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好兄弟

  縱馬飛揚,煙塵滾滾,一個人騎著快馬穿越過樹林,來到了一間草屋前,下馬跪地,報告道:“軒王!小的有要事報告!”


  從草屋裏出來一個人,正是趙明哲。


  趙明哲身著睡衣,眼睛惺忪著,像是剛睡醒的樣子,他說:“軒王不在,你先起來吧!有什麽事情告知我罷!”


  跪在地上的人站了起來,搖了搖頭,口氣異常堅決的道:“不行,我必須要見到軒王本人親自報告給他,因為這是軒王吩咐過的!趙少將,請您別難為小人,否則,小人寧願死!”說著,這人便抽出腰上佩刀,橫在脖子上,一副欲自刎的架勢。


  趙明哲有些哭笑不得:“我隻不過是隨口說了一句而已,你這麽激動幹啥?快把刀放下!別再割傷了脖子!”


  那人剛放下刀,一隻腳便踹了過來,正中胸膛,使得他身子橫躺出去老遠,口中噴出一大口鮮血。


  趙明哲收起腳,冷哼一聲,轉身回到草屋裏去了。


  過了一會兒,趙明哲又從草屋內出來了,這次他裝扮過了,一副銀色鎧甲裹身,頭上戴著頭盔,看起來威風凜凜,氣度不凡。


  他吩咐手下給他牽過來一匹白色駿馬。


  他又對剛才被他踹得吐血的那人道:“跟我去找軒王吧!”


  那人點了點頭,看趙明哲的眼神有些躲閃,仿佛害怕他一般。


  趙明哲翻身上馬,自己帶路,讓那探子另騎一匹馬在後麵跟著。


  兩人策馬馳騁了大約一個時辰,來到一個斷崖山澗處。


  趙明哲勒馬跳下,探子也跟著下了馬。


  但探子一臉的疑慮,距離趙明哲遠遠的,大聲問道:“趙少將,你怎麽把我帶到這裏來了?軒王他在這裏嗎?”


  趙明哲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滿臉不耐煩的道:“他若不在這裏,我帶你來這兒幹什麽?難不成跟你幽會啊!”


  那探子嗬嗬笑著。


  趙明哲朝他擺手道:“過來!”


  那探子麵露不情願之色,可也不敢不過去。


  趙明哲反而等不及他過去了,身影一晃,閃電般來到了探子的身邊,一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探子大吃一驚,欲掙紮,卻絲毫掙紮不得,因為他隻要稍微一動,脖子上便疼痛難忍。


  原來趙明哲緊緊的扣住了他脖子上的頸椎骨。


  “到了我的手中,別妄想著逃跑,否則我扭斷你的脖子!”


  探子歎息一聲,一臉遺憾的道:“想不到軒王視你為親兄弟一般,你卻這般對待他!真是人心叵測,小人難防!”


  趙明哲仰天哈哈大笑起來,笑了一陣子後,沉著臉問探子:“如果你不想死的話,就快點兒把你所得到的消息告訴我!”


  探子說:“我不能告訴你,我隻能告訴軒王一個人!”


  趙明哲罵道:“這不是在說廢話嗎?你現在的性命在我的手裏,你現在隻能聽我的話!”


  探子閉上了眼睛:“士可殺不可辱!”


  趙明哲氣得目眥盡裂,咬牙切齒的道:“難道你真的不怕死嗎?”


  探子冷笑一聲,說:“我當然怕死,不過,你若一定要殺死我,那我也沒辦法!”


  趙明哲說:“隻要你把你打探到的消息告訴,我就不殺你,然後,再給你一千兩銀子,你覺得如何?”


  探子不說話。


  “兩千兩!”


  探子眉頭皺動了一下,還是沒有說話。


  “三千兩!”


  探子的眼睛睜開了,但依舊沒有說話。


  趙明哲幹脆直接將數目追加到了五千兩。


  探子笑了起來。


  他慢慢的說:“你就是給我一萬兩也是白搭!”


  趙明哲的臉色變得鐵青。


  哢嚓一聲,他擰斷了探子的一隻胳膊。


  探子呻吟起來,額頭上冒出了汗。


  又是哢嚓一聲,趙明哲踹斷了他的大腿骨。


  探子忍不住嚎叫了起來,渾身不住的顫抖著。


  又是嘣的一聲,趙明哲一拳打破了他的眼珠。


  鮮血迸濺到了趙明哲的手上。


  但流在探子臉上的血更多,如泉湧般,將胸前衣襟浸濕透了。


  趙明哲又問了一遍:“你到底說不說?不說的話,我再把你的另一隻眼睛給打瞎,你這輩子休想再看到東西了!”


  探子吭哧吭哧的喘著粗氣,艱難的發出嘶啞的聲音:“我說了,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說,我隻告訴軒王一個人!”


  趙明哲笑了起來。


  “想不到一個身份低賤的下人竟然如此有骨氣!”


  “夠了!”


  當趙明哲抬拳準備再打的時候,一道聲音喝住了他。


  一個人慢慢的走了過來。


  誰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出現的,是從什麽地方走過來的。


  反正當趙明哲發現他的時候,他距離趙明哲隻有四五米遠。


  四五米遠的距離,走了幾步就走完了。


  這個人就是衡子軒。


  衡子軒伸手扶住了探子的肩膀,對趙明哲道:“看在我的麵子上,能不能放開他?”


  趙明哲一下子放開了探子,笑道:“我不放心這家夥,便替你試試他的忠誠度!”


  “哦,是嗎?”衡子軒口氣不鹹不淡的道。


  “怎麽?你不相信?”趙明哲笑吟吟的望著衡子軒。


  衡子軒沒有再說話,而是從身上掏出紗布,包裹住了探子已瞎掉的那隻眼睛。


  可是,鮮血流得太猛,紗布瞬間被血給浸透了。


  探子的臉色蒼白,嘴唇無色,是失血過多的表現。


  “軒王,我可能活不成了!”探子的聲音十分微弱,兩顆眼淚滑落下來,“可憐我上有八十歲的老母,下有妻子兒女要養,可我再也見不到他們了,我心中好舍不得啊!”


  衡子軒的眼圈紅了,臉上的肌肉顫抖著,額頭和手背上俱是青筋暴起。


  “阿五!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替你照顧你家人的!”衡子軒覺得脖子中猶如灌滿了鉛,梗著脖子,使勁的將這句話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出來了。


  “哈哈!就讓軒王娶了你的妻子為妾吧!然後再把你的兒女當成奴才養著!”趙明哲在旁邊冷嘲熱諷道。


  衡子軒嗬嗬笑了起來,笑得眼淚簌簌的往下掉落。


  探子把嘴巴湊到衡子軒的耳邊,說了他人生中最後的一句話,然後便與世長辭了。


  衡子軒將探子的屍體慢慢的放在地上。


  趙明哲一步一步的後退著,眼睛裏滿是警戒的望著衡子軒。


  “明哲,你我兄弟一場,你為什麽要這樣做?”衡子軒問道。


  趙明哲不說話,隻是獰笑著。


  衡子軒又問了一遍為什麽要這樣做。


  趙明哲冷嗤一聲,反問道:“你把我當兄弟嗎?”


  衡子軒怒目圓睜,咬牙切齒的道:“我一直把你當兄弟!”


  趙明哲哈哈大笑一聲,搖頭笑著說:“看你這樣子,我還真差點兒相信了你的話!”


  “為什麽不相信?”


  “如果你真的把我當兄弟的話,為什麽你向我隱藏著那麽多秘密?”


  “我向你隱藏什麽秘密了?”


  趙明哲一指地上探子的屍體,滿臉悲憤的道:“就比如這個該死的家夥!為什麽他報的信兒我不能聽,隻讓你一個人聽,如果不是你特意囑咐過他,他會這樣做嗎?”


  “這.……”衡子軒嘴巴張了張,卻說不出什麽,一副啞口無言的樣子。


  “怎麽?沒話說了?你不是平時挺能說的嗎你?”


  “明哲,我們每個人都應該有些自己的隱私!”


  “狗屁隱私!我向你隱瞞我的隱私了嗎?我放個屁都會跟你提前打聲招呼,我得了痔瘡我也會告訴你!”


  衡子軒唉歎了一聲,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你歎狗屁氣!你自己好好在這裏反思吧!”說罷,趙明哲縱身躍上馬背,大喊了一聲駕,策馬離去了。


  衡子軒將探子的屍體抱起來,放在馬背上,牽著馬,慢慢走著,找了一處地麵較軟的地方,抽出身上的長刀,在地上挖掘起來。


  挖了半天挖了一個大坑,一人高的大坑,衡子軒站在坑底,頭頂夠不到地麵。


  “嗯!這樣應該差不多了!”


  衡子軒解開了褲子,脫下,蹲下來。


  他竟然在坑裏大便起來。


  挖這麽大一個坑,竟然是大便用的,可見衡子軒是一個非常講究的人,就算是在這稀有人煙的地方,也不肯隨便找個地方遷就一下。


  馬兒突然尥起了蹶子。


  馬背上的屍體掉了下來,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屍體突然動彈了一下,然後站了起來,來到了大坑邊,不滿的嘟囔道:“我還以為你給我挖墳了!”


  衡子軒連頭也不抬的道:“你怎麽不繼續裝死了?”


  探子一副很沒勁的表情道:“因為覺得很無聊!”


  衡子軒嗬嗬笑了起來,往旁邊挪了挪身子,騰出一塊空地,然後抬頭對探子微笑道:“一起來吧!”


  “軒王真夠兄弟!可是這樣很臭耶!”


  雖然嘴上這麽說,但探子還是跳下了坑,脫下褲子,和衡子軒並排著蹲了下來。


  真正的好兄弟,就應該蹲在一起解大手。


  沒有過蹲在一起解大手的好兄弟,就算不上真正的好兄弟,其中的意義就跟夥同穿過一條褲子一樣。


  衡子軒突然想到,自己跟趙明哲從來就沒有在一起解過大手,也沒有一起穿過同一條褲子,雖然他們是從小一塊兒長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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