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3章 臨急抱佛腳
沈婉揉著發痛的腦門,勉強從裏麵打開了門。
一看到容若,她整個人幾乎就軟在了他懷裏。
“你怎麽了?”容若一摸她的額頭,手心已經全濕了。
她臉色蒼白如雪,額頭卻都是冷汗,就連雙唇也失去了血色。
“疼。”她低吟了一聲。
他把她打橫抱了起來,放在了床上:“你哪裏疼?”他撩起她的衣服,在她身上輕輕按壓著。
按到她的胃部,她就疼得整個人都蜷縮了起來。
按到下腹的時候,她已經疼得控製不住自己了,低低地呻吟著,眼眶裏都含了淚水。
“你吃了什麽?!”
沈婉的手無力地往桌上一指,容若已經搶過了那個盒子,打開一聞,整張臉都皺了起來:“這是什麽鬼東西?”
沈婉眼眶裏有淚:“是若雪給我做的生日蛋糕。”
她的聲音雖然微弱,還是清晰地傳入他的耳中。
他回頭看她,眼眸有詫異:“今天是你生日?”
沈峰也大吃一驚:“閨女,你生日怎麽不跟爸爸說啊?”
容若把蛋糕一丟:“味道都這麽難聞,肚子不吃壞就怪了。”
沈婉卻不肯他丟:“那是我最好朋友送我的,不許你丟,不許……”
他心裏隱隱發痛,彎腰把她抱了起來:“你疼得這麽厲害,我帶你到醫院去做個檢查,恐怕是急性闌尾炎了!”
沈峰連忙跟在了後麵:“我也幫忙去!”
私房小築裏的客人,就這麽看著,店裏的女主人被一個高大的帥哥抱著,一路狂奔,衝進了幾百米開外的醫院。
後麵還跟著一個老是趕不上的老頭。
這場麵,活像是搶新娘一般。
沈婉一進醫院,就被放到了急救台上。
容若換上了醫袍:“準備洗胃。”
“不要吧?我又沒有什麽大礙。”沈婉弱弱地抗議著。
“起碼也是一個食物中毒!”容若不由分說地把她的眼眸給合上,“聽話!”他忽然低頭,在她蒼白的唇上印上一吻,“你好好的,我才能安心。”
沈峰被關在門外,心急如焚。
等到門開的時候,他才連忙趕了上去:“怎樣了?”
容若解下口罩:“一切指標現在比較正常,排除闌尾炎的可能了。再觀察一下,不行我再給她做一個檢查。”
剛洗完胃的沈婉更加有氣無力。
她躺在手術床上,簡直就像從地獄裏溜達了一圈回來似的。
容若把她抱到了病床上:“今天晚上,你必須留醫。萬一有什麽數據波動,我可以第一時間給你處理。”
沈婉眨了眨眼睛表示明白。
還能咋滴?
這麽災難的一個生日,她卻甘之如飴。
因為那是世界上唯一一個還記得她生日,費心替她慶祝的人。
此生有這麽一個朋友,她值了。
他坐在了她身邊,看著她手上閃閃發亮的表,忽然拉住她的手,湊到唇瓣一吻:“對不起。”
沈婉眨巴著眼:“又不是你做的東西把我毒翻的,幹嘛道歉?”
“我應該得知道是你生日的。”容若卻道,“午夜十二點之前,我一定補。以後也不會再忘記了。”
沈婉笑了。
一天被人忽略的憂傷,因為他這話,而完全釋懷了:“我又沒有告訴過你,你不知道很正常的。”
他卻堵住了她的唇瓣。
他知道她不舒服,這個吻,隻是輕輕地觸碰一下而已。
她閉上了眼睛:“既然我要留院觀察,就今晚陪我過一個晚上就是了。”
她靠在了他身上,聲音仍舊虛弱。
他微微一笑,低頭看著懷中已經闔上眼睛的她:“睡一覺吧。醒來的時候,就一切都好起來了。”
沈婉迷糊地應了一聲,慢慢地就昏昏沉沉入睡了。
不曉得睡到什麽時候,她睜開眼睛迷糊地一望時,窗外是黑乎乎的夜色彌漫,身邊是空寂寂的一片,她伸手一抓,他已經不在身邊了。
她抱住被子坐了起來,扭亮了床頭的燈。
病房裏,果然隻有她一人。
燈光照著白慘慘的牆壁,讓她心莫名地一寒。
她的身子越縮越緊。
他去了哪裏?
“哢噠”一聲,把沈婉嚇了一大跳。
她循聲望去,才看見是旁邊一個電爐自動的模式啟動了。
清淡的粥香彌漫在病房裏。
容若是擔心她醒來的時候肚子餓了,所以才特別準備白粥的吧?
她剛想說服自己再躺下去睡一覺,天邊一聲炸響。
她頭發都豎了起來。
這一響之後,天空都被照亮了。
沈婉才看見了現在不過是晚上十點多。
怎麽她感覺自己睡了很久似的?
她還沒細想,幾乎看不見星星的澳門夜空,再次被巨大的煙花照亮了。
她掙下了床,拉開了窗簾,就清楚地看見了窗外迷人的夜空。
各種別出心裁的圖案,做出了“祝你生日快樂”的花樣。
一朵朵巨大的煙花,在夜空交相輝映著。
聲響巨大,卻也掩蓋不了她的心跳如鼓。
最後,煙花在兩個字“婉兒”的圖案中慢慢地謝幕。
而她,已經淚流滿麵了。
在醫院的草坪上,他忙得滿頭大汗。
哪怕是在二樓,也能看見樓下的他似乎試驗得不太滿意,俊眉微擰著,旁邊一個人指手畫腳的,在給他出著主意。
那人懷裏還捧著一大捧玫瑰,見容若始終沒有動,對方索性自己把玫瑰梗用力地插進草坪泥土裏,歪歪扭扭地,插出了一顆醜裏吧唧的愛心的模樣。
夜色太黑,沈婉隻能看見草坪中央一圈黑乎乎的東西,一點美感都沒有。
容若推了對方一把,才從對方背著的大口袋裏掏出了一大堆亮晶晶的東西。
一株玫瑰,一個高腳杯。
紅與白,黑與亮。
很快的,草坪上亮了起來。
沈婉眼前也一亮。
高腳杯中的燭光搖曳,配著紅色的玫瑰,花香悠悠,燭火閃閃。
另外那人把剩下最後一朵玫瑰花插*到了容若的胸口。
容若似乎嫌棄了一下,還把花丟到人家臉上去了。
沈婉在上麵看得忍不住都笑了。
這樣的容若,才是她認識的容若。
煙花、燭光、玫瑰,那是他找了多少軍師才想出來的啊?
她笑中帶著淚。看著窗下的兩人已經準備上樓,她趕緊走回到床上,把燈熄滅,鑽進被窩裏,閉上眼睛裝睡。
門外的說話聲漸近。
“我跟你說的,絕對沒錯的啦!她肯定會感覺很浪漫,說不定會哭出來!”外麵那聒噪的聲音,應該是紀默言那家夥的。
容若沒有說話。
沈婉猜得到,他肯定一臉鄙視的表情。
因為紀默言又叫了起來:“我做的難道不好嗎?你怎麽不說,你翻了一個下午的百度還想不出一個好點子?我告訴你,我專業泡妞三十年,我的功力,哼哼……”
“妞呢?”容若隻問了一句,默言就徹底地啞巴了。他幹脆把對方一推,“好了,你先忙你的去吧。”
“打完齋就不要和尚了!鄙視你!”默言罵罵咧咧的,聲音漸遠,“早知道我就不要理你了,讓你學百度裏說的一樣,寫一千句話,疊一千顆星星,你到時候不要叫我幫你寫……”
容若搖了搖頭,才小心地打開門。
屋裏很安靜,沈婉應該還沒有醒。
他籲了口氣,手心隱隱發燙。
第一次替女孩子過生日,本來就不善於表達的他,簡直是被逼到了絕境。
煞費苦心跑了半個澳門買到的煙花,試打了幾顆,就全部啞了,不得不用回紀默言的橋段,讓他好一通嘲笑。
可不管是哪種哄女孩的方式,對他來說,都是極其陌生的。
這樣的他,不懂浪漫,也不善於言辭,她會覺得滿意麽?
他剛走近她,就看見被窩動了動,她的小腦袋探了出來。
“你去哪裏了?”她明知故問道。
他摸了摸鼻子,也沒有打開燈,就替她掀開被子,披上了衣服。
“哎,去哪啊?”他把她打橫抱了起來,她嬌呼了一聲,已經被抱到了窗前。
“快看吧,蠟燭很快滅了的。”他半天憋出了這麽一句話。
沈婉撲哧一笑,大大的眸子裏,哪裏有睡意啊?
她轉頭,雙手環住了他的頸。
“老實交代!這是你自己的主意麽?”
容若垂下了眸子,唇角溢出一抹苦笑:“你明知道的,何必問我?”
“既然你知道我知道,何必花那麽多的心思?”她溫柔地吻了他的唇瓣一記,把他的手放到了麵前。
在窗外燭火的照耀下,她清楚地看見,他手上被蠟燭和煙火燙過的一點一點痕跡。
她把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嬌豔唇瓣之前,輕輕地逐一吻過那些傷口。
他身子一震,隻是垂眸看著。
半晌,他才道:“婉兒,生日快樂。”
“有你的日子,就是快樂的。”她抬頭,星眸之中,淚光閃閃,笑容卻奪人心魄的美。
他心神搖曳,捧住了她心形的臉蛋,傾身正打算獻上一吻。
“呀!火燭啦!”外麵忽然傳來了鬼叫聲。
兩人被嚇了一跳,再往窗下看去的時候,負責醫院保潔工作的大姐已經把那些蠟燭一個個踩滅:“啊。還好我及時發現,要不整家醫院都要燒起來的喏!”
沈婉忍俊不禁:“看來,你這個人,就是不適合做這種浪漫的事的。大煞風景啊。”
容若也長歎了口氣:“錯了,是再次證明,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