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災難,墨冰國雪災
這兩日,簡瀾思慮著製作牙刷的事情。
苒苒那家夥這兩日好生愜意,三人時長在一起,確好比一家三口,幸福滿滿。
小家夥錦雲及她好似有些黏膩,即便是吃飯時,晚上睡覺,都偏要她陪在身旁。
簡瀾無語,忽然覺得自己的電燈泡做得極為閃亮。
那日,簡瀾剛從木匠鋪子回來,正欲興高采烈的同苒苒說,或許,她們可以自力更生,同錦年借些銀兩租一個鋪子,專門賣牙刷,她皺眉,尋思著好似自己做過牙刷,似是思慮過如何做牙刷,甚至還未做牙刷的事情奔波過。
每每同苒苒提及這裏的時候,苒苒都會說她是白日做夢。
可她確是強磁奪狸,便說白日做夢也好。
苒苒搓著雙手,抬眼,看向漫天的雪花,又下了好幾日的鵝毛大雪。
她鼻頭凍得通紅,一張臉冰涼冰涼,臉蛋甚為僵硬忍不住活動著腳尖,錦雲踩著大雪狂奔過來,一把抱住苒苒的腰肢,道“俠女,外麵很冷,我們回屋吧?”
苒苒習慣性的捏捏他的冰涼冰涼的鼻頭,爾後,偏頭,看了拿著一縷馬尾毛皺眉琢磨的簡瀾,撇撇嘴,道“小姐,我瞧著你那玩意目前銷不出去,還是以後再說吧!”
簡瀾緊了緊手裏的馬尾,又一陣冷冽的寒風吹來,她確是瑟瑟發抖的厲害,好似古代的冬日裏及現代的冬日要寒冷的多,娘的,自己的腳趾似乎是凍了,現下裏,她最最渴望的還是夏日。
話說這鵝毛一般大的雪花紛紛揚揚,總是下個不停,兩日有餘的光景,再踏上鬆軟的積雪,一定會出現兩個腳印般的洞。
她快速的走了幾步,一直走到苒苒麵前,偏頭道“為何?”
“走上街頭看一看便可知曉?”
她說完,牽起錦雲的手亦步亦趨的往前走去。
午飯有些清淡,是大米熬成的粥,還有一小碟鹹菜。
簡瀾嘴角抽抽,前日還能見兩個炒菜,今日,倒是連個油的影子都沒有。
錦雲那小家夥倒也不挑食,胖乎乎的小手捧起粥碗,撇撇嘴道“米粥算是好的,你們沒見過我同爹爹一連幾日沒吃沒喝,一碗米粥便是一天口糧。爹爹…..雲兒說的可對?”
錦年點點頭。
簡瀾攏了攏衣襟,不少涼氣灌進胃裏,冰涼的緊,現下裏,急需一碗熱乎乎的粥。
錦年思慕著苒苒,這一點兒,她瞧得清楚。
那一日,他站在門外觀望許久,最終,憑借他兒子錦雲將美人騙進了府中。
後來,苒苒也同她念叨過,便說錦年原先也是有一段可歌可泣的愛情過往。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那也是不在話下。
生下錦雲第一年,身子極為單薄羸弱,又鬧了半年的冰雹災害,饑荒遍野,因此,在那一年不幸香消玉殞。
他給苒苒看過他夫人的畫像。
一張鵝蛋臉倒同苒苒有幾分相似,最重要的,是那一雙水靈透徹的眼眸。
本不想出去,外麵實屬太冷,現下裏,靴子上仍然覺得濕漉漉的,可奈何好奇心驅使,苒苒讓她去街上看看,本欲同她一道去的,奈何錦雲也要一道去。
如此,錦年並不放心,便隨同他們一起去外麵瞧瞧。
一連下了幾日鵝毛大雪,上沒有停歇的痕跡。
簡瀾隻覺得鵝毛大雪已經齊膝,雲兒被錦年抱在懷裏,每行一步都覺得阻礙艱難,撲麵的寒氣吹得臉蛋發痛,耳畔是鬼哭狼嚎的風聲,狂風吹得她眼睛幾欲流淚。
光禿禿壓著千層重積雪的樹梢有幾分蕭瑟。
“好冷。”
小家夥在他爹爹懷裏縮了縮,嘴唇凍得發紫,臉蛋紅通通的,已然有些瑟瑟發抖,他舔了舔唇邊的雪花,又軟糯糯道“好涼。”
是很涼。
簡瀾覺得自己的脖頸裏全全都是鵝毛般的雪花。而且還有連綿不斷的冷風嗖嗖的往裏麵灌。
她忽然有種感覺,想要掉頭就走,如此下去,定會被凍僵啊!
本來不遠的道路似是走了很久。
許久之後,便見往昔繁華的大街上堆滿了厚厚的積雪。
行人極少,方才去木匠鋪時,僅是狹窄的小巷子,根本看不見如此的光景。
道路旁,不乏躺在地上,幾乎已經被掩埋在雪地之中的人。
她一路狂奔著過去,眼眶竟然微微紅了,不知是被風雪吹打的,還是心下一陣發痛,雙腿發軟的一路趟著積雪過去,跪在地上檢查時,方才發覺那人已經渾身僵硬。
“救…..快來救人….”
苒苒麵無表情的站至一旁,錦年抱著錦雲,將他一雙烏溜溜的眼睛遮在大手後麵,他確好奇的掰開了一條手指縫,軟糯糯的說“爹爹,雲兒不害怕,我知道,他們凍死了。”
簡瀾慌亂的抬眼,見他們不為所動,即便有幾個熙熙攘攘過往的人群,也全都視而不見,麻木不仁,全全將雙手緊緊的揣在棉襖袖裏,縮著脖子,走路行動極為緩慢,沒有一個健步如飛的。
在凍死老者的身旁,還有一個年紀不大的男孩,她伸手過去,探了探鼻子,已經完全沒有呼吸。
他們的破爛衣衫上覆蓋著厚厚的積雪,屍體已經同冰凍積雪連為一體,一張麵容發黑發紫,且還透著一絲駭人的慘白。
那時的簡瀾並不知曉,不僅是墨冰國,即便是旁的國度,一至冬日的節氣裏,霜雪冰凍造成的災害不可限量。
冰霜雪凍不僅會將牲畜凍死好多,連及人類也逃脫不過,尤其是貧困家庭。
一至冬日,糧食漲價,即便是一枚金釘子,也換不回幾鬥糧餉,因此,大多數貧困難民不是餓死便是凍死。
她看到的隻不過冰山一角。
更多的屍首已經被官兵抬去亂葬崗毫不留情的扔掉,走時,甚至連及姓名都不知曉,更是不必說一張破席子裹身。
簡瀾仍是有所狐疑。
於是,便隨同苒苒一行人隨即轉轉。
先是接二連三的看到街頭巷尾深埋在雪地中的屍首,死相端端淒慘,幾乎已經凍成冰塊。
有一幕更為可怕,那婦人的孩子凍死了,夫君凍死了,她手中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在已經凍死的夫君身上比劃了幾下,最終,偏巧選擇自盡時,苒苒一把打掉她手上的匕首。
見她坐在茅草屋前,一雙手凍得通紅通紅,纖細的身軀骨瘦如柴,連及草垛子裏躺著的自家娃娃也是一把骨頭不剩幾兩。
她嚎啕大哭,捶胸頓足,喊著嚷著要簡瀾一行人將她殺了。
言語間透著端端的無奈。
她說“已經連著幾日滴米未進,我們一家人走投無路,夫君為了成全我們,讓娃娃繼續活下去,於是,選擇自盡,便說他的肉身還能供幾日,我們自是不能違背天理,昨日裏,娃娃被活活凍死餓死,那時,我正在外麵尋吃的,當捧著好心人給的一個窩窩頭回來時,便見娃娃已經氣絕,當時,他雙手還緊緊的攥著揉成的雪團,嘴角邊全全沾染著雪水。”
血粼粼的現實便擺在麵前。
簡瀾看了,有種作嘔的衝動。
“對此事,皇帝竟然坐視不理嗎?”
簡瀾雙腿發軟,言語裏透著絲絲恨意。
錦年背著有些困倦的雲兒,無奈的插進話來“一般的皇帝大多在皇宮之中,再加以一場鵝毛大雪久不停息,他如何出來體察民情,關乎到撥款賑災的,即便是錢財撥下來,大抵也被地方官員,官官相吞,吞來吞去,僅剩的,連小手指都不如。”
她蹲下去,抓起一把雪,將其揉成團子。
冰涼冰涼的雪水在她溫暖的手中漸漸融化,順著手指縫一滴一滴的滴下來,滴落到雪裏,那隻手已經被令下幾度冰涼的雪水凍得麻木,紅通通的甚至透著痛楚。
苒苒亦是蹲下去,唇畔揚起一抹似有似無的笑容,爾後,又漸漸隱去,道“我認為,你可以找墨冰國的皇帝幫忙,這也是…..唯一能救他們的辦法。”
“你說華爵天?”
她依然蹲在那裏,雙腿發軟麻木的讓她不想起來,她垂首,在鬆軟的雪上畫著圈圈“可我方才逃出狼窩,你又讓我進金絲籠,作金絲雀?”
畫來畫去,也僅僅是一張莫不開心的臉,同她失落的心情一樣。
“金絲雀?”
苒苒撇撇嘴,壓低聲音,道“你覺得當今墨冰國的皇帝看上你了不成?據說他連絕色美貌的允樂公主都瞧不上,會看上你?他之所以隨你特殊些,完全是因為你的模樣像極了華爵國的七皇子,他的七弟,他對於那個七弟的寵愛,可謂是人盡皆知。”
簡瀾站起身,一個踉蹌,苒苒上前,正欲攙扶,她確閃開了,微微一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他是皇帝,那麽…..不管如何?即便是為了頻頻餓死凍死的百姓,我也要入皇宮。”
那時,她心裏隻有一個想法,便是入皇宮。
兩日後,鵝毛大雪仍在繼續。
簡瀾同苒苒想自皇宮正門進去,便被侍衛冷冷的攔了下來,當時,那小侍衛翻著白眼,不屑一顧道“憑你們?你們以為自己是誰?皇上,豈是你們想見便見的嗎?”
二人吃了癟,確並不死心,簡瀾第二次去時,謊稱自己將來要做貴妃,還說同皇上私定終生。
見她口氣極為猖狂,侍衛仍然翻著白眼,不耐煩道“每日裏來皇城門口生成自己是皇上女人的沒有上千也有上萬,去去去….莫要妨礙我們執行公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