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再次,江山是否易主
自打混入軍營已經兩日有餘,簡瀾對衛亦,魏釗,陳凱的習性還不是很熟,盡管她一再強調自己身子壯實,可就她瘦削的骨架子,羸弱的模樣似是一刮就倒,因此,無奈被派去馬場喂馬。
這天,天氣晴朗,湛藍湛藍的天空,簡瀾正在馬廄喂馬,那股子難聞馬糞味道讓她皺了皺眉頭,放眼望去,除卻近處的幾匹色澤不一的馬匹垂首吃地上剛冒出綠芽的青草之外,便是一片一片樹梢已然變綠的大樹,心情沒來由的有些煩躁,華爵天不在身邊,若是他在身邊該是多麽幸福又有樂趣。
可縱使如何,征戰總有一天會過去的。
更何況,此番他由著她的性子胡來,實屬萬般無奈,隻因為,那一日,夕陽下,他皺眉,一張俊容說不出的為難,帕她受傷,怕她危險,怕她…….怕的事情好多好多,而且,她是如此喜愛惹是生非。
那時候,簡瀾伸手,緩緩的、緩緩的、緩緩的幫他撫平眉宇間的哀愁,睜了睜眼,揚唇一笑“若你同意,等此次回來,我們成親,管它十裏紅妝,管它後位王位,我要的,隻是與你攜手,看日出,彩霞,還有日落夕陽。”
他沉沉的歎口氣,俊美的臉上多半是無奈,但也有掩飾不去的幸福和溫柔,最後,歎息化為幸福的相擁。
夕陽下,一對璧人投射出長長的影子是如此的登對,他覆在她耳畔說“等你回來,你知道,我……拿你無可奈何。”
衛亦雙手負在身後,正在林中散步,遠遠的,簡瀾透過毛茸茸的馬耳朵探出一顆頭來,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映著一馬的棕色,再眯眼看,便看到卸下盔甲,一聲青色袍子的衛亦。
她頓時腦袋靈光乍現,撫著馬毛的手也沒停下,自顧自的鹹淡自然……
踏著一地的陽光翠草繞過馬匹,漸漸走近,他警覺,瞬間扭過頭來,皺著眉頭問“有事?”
她幹幹一笑,隨即搖頭歎息,小心翼翼的皺眉“小人不過是新來的,如今負責喂馬,還是算了吧!不說了,沒事…..”
言閉,她故作驚慌的轉身,確被他一聲喝住“有事便說,再拖拖拉拉的,小心本將軍一刀砍了你。”
簡瀾彎腰,隨手撿拾起地上的一根樹枝丫,拿在手中,又隨意的亂折起來,冰冰涼的枯木枝子拿在手中,有種木枝子的味道,她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才道“昨個喂馬的時候,不小心聽見魏將軍說了些話,魏將軍說…….哎…..”
她皺了皺眉頭,欲說還休。
衛亦前跨一步,抬腳上前,一把揪住她的衣領,問“魏將軍說什麽了?快說……”
簡瀾一個趔趄,手上的枯木枝子險些掉在地上,娘的,這家夥果真是個急性子,緊緊的拽著她的衣領,衣領勒的脖子透不過氣來。
“魏將軍說最討厭你……吃飯……吃飯吧唧嘴,睡覺……睡覺打呼嚕,還有……”
看著他的眉頭越皺越緊,她心裏樂開了花,似乎想要達到的效果已經將要達到了預期的效果。
她清晰的記得,自己最後一句是在他的耳邊說“將軍。別說小人說的,其實….魏將軍說最最討厭將軍身上那種難聞的味道…..”
努力的憋住笑,最終,臉蛋憋得通紅。
翹起的樹皮上還沾染著血漬,未幹的血漬順著幹枯的樹皮緩緩的流淌下來,衛亦那家夥果然是倔脾氣,烈性子……
雖然寥寥幾句,但已然戳中他內心的痛處。
簡瀾拍拍手,大眼睛賊溜溜一轉,一如往昔狐狸一般狡猾,隻是,她思念的東西太多太多,例如,她遠在另一個世界的老娘,例如,她的閨蜜好友橘子,例如,華爵天……
之前覺得矯情,什麽‘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大抵都是有些人沒事閑得慌,寫著玩玩而已,如今,輪到自己身上,略微有些體會,不錯的,思念,確實是一種甜蜜溫暖又幸福的東西。
這兩日,三人的衝突越來越顯著,簡瀾被招來招去,揪來揪去,一會兒魏將軍召見,一會兒陳將軍召見,一會兒衛將軍召見,然後,被揪來揪去導致的結果是,她看見有人來便借故推脫,近些時日來,總謊稱自己身體不適,躲在營帳中休息,-
相較起來,衛亦脾氣最為暴躁,每每衛亦來營帳,她總是一顫,裹緊自己的小被子,爾後,那家夥粗魯的一把將她連人帶被子粗魯的扯過去。
震耳欲聾的聲音,憋得通紅的臉龐,讓她忍不住想笑,想笑還得憋回去,最後,硬生生的將一通爆笑憋回去,還得好言相勸安撫。
最終,飽受摧殘,賠上整張笑臉之後,方才鬆了一口氣。
她佯裝生病的第二日,豪雲便連拖帶拽的說有好東西讓她看,她帶著不信任的表情看了他好一會兒,最終,一把奪過小被子重新裹在身上,吸吸鼻子說“兄弟,我目前是在裝病,到處亂跑的話,萬一被他們發現了,還不撕碎了我。
豪雲省得跟著家夥繞彎子,直接一把將她破麻袋一般的扛在肩上,她正要一口咬下去,他似乎能猜透她的心思,沉聲道“是帝上帶給你的物件,你若不願意去看,我立即將你放下來,自己占了。”
“你休想,不早說,我自己下來,跑著去。”
豪雲將她放下來,眼睜睜的瞧著那丫頭一溜煙的跑出去,再看時,半個影子都沒有了,果真是一聽見他家帝上的事情,簡直可以稱是光速了。
跑出去很遠,方才想起不知道方向地點,林子裏靜悄悄的,偶爾有鳥兒鳴啼,一聲接一聲,寂靜的劃破長空,爵天,好似很久沒看到爵天了,這才幾日的光景,三天,四天,怎的如同一個世紀長遠?
壓著嗓子呼喚了幾聲,隻覺有種透不過氣的煩悶,跑得太急,一頭汗水。
好似覺得一陣風吹過,桃花香很好聞,說不出的好聞,以為會被擁在懷裏,豈料,他抬頭時,他站在離她一步之遙的距離,衝她微微一笑。
那一笑,如同繁花綻放,甚為好看……
她總覺得他的笑容時世界上最好看的笑容,溫暖帥氣,又如陽光沐浴一般的和熙溫暖,挑不出一絲絲的弊端,正如,她愛上他之後,變得義無反顧。
如果戀愛中的人是傻瓜,那麽……他們兩個人都是傻瓜。
毫無顧忌的撲進他的懷裏,隻覺得距離產生一種美感,越是不見,越是想念。
“這幾日你可有想我?”低低的問她時,雙臂已經不由自主的將她鎖在懷中。
想她,每個細胞都在想。
想她,深夜中總是夜不能寐,極怕她有丁點的閃失。
好幾次夢中醒來時,總覺得空空如也。
想啊!怎麽不想?
如今這世界上,她唯一想念的就是他了,沒有更想的了。
須臾後,她緩緩地、緩緩地說“其實,我想說並沒有,成日裏同他們周旋,哪裏顧得上呢?”
口是心非,實則是她的拿手大戲,他當然懂得,他很想,笑著對那丫頭說“我跟你一樣,並沒有想你,而且很多人最近規勸選妃的事情,也已經在籌劃的範圍中了。”
但他張了張嘴,將臂膀收得更緊一些,壓著嗓子在她耳畔說“我想你,每時每刻都在想,你可以不想我,確阻止不了我時刻的想念你,而且,最近群臣都勸阻我選妃的事情,也都擱置了,你知道的,我心中隻有你一個。”
桃花香如同現在春光爛漫的季節,很美很誘人…….
她想沉溺其中,想回去,想逃離這裏,同他雙宿雙棲,過他們的生活,可是,答應過的,完成任務,現下裏,根本還未完成。
她羞澀的一笑,罕見的溫柔,輕輕的說“我也是。”
“既然你也一樣,那麽….跟隨我回去,這裏太危險了,你知道嗎?這幾日,我夜不能寐,無時無刻的不擔心你的安危,江山對我來說都及不上你半分。”
江山,那算什麽?在她麵前甚至都及不上分毫。
在打暈她的那一霎那,他一把將她抱起來,深深的歎息了一聲,不能由著她的性子亂來了,她雖然做的不錯,那三人已經相互猜疑,水火不容,但是,戰場上刀劍無眼,人心難測。
他垂首,輕輕的吻了吻她的額頭,豪雲站在不遠處,靜靜的觀望了半晌,猜測他家主上一定會將她帶走,確不想如此倉促便帶走了,再此之前,他家主上幾乎每日過來偵查情況,每日認真的交代他一定要護她周全。
他也是小心翼翼,很擔憂那丫頭的性子不知道衝撞了哪位將軍,如今他家帝上執意將她帶走,他也是一顆沉重的心落了地,不止是他家帝上幾夜沒合眼,他也是如此……
今晚,大概能睡得安穩一些,可說是有點兒身心俱疲了。
簡瀾不睡則已,這一睡便是天翻地覆,江山易主。
諸國戰亂,最為慘切的便是華爵雲。
如今,華爵國皇宮之中已經混亂不堪,華爵雲如今站在城牆之上,舉木眺望著華爵國的江山,正是夕陽西下,被夕陽染紅的天空如同鮮血一般,這一刻變得犀利無比,並不能欣賞它的可愛。
心境變了,如今的心境變了。
也許從君王變成街頭乞丐或者人頭落地都隻是數秒鍾的事情,命運總是分分鍾就自然而然的被決定了,如果你爭取,怕是還有點兒勝算,如果不爭取,那麽…..半點兒勝算都沒有。
血紅的火燒雲將城牆映得鮮紅鮮紅的,看起來非常刺眼,他孤寂的影子在城牆上,看起來,孤寂的可憐。
到頭來,剩下的,也僅有他自己。
到頭來,竟然無一人替他解憂,在他落難的那一刻,終於看穿人性,都各自偷摸散了,不然就是叛變了,孤立無援的感覺讓他覺得根根汗毛都不自覺的豎立起來。
依稀記得那個擁有一雙古靈精怪大眼睛的女孩,每每看見她,他內心總有說不出的溫暖,人總是奇怪的。
她並不喜歡他,也不在意他,他確發了瘋的想念她,尤其是現在,他隻想有個人陪陪他,那個人就是那個女子,他初見的女子,那個…..給予她生命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