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痕跡

  我悠悠轉醒過來，發現自己在一輛古樸的馬車中。馬車裏的空間挺大，足夠我平躺。但前提是歐陽無白不在這裏。然而我抬頭看見一個熟悉的麵孔，他一手撐著腦袋，看著紅漆窗外的風景。


  夕陽西下。


  他卷起的柔順的青絲被夜的涼風拂麵吹起，卻也讓我愣了愣。


  我的臉上冰涼涼的，好似之前的事情是一場不合實際的夢境。


  “我睡了多久了”我看看這天色，其實大概也猜到了自己昏睡了多久。


  “六七個時辰”歐陽無白淡淡的說道。


  我第一次聽見他的聲音如此平淡，就好像……留有心事。


  “那些人呢？”他自然知道我說的是什麽，隻是搖搖頭，說道：“不記得了”


  我無奈的揉了揉腦袋，直到我看見那雙本該白皙的雙手纏上了染得淡紅的繃帶。


  我的瞳孔縮了縮，一種不詳的預感讓我全身一顫。


  “你……殺了人？”半天，我才顫顫巍巍的吐出這幾個字。歐陽無白皺了皺眉，說道：“我沒受傷”


  我一下子坐了起來，不明的一團火氣，說道：“你怎麽能隨便殺人！？”


  歐陽無白隻是冷笑一聲，說道：“我還以為小萱兒是擔心我呢，沒想到是擔心他們啊”我聽著他視人命為草芥的語氣，深吸一口氣，沉著性子，說道：“我也不是完全是這個意思……隻是根本沒必要殺了他們”


  歐陽無白笑了笑，說道：“等到他們把你打死，你才想起要殺她們嗎？”我怒不可遏的回絕道：“這點小事！怎麽可能要了我的命！”


  “小萱兒，你還是太天真”他搖了搖頭，說道：“知道我為什麽殺了他們嗎？”他頓了頓，眼神淩冽的說道：“當時那把匕首離你的脖頸隻差一公分”


  我憋的說不出話來，隻好沉默著甩給他臉色。


  ……


  也對，我跟他氣什麽。反正他也隻是個殺人狂而已。


  我安慰自己，深吸口氣在內心小聲說道。


  他閉著眼，閉目養神。


  ……


  “喂，小乞兒，願不願意跟我走？”


  他睜開朦鬆的眼睛，入眼處是一片橙色。


  “餓了嗎？”那個清脆的女生小心翼翼的拿出懷中的饅頭，纖細白皙的手指輕輕拭去他臉頰上的汙漬。


  “吃了跟我走吧”她笑了笑，透過饅頭的熱氣，她的唇仿佛盛開的粉嫩的桃花，一直在他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師父……”他生澀的叫出聲，跪在地上磕了幾個響頭。


  “長得這麽俊俏的孩子，可不能一直板著臉，你要知道，隻要你對著他人笑，他們也會回應你的”


  ……


  “師父……你錯了，即便我如此對他們，他們除了求饒，什麽也不會”


  ……


  天色漸漸黯淡下來，我伸手將其叫醒，沒想到他心也太大了，居然那麽野的路，強盜這麽多都敢睡，真是沒誰了。


  “啊~……我們去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歐陽無白打了個哈欠，笑了笑，他伸出手將我拉下馬車。


  我點點頭，續而說道：“你先等我一下”說完，我將原主人的行李打開，蒙上了一層麵紗。


  沒想到，“我”竟然會帶麵紗這種東西，要不是在馬車上翻看了一下自己的行李，估計自己都不知道有些什麽。


  歐陽無白靜靜的看著我帶上麵紗，笑著道：“小萱兒難道早有準備嗎？”


  我搖搖頭，說道：“不是，隻是恰好帶著罷了”


  此時的街上十分冷清，來往不見幾個人。下車之後，找尋了好半天才找到一家裝飾平凡的小客棧，一腳踏進店內時，小二正趴在櫃台睡大覺。


  我的眼皮跳了跳，露出了無奈的神色。


  “喂，醒醒，住店了”我輕聲的搖了搖櫃台，哪知他還是有些朦朦朧朧的問道：“誰啊，這麽晚了”他嘟囔著，突然一陣冷風襲來，一隻腳揣著櫃台，我轉身一抬頭，看見歐陽無白那“清純明媚”的笑顏，雖然還放著絲絲殺氣。


  “喂，小二呀，住店咯”他摸了摸自己隨身的青色長劍，笑著說道：“再不醒，我隻好好好向你們掌櫃討教了”


  我第一次看見。有人能把笑笑得這麽可怕，明明挺清純的一張臉，在寒冷的殺氣下隻剩下可怖了。


  “喂，你怎麽這樣啊”我轉身責罵他時，小二迅速轉醒，顫巍巍的說道：“二位住店的話……可能不行了，本店已經滿了”


  我聽了這句話內心有點崩潰：“是嘛……”


  旅途奔波的勞累哪兒是可以隨便就能說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