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逍遙島
“你胡說,媽咪不要你,但是媽咪不會不要我,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話!”淩逸飛憤怒的大叫著,也不管魏司諶正在開車,直接一隻手抓在方向盤上。
“危險,逸飛不要鬧!”魏司諶沒想到淩逸飛的反應這麽激烈,情急之下猛的一打方向盤,這才險險的躲過迎麵駛來的大貨車,劫後餘驚讓他大怒不已,揚起手來就要打向兒子。
淩逸飛卻連躲都沒躲,就隻是定定的看著魏司諶,等待著他手的落下。
“你?唉……”魏司諶看著兒子倔強的眼神,手也落不下了,重重的錘了一下方向盤,將怒火撒在上麵。
車子很快的來到了悠遠古堡,魏司諶看著車上還在憤怒的兒子,無奈的歎了口氣。
“逸飛,咱們下車。”魏司諶看著淩逸飛說道。
淩逸飛隻是抱著胳膊,氣嘟嘟的看著前方,一聲不吭。
看著兒子這倔強的樣子,魏司諶也沒有別的辦法。他轉身下車之後繞到了另一邊,將車門打開,把淩逸飛從車上抓下來,用單個胳膊夾住。
淩逸飛一直以來一聲不吭,依舊保持著剛才的樣子,抱著胳膊,嘟著嘴。
魏司諶抱著淩逸飛進了屋。
此時魏宏遠正坐在沙發上,叉著雙腿,抱著胳膊。兩鬢斑白的他,一雙鷹目中依舊帶著淩厲的目光。歲月的痕跡仿佛隻是染白了他的頭發,增添了他的皺紋,但是其餘的,卻是一點都沒有變。
“回來了?”魏宏遠開口說話了。那語氣深沉沉厚,不怒自威。
淩逸飛的麵部表情此時略有些鬆動。本身對於一個小孩子來說,生一會子氣也就好了,更何況他本身就和祖爺爺親近,所以當他麵對魏宏遠的時候,原本子那點氣也消得差不多了。
“嗯,學校那邊已經沒有辦法通融了,我們需要再去找一所新的學校。”魏司諶將淩逸飛放在沙發上,自己就坐在他的身邊,語氣中略帶些疲憊的說道。
魏宏遠點了點頭,而後將目光轉向淩逸飛,臉上帶上了溫和的笑意:“逸飛啊,告訴祖爺爺,你為什麽要在學校裏搗亂啊?”
淩逸飛的氣焰已經不似剛才那麽囂張了,但是他仍舊閉著嘴一句話也不說。
魏宏遠看著淩逸飛的神情,心中也猜出了七八分。他又將目光轉移到了魏司諶的身上,略一思考了一下,緩緩說道:“不如,就讓逸飛上逍遙島上待幾年吧。”
魏司諶的雙瞳驟然放大,他毫不猶豫的拒絕了魏宏遠的提議:“不行!”
逍遙島上活三年,出了逍遙真梟雄。世人皆以逍遙島是個磨練人的好地方,認為凡是從逍遙島上出來的人就是一代天驕。但是他們卻隻看到了形容逍遙島的前兩句話,而忽視了後兩句:白骨深埋三千裏,不知白骨曾是誰。
這逍遙島是個神秘組織開出來的島,沒人知道那個島是什麽時候出來的,隻是不知什麽時候開始起,已經有人開始往裏麵送人進行訓練了。每年都會有很多人被一些公司送進島裏麵,但是能夠出來的,最多隻有五個人而已。
進入逍遙島的,大多是一個人吃飽連狗都喂了的那種無牽無掛不怕死,隻圖著生前能過幾天紙醉金迷的好日子的敢死者。
這裏是專門培訓個人能力素質的地方,進入逍遙島裏的人普遍不會是公司的核心人員,公司內的東西也有限。他們長則會在裏麵待五年,短則三年。等到他們將需要學會的東西都學會了之後,就會被各大公司的人帶回去各任其職。
每年進入逍遙島的人不少,有的公司甚至會一年就往裏麵送進去一百多個人。但是到了最後能出來的,也不過就隻要那麽寥寥兩三人而已。然而這些人一旦出來,馬上就會成為公司的高級核心保護人員。不需要對這個人員多麽的監察,因為從逍遙島裏出來的人,絕對忠誠,但是下手也絕對狠辣,不留餘地。這也是映證了前兩句:逍遙島上活三年,出了逍遙真梟雄。
逍遙島是一個進多出少的地方,之所以會這樣,那是因為逍遙島就是殘酷的代名詞。
在逍遙島裏麵,想要活下去,那就隻有通過殺戮、考驗、背叛。在那裏麵,誰都沒有朋友,能夠相信的人隻有自己。因為逍遙島內有明確的規定,每年能夠出來的,隻有五個人。
然而這五個人在出來之前,據說還要有一次極度血腥恐怖的考驗,然而經過了那場殘酷的考驗之後,能夠活著出來的,曆史上隻有一人。
如果,你想要知道更多關於逍遙島的奇聞,那麽你也許會去搜索引擎去搜索,然而無論你換幾個引擎,都隻能夠得到一行字。
“對不起,您的訪問過於血腥,係統不予顯示。”
魏司諶的臉色凝重的都要滴出水來了,他又一次開口,重複道:“不行!”
這麽多年以來,很多公司都爭著搶著將人往裏送,希望幾年之後得到一個勾人魂魄的閻羅王,並且還對自己絕對忠心的恐怖存在。然而魏家卻是一次都沒有往裏送過人,也沒有一次要商量著往裏送人。首先那個逍遙島實在是太恐怖了,魏司諶認為那根本就是一個泯滅人性的地方。其次,他和淩若可就隻有這麽一個大寶貝兒子,他這兒子自小到大連點苦都沒吃過,到那裏肯定受不了,而那裏又是一個神秘組織,想要通融什麽的根本不可能,到了幾年之後,他這個大兒子能不能回來都是兩說。
如果能夠回來,並且還是成為了一個令人聞風喪膽的蓋世梟雄那還好。可是萬一沒回來怎麽辦?他還怎麽去麵對淩若可?他還怎麽去麵對他自己?所以想要把逸飛送到逍遙島去?哼,別說門都沒有,就連窗戶都沒有!
魏宏遠見魏司諶的態度很堅定,全然沒有半點鬆動的意思,當下他命令下人把淩逸飛帶到自己的房間裏去。
當諾大的客廳裏隻剩下了他們二人的時候,魏宏遠輕咳了一聲,開始說出了他自己的想法:“司諶啊,外公知道逸飛對於你來說有多麽重要,但是你可知道,外公這麽做,才是在救他啊。”
魏司諶眉頭一皺,問道:“外公,你的意思是……”
“沒錯,逸飛現在很是想念他的媽咪。因為這個,他已經在學校氣走了很多個老師。他隻是一個孩子,任性一些,也是孩子的天性。但是逸飛的出身,注定了他要比普通的孩子早成熟,他必須要比普通的孩子更早的知道什麽才叫做殘酷。現在咱們可以保護他,可是他總有一天還是要長大的,越是長大的孩子就越是難以管教,所以那些自小就懦弱的孩子長大了依舊懦弱,自小的任性的孩子長大了依舊。逸飛長大了之後如果不能徹底改了這個小孩子的毛病,那麽他會死的比任何人都早。”魏宏遠一瞬間說了很多。這些事情他已經想了很久,隻是沒有個合適的機會說出來,現在機會到了,他自然要將這其中的各種厲害都統統說與魏司諶。
“可是……逍遙島那裏真的是太危險了,我們想要改變逸飛有的是辦法。”魏司諶雖然還是拒絕,但是他明顯已經鬆動了最初的想法。
“越是美麗的雕塑,曾經就會經曆更多的刀子,那疼痛比別的石頭要重的多。望子成龍是每個家長的冤枉,司諶,你若是想要逸飛成為笑到最後的人,就要讓他從小就嚐到比別人還要痛苦的經曆,要不然他就對不起他最後的笑容。”魏宏遠忽的站起身,繞過魏司諶向著樓梯走去:“司諶,你也要知道,我們不可能一直保護著他,很久的以後,他會成為一個男子漢,他也會有自己要保護的人,有自己的信念,與其讓他那個時候心有餘而力不足,倒不如現在苦其心誌,勞其筋骨。”
魏司諶聽了魏宏遠的話後,在沙發上坐了很久之後,他才緩緩的站起身,邁步離開回房了。
第二天,淩逸飛穿上了黑色緊身彈力服,手中拿著一件換洗衣物就跟著魏司諶上車了。
去吧,讓逸飛去逍遙島吧。那裏才是真正能夠讓逸飛成長的地方,那裏才是一個培養男子漢的地方。逸飛,你挺胸向前的走吧,別回頭,別哭泣,像個爺們兒一樣天不怕地不怕。
淩逸飛目不斜視的透過車窗向前望著。車來車往的車輛,形形色色的人們。每個人的臉上都有著每個人的喜怒哀樂,這世界就是這樣,當月亮圓如盤的時候,就代表著他將要殘缺了。當太陽高照天空的時候,就代表著他將要走向摔落。
世界上除了一個東西不是絕對的,那就是變化。有了變化,才會襯托出沒變,有了沒變,才會襯托出變化。但變化是永恒的,而不變卻是有時的。
就好像是……他和媽咪快樂的生活了那幾年,就已經象征著將要過來的分別。
原來當人們麵對變化的時候,就好像是那卑微的螻蟻一樣,連阻止的力氣都沒有。隻能像是那沒有細胞的微生物一樣,從出現在這世界的開始,就隻能夠傻呆呆的等著變化,等著他們從出現,變化為死亡。
這世界,就是這麽的冰冷、殘酷。所以有的人開始用所謂的快樂來麻痹自己,用所謂的高興來彌補自己內心中的空洞。
大多數人都知道盛極必反,陰晴圓缺的道理,但是大多數人都忽視了那個令人絕望的道理。因為他們早已陷入深深的沼澤當中不可自拔,隻能夠等著自己緩緩的陷入沼澤中去。或許還有一些心存不甘的,會最後伸出手,試著掙紮一下,試著求救一下。
得到救贖的人,獲得永生。而那些不幸的人,則隻能夠任由自己,落入深淵。
淩逸飛垂下了好看的眸子,心中暗暗想道:外公書房的書真是晦澀難懂,還是自己書架上的連環畫比較好看。
也是,以淩逸飛這種隻能夠看懂某羊羊與某太狼的小孩子來說,能夠認識那些字已經是實屬不易,想讓他們能夠理解字裏行間的意思,確實是很難的。
魏司諶用餘光看了看身邊的淩逸飛,張了張口想要說什麽,但是又害怕孩子不搭理自己,自討沒趣。但是過不久之後,他就要和這個大寶貝兒子分開了。一想到淩逸飛要去那種人間煉獄般的地方,魏司諶就感覺到一陣心疼。他的逸飛就要去嚐受從未吃過的苦了,突然讓逸飛嚐受是不是太殘酷了?
一向殺伐果決的魏司諶在麵對自己兒子的問題上時開始猶豫了。要是換做是別人,他大可以眼睛都不眨,但是現在要去的,是自己的兒子啊,是自己和淩若可的兒子啊!
“逸飛啊,到了那裏之後記住,不要相信任何人,因為不會有人保證,那人肯定不會在背後捅你刀子。”眼看著逍遙島就要到了,魏司諶轉動方向盤的手緊了緊。如果現在回頭,或許還來得及。逸飛,拜托你快點說回去吧。
淩逸飛緩緩的睜開眼睛,看著眼前那漸漸變大的小島。眼中閃過了一絲堅毅,媽咪,你等著吧,逸飛一定會成為一個男子漢,出來之後逸飛一定不會讓任何人再欺負媽咪了。
魏司諶雖然沒有正眼看到淩逸飛,但是僅用眼睛的餘光便看到了淩逸飛眼中的堅定。他無奈的歎了口氣,算了,罷了。孩子到底還是要長大的,或許他以前沒有發現逸飛的成長吧,但是現在他是真的知道了,逸飛已經長大了,很多事情都應該從根本上為他考慮了。
逸飛,加油吧,向前走吧,成為一個真正的男子漢之後,昂首挺胸的從逍遙島裏麵出來,從那之後,像個爺們兒一樣,天不怕,地不怕。
魏司諶停了車後,解開安全帶轉身下車。他想繞到另一邊去把淩逸飛帶出來,但是等到他繞過去的時候卻已經發現,淩逸飛早就已經從車上跳了下來。
此時他已經將自己身上的衣服整理的整整齊齊,他挺直腰杆,眼神中寫著普通孩子沒有的堅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