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84章 沒有什麽比你更重要
目送著她緩緩下樓,沈婉剛才的笑容一收,從容若膝上滑了下來,傲嬌地爬回了床上。
容若連忙幫她把被子蓋到胸口:“出血嗎?脫下來,我看看……”
“不要。”沈婉把自己包得跟顆湯圓似的,“你看了,等會就想做別的事的。”
“你以為我是禽獸?”他啞然失笑,“要是我知道你之前做過造影,絕對不會想碰你的。”
他暖暖的呼吸,就在她的下方,撩得她格外心癢。
但是,他卻皺起了眉。
他替她蓋上被子,取來消毒酒精,替她輕輕塗抹著下方。
冰涼的感覺從下方一路上躥。
她打了個冷戰,感覺全身都冰冷了。
這冷中夾帶著一絲刺痛的感覺,她忍不住身子動了動。
他表情專注:“不要動,他們把你弄傷了,我替你消毒。”
她被他輕柔地拉上了褲子,他和衣躺在了她身邊:“我讓人這幾天給你燉點東西補一補。你小產之後一直營養沒有跟上,要記住我說的,沒有什麽比你的身體恢複更重要的了。”
他伸手攬住了她。
他的身邊是那麽地溫暖。
她忍不住挨近了過去,貪戀地汲取著他的體溫。
他暖暖的吻印在她額頭之上。
她闔上了眸子。
沈婉這一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大下午了。
她看了窗外已經昏暗的夜色,身邊早已經空了。
她晃了晃睡得整個麻掉的腦袋,剛一下床,小腹就一陣鑽心的疼。
她跌坐在了床沿,被這突襲而來的疼痛折騰得麵色蒼白。
容若沒有說錯,這種檢查,確實太傷身體了。
容若當然已經去上班了,他簡單的行李擱在床尾,她扶住床頭櫃,才勉強站了起來。
聽到了裏麵的聲響,一個女侍應生才推門進來:“老板,你醒啦?納蘭先生交代我給你煮了冰糖燕窩,端進來給您吃吧?”
沈婉點了點頭。
女孩子居然跑過來攙扶住她:“你躺著吧。這臉色,太難看了,老板,你哪裏不舒服啊?”
沈婉笑了笑。
哪怕睡了那麽久,她的眼皮還是像抬不起來一樣。
“有事你們再找我吧。”她不再勉強自己了,靠在床沿,“你把這個月的賬簿拿過來我看看吧。”
她剛抿了一口燕窩,女孩子又進來了:“老板,老板。”
“又怎麽了?”
“一個女人抱著個孩子,全身淋得跟落湯雞一樣,啊,她說要找你,呃……”
沈婉看了一下外麵。
果然已經飄起了毛毛細雨。
能有什麽女人抱著孩子是她認識的?
她掀開了被子:“好吧,我去看看。”
女人被安置在了候客的位置上,背對著樓梯。
她抱緊了懷中的孩子,冷得簌簌發抖,整個人都縮成了一團。
沈婉看著那濕透的衣服,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了心頭。
“若雪?”她試探地喚了一聲。
那人背影一僵。
慢慢的,她才轉過了頭。
天啊。
沈婉捂住了唇,大步地奔向了那個女子:“若雪,你,你……”
幾天不見,她原本圓潤的臉蛋整個變尖了,整張臉隻剩下無神的大眼睛格外地引人注意。
沈婉心疼極了。
納蘭容翊到底是怎麽對待她的?!
看見了沈婉,若雪的唇瓣動了動,淚珠滾落。
沈婉顧不上寒暄,她快速交代了廚房給煮一碗熱薑湯,備好晚餐,就把母子兩人扶到了樓上。
孩子的額頭很燙。
沈婉連忙翻出幹淨的衣服給若雪換上,一邊拿起了電話。
若雪雖然無精打采的,可一看到她準備打電話,就條件反射地衝了過去,奪過了她的手機。
她苦苦哀求著:“不能,不能打電話,我不要讓任何人找到我,不要!”
沈婉的心幾乎被揉碎了。
若雪一直是大大咧咧的女漢子性格,什麽時候,也變得如此脆弱多疑了?
“我隻是想打電話給容若,讓他來給孩子看看。”沈婉柔聲道。
若雪隻是搖頭:“不要讓人知道我在這裏,不要。”她身子縮成了一團。
熱燙的薑湯送了上來。
若雪免不了又被嚇了一跳。
沈婉耐心地勸她喝下了,又用厚重的被子把她整個人包了起來。
“你必須讓醫師看看仲文,孩子那麽小,燒得臉蛋都通紅了,你就不怕孩子出事?”她苦口婆心地勸著,“要不,我把你們安置到別處,我再去跟容若拿藥。”
遲疑了一會,若雪才點了點頭。
“我不要再回去了。”她眼淚已成行,“不要,死都不要……”
沈婉抱住她,喉嚨也哽咽了:“好,不要。”
不難想象,納蘭容翊把若雪折騰得多慘!
“你們先在我安排的地方休息兩天,放心,他絕對不會找到你們的。等孩子好些了,我立馬安排你們回香港去,或者到內地,或者出國,都可以的!”
若雪唇色慘白,半晌,才露出了一個淒楚的笑容:“謝謝你,婉兒……”她身子搖搖欲墜的,沈婉出門跟夥計交代了一聲,回頭看向她,“外麵下著雨呢,過了今晚,我開車送你們過去,可好?”
若雪點了點頭。
容若開的藥,很快就送到了。
孩子吃了藥,總算小臉不再滾燙得驚人。
容若在地上打了個地鋪。
兩個女人擠在一張床上,倒也暖和。
沈婉睡了半夜,被小腹的抽痛給疼醒了。
她一睜開眸子,頓時睡意全飛。
若雪竟然大睜著眸子,雙拳緊握,身子顫抖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沈婉被嚇壞了。
她連忙抱住了若雪:“雪兒,你怎麽了?你倒是別嚇唬我呀。”
若雪木然地看向她:“不,我沒什麽,就是沒法睡得著,我不敢閉上眼睛……”
沈婉輕拍她的背:“我在這裏呢。來,到我懷裏來。”她緊摟住自己的好姐妹,輕聲安撫著。
樓下關閉的店門忽然傳來了重重的敲擊聲。
沈婉懷中的人驚了一跳,把她的衣襟緊緊得扯住。
“沈婉!你給我開門!”門外的聲音依舊張狂,“你不開,我就一把火把你這小店給燒掉,你信不信?”
沈婉心裏有火,睡在地上的容若也翻身坐起。
他澄淨的眸子裏沒有一絲倦意,他掀開被子,就要起身。
“我去。”沈婉披起了衣服,“他要燒我的店,還要看看,他有沒有這樣的本事!”
她輕輕推開了懷裏的若雪,柔聲安撫了幾聲,就款款地走下了樓。
拉閘門被人搖得直晃,震天的響聲估計把整條街的人都給吵醒了。
沈婉拉開了門,門外的人已經用力地擠了進來。
沈婉不慌不忙地把通往二樓的門給鎖住,鑰匙放到了懷裏:“納蘭容翊,我的店這個鍾點已經打烊了,不接待客人的,請你明天請早來預約吧。”
容翊滿頭是汗。
他看見了沈婉,口氣卻再也硬不起來了:“你,你下午不接我電話,是不是你已經知道了她的下落了?”
他銳利的眼睛裏竟然帶上了幾分哀求:“拜托你,告訴我,她去哪裏了?”
“她?”沈婉眼睛轉了轉,“什麽她?”
容翊一步上前,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你明知道我指誰的!拜托你,拜……”
“人被你關起來了,你拜托我幹什麽?”沈婉往外抽了抽手,“你別那麽用力,就算把我捏扁了,我也給不出你要的答案。”
容翊薄唇顫抖,他大大的眼睛裏浮現了一圈可疑的淚霧。
隻有在這種時候,他才褪去了那種霸道,又回到了沈婉剛認識他的時候那份稚氣的模樣。
不過是兩年光景,他還沒來得及長大,卻被逼得成熟了不少。
“我知道。”他低聲下氣的,“上回我那樣趕你,你肯定心裏對我有意見了,沒關係,你要什麽,我都給你,行嗎?”
沈婉卻微笑了起來:“我要什麽,你都能給?包括你全部的財產?”
容翊一愣。
他咬牙:“行!”
沈婉挑眉。
“你得到這些,不容易的吧?為了一個女人,值得麽?你有錢,什麽都有了。”
她半是試探半是認真地道。
容翊按住了桌角,慢慢地滑坐在椅上。
他臉色蒼白,笑容憔悴:“沒有了她,擁有一切,又有什麽意思?你又怎麽知道,我在日本的這兩年,是怎麽度過的……”
他的淚水潸潸而下:“告訴我,好不好?”
沈婉垂下了眸子:“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離開是為了什麽,你比我清楚。容翊,你認識的若雪,那麽驕傲那麽要強,你那說什麽喜歡,什麽愛?你那是在羞辱她,折磨她!”
容翊身子一顫。
一種難言的痛苦侵襲了他的全身。
他抱住了自己的腦袋:“我……我恨透了她為什麽背著我嫁人……我從日本跑回來找她,卻被慕容家的人趕了出去……你知道那種自己心愛的人和別人結婚,而你卻狼狽地無能為力的那種感覺嗎?!”
他咆哮著,如同一頭受傷的惡狼。
沈婉默默地看著他。
他痛,難道若雪就不痛?
他痛,難道她沈婉就不痛?
看著自己的愛人要陪著他懷孕的妻子,難道她心裏的滋味就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