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9章 有什麽用
他要,他要得起嗎?!
他是別人的丈夫,他愛她,想她,有什麽用!
他胸口劇烈起伏著,眼神銳利了起來:“對的。我不要你,這樣的你,我也要不起!你答應了他什麽才讓他給你錢的事,我也犯不著管!翩翩說得對,你是我什麽人!”
他一甩手,她已經跌坐在了床上。
他自顧自地收拾著衣物,心裏卻一陣悲涼。
這樣的沈婉,任性而童真,卻沒有了往日能體會他內心掙紮的聰慧。
這樣的沈婉,那樣的沈婉,是怎樣讓他如此欲罷不能的?
他心煩意亂地把行李箱一合,胡亂地拉上拉鏈,就準備拉了走人。
她不知道哪裏來的勁,猛地抓住了他的行李箱,往後狠狠地一拽。
容若下意識地把箱子往自己身邊一拉,沈婉已經脫了力。
她那樣會忍痛的人,還是忍不住痛呼了出聲。
他臉色一變。
他怎麽忘了?
她的手還在恢複期,這麽一拉拽……
他把行李箱一丟,整個人衝了上前。
她疼得小臉都扭曲了。
“我看看!”他心急地道。
“不要!”她雖然疼極,卻還是捂住自己的手,別過了身,“不用你走。我走!你不告訴我,我家在哪裏,我就打電話給默言,他會收留我的!”
這話,簡直就是在火上澆油。
容若的臉色忽然變得相當可怕。
他把她抱了起來,狠狠地甩到了床上……
她隻是哭得撕心裂肺。
她的心都被他扯得粉碎了,還能再說些什麽?
他坐在她對麵的椅上,木木地看著窗外的天空。
她的哭聲何嚐不是在撕碎他的心?
半晌,他彎腰撿起掉落一地的衣服。
他先給她穿上睡衣。
她賭氣地扯過,丟在地上:“不要管我!”
他連呼吸,都覺得胸腔是痛的。
她和他的過去,他還記得一些,她已經全然忘記了。
他真的希望,出門有一輛車子,把他也撞倒了,然後把她給徹底忘記,再也不用扯上任何回憶的影子。
那該多好?
他的聲音微顫:“放心,我不會再管你了。但是,你衣服不穿上,你就會感冒。”他聲音很堵,“你也不用走。這本來就是你的家。”他打開了衣櫃裏的保險櫃,把她的房產證拿給她看,“看,這是你的名字。這是你的家。”
櫃裏有兩本存折,還有不少印章:“這也都是你的錢。”他想撇唇一笑,卻沒有能夠成功,“我不再幫你保管了,這些都還……給你。”
他草草套上了衣服,拉起了箱子,轉身就走出了房門。
他不敢再停留。
眼裏的淚水,已經快要決堤了。
能為一個女人付出到什麽程度,他真不知道。
他隻知道,自己愛慘了她。
隻是,這種愛,於彼此,都隻能是折磨。
既然這樣,就由他來終結吧。
眼淚,終於還是滑落了。
他冰涼的指尖拭去那些淚,大步流星地走向電梯間。
身後傳來了跌倒的聲音。
有個聲音驚慌失措的:“小姐,你怎麽了?你沒事吧?”
他一驚,人已經回了頭。
“小姐,你別嚇我!”
他把手中拉住的箱子一丟,已經飛快地跑回大敞的家門。
屋裏是一片狼藉。
沈婉跌倒在一片碎瓷片上,傭人想把她扶起來,她卻全身軟軟的,使不上力氣。
容若快步地躍過了那些碎瓷片,把地上的沈婉強行架了起來。
“放開我……不要理我!”她倔強地晃動著。
她身上穿著單薄的衣物,手臂上,腿上,都被碎瓷片劃出了好多道傷口。
傭人都嚇傻了。
“我,我……”她拚命想解釋,“小姐忽然從房間裏衝出來,我捧著碗碟要去洗,就撞在了一起……”
沈婉咬牙道:“你走你的!我不需要你管我!”
她的倔強,就跟沒有失去記憶前如出一轍。
偏偏是這樣的沈婉,才能總是踩中他心裏最疼的那個角落,傷得他體無完膚。
他不管保姆還在碎碎念什麽,直截了當地打橫把她抱了起來,關進了房間裏。
她再度被甩上床。
他的動作,簡直可以用粗魯來形容了。
那冷得似冰的臉色,簡直可與鍋底媲美了。
隻有沈婉這種不怕死的人還在火上澆油:“我摔我的,你幹嘛回來?你不是要走?大門在那裏,我可不送你!”
明明剛才就是極度舍不得,一出口,卻又是這樣的挑釁……
她咬緊了自己的舌尖,心裏又忿又恨。
他卻沒有理。
醫藥箱被拉了過來。
他從裏麵抽出繃帶,棉簽沾上碘酒,狠狠地就按到了沈婉的胳膊上。
還在流血的傷口接觸到消毒劑,簡直就像是在傷口上撒鹽。
沈婉一下就尖叫了出聲。
“你是想殺了我嗎?”她瞪著他,眼裏的淚水不是因為委屈,是因為忿恨。
他也不介意了。
他唇角一扯,手上的動作還是輕了不少:“你也不想看到我的,我把傷口給你處理好,我立馬就走人。你不用我管你,我也不想管你了。”
他心裏疼得要命,隻想在這個丫頭屁股上狠狠摔上一頓巴掌,可是,他下不了手。
在她眼裏,他也沒有資格這樣做!
他把繃帶給她的傷口纏上了。
幾處傷口還有些深,估計一時半會也好不了。
他狠不下心,還是硬著口氣斥道:“不想傷口潰爛的話,這幾天就不要下水。後天去醫院找醫生換藥。”
他低頭收拾著東西,竟真的不再看她一眼了。
她卻在此刻,哭出了聲。
“我知道的。”她喃喃道,“我長得不好看,我沒有錢,我又是個傻子,腿還瘸著,你不喜歡我,不想理我,是很自然的。我不怨什麽……”
隻是心頭此刻濃濃的不甘和不舍,卻讓她自己難以釋懷。
她捧住了臉,不願意讓他看見此刻她臉上的淚水。
他卻回頭了,默默地看著她。
他眼神裏有抹濃得化不開的悲傷:“婉兒,我們之間,並不在於我不喜歡你。你變成什麽模樣,我都……”
他不想再說下去了。
他轉開了門把。
身後,卻被她抱住了。
她的淚透過他的襯衣,幾乎要把他的心給腐蝕出一個洞來。
他猛地轉過了身,情難自禁地抱住了她,熱烈地親吻著她淚濕的櫻唇:“婉兒,你可知道,我對你的感情……”
她哭出了聲:“容若,我不要離開你,我不要……”
他的心被攪成了一團漿糊。
抹掉她臉上的淚痕,他捧住了她的小臉:“你知道,愛是什麽嗎?”
他眼裏是無盡的凝重。
她也抬頭看他,眼裏有不解。
“愛,本來應該是,你愛我,我也隻愛你。我們彼此都不能分開。”他眼神無奈,“但是,因為某種原因,我必須要和翩翩維持夫妻的關係……”
“我不介意你能不能當我老公了。”她又哭了出來,“我隻是控製不住嘛。我不要你陪別人,我隻要你陪著我……”
他緊緊摟住她:“婉兒……婉兒……”她的要求如此單純,如此委曲求全,明明知道兩人分不開,他為何還要再垂死掙紮?
“可是你不要我,你要走了……我可以不要你對我做老公對老婆做的事情,可是,你不要走,好不好?”
說到傷心處,她哭成了淚人兒。
他一愣:“如果不是你趕我……”他怎麽會想離開?
她抬頭看他:“你騙人!你明明就是收拾了行李……”
“我是真的有事要去香港啊。”容若苦笑了一聲。“我本來打算過幾天就回來的了……”
那傻丫頭,一下破涕為笑:“原來你還回來的啊?”
他哭笑不得:“那你以為呢?”
她索性整個人賴在他身上:“不管嘛。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我也想去玩……”
“如果你去,就隻能跟在我身邊,哪裏能去玩?”
“那跟在你身邊就好。”她撒嬌地抬頭看他,嘟起櫻唇獻吻,“隻要你在,我就很開心了。”
他歎了口氣。
她那些傷,也實在讓他放不下心把她交給別人去照顧。
反正她也不記得容翊了,就讓她陪自己去一趟吧。
於是,他點了點頭。
沈婉開心的舉手歡呼了一聲。
馬上她就知道什麽是樂極生悲了。
她的手還傷著呢,這一動作,立馬讓她疼得直抽冷氣。
他把她按在了床上。
“好好坐著,不許動。”
他轉身離她收拾起了簡單的行裝。
一回頭,那人還在傻乎乎地笑著。
他的心一暖。
納蘭容若啊,沒救了。
這丫頭,或生氣,或開心,一舉一動都牽動著你的心。
哪怕知道,這樣關係的存在,會讓所有人唾棄自己。
他卻沒有辦法放手了……
那種愛,已經牢牢刻在了心田……
容翊翻開菜單,侍應生已經走了上前:“先生,要點些什麽嗎?”
他頭也不抬:“等會吧。人還沒到齊。”
侍應生恭敬地應了一聲,準備退開,他卻手一擺,對方忙迎了上來。
一張大鈔,塞進了侍應的手裏。
對方愣了一下之後,就手心一收,把那錢收進了自己的袖子裏,說話的聲音也殷勤了不少:“先生有什麽吩咐嗎?”
“你們這裏的大廚,有什麽拿手菜?”容翊靠在了椅背上,一副誌得意滿的模樣。
侍應生點頭哈腰的:“我們這裏的鵝肝醬煎鮮貝可是相當不錯的,連特首都曾經來我們這裏吃過,還上過美食節目呢。如果您覺得太俗,還能試試我們的香煎龍利魚或者羊鞍扒,或者,波爾多七鰓鰻今天我們店裏也剛好有現貨,您也可以試試,味道可是相當不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