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0章 自己消受!
若雪已經迫不及待地上前,把門一開,眉開眼笑的:“沈婉,你來了怎麽也不進來陪我們喝杯酒?我給你介紹介紹啊。”
若雪現在終於能體會到係主任的心情了。
沈婉的表情,就想要被推上斷頭台似的。
她一個勁地搖頭:“不用了,我就出來交代一聲,廚房裏還有我忙呢。等下回有空……”
若雪心裏歡樂得要命。
她使勁拉住對方,往包廂裏拉:“快點進來啦。”她壓低了聲音,在沈婉耳邊道:“對方看起來不錯的!”
沈婉咬牙切齒的回敬道:“既然不錯,就請您老人家自己消受吧。”
“拉倒,要是他對我能有興趣,那天就塌下來了。”若雪已經像打了雞血一般的,硬是把沈婉拉到了容若麵前。
“來。”她豪邁地跟人家青樓裏老鴇也差不離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這家菜館的老板,大美女大廚師,沈婉。這位,是納蘭……”她想了半天,才問道,“你叫納蘭什麽來著?”
聽到這個姓氏,沈婉才抬起了頭。
眼眸裏,是熟悉的他的麵容。
他淡淡地撇唇:“不需要了。我跟她,是認識的。”
若雪“嘎”的一聲,沒想到事情竟然有這麽意外地轉折。
她訕訕地笑著,看向了沈婉:“你們兩個竟然是認識的啊?”
沈婉沒有回應。
她隻是直直地看著對方,說出一句若雪理解不了的話:“是你?竟然是你?”
他垂下了眼:“對。是我。”
他來相親。
他竟然答應來相親。
那她呢?
他跟她的那些曖昧,那些愛護呢?
難道,就跟他那天表現地拒人於千裏之外一般,什麽都付諸東流了?
抑或,對他,一直以來,就是她在自作多情?他從來就不曾對她有過半分的感覺?
她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倒流了一般。
她蒼白著唇瓣,半晌,才撐起一個笑容:“若雪……是個很好的人,你若喜歡她,要好好地珍惜她……”
若雪奇怪地看著她。
容若隻應了一個字:“嗯。”
她的心,低落到了極點。
桌上有空的酒杯。
她快步走了過去,往酒杯裏倒了大半杯白葡萄酒,仰頭,往口中一灌,一飲而盡。
“恭喜你們。不打擾了,祝你們用餐愉快。”她機械地吐出這麽幾個字。
空空的酒杯,放在了桌麵上,發出了碰撞的聲響。
他才抬起了頭,直直地凝視著她。
她,又不聽話。
她,又喝酒了。
他沒有立場管,她也表明了這一點,不是嗎?!
他唇角笑容冷冷的:“嗯。謝謝。”
她無意再逗留了。
一分一秒,都不想要。
他或許不會喜歡像梅若雪這樣特立獨行的女子,但是,他來跟別的女人相親,已經充分說明了一點。
他對自己,並沒有半分的情意在。
否則,他怎麽心裏還能騰出容納別的女人的空間來?
她快步地離開了貴賓包廂。
其他包房裏,門開開合合的。
幾桌客人跟她是熟識,見到了她,忙招手讓她過去。
沈婉也不推辭。
她揉了揉腮幫子。
一個甜美的笑容已經自然至極地出現在她的臉上。
梨渦淺淺,笑靨迷人。
她說著應酬的客套話,客人遞過來的酒,她來者不拒。
一杯,接一杯。
她幾乎走遍了的包廂。
酒精刺激得她的胃部一陣一陣的抽痛。
潰瘍的患處在揪痛著。
她卻希望,這疼痛來得更猛烈些。
得有什麽,更痛的,才能讓她不要再被自己內心的那抹傷痛折磨。
她忘了,自己到底喝了多少。
她一直喝到腦袋發昏,腳步虛浮,一路跌跌撞撞的,才算罷休。
侍應生扶住她:“老板,要不,給你叫輛車,你先回去吧,店我們來收就行了……”
沈婉擺了擺手。
她走進辦公室裏,仰頭整個人靠進了辦公椅裏:“不必了。你們讓人送我爸爸回去。我今晚可能不回了。”
侍應生點頭,離開的時候,還不忘了體貼地替她關門。
自從上次事件之後,在他們眼裏,辦公室已經成了外人的禁地了。
一切煩囂,都被關在了門外。
沈婉桌上,還放著上回容皓喝剩下的半瓶酒。
她半起身,拿了起來,也不用杯子,就著瓶口,就往自己的口中灌酒。
紅色的酒液,從她的唇角成線般的滑落。
香醇的紅酒,為何此刻到了她口中,隻剩下苦澀呢?
她喝不下去了。
酒瓶被摔在了地上。
殘餘的酒液撒得遍地都是。
她趴在桌上,忽然大聲地哭了出來。
多大的擔子,扛在肩上,她從來不曾哭過。
因為她知道,哭也沒有用。
她身邊,從來沒有一個可以依靠的人。
不靠自己,上天也不會憐惜她的眼淚。
隻是,她動搖了。
遇到了一個,她以為能夠分擔的人……
她滿心地苦澀,也滿懷地絕望。
第一次,這麽欣賞一個人。
第一次,以為有了他,自己就不用再一個人死扛。
第一次,動了心……
結果,換來的,是如此的結果……
她以為自己已經堅強得任何事情都打不倒了。
原來,她和若雪說得一樣。
她不過是個女人。
不過是個把愛情看得也很重的女人。
他的不愛,幾乎要讓她的心,都碎盡了。
她捂住了自己發痛的胃部。
堅持為了什麽,她已經不清楚了。
不想麵對了,不想再想了,不想再要強了……
好累……
她雙手抱住了自己,整個人,似乎冷得簌簌發抖了起來。
窗外,又響起了淅瀝瀝的雨聲。
這個秋日,似乎雨水來得特別多一般。
她整個人縮在椅上,臉上帶著斑斑的淚痕,癡癡地,呆呆地,望著窗外的雨絲綿綿。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
沒有夥計來敲門提醒她收賬。
也沒有任何事情要她處理。
她一直坐到,自己都意識到了這一點。
她艱難地伸出手去,拿起了手機。
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20分了。
她洗了把臉,扶著牆壁,慢慢地走了出去。
滿地都是玻璃碎渣和流淌的紅酒液,如果是平常,她決計無法忍受的。
問題是,現在她的腦袋和她的心,還有她的胃,痛得就快要不像是她的了。
她打開了門,門外的喧鬧聲,已經快隱去不見了。
夥計三三兩兩地清掃著餐廳,看見了她出來,一個個露出了笑容:“老板……”
“客……客人呢?”沈婉一驚,腳下虛浮,也隻能咬牙站直了。
夥計們相視了一眼,才異口同聲地道:“走了啊。”
“走了?”沈婉急了,“那誰結賬?”
自從上回,那個前經理瞎搞她的賬目之後,她再也不放心讓任何人管她的帳了。
一般,多累,都是她在收銀台的,今晚,是誰能頂替她?
“呃。”一個女侍應生遲疑了一下,才指了指她後麵。“呃,是他啊。”
沈婉猛地回頭。
她用力太大,腦袋也空地一聲,差點連腦汁都搖出來。
背後的人,臉色沉似冰。
是他?
沈婉別過了眼:“謝謝了,以後這種事,我還是習慣自己來的。”她淡淡地道。
那人並沒有看她,隻是反唇相譏:“我怕你喝得蒙了,幾個零都看不清了。”
沈婉冷哼了一聲。
兩人之間的低氣壓,似乎有些微妙。
眾夥計連忙低著頭,裝掃地的掃地,裝擦桌子的擦桌子,耳朵全都豎著,不著痕跡地偷聽著。
容若把鑰匙交回到她手心:“錢櫃的鑰匙,你自己保管。”
沈婉攥緊了鑰匙。
帶著他餘溫的鑰匙硌得她掌心發痛:“若雪呢?”
“她回去了。”容若坐了下來,“快一點,我送你回去。”
沈婉背起了包包,臉上的笑容高傲極了:“抱歉,不勞你費心。我車子還能開的,不需要人家接送。”
她抽出了車匙,在手指上晃了晃,示威地率先走出店麵。
她的頭昏得要死。
天知道,她是得花多少努力才能克製住自己想馬上睡覺的衝動,硬扛著跟他說話的?
他一下被激怒了。
他整個人站了起來,長腿一邁,已經快速地趕上了她。
她剛按下車鎖,鑰匙已經被後來居上的人奪走。
她一驚,回頭才看見了那張盛怒的臉。
“你幹什麽?搶車?”
她沒有撐傘,淋漓的雨水,把她的衣服微微打濕了。
他也不例外。
兩人,就在車外僵持著,淋雨著。
“你渾身的酒味,隔著幾公裏遠都能聞得到,你確定你開車安全?”他的眸子冰冷。
她哼笑了兩聲:“抱歉,這跟你沒什麽關係。”她挑釁地看著他,“你不知道,適度的酒精,會讓人頭腦更清醒,一些事情看得更清晰麽?”
管她那麽多幹什麽!
她伸手想去拿車匙,那人一閃而過。
她怎麽忘了,眼前這人,還是練過武術的練家子呢!
他一閃一避,來到她麵前,竟然打開了車門,率先鑽進了駕駛座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