第134章 越發詭異

  聽東寶山講完,曼紫萱不說話,因為她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東寶山道:“你不該告訴我你是禿子的,你不該非要把帽子摘下來讓我看你的禿腦瓜的!我實在是膈應得受不了啊!”


  曼紫萱笑了,笑得淒慘,她說:“我以為你是衡子軒,我不會欺騙衡子軒,所以我才非要讓你看我的禿腦瓜!”


  東寶山問道:“你的頭上還能長出頭發不?”


  曼紫萱笑得更淒慘了,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


  東寶山注視了她片刻,說道:“其實,我也想把你帶走的,你長得這麽好看,一張臉是我見過最好看的臉,但是,我擔心你萬一長不出頭發怎麽辦,思來想去,我覺得我還是不要冒險的好!”


  曼紫萱不笑了,她開始擔心,要真長不出頭發的話,萬一這衡子軒嫌棄她是個禿子怎麽辦?

  她總覺得衡子軒不是那樣以貌取人的人,可是,她現在有點兒不再相信自己的感覺了,感覺出錯次數已經不少了。


  她暗自決定了,如果衡子軒真的嫌棄她是禿子的話,那自己就出家當尼姑,青燈木魚作伴,寂寞了完一生。


  想著,想著,她的眼淚掉下來了,因為她覺得很委屈得慌。


  她想找個人傾訴一下,想讓個人安慰她一下。


  她不由得想到了遲萬裏。


  竟然會是遲萬裏。


  可她眼前隻有一個人,一個她再也不想見到的人。


  “東寶山,看你這醜陋的樣子,還嫌棄我是個禿子,快給我滾吧!”曼紫萱忍不住罵道。


  “你現在厭惡我了,是因為我撤去了攝心術,我已懶得向你施展攝心術了!”東寶山一臉輕蔑地說道。


  “把你的腳放開,踩在不該踩的地方了!”曼紫萱怒道。


  東寶山聽話的把腳放開了,但又踩上去了,換了一個地方,他踩住了曼紫萱半邊臉頰,將曼紫萱的嘴巴擠得嘟嘟起來。


  曼紫萱含糊不清地大罵道:“你娘那腿,你會不得好死的!早晚會有老天爺收拾你這個壞蛋!”


  東寶山仰天哈哈笑起來,笑得非常得意猖狂。


  的確,他應該得意猖狂的,因為在現場,這個時候,好像沒有人能奈何得了他。


  曼紫萱說:“我若把紫色葫蘆給了你,你是不是就會放了我?”


  東寶山搖搖頭:“那也不能放了你!”


  “為什麽?”曼紫萱不解地大叫道。


  “因為我討厭禿子!”


  “所以呢?”


  “所以我是見一個禿子滅一個!”


  “這麽說來,我好像輸得很慘!”


  “慘得不能再慘了!”


  東寶山彎下腰,伸手朝曼紫萱的胸脯探去。


  曼紫萱大驚,知道他要從自己懷裏掏他想要的東西,怒喊:“你別魯莽,我給你掏出來!”


  東寶山哦了一聲,說:“我也沒興趣對你魯莽,那你還是趕快主動給我掏出來吧!”


  曼紫萱將紫色葫蘆從懷裏掏出來,一下子扔出去老遠,大喝一聲:“拿去吧!”


  東寶山見她不將紫色葫蘆遞給自己,反而扔了出去,頓時惱怒,在她的臉上狠狠跺了一腳,然後鑽入床底下去了。


  因為紫色葫蘆滾到床底下去了。


  曼紫萱從地上站起來,整了整衣服,摸了摸高腫的臉,啐了一口唾沫,從懷裏掏出火折子,吹燃,扔到床上去了。


  床上的棉被燒了起來。


  很快,木床也燃燒了。


  曼紫萱本來想奪門而逃,卻發現門子被反鎖上了,她沒有鑰匙,打算從窗戶逃出去。


  床底下傳來東寶山的叫罵聲,但他並沒有鑽出來,因為他還沒有找到紫色葫蘆。


  曼紫萱一躍,呼啦的一聲,穿透了紙糊的窗戶,然後又是嘩啦的一聲,她掉進了水塘裏,將水塘裏正在休眠的大個子金魚壓死了幾個。


  曼紫萱感到奇怪,這池塘裏的水不是已經讓一個白發白胡子的小老頭給喝幹了嗎?捎帶著金魚讓小老頭一起給喝進肚子裏去了。


  難道不是一個池塘?

  可她在這院子裏轉過了好幾圈,這座院子裏隻有一個池塘啊!


  也沒見天下雨啊!

  難道是水從地底下冒出來的?


  那不可能,因為白天的時候,她還見到塘底的黑泥巴已被曬幹成黃土渣子了。


  她一邊思考著這個問題,一邊從池塘裏爬出來。


  她打算從池塘岸邊繞過去,去廚房找點兒吃喝的,因為她現在感到腹中饑渴餓。


  在池塘岸邊匆忙走著時,她看見了一個人正坐在岸邊釣魚。


  一個頭戴著大鬥笠的人。


  “大晚上的釣啥魚?裝神弄鬼的!”曼紫萱忍不住喝道。


  釣魚的人沒有反應。


  “還戴個鬥笠,明明晚上沒有太陽,更沒有雨好吧,你防露水呢?!”曼紫萱又道。


  那釣魚的人倏然一提魚竿。


  隻見魚線下麵是空的,並沒有釣到魚。


  曼紫萱嘲笑道:“你搞得怪神秘,卻釣不到魚!”


  釣魚的人將魚竿一甩。


  曼紫萱猛然覺得嘴巴一疼。


  原來是魚鉤掛在她的嘴巴上了。


  她大驚,趕緊伸手扯拉住魚線,吐字不清地大呼道:“快、快、快鬆了魚線,玩笑可不是這麽開的!”


  那釣魚的人不聽她的,使勁一拽魚竿子。


  嗤啦一聲,伴隨著劇痛,慘嚎。


  曼紫萱的嘴上被魚鉤勾去了一大塊肉,鮮血急流,上排牙齒和牙齦都露出來了。


  釣魚的哈哈大笑起來,站起身子,將魚鉤上的肉摘下來,扔進池塘裏去了。他來到曼紫萱的身旁,摘下了鬥笠。


  這個人曼紫萱不認識。


  但他認識曼紫萱,他說道:“曼小姐,不要怪在下,在下也是奉命行事的!”


  曼紫萱捂著嘴巴說:“你奉誰的命,行什麽事兒?”


  那人道:“奉軒王的命,行將你毀容之事!”


  “軒王?!”曼紫萱愣住了,隨即問道:“是不是衡子軒?”


  那人微笑著點了點頭:“正是!”


  曼紫萱怒問:“他為什麽要派人毀我的容?”


  那人道:“因為他不放心你!想讓你變得安全一點兒!”


  “媽的!用這種方式讓我安全,他是個男人不?”


  “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看他像個男人,至於他到底是不是男人,恐怕隻有喝他洗過澡的人才知道,當然,他爹他娘也一定知道!”


  曼紫萱突然想到自己重點該問什麽,連忙喝道:“衡子軒在哪裏?”


  那人一怔,有些不滿地道:“說話說得好好的,你幹嘛要問這個問題呢?!”


  “我問這個問題咋了?難道你不打算告訴我嗎?我給你十萬兩銀子!告訴我!”曼紫萱很有一副財大氣粗的樣子。


  那人哦了一聲,朝曼紫萱伸出一隻手:“先把銀子拿過來!”


  “你傻啊?誰會把十萬兩銀子帶在身上啊!那麽多銀子怎麽帶?這樣吧!我先付給你二兩銀子當定金!”說著,曼紫萱從懷裏摸出一把碎銀子,遞了過去。


  那人往後退幾步,離她抓著銀子的手遠了一些,臉上帶著盛然慍怒,指著自己說道:“我到底哪兒長得像傻子了?”


  曼紫萱上前揪住那人的衣前襟,把他擰到自己的麵前,嘴巴幾乎啃到了他的鼻子:“你他媽的到底說不說?!”


  那人身子慢慢隱去不見了,在徹底消失之前留下了一句話:“這麽凶巴巴沒素質沒氣質的婆娘,軒王怎麽看上了?”


  曼紫萱在原地呆立了好久,好久,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麵,將臉上的汙垢衝出一道子一道子的溝,露出雪白的肌膚。


  她明白了。


  衡子軒知道自己在哪兒。


  但他卻不來找自己。


  他竟然隻派個人來找自己,而且還毀自己的容。


  她的手中握著一隻玉佩,是毀她容的那人塞在她手中的。


  這條玉佩,她再熟悉不過了,是自己親手送給衡子軒的。


  現在他派人將玉佩將玉佩還給了自己。


  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曼紫萱突然張大嘴巴嚎啕大哭了起來。


  她覺得自己太苦了。


  她覺得衡子軒對不起自己。


  可是,無論衡子軒多麽對不起自己,她總是放不下他。


  她覺得一直是自己在傻傻地愛著。


  她一定要找到衡子軒,找他問個清楚。


  我曼紫萱送出去的東西,你就是嫌棄了,不想要了,但也不能派人送回來吧!要麽你偷偷扔了,要麽你賣了換成錢,如果你非要送還的話,你親自來不行嗎?你就這樣派人給我送回來,連個解釋都不帶,這不是打我的臉麽?!

  你他媽的到底是幾個意思!

  曼紫萱心底狂罵過後,決定了一件事情。


  如果還能再次見到衡子軒的話,無論如何,自己一定要他將這玉佩給吞了進去,不能咬不能嚼,給我把這玉佩,囫圇著咽到肚子裏去。


  想到這裏,曼紫萱情不自禁的低頭看了看玉佩,不禁擔心道:“這麽大的一塊玉佩,不知道能不能把他給卡死!”


  有個人從後麵拍猛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曼紫萱慢慢扭過身來,看到了東寶山。


  東寶山的手裏正握著紫色葫蘆,笑嘻嘻的,看起來非常的高興。


  曼紫萱笑了一下,說道:“你是來殺我的嗎?”


  東寶山笑道:“我突然不想殺你了!”


  “為什麽?”曼紫萱淡淡地問道。


  她現在想死的心有了,他倒是不想殺自己了,她曼紫萱竟然有點兒失望。


  東寶山道:“因為有人答應給我十萬兩銀子,讓我不殺你!”


  曼紫萱一驚,趕緊問:“是個什麽樣的人?”


  東寶山道:“是一個帶著鬥笠的人!”


  曼紫萱愣住了。


  東寶山來到她後麵,抬腳一下子踹在她的屁股上,將她踹到了池塘裏。


  曼紫萱在水裏撲騰了兩下,站穩了身子,冷冷地看著東寶山。


  東寶山站在岸邊上大罵道:“雖然可以不殺你,但我畢竟是討厭你的,踹你一腳出出氣,總比把你殺了強多了吧!母禿子!”


  曼紫萱突然喊問道:“難道你不覺得很詭異嗎?”


  東寶山一愣。


  他不懂曼紫萱說的是什麽意思。


  曼紫萱說:“真的很詭異!”


  東寶山問哪裏詭異了。


  曼紫萱指著池塘裏的水:“這水很詭異!”


  東寶山又問為什麽。


  曼紫萱讓東寶山下水來。


  東寶山不下。


  曼紫萱便不再說話了。


  無論東寶山怎麽問她,她都不再說話了。


  噗通一聲。


  東寶山跳下了水。


  因為他想知道這水怎麽詭異了。


  曼紫萱讓他喝一口池塘裏的水。


  東寶山不喝,嫌水髒。


  曼紫萱又不說話了。


  東寶山知道她的倔性子,隻好喝了一小口池塘裏的水,然後皺起了眉頭,趕緊把口中的池塘水噗地吐了出來。


  曼紫萱問道:“感覺怎麽樣?”


  東寶山撇著嘴巴道:“好奇怪的味道!”


  曼紫萱追問:“是什麽味道?”


  東寶山想了想,說道:“有一股酸味道,還有一種腐爛的味道,還有臭味,鹹味,哎呀,總之,這味道太惡心人了!”


  曼紫萱抓起一把池塘裏的水,讓水順著胳膊緩緩流著,說道:“難道你不覺得這池塘裏的水有些稠,有些黏黏的嗎?”


  東寶山聽她這麽說,也撈起一把池塘裏的水,細細地感受了一下,然後如母雞啄米般鼓搗著頭:“對對對!正如你所說的!”


  曼紫萱和東寶山回到了池塘的岸上。


  曼紫萱指著池塘裏的大個子金魚,說道:“我覺得這金魚也很奇怪!”


  東寶山再次跳進水塘裏,捉了一隻大個子金魚上來。


  隻見魚的半截身子都腐爛發臭了,但魚還活著。


  “這是什麽魚?生命力也太頑強了吧!”東寶山奇怪地問道。


  曼紫萱說道:“我認得這種魚,這種魚叫做不愛死!”


  “不愛死?!這名字挺奇怪,也討巧,誰也不愛死啊!”東寶山笑道。


  曼紫萱道:“這種不愛死魚,隻有在身體完全破碎的情況下才會死掉,而且這種魚,在沒有氧氣的空氣中也能生存,像這般爛掉了半截身子,它就死不了,除非身體爛掉個九成多,它才會死去!生命力極其頑強,所以人們才給它們起不愛死這個名字!”說罷,她將手中的不愛死魚扔進了池塘內。


  東寶山指著池塘的一處,喊道:“那兒不是漂浮著幾條死魚嗎?看起來有些奇怪,好扁!難道這池塘裏還有其它魚類,譬如扁魚!”


  曼紫萱順著他的指處一瞧,正是被自己給壓死的那幾條死魚,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說道:“那魚的身體已經完全被壓碎了,不信你撈上來看看!”


  東寶山沒有去撈,反而臉上帶著促狹的笑意,盯著曼紫萱,問道:“不知道是誰用大屁股將魚兒給壓碎了!好厲害!”


  曼紫萱的臉紅了。


  她岔開了話題:“難道你不覺得這池塘裏的水很詭異嗎?”


  東寶山搖搖頭,說隻是水有些難喝,黏度有些高,其它再看不出哪兒詭異了。


  曼紫萱笑了一下,口氣幽幽地道:“白天的時候,這水還沒有,我們還在這池塘邊散步來著,當時你還給我說,這院子裏空有一口池塘,卻沒有往裏麵灌水,真是大煞風景。難道你忘了嗎?”


  東寶山不說話了,他沒有忘,他不明白曼紫萱到底想要說什麽。


  曼紫萱也不說話了,抱住了胳膊,打了一個冷噤,說這天好冷啊。


  東寶山說,要沒事兒的話,我就走了,跟你在一起心情不好,實在太討厭禿子了,尤其是一個母禿子,對著你看得時間長了,恐怕今天晚上要做噩夢。


  曼紫萱並沒有攔他,甚至還挪開身子,給他讓開了路。


  東寶山走了,走出還不到十步,就掉進了水塘裏。


  因為曼紫萱從後麵冷不丁地踢了他一腳。


  東寶山在水裏大罵,說上了岸就會把她給打死。


  曼紫萱卻做著鬼臉說,你若打不死我,你就是王八生養的。


  東寶山大怒不已,他還是有點兒真本事的,隻聽嗖的一聲,他的身子猶如一條飛魚一般,自水中一下子躥上了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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