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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主子,五殿下受傷了

  到年根的時候,簡瀾病了,許是總是心存愧疚,鬱鬱成疾,心裏的病,這一整年她做的最多的事情便是想他,想他,想他……


  用膳時想,發呆時想,手中有活係時也想,漸漸的,竟然不想穿越回去的事,隻想著有一日,他能氣質昂揚,威震四方的站在她麵前,對她微微一笑,輕柔的牽過她的手,緊緊的攥起來,深情款款的說一句“瀾兒,好想你,這些時日,有沒有想我?”


  可是想象終歸是想象。


  為了避開華爵雲的惦記,前兩日狠狠心,生生將一桶冰涼冰涼的水當頭澆下,當時她凍得直打顫,蓮兒樂兒搖頭再搖頭,這種下下之策,倒也難為小姐了。


  老六好長時間沒來瞧她,據說有一陣龍江鬧蝗災,被華爵雲調去抗災了,他這一去,就是數月。


  臨行時,再三囑咐好她照顧好雲憶。


  可上個月,據說去南部炎熱地帶抗洪時,不幸被洪水衝走,恐怕凶多吉少,是生是死下落不明。


  一個個都離她而去,怎讓她不傷心,不絕望。


  這日,她高燒方才退去,被噩夢驚醒的,夢中看見華爵天,被對著她,她高聲呼喚,可是,他就是不轉過頭來。


  而後,又看見六哥,六哥抱著雲憶,皺眉,對她說“瀾兒,幫我照顧雲憶,她如今,隻剩你一個親人了。”


  而後,後麵滔天的洪水席卷而來,六哥抱著雲憶瞬間被洪水淹沒,緊接著,丁點影子都不見了。


  簡瀾頓時慌了,醒來時,冷汗連連,周遭,黑漆漆的一片。


  努力的吸吸鼻子,臉上已然掛滿淚痕。


  爵天,六哥,還有雲憶……

  雲憶?雲憶?

  她踉蹌的站起來,披頭散發,衣衫不整,臉上還掛著未幹的淚痕,幾乎是連滾帶爬的下來,一屁股坐在地上,正試圖爬起來時,便聽門外一聲貫徹暗夜的聲音打破原有的靜寂。


  “皇上駕到——”


  緊接著,門被推開,有小太監麻利的燃了燭火,而後,那一襲明晃晃的黃袍頓時映入她的眼簾。


  “怎麽在塌下呢?這種歡迎方式朕可並不喜歡。”


  他聲音自頭頂傳來,濃濃的麝香味邪氣的讓人有種作嘔的衝動。


  她踉蹌的站起身來,恨恨的抹去臉頰的淚水,伸手顫抖的指向他說“是你,你是害了六哥,你壓根沒安好心,你想要六哥永遠消失對不對?”


  半晌,室內靜的出奇。


  他邪邪的揚了揚唇,一把拽住她的胳膊,簡瀾偏過頭去,硬生生的將胳膊抽回去。


  被拒絕,依然不尷尬,而是自顧自的坐在八仙桌旁,手指有一搭無一搭的敲著桌子,眯眼看向她,靜靜的說“瀾兒,若換作旁的女子,朕絕對不將就,你以為憑你方才對朕大呼小叫,還能瞧見明日的太陽嗎?所以說,你該慶幸,朕能坐在這裏,看你臉子,聽你發火,依然願同你解釋,六弟是自願去的,並不是朕強行派去的,不信,你可以問問旁人?”


  簡瀾輕輕的捋一捋額前的發絲,看那家夥一身明黃色的龍紋長袍,甚是威武,她緊了緊雙手,咬咬牙,仔細的端詳著他那張偽善的俊臉,聽他依然不停歇的手指敲擊楠木桌的聲音。


  指著他,眼神愈加冷冽。


  她說“華爵雲,有本事你衝我來,你丫當皇帝簡直是百姓的災難,你懂得何為孝?何為善?何為謀嗎?百善孝為先,你如果最起碼得孝沒有?善沒有?你憑什麽作皇帝?”


  他終於站起身,邪邪的笑收斂起來,眼眸變得冷冽如冰刀,雙手負在身後,穩健的邁著步子走向她,近了,麝香味幾乎將她吞沒。


  危險強大的氣場終於向她襲來,簡瀾艱澀的吞了口吐沫。


  隻覺自己下巴一緊,被他捏得發痛。


  仿若聽見骨頭被捏得咯吱咯吱的聲響。


  “夠辣,朕喜歡。”


  再然後,她覺得他的唇輕輕的吻上她的臉頰,她瞬間一驚,正欲厭惡的推離他遠些時,便聽他在她耳畔小聲說“瀾兒,你若再如此不將朕放在眼裏,一意孤行,那麽,當心雲憶……”


  雲憶?簡瀾一驚後脊梁發冷。


  隻輕輕的吐出兩個字“卑鄙——”


  方才說完,便聽他肆無忌憚的笑起來,待笑罷了,才道“據說墨冰國新繼任的皇帝大婚,朕希望你能隨朕同去,以未來皇後國母身份?”


  提及墨冰國,她心尖一顫,滿身雞皮疙瘩都豎起來了。


  胸口一如昨日痛楚。


  仿若剛剛要愈合的傷口又重新刺了一刀。


  她果斷拒絕“不去。”


  他不以為然的聳肩“好吧!你不去朕也不能強求,但是,朕會帶上雲憶。”


  他說完,自信滿滿的轉身,大踏步的往門口走去,待走至門口時,便聽簡瀾說“我去。”


  又一日,簡瀾正守著小雲憶,這幾日,她對雲憶幾乎寸步不離,似乎將這女娃當作自己家的,即怕一不留神,小雲憶不見了。


  此刻,那小家夥梳著兩個羊角辮,穿著一身粉色小襖,在室內走來走去,這時,胖嘟嘟的小手正在夠八仙桌上的精致的粉彩茶壺,簡瀾瞬間躥過去,幸虧躥得快,若不小心被小家夥夠下來,可以說一定將她心愛的粉彩茶壺打壞。


  那粉彩茶壺還小有來頭。


  某日,華爵天不請自來,坐在她的八仙桌旁喝茶,上等的龍井,他來了便是一通諷刺“龍井是上等的龍井,可茶壺並不是最好的茶壺。”


  她翹著二郎腿嗑瓜子,一聽他諷刺自己茶壺寒酸,顯些將瓜子皮卡在喉頭,緊接著,一拍八仙桌道“嫌我茶壺寒酸,你給來套上等的,不寒酸的,作為二哥,就要拿出做二哥的樣子來。”


  華爵天一聽,捧著茶壺的手一抖,撒出幾滴,隨即冷冷回她“不給。”


  簡瀾頓時奪過他手中茶壺,一把摔在地上,瞬間摔個粉碎,華爵天瞬間站起來,躲遠一些,瞧著一地雲團子滾滾濃煙冉冉升騰,濃鬱的龍井茶香味彌漫,茶葉七零八落,甚是慘淡。


  她揚揚下巴,示威道“給不給?”


  他邁著穩健的步子往前走,在她震驚的眸光中淡定的走向門口,淡定的說“不給。”


  繼而,大搖大擺的走出去,一把合攏門扉。


  簡瀾氣的一把抄起地上的青瓷碎片,咬牙,氣呼呼的扔在門上。


  那晚上,豪雲將一個紅漆木盒托蓮兒交到她手上,順便轉的他家主子的原話。


  就說“這是本殿下想要扔掉的,問問小七要不要?”


  簡瀾打開來,便見了這精致小巧的粉彩茶壺。


  一片粉色桃林,片片花瓣飄灑在地上,樹下是一紫紗女子的背影,那背影竟然有幾分熟悉,發絲上停落的蝴蝶猶如特特戴在頭上奇特的花朵。


  她看了,甚是歡喜。


  且一直都在用著。


  後來,她同華爵天互訴衷腸,互相傾慕於彼此,偶爾問起來,他才說了實話,原不成他特特請宮中官窯陶師車寧所製,這場桃園美人圖是他親自所繪,且此茶壺便是為她所燒製,那身姿曼妙的美人背影也是她。


  那時,她甚為感動。


  現下裏,她如獲至寶的捧著茶壺,看蓮兒追在小家夥身後到處亂跑,不禁無奈搖頭,一摸額頭,已經冷汗連連。


  哄孩子這活計可真不是什麽好活計。


  豁然想仰天長歎“六哥呀!趕緊平安回來吧!雲憶是你的娃娃,你真忍心托付給我?”


  大清早,簡瀾正在呼呼大睡,昨晚上,雲憶那家夥根本不睡覺,在塌上玩了許久,一會兒在她塌上尿一泡,一會兒鬼哭狼嚎嚎叫,她摸著被她尿的濕乎乎的棉錦被,聽她張大嘴巴哭不停,有一瞬,她極端抓狂,想一把將丫從窗戶扔出去。


  最後,思及她大概已經是無父無母的可憐巴巴的孤兒,隻得長歎一聲,就此作罷。


  如此,尚且不算,最後,她毫不客氣的拉在她床塌上一坨,且哭的更加厲害,不得已,才將老嬤嬤叫過來,安置在自己隔壁的房間。


  她晚上睡覺都有陰影了,仿佛自己耳畔總也是沒完沒了的哭鬧聲,煩躁的她捂起耳朵,然而,仍是接連不斷的哭鬧聲。


  也在那一刻,她一瞬間意識到她老娘當年的不易,因此,理解了擀麵杖揍在她身上都是理所當然的正確,意在情理之中。


  睡得哈喇子直流的時候,被小胖子那家夥搖醒了,她煩躁皺眉,閉著眼睛耷拉著腦袋,含糊不清說“別鬧,讓我再睡一會兒,我就沒睡幾個時辰,你娘的就不會消停會兒。”


  “主子,是五殿下,五殿下……”


  那家夥喊得震耳欲聾。


  她煩躁的掏掏耳朵,換個姿勢,繼續睡。


  又被他一把扯住錦被,大聲說“主子,五殿下受傷了,昏迷前說隻見你,你快去看看。”


  簡瀾嘟囔了一聲“受傷便受傷唄!別打擾我休息……”


  受傷了?

  騰——


  簡瀾瞬間睜開雙眸,自被窩中彈跳起來,因著昨晚被小家夥折騰到很晚,衣袍都沒換,便睡著了,她擦擦唇畔的哈喇子,看向小胖子說“你說誰?”


  “五殿下。”


  她一把拽住他,急迫的問“五哥如何了?”


  他聲音發顫的說“五殿下同侵犯邊境匈奴征戰中,不幸受傷了,方才一直喊著小狐狸,小狐狸……”


  小胖子話還未說完,簡瀾便躥下榻來,一溜煙的往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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