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19章 番外16

  她知道，她又把事情搞砸了。


  可是，她一向是在那邊幹洗衣服的，從來沒有出過問題，為什麽在容皓這裏就過不了關呢？


  她抹了抹眼角。


  “還有臉哭！”容皓煩躁地斥了一聲。


  如默整個人一激靈，頓時連動都不敢動了。


  沈婉推門進來，一眼就看到了這一幕。


  “容皓，你又在欺負如默了？”


  “誰有空欺負她！”容皓嫌惡地道，“這笨丫頭，把我等會要穿的衣服弄成了這樣！”


  他把皺了的衣服甩在了沙發上，氣鼓鼓的。


  旁邊的化妝師也細聲細氣的：“就是啊。這衣服，都是在國外名設計師定做的，一件就十幾萬至少呢，那丫頭，竟然花十塊錢去幹洗……不毀了這件名牌就怪了。”


  沈婉淡淡地瞟了對方一眼。


  那說話陰陽怪氣的家夥才乖乖住嘴。


  “不要緊的，我來想辦法。”沈婉轉身向旁邊的如默，“去道具組那邊跟人家借一個熨鬥來。要快！”


  如默得令，連忙轉身就衝出房間。


  她跑得太急，整個人腳下一滑，身子就撲向了門板。


  “碰”的一聲，發出的巨響讓人耳朵生疼。


  “笨丫頭！”她身後是容皓的嗤笑聲。


  她不敢逗留，連揉會痛處都不敢，爬起來，就又跑出去找道具組。


  沈婉不太讚成地看著容皓：“夠了啦。她是老實了點，你也不能這樣欺負人啊。”


  “她哪裏是老實？”容皓嗤之以鼻，“她是笨！蠢！你在這行這麽久，難道還不知道？像她這種人，在這裏就是讓人欺負，讓人吃了連骨頭都不想吐出來的主！”


  容皓很無情地道：“如果你真心疼她，就把她帶走吧，我身邊不留廢物！”


  他這話實在太重了。


  沈婉剛皺起眉頭，門邊已經傳來了喘息聲：“我借來了，熨鬥！”


  沈婉轉而白了容皓一眼，才把西服在桌上展平了。


  她纖細的指尖抓住熨鬥，在西服上遊走著，很快，衣服變得又平又直。


  旁邊的如默看得眼睛都直了：“沈婉姐，你好厲害喔！”


  “其實這個你可以學學的，畢竟你是容皓的助理，有時候，他要出場前衣服皺了，你給他熨平了，感覺就不一樣了。”


  她替容皓把衣服弄好，讓他穿上，又隨意地拿了條圍巾，披在桌上。


  “來，我們試試。”


  如默的眼神既期待又怕受傷害：“我真滴可以嗎？”


  “試試。”沈婉鼓勵地道。


  如默顫抖著拿過了熨鬥，在她的指引下，慢慢地熨著沈婉的那條圍巾。


  她的動作很慢，但是沈婉笑了。


  “不錯，學得很快。”她把視線調開，看著容皓在鏡中的模樣，走過去，調整了一下他的領帶。


  鼻端忽然嗅到了一股燒焦的氣味。


  “你沒洗澡？”她問道。


  容皓翻了個白眼：“不洗澡是這種味道？”太小看他了吧？對他來說，形象就是生命啊，他怎麽可能不洗澡？

  兩人同時回頭。


  化妝師已經尖叫了起來。


  沈婉也衝了過去。


  她快速地拿開如默手裏的熨鬥，容皓一杯冰水就澆了下去。


  沈婉圍巾上已經留下了一個黑呼呼的洞。


  如默難過極了：“對不起沈婉姐！”她深深鞠了一躬，“我不知道怎麽回事，就把你的圍巾弄破了。我，我賠你！”


  容皓卻壞笑了起來：“你賠不起。這是我大哥送給她的禮物，價格嘛，算一般，但是意義可是很重大的。”


  沈婉也心疼得緊，但是，她臉上還是強作鎮定：“別聽容皓瞎說。不過一條圍巾罷了。我早就想換了。沒事的。”


  如默差點要哭了。


  她為什麽做每件事，都搞砸呢。


  耳邊的通訊器響了，如默一激靈：“容皓，你先出場吧，輪到你了。”


  容皓這才懶洋洋地起身。


  如默小聲地道：“沈婉姐，你放心，我一定賠你圍巾。”


  她一邊道歉，一邊手忙腳亂地捧起容皓的N多東西，跟在他後麵，走出化妝間。


  她一邊走，一邊掉，整個人都沒有辦法站直。


  旁邊經過的人時不時竊笑著，帶著惡意地窺探著。


  沈婉的心裏頓時難過了起來。


  讓這麽一個小白兔般的女孩子來當容皓的助理，難道是自己錯了麽？

  這是如默大學畢業之後的第一份工作。


  她很珍惜。


  沈婉姐待她，也像姐妹一般的好。


  沈婉姐大著肚子，所以，如默心裏一直都在期望著，自己能快點把事情都熟悉起來，然後，做了大部分的事，讓沈婉可以休息。


  隻是，她實在太笨了，連熨條圍巾，都能弄破。


  她心裏很難受。


  那是沈婉珍惜的東西，她卻毀了一切。


  怎麽辦呢？


  她把那條圍巾的模樣拍了下來，下了班，就溜到各式女裝店去逛有沒有同款的圍巾。


  她開著小電動，走走開開，直到腳酸，還沒發現有類似的款式可以買來賠。


  “噢。”總算有店員認出了這條圍巾。


  “這是Gucci兩年前的一條限量版圍巾。”對方仔細地打量著，“你在我們這些平價店裏怎麽可能買得到喔。”


  一聽到英文名牌和限量版三個字，如默的口中就開始發苦。


  納蘭容皓不是說過，這條圍巾的價格不高嗎？


  結果，卻是在騙她的？

  “得多少錢你知道嗎？”她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幾千美元要的吧？”對方考慮了一下，“不過那都是幾年前的款了，估計，現在想買，也買不到了。”


  如默嗚咽了一聲。


  老天，連彌補都沒有辦法嗎？

  “不過，”那人拉長了聲音，“網絡上麵說不定有，你可以去碰碰運氣。”


  如默開心了：“真的能找到？”


  “我隻是說不一定。”


  如默立馬蹬了小電動車，一路“疾馳”到家。


  所謂的疾馳，不過是時速20公裏。


  所謂到家，也不過是到她租住的地方。每個月租金，也超不過五百塊。


  與其說是住的地方，不如說是個地下室。


  她穿過了密布的村屋，才算找到自家的家門。


  每次打開門的時候，她都有種可怕的錯覺。


  地下室裏不管天氣怎樣，一開門，總是有股陰冷的氣息撲麵而來。


  更別提，每次開門的時候，那生鏽的鐵門被推開時，總會吱吱呀呀地發出沉重響聲。


  可是，全香港，再也找不到比這種地方房租更便宜的了。


  所以，她一直安穩地住著。


  反正沒災沒病，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就算有“好兄弟”和她一同住著，也可能會因為她太笨而放棄整蠱她。


  既然這樣，她何必矯情呢。


  她走進了家門，嗬了嗬手。


  這地下室，總比外麵溫度還低上幾度，剛好省了她買空調的錢。


  其實，就算溫度再高，她也不會買冷氣的。


  就算買，她也絕壁不會開。


  多費錢啊。


  屋裏隻有一張桌子，一張椅子，一張床。


  她簡單洗漱了之後，就縮回了床上，把自己包成了顆湯圓。


  手機屏幕亮著。


  她費勁地湊在小小的屏幕前，忍受著那時不時老卡的網路，找著店員所說的那條限量版的圍巾。


  網上的，應該都是仿品，價格高低不等，最便宜的那條，隻需要一百港幣就能買到了。


  如默伸長了手，抓過了自己的包包，數著裏麵的鈔票。


  她現在還沒轉正，工資少得可憐，加上要花費，錢包裏剩下的，絕對不超過一千港幣。


  本來想買條好一點的，可是，如果買了，接下來的半個月，她估計連泡麵都買不起了，隻能頓頓喝白開水了事了。


  她猶豫了一下，手欠地點了那條一百塊的網頁進去。


  裏麵的評價，是一邊倒的好。


  骨子裏那節儉的模式又開始運作了。


  她戰戰兢兢地點了購買的按鍵，心裏還狂跳如鼓。


  等會會不會差距很大？沈婉會不會不喜歡？


  她在床上翻了好幾個身，遲遲都沒有辦法入睡。


  “希望她會喜歡。沈婉姐，對不起。”臨睡前，她還在念念有詞。


  太晚睡的結果，當然是第二天起不來。


  第二天，容皓有通告。


  所以，如默調了五點半的鬧鍾。


  她闔眼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兩點了。


  五點半的鬧鍾響起的時候，她完全置若寡聞。


  歡樂的鬧鍾聲鍥而不舍的，被她下意識地一掃，整個手機都摔在了地上，徹底的壽終正寢。


  她在夢裏，還夢見了自己正在吃M記的雞腿。


  那一隻，要30塊港幣啊。對她來說，也算是一種奢侈的美食了。


  她在夢中砸吧著櫻唇，小嘴微張著，口水都快要流出來了。


  把她叫醒的，是她床頭的唯一一部電話。


  她迷迷糊糊地抓了過來：“喂，我是米如默……”


  “米你的腦袋！”那邊的咆哮聲很熟悉，如默所有的瞌睡蟲都被驚飛了。


  她慌忙坐直了身體：“容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