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7章 耀武揚威
“我隻是讚同你。”沈婉攤了攤手,“我覺得你這個理論特別好用。紅玫瑰看多了,就會變成蚊子血。我隻是在想,你會在幾天後也成為那惡心的蚊子血?”
翩翩氣得要死:“你這個女人!被男人拋棄了,還在這裏假惺惺……”
“住口!”沈婉的話簡短但卻很有效,“要拋棄我,讓他自己來跟我說。你還沒這個資格!”
翩翩被她一喝,竟然也愣在了當場,半天說不上話。
沈婉也不再理睬她了。
隻見她高傲地揚高了頸,腳步輕盈地走出翩翩的視線。
別說垂頭喪氣,比起剛進到醫院時的慌亂,都多了幾分鎮定。
隻有沈婉自己知道,要維持這份傲氣,她得多用力才能壓製住自己的憤怒!
納蘭容若!
納蘭容若!
她得馬上,立刻!找到這個人,把事情的真相給弄清楚!
是或不是,她都要個準信!
她沈婉,絕對不會成為人家腳踏的兩條船之一。
如果納蘭容若魚和熊掌都想得到,她絕對會讓他知道,什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的!
她氣悶地坐到了收銀台前,胸口是一陣陣地疼。
除了生氣,她心裏更有一種被撕裂的疼。
不敢相信,他竟會背叛她……
不,絕不能。
絕不會的……
她揉了把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管怎樣,她都得找到納蘭容若。
但問題是,容若在香港的哪裏呢?
他有沒有回到家裏去?
她剛拿起電話,又頹然地掛斷了。
納蘭家的人,因為孩子的事,恨她入骨,又怎麽會把實情告訴她?
搞不好,他們還會誤導她!
沈婉修長的手指敲擊著桌麵,蹙眉努力思考著。
沒有辦法從納蘭家入手,那就隻能……從容若的醫院入手咯?
她眼睛一轉,已經有了幾分主意了。
容若的醫院,晚上仍舊有夜間求診。
沈婉把手機關了,店裏一打烊,就又兜回到醫院裏。
白天的導診小姐早就下班了,隻剩下急診的幾個護士,有事沒事地磕著牙。
沈婉走進安靜的醫院裏,就聽見幾個女孩子的談笑聲。
“早上你們是不知道,鬧得那個激烈啊。我都特想摸出手機,把那精彩的一幕拍下來了!”
“我可知道了,為什麽納蘭院長選擇的是那個沈婉小姐,而不是慕容翩翩那個賭王的女兒了。那氣場,根本就不是一個等級的。漂亮就怎麽樣啊,身材好就怎麽樣啊,腦袋不靈光,一樣被人說胸大無腦,隻能當花瓶!”
“那是你吧?長得這麽普通,就使勁進攻人家美女?”幾個護士在那裏嘻嘻哈哈地,笑成了一團。
看見了迎麵走來的沈婉,幾個人吐了吐舌頭,連忙壓低了聲音,說起了不相幹的話:“啊,急救室15床那個患者估計可以換藥了吧?”
“對啊對啊,趕緊去吧……”
沈婉走快了幾步,幾個人已經作鳥獸散,隻剩下剛才那個說慕容翩翩是花瓶的家夥,運氣不好,腿短了點,被沈婉給拉住了手。
她眼睜睜地看著那幾個沒義氣的家夥溜得比兔子還快,心裏已經罵開了。
沈婉眼神裏已經帶了幾分淒楚:“對不起,我隻是想問你幾個問題,能幫幫我嗎?”
護士特不好意思:“我才該說對不起,剛才,我們真的不是有意議論你們的。”
沈婉卻毫不介意。
她表情一黯:“現在我還哪裏有心思去在乎這個?我現在,滿滿的都是對容若的擔心。但是,哎……”
護士倒安慰起她來了:“今天早上的事情,我們全醫院都知道了。你不用擔心,我們可以打包票,院長絕對不是那種腳踏兩條船的人,而且,他也絕對不可能在香港和那個慕容翩翩亂來的。”
她說得把握十足,沈婉心裏已經有主意了。
看來,整個醫院的人都知道容若去了哪裏,隻是,不能對外界說道而已。
沈婉歎了口氣,繼續試探:“我擔心的倒不是這個。哎。我現在倒寧願他腳踏兩條船了,這樣,我就不用老是擔心他的情況了。在香港,他那麽危險,又不能家人去探望,又不能經常接聽電話,我就特別想知道他現在的情況……”
她知道,容若應該是被抽調去香港參加那幾個病人的會診了。她也有大概了解過新聞,知道這種病有很強的傳染性。想到這裏,她就心驚肉跳的。
她故意說得模棱兩可,說者有心,聽者也有意。
護士一聽,就歎了口氣:“哎,我非常專業地說,院長的病,你擔心了也沒用,我們什麽忙都幫不上。倒是聽說他自己挺樂觀的……”
沈婉的手猛地一震。
她不敢抬頭。
她隻能緊握住自己的拳頭,用力地把所有的詫異驚愕全部吞進肚子裏。
病?!
什麽病?!
她的心都快跳到胸口了!
她的唇瓣微微顫抖著,隻能順著對方的話往下接:“關心則亂,我怎麽能不擔心他呢?我對這些東西又不懂……”
“懂了也沒有用啊。”護士聳了聳肩,“香港那邊有很多專家在那裏呢。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一定很焦急,但是我們隻能等,等老天的安排了……院長也是挺倒黴的,誰讓那個病人被出入境送到我們醫院,又是他主治的呢?一來二去,就給傳染上了。”
沈婉哪裏還有閑功夫聽她瞎扯淡?
她匆匆地告辭了,一路狂奔回家。
她也顧不上收拾什麽行李,隻顧著打開電腦網頁。
最近鋪天蓋地的,都是關於埃博拉的報道。
尤其這次,是在澳門發病,香港治療,媒體的報道更加是詳盡。
沈婉很快就查到了那三位疑似埃博拉病人住院的地址。
她的手,直到現在,也沒有辦法停住顫抖。
她沒法和父親告別,隻能留下一張簡單的字條,就奪門而出。
天空飄起了細雨蒙蒙。
碼頭上連一個人都沒有。
工作人員打著嗬欠,正打算關閉乘客入口,沈婉卻冒著細雨,傘也沒有打,就這麽遮住腦袋,狂奔過來。
工作人員嚇了一跳。
現在少說也有十一點半了,天又下著雨,這個女人臉色蒼白,烏黑的長發被淋濕了,緊貼在臉頰處。看起來倒是楚楚可憐了,隻是大晚上的,實在很驚秫。
他連忙把門一關,就準備鑽回值班室裏睡大覺。
天知道,這時候來的,到底是不是人?
沈婉抓住了鐵門,用力地搖晃著:“拜托你,開一下門好嗎?我知道最後一班船還沒出發的,拜托你,讓我進去,我有急事要趕到香港去,求求你……”她淚如雨下,蒼白的小臉不過巴掌大小,加上穿得單薄,在雨中簌簌發抖著,看得工作人員都心軟了。
他大著膽子道:“都這麽晚了,還下著雨,你幹脆明天再去吧,我們要下班了。”
“求求你,求求你。”沈婉哭道,“我老公在香港病倒了,我要馬上過去看他,求你,好不好?我知道船沒開的,如果開了,我也不敢麻煩您的。”
她哭得可憐,說得更加可憐。
男人歎了口氣,還是替她打開了門。
她連連道謝,一路拔足狂奔向正準備航行的渡輪。
船上的客人非常少。
但是,大半夜的,看見這麽個渾身濕淋淋的白衣女人,幾個膽小的都尖叫了一聲,連連後退。
沈婉找了個位置坐下來。
雨絲飄飄。
明天不知道這風雨會多大。
一個老水手抽搭著煙:“這雨勢,估計明天要刮台風了,明後天得停航咯,氣象台該播報掛三號風球啦。”
沈婉一陣後怕。
她把小包包抱在了胸前,靠在位置上,渾身發抖。
還好,她趕在最後的關頭,擠進來了!
錯過了這一班最後的渡輪,她很有可能兩三天都會被困在澳門,沒有辦法過來了!
她掩住了臉,心裏又是怕,又是疼。
納蘭容若這個混蛋!
他發生了那麽大的事情,為什麽不告訴她,為什麽?!
難道,他以為這樣就不會讓她擔心?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家裏胡思亂想多少天了?她真恨透了這樣的自己!
懷裏的電話,卻在此時響了起來。
她的手按在屏幕上,泛起一層水汽。
而她的淚珠,也吧嗒吧嗒地掉在了屏幕上。
她吸了吸鼻子,才接起了電話:“喂?”
她聲音裏有著鼻音,對方很快就聽出來了:“你感冒了?”容若追問道。
她咬住了下唇:“輕微感冒吧?”她也撒著謊,“今天外麵下起雨了,風也越來越大,香港那邊有雨嗎?”
容若一愣。
他在監護病房裏,怎麽會知道外麵有沒有雨?
他隻能含糊道:“下了些,現在沒有了。我一整天都在裏麵,不知道呢。”
“下雨了,天就涼了些。”她說著說著,又不爭氣地想哭,“你自己在香港,要小心感冒。對了,你晚上能回家裏去嗎?”
“沒,我留在醫院。”這倒是大實話,“最近也忙。這裏的環境也不太好,省得回去把病菌帶給他們。”
他一邊說,一邊眼皮直打架。
他隻得道:“婉兒,你感冒了吃點撲爾敏吧,我在房間的櫃子裏給你備了一些常用藥,哪些症狀吃什麽藥,我都有寫清楚的。還有,婉兒,明天我讓人過去給你拿身份證明。我在澳門的那所房子,慕容先生已經送給我了,我想把它轉到你名下,還有那處店麵,你記得啊。”
她哭得渾身發抖,終於,她的哭聲再也掩蓋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