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84章 容若的堅持
那到底算是她,還是算是別人呢?
這是人心,又不是豬心,有那麽好找嗎?
她剛蓋好被子,容若就進門來了。
她連忙闔上了眸子,裝起了睡。
容若有著心事,也沒有怎麽仔細看她有沒有真的睡著。
他隻是給她掖好了被角,指尖輕輕地幫她梳理著發絲。
他的動作如此溫柔,如此眷戀,她忍不住想哭,卻又隻能強忍著。
“婉兒,不到最後一刻,我絕對不會放棄。”他輕聲道,仿佛怕驚醒了她,“哪怕,要我付出所有……”
她卻猛地睜開了眸子。
他一愣,眼神有些狼狽:“你還沒睡?”
“容若。”她顫抖著問,“你當真要放棄我們的孩子?”
“是。”容若深吸了口氣,“這個問題,我們不要再討論了好麽?”
“不。”沈婉整個人都坐了起來,“如果你有辦法幫我換一顆心髒,那,為什麽不等孩子降生之後,替我做這個手術?”
容若的唇瓣顫抖著:“你,你怎麽……”
她怎麽會聽到自己和父親的對話?
他別開了眼,不忍心再說下去。
如果懷著孩子,他尋找心髒的時間隻剩下四個月!
但是,沈婉能堅持那麽長時間嗎?
他能在四個月內就找到合適的心髒嗎?!
他怕他不能!
他的手被握住了。
“沒有你,沒有孩子,我活著沒有意思。”她知道自己太殘忍了,“容若,你讓我自私一次吧?我留下孩子,為你留一個真正的血脈,然後,哪怕我離開,我心裏也是沒有缺憾的……”
容若說不出話來了。
他緊緊地抱住了她。
既然她如此固執,那他就隻能從另外一個方麵下手了!
容若每次幹“壞事”的時候,總不會忘記,把自己的小夥伴——許默言給拉下水。
默言早就牢騷滿腹了。
“你是瘋了不成?”他碎碎念著,“你當真不回澳門了?”
“人家出了這麽高的價錢,不賣白不賣。”容若卻答非所問。
“你賣了,也就砍斷了你在澳門的退路……”默言不死心,“這家醫院,都是你的心血啊。說不要,就不要了嗎?”
“沒有不要。”容若收拾著自己的東西,“我隻是把大部分的股份都賣出去而已。沒關係,我還留有一部分公司股份,我是公司的股東來著。”
他看著案頭全醫院的大集體合影,微微一笑:“現在,我花在這裏的時間也遠遠不夠,所以,還是給大家找個更好的東家吧。我覺得慕初這方麵,絕對是夠資格的。”
默言摸了摸鼻子:“我也知道,現在你主要精力現在都放在香港那邊了。”
容若卻沒有隱瞞:“而且,我需要錢。”
默言當真沉默不說話了。
容若自顧自地道:“我想,買一顆心。”
默言這才噗嗤笑了出來。
“美人心啊。”他誇張地捧住了自己的心口,“女人心,海底針。如果一個女人愛你的時候,你不用花錢,她也把心都掏出來給你,她不愛你了,你花再多的錢,做再多的事,也不要想能打開她的心門……”
容若忍無可忍地打斷了他的話:“默言!我說的不是感情。是心髒!”
默言眨巴著眼,半天沒反應過來:“心髒?”
“我想,去買顆心髒,來給婉兒換心!”
默言背脊的冷汗一下下來了。
“這手術,我們根本就沒有辦法做啊!”
“是的,所以,我需要錢,很多的錢……”
“我們也買不到心髒啊!”難道,容若想利用自己的職務之便,從醫院的死人身上偷心?
呸呸呸!
死了的,有什麽用?
必須是剛斷氣那一刻,就立刻動手術把心給取出來,再進行急速冷凍才成……
哪個病人家屬能答應?
就算能答應,人家也排著長隊等著這心髒續命呢,怎麽可能就落到容若的手裏?
“誰說買不到?隻要有錢!”容若的眸子眯了起來,“為了婉兒的性命,多少錢,我都願意出!”
什麽事,他也都願意做。
哪怕,要的是他的心髒!
默言大驚失色:“你,你不會是要到那種,那種地方吧?啊!”
容若點了點頭。
“你能陪我一道去麽?”
他雖然是個大夫,但是術業有專攻。
默言專攻心腦血管的,他對沈婉的病情和需要的判斷,會更加地準確。
默言卻一個勁地搖頭。
“不,不,不!”他說話都結巴了,“那些地方,容若,我們不能去的!一旦被醫學界知道我們跟那種人有關聯,那……那恐怕你會連醫生資格證都被調消!”
容若卻一臉雲淡風輕:“這個你不用擔心。到時候,一切罪責我來背……”
“你以為我是怕這個?”默言挺直了腰板,“我這人吊兒郎當的,我沒有所謂,是你比較重要啊。你可是相當有希望的外科新星啊。”
容若哈哈了兩聲:“還好你沒說狒狒。”
還猩猩!
默言被他氣得直順心口。
容若才坐了下來,若有所思地敲擊著桌麵。
“我該說實話嗎?我已經,聯絡好了那邊的人。所以,明天,我就要過去了解一下情況了。”
“你,你……”默言吃驚萬分,“你怎麽可以……”
“我需要一顆心髒。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不惜付出任何代價,我都要得到!否則……”
否則,沈婉的命,就保不住了……
他深吸了口氣:“我不勉強你。默言,我會自己過去的。”
默言急了:“我怎麽會不陪你去呢。這方麵,我是專家啊,這起碼的,我這方麵比你知道得多啊。”
容若起身,甩給他一張飛機票。
“要是,你被逮到了,開除了醫生執照,我養你。”他淡淡地道。
“不要。”默言卻諂媚地笑,“你給我介紹個老婆就成了。”
“行。”容若爽快地答應了。
默言是單身寡人,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行蹤。
容若也輕鬆。
他隻對沈婉說明是去出差,沈婉也根本就沒有疑心。
兩人一同上了往M國的飛機。
“黑市那邊,會不會有槍啊?”默言相當忐忑。
“我們是去讓他們發財的,一行有一行的規矩,就算有槍,他們也不能用在咱們身上。再說了,我給你買保險了。”
前麵的一句還讓默言放心,後麵一句,簡直讓他覺得自己誤交損友了。
“我該感激你?”他幾乎要哭了。
“不用客氣。”容若淡然地閉上了眼眸,“放心,到了,自然有人來接我們。”
確實,容若料得相當準確。
有人來接了。
而且,儀式相當“隆重”。
兩個人被人蒙上了黑色的眼罩,手也被綁了起來,押進了一輛密封嚴實的車子裏。
那車子一股福爾馬林的味道,默言忍不住都想嘔吐了。
是不是這就是那輛運載器官的車子?
容若卻臉色不動如山。
他流利地用英文和對方交流著:“我要見你們老板。”
“等會自然讓你們見。”
他臉上有冰冷的刀鋒緊貼著。
他眉頭一挑:“我們中國人有句話叫,來者即是客,難道,用刀子招呼客人,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又或者說,你們看上了我的器官?”
默言嚇得渾身發抖。
他不知道容若遇到了什麽狀況。
他隻知道,自己身後那把槍的保險栓已經被明目張膽地打開了。
他還單身著呢!難道,就要在這裏英勇犧牲了嗎?
不曉得容若給他買的保險寫的是誰的名字呢?
不會是沈婉的吧?
他欲哭無淚著,居然還能想到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對方卻笑了。
“膽識不錯,中國人。”他的英語帶著濃濃的美式口音,“我們老板知道兩位也是醫生,不知道有沒有興趣跟我們合作呢?”
默言當真是嚇得不敢吭聲半句。
隻有容若笑了:“我們是來談生意的,不是來找工作的。”
他的意見表達得夠明確了。
他臉上的刀子被收了回去,全身上下的東西都給搜了個遍。
手機、鑰匙,全部都被放到了一個小箱子裏。
“循例罷了。”那些人拉開車門前才甕聲甕氣地道,“像你們中國人說的一樣,小心駛得萬年船。”
容若重獲光明的時候,時間估摸都已經過了一個小時。
但是,這光明,不是來自天上的太陽。
而是,無數照得大廳亮如白晝的日光燈。
喧鬧的大廳,足有一個足球場般大,偌大的空間裏,各種聲響伴隨著回音,震得人耳膜生疼。
更讓兩人目瞪口呆的,卻是這廳裏買賣的場景。
這買賣的,是各種市麵上根本就見不到的玩意兒。
比如,價格令人咂舌的古董。
例如,各種違禁品、武器。
例如,人。
“喜歡,就挑一個。”容若旁邊的人朝前方努了努嘴,“當然,有些賣的是人,有些賣的,是器官。”
在這裏,人就像寵物一般,被人關在籠子裏,或者綁住手腳,在站台上戰戰兢兢地供人觀賞。
甚至,漂亮的女人被剝光了,被擺成各種令人羞恥的姿勢,讓男人驗貨。
喜歡的,或許一袋黃金,就能帶走。
是的。
這裏不流通任何貨幣。
他們隻要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