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心痛,蟠龍玉佩不見
醉香樓的門口依然擁擠的水泄不通。
噴香噴香的飯菜香味順著賓客爆滿的大廳飄出來,縈繞在鼻尖,且寒冷刺骨的大風吹進來,攜帶著濃濃的脂粉香味,簡瀾隻覺鼻子被脂粉氣香味刺得癢癢的,最後,禁不住‘阿嚏——’一聲,打了一個噴嚏。
隨後,在店小二震驚的注視下,她鄭重的點點頭,店小二一雙眼睛瞪得更大,吃驚的望著她,似是期待下文,她淡定的壓低聲音說“不錯,我們看起來都是男子模樣,其實,我是他的……”
簡瀾並未說完,隻讓他自己去遐想。
店小二一雙眼眸瞪得更大,半晌,方才呐呐道“你同樓上的那位爺是……”
簡瀾很是肯定的回答“沒錯,猜對了。”
店小二確是認認真真的打量了‘他’一番,這家夥容貌確實是世間少有的清麗,若然是女子的模樣也是傾國傾世的容顏。
許是沒錯,半信半疑間,扭頭,瞧了一眼店掌櫃的,見他正在皺眉,輕車熟路的撥著長長重重的算盤,但凡顧客前去結賬,都是眯起雙眼,微微一笑,那一笑,仿若見到了許多堆積上桌子的金錠子,銀票子,銀錠子等金銀珠寶錢財。
應了她的要求,店小二將她們帶到了一處包廂,且她又點了一大桌子的菜肴,但凡雞鴨魚肉,美味珍饈齊刷刷的擺滿了桌子,簡瀾心裏也算計好了,若然被發現,便拿出唯一救命的稻草,那便是那塊通體碧綠的翡翠玉佩,爾後,將翡翠玉佩還給他,她們便可以免費吃一頓大餐。
華爵天方才風塵仆仆的回來,已然尋了好幾趟,便是如何都尋不到那塊通體碧綠的翡翠玉佩。
他臉色大變,焦灼的一拍桌麵,險些將那張寬厚結實的楠木桌一把拍碎,沈天通掂著手中的折扇,眼眸中自是閃爍著焦灼。
那丟失的翡翠蟠龍玉佩,可不正是他們帝上的命嗎?
如今,人沒了也就罷了,人沒的時候,他幾日幾夜都沒休息,不吃不喝不笑不說的委實嚇人。
他們幾個輪流守在他身旁,便是極怕他做傻事。
守在他身旁最多的便是他了,旁人近不得身,便是一上前,便被他的一通狂吼‘滾——’便屁滾尿流的跑了出去。
那時,知曉內情的都理解他生氣傷心的根源,不知曉內情的僅說兄弟情深。
偏巧,沈天通最最知曉內情。
即便是他低吼著“滾——”字的時候,他依然嬉皮笑臉的站在他身旁,手上的折扇有一搭無一搭的敲著手心,很是淡然道“爵天,不可能你說讓我滾,我便滾,因為,我不同於旁人,我是你二師兄,借用師父說的一句話‘你倆一個鼻孔出氣。’既是一個鼻孔出氣,你難過我便難過。”
僅是一句話,華爵天數日以來的委屈傷情全權化作了一場悲憤,決堤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下來。
從沒有一刻起,沈天通瞧著那太過熟悉的絕美男子哭得如此精疲力竭,傷心斷腸,讓他亦是隨著鼻頭酸澀。
淚水亦是控製不住泉湧了。
那時,想起師父的那句話‘你倆誰也不用說誰,就是一個鼻孔出氣。’
沈天通猜測著便是那時候,即便他一巴掌或是一掃帚將他掃出去,他也不會動搖,而他家帝上因為哭得精疲力竭,更是管不住他分毫。
此刻,他親眼瞧著他家帝上將一桌子美味菜肴全全掃在地上,瞬間叮當哐啷的聲音隨之傳來。
沈天通敲著手心的扇子終於僵楞在了半空,他嘴角抽抽,不住的搖頭,感歎這一大桌子的美味珍饈就此全軍覆沒,便是留著,給了街邊乞丐救濟也是好的,最終,全全灑在了地上。
沈天通一路小跑的過來,訝異尖叫“哎呀!爵天,你可真是浪費,哎呀呀!我的‘羅漢大蝦’,‘煎釀茄子’‘玲瓏玉心’,我都沒吃上一口呢?你便全全都扔在了地上,氣歸氣,吃飯還是要吃的,你幹嘛要同這些美味佳肴過不去呢?”
他扭轉頭去看時,偏巧看到他白皙修長的手攥成了拳頭,且猩紅猩紅的鮮血順著拳頭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落,瞬間的開出妖嬈的花朵,那股子血腥味讓人心尖一跳。
他驚詫,險些一把扔掉折扇,遂,雙眼瞪大的竄上前去,一把拽住他那隻受傷的大手,上麵的鮮血順著他的拳頭一直滴在沈天通的折扇上,乃至衣服上。
隨即將折扇一把放在平滑的桌子上,爾後,自懷中掏出一方青色錦帕,大力的拽過他的大手。
華爵天自是攥緊了手,倔強的用力,不讓沈天通動他分毫,於是,演變成了一眾掰手腕的畫麵,沈天通兩隻手掰他一隻手,確是緊緊的咬著牙,半晌動不得分毫,那廝確泰山不到的站在原地,即便是一隻胳膊,一隻手亦是成了泰山的一角,堅硬無比,移起來都費些氣力。
沈天通一雙眼睛瞪圓了,恨不能一扇子敲在他腦袋上,最後,隻得咬咬牙,一聲狂吼道“華爵天,你是不要命了嗎?若然不要,就莫要再見華爵瀾,你不是說了嗎?已然連著兩次瞧見‘他’的背影,既是瞧見了,那便有希望,便是相貌相似,你也可同他一起,這次,我定不會攔著你,若然尋到‘他’之後,‘他’僅是陌生人,那麽,你可以將‘他’變成熟人。”
華爵天一把抓住沈天通的胳膊,新一輪淚水又順著臉頰滑落下來,他咬咬牙,皺著眉頭,大勢已去的扭曲著一張俊榮,哭腔道“二師兄,如今,我連‘他’生平留下最最珍貴的蟠龍玉佩都尋不到了,再去尋一個同‘瀾兒’一模一樣的人又能如何?”
沈天通咬牙,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憤然說“大丈夫能屈能伸,不過是一個女….呃…男子,瞧你吧自己整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莫要忘了,你還肩負江山使命,給我打起精神來,莫要讓我瞧不起你。”
自然,最後沈天通贏了。
一邊搖頭歎息一邊幫他包紮傷口,最重要的是瞧著自己那把山水潑墨的折扇撒上了幾滴妖嬈的紅色,心疼的蹙緊眉頭,心底處哀嚎,老天,自己那把可憐的折扇啊!
他的心底處,痛痛痛!
這一邊,簡瀾正瞧著一大桌子的菜肴,便聽小廝娓娓道來的介紹“絕味烤鴨、叫花雞、桔汁加吉魚、太極明蝦、龍筋鳳骨…..”
店小二報完菜名,便被簡瀾推搡著走出去。
片刻,待他關好門扉,簡瀾烏溜溜的大眼睛撕下瞅了瞅,小丫頭將手裏捏著的冰糖葫蘆輕輕放在桌子上,手中握著及過手長的紫竹筷子,一雙黑白分明的圓眼睛訝異的瞧著那一大張桌子的飯菜。
聲音軟糯糯的說“哥哥,我同阿奶可以吃嗎?”
簡瀾點點頭,隨即又皺皺眉頭,似是想起甚的模樣,率先自托盤的叫花雞上,將一對亮金亮金的雞腿扯下來,一隻塞進胖丫的手裏,一隻塞給她阿奶。
之後,自己顧不得吃,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四下巡視了一番,最終,一雙大眼睛望到老婦的身上,見她身上還補丁摞補丁的,若然再扯下一大塊遍布補丁的布料來,豈不是愈加衣不蔽體。
許是餓急,老婦人正吃得盡興,噴香噴香的味道一直嗆進她鼻孔裏,禁不住,咽了一口吐沫,無法,現下裏,再不忙著打包,便是一會兒,那豔冠天下的美男子進來,待會想逃,她是步伐快,可麵對一老一少的老弱婦孺,左右都逃的不順,下下之策,方才急著打包。
自身上扯下一塊米色長袍的布料子,將布料子平鋪到桌子上,爾後,又從精致的磁盤中將烤鴨,叫花雞,尚有幾樣價格貴一些的美味。
全全的倒進展好的布料中。
她一邊道,且一邊說“大嬸,待會兒你將這些好吃的全全揣進懷裏,之後自正門走,便同店小二說,讓他去請樓上那位爺進我包廂,將此次花霍的銀兩全全算到樓上那位爺頭上,懂了?”
老婦人嘴角邊仍有殘留的肉渣油漬,她來回咀嚼著,鼓著腮泡,繼而胡亂的抹了一把嘴,一邊皺眉,極是為難的瞧著她,道“這位公子,我同胖丫真的能正大光明的出去嗎?我身上揣著一大包袱的菜肉,似乎也不好吧!可還有旁的辦法?”
簡瀾皺皺眉頭,放眼望去,光潔奢華的桌麵上的精致瓷盤已是‘人去樓空’,僅剩斑駁油漬,似是素寫著滿骨淒涼,她忍不住,嘴角抽抽,這一大包袱的物件可謂是提起來實屬不便,既然不能暗著偷運,那便明著拿走。
於是,她出門,少頃,便將店小二喚來,說道“我阿奶同阿妹這些吃食吃不了,又極怕浪費,因此,我便將吃剩的裝起來,她們二人先行走,麻煩小二哥現行送她們離開,同掌櫃的交代清楚,莫要說我們騙吃騙喝才成,等將她們送走之後,麻煩再去閣樓上請那位美男,說有個名喚‘瑪瑪——’的麵首在這裏等他,讓他趕緊過來。”
店小二瞠目結舌的睜大雙眸,思付了片刻,最終,呆愣愣的點點頭。
待老夫人同胖丫頭收拾妥當之後,簡瀾便將這些菜肴打了一個小包袱,爾後,又將小包袱提在手上,緊走幾步,行至老夫人的麵前。
幸虧隻將雞鴨等好帶的帶上了,若不然的話,有些菜肴濃濃的湯汁普通棉布衣衫根本兜不了,因此,方才出此下策。
她將菜食包袱一並交到她手上的時候,擦過耳畔,方才聲音壓的極低極低,道“待會出去後,尋一處角落躲起來,亦或是尋一處客棧也好,中途牆麵上留個叉叉的印記,亦是方便我能尋到你們,我思慮著,或許還能幫你們賺些銀兩,即便賺不了,待我出去之後,想法幫你們賺些銀兩,夠你們平日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