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瑪瑪,你可知罪
白錦,原不成那女子名喚白錦。
沈天通掂著手裏的那把折扇,扭頭,瞧著他家帝上眉梢緊緊蹙起,一張冰山似的臉頰如今更勝冰山,來時滿臉的期寂如今已當然無存,剩下的僅是絕望、失落。
他帥氣絕倫的背影迎著夕陽的餘暉,此刻,說不出的孤寂落寞,那一身黑色的狐裘尊貴無敵,孤高傲氣,一輪龍眼一般碧紅的夕陽將他整個身軀襯托得愈加挺拔高大帥氣。
就在方才,追尋狸貓過來了一位絕色女子,一身白色的小夾襖自帶幾分仙氣,她奔跑時,手上一串小鈴鐺叮當叮當作響,一雙圓溜溜的眼眸靈動可人。
因著跑得太急,越過沈天通時,瞬間撞在華爵天後背上,那股子桃花香攜帶者一陣微風愈加強烈,那女子嘴裏嘀咕了一句“哪來的桃花香,真好聞?”
爾後,扭頭,那一聲“抱歉”生生卡在了喉頭。
天,世間竟有如此帥氣絕倫的男子,那一種王者之氣霸氣側漏,一身黑色狐裘因著拂來的風微微一動,邪魅靈動,一雙眼眸瓊盡宇宙,傾盡天下,又若驚鴻一瞥,讓人永生無法忘懷,隻能跟隨其深陷其中。
她扭轉頭時,那男子皺眉同她對視,審視、思付、甚至還有更多的內容閃爍在眼眶裏,隻是為何?她確在他的眼眸裏看到了一閃而逝的失落。
轉過頭去,確見那隻通體雪白的狸貓已然跑到了華爵雲的的懷裏,他嘴角抽抽的瞧著那磨人的小家夥正趴在他的袍子上,擇了一個萬分舒適的位置臥好,一雙滴溜溜的眼眸若寶石一般鑲嵌其上,此時,微微的眯起,假寐一般躺的端端舒適。
遂,搖搖頭,伸出大手輕輕的撫了撫它纖細如絲的毛羽,動作極端輕柔,眼眸子裏閃爍著陰晴不定的光芒。
白錦歡愉的竄過去,爾後,放慢腳步,再放慢腳步,躡手躡腳的來到他身旁,極怕吵醒了那萬分可愛的小白狸。
“錦兒,將你的小狸貓拿走,沒瞧見我正在會客?”
華爵雲滿眼的嫌惡,伸手將那隻小白貓推了推,瞬間一股子貓毛的味道撲麵而來,白錦小心翼翼的將狸貓抱在懷裏,它微微一動,似是驚到了一般,一雙寶石般驚豔的大眼眸瞬間睜開,抬頭,瞧了一眼,聞著熟悉的味道,故又安心的閉緊雙眸,在她懷裏尋了一個舒適的位置,往裏鑽了鑽。
少頃,衛二氣喘籲籲的衝進來,驚呼一聲“夫人,夫人….你如何在這裏?主子正在會客,走,衛二帶你回去,回房歇著吧!”
那女子寶貝一般的將小狸貓抱在懷裏,溫柔的輕撫,繼而,眨眨眼,癟癟嘴,作勢欲哭的狀態,倒是衛二手忙腳亂,抬眼,瞧著他家主上神色僵硬,臉色陰沉。
於是,慌忙將白錦拽走。
暴風雨來之前的平靜讓人出奇的恐懼。
白錦退出去後,一場鬧劇就此結束,華爵天愣了半晌不做聲,啜了一口清茶,潤潤嗓子,又將青瓷茶杯輕輕的放回原位,不鹹不淡道“尊夫人的樣貌確是傾城之姿,四弟真是好福氣呢!此番前來,確實擾了四弟清修,還望見諒。”
華爵雲撇撇嘴,滿臉的不屑,道“不過是蒲柳之姿,平凡的很,哪裏算得上傾城,二哥倒是見笑了。”
最後的結局,無功而返。
沈天通用折扇敲著右手,微笑著勸阻,道“爵天,我覺得,這未必是件壞事,若然你此番前來瞧見的是七皇子,或者同七皇子一般無二的人,那麽,他能嫁於華爵雲嗎?似乎不太可信的事,再者,四皇子同七皇子不和的傳聞,一直延續,即便他活著,且是龍陽之癖,那爵天還要他幹嘛?”
現下裏,沈天通明白華爵天很是失落。
欲言又止,想要上前勸阻,可如何都張不開嘴。
最後,隻能默默的牽著他孤寂落寞帥氣的背影,發呆,且完全無濟於事……
另一方麵,關乎簡瀾會審一事。
娘的,這女人編故事可謂是出神入化,未有半絲紕漏。
簡瀾跪在地上,右手不安分的在地上畫圈圈,若平靜澄澈的湖麵蕩漾開去的漣漪,一圈又一圈,廖宇將龍飛鳳舞的小楷已經發揮到了極致,寫完一張,輕輕的吹上一吹,期冀早些晾幹,冬日裏,不似夏日的季節,這水墨小楷根本不好風幹,且不能急,隻等他們慢慢風幹。
這丫說得她險些一口老血噴出,娘的,全全將她說成一副至死不渝的癡情種,為了愛決然可以赴湯蹈火。
奶奶個腿,她何時變成的癡情種?又何時為愛赴湯蹈火的?這丫說的連她自己似乎不認識自己了。
最後的一番話,更是讓她有種暴跳如雷的衝動。
這丫說那日曾達子瞧上了她,因此,吩咐幾個彪膀大漢將她強行至府內,簡瀾聽說之後,手裏握著一把匕首,單槍匹馬的殺進了曾府,一人撂倒了好幾個彪膀大漢,又運用洪荒之力,險些將曾府夷為平地,最後,一把匕首橫在他的勃頸上,手指微微一動,便見血封喉。
簡瀾聽後,畫圈圈的手指頓時頓住,一個趔趄,險些栽倒在地。
她啥時候有這般本事,竟然能一把匕首闖曾府,且一人撂倒了數十個彪形大漢,還運用洪荒之力,話說洪荒之力到底是哪般力?是玄幻中的一種嗎?
最讓她哭笑不得的便是這丫婆子說自己手指微微一動,便見血封喉,咋地?她完全靠意念行事啊?心裏想著,手上便實施,她說得也不是人啊!猜測著形同妖怪或是神仙。
這丫分明是一副平庸的相貌,姿色尋常,想那曾達子還不至於眼瘸到美醜不分的地步,將她搶回府,是留著做燒火的丫鬟呢!還是端茶倒水的奴婢?
再者,如何說來,自己雖女扮男裝,亦是風流倜儻,英俊瀟灑的絕色美男,她無奈的撇撇嘴,上上下下的打量她一番,那一身粗布麻衣極為平凡,方才被她拽過的地方此刻尚且留著較方才淡一些的包子味道。
包子?包子味?
簡瀾心下訝異,恍然間,似是想到了什麽?嘴角微微上揚。
廖宇放下狼毫筆,又小心翼翼的將那幾張證詞斂了斂,繼而,緊走進步,雙手恭敬的呈上去。
孔慶接過證詞,隻眯眼,象征性的瞧了幾眼,字裏行間並未瞧清,連及幾行都瞧不出來,隻覺廖師爺那一手龍飛鳳舞的小楷寫得相當漂亮。
他雙手顫抖的將這幾張寶貝一般的證詞小心翼翼的放在平滑的八仙楠木桌上,爾後,一拍驚堂木。
聲音自帶透亮了幾分。
“犯人瑪…….”
師爺立即接口“瑪瑪….”
孔慶皺著眉頭問道,一雙渾濁的雙眼突兀的似辨識不清的模樣,絲毫沒有透亮的感覺,隻覺眼珠子上遮了一層薄薄的霧氣,陰雨天般永不見天日。
“瑪瑪…..你可….可知罪?”驚堂木拍得極響。在寂靜的朝堂上若爆竹一般,一個不留神,便被繃得一哆嗦。
簡瀾皺皺著眉頭,丫總是用驚堂木拍桌子,也不怕將如此精致好看大氣的八仙桌拍塌。
她偏巧胡思亂想,便聽師爺廖宇再問了一遍“瑪瑪,大人問你可知罪?”
抬頭時,瞧他邪邪一笑,露出一口貝齒白牙,隨即,習慣性的摸摸自己的兩撇小胡子,恭敬的站至孔慶一旁,手中依然是那把折扇。
簡瀾正欲開口,他便冷聲道“瑪瑪,你可想好了再說。”
她依然思付了幾秒,隨即,極端痛快的說“大人,我承認,對於所有的一切我都可承認,不過,有一點兒,我自小到大見不得血,一見血便瞬間昏厥過去,嚴重的抽搐不止,我不怕旁的,就怕嚇到大人,因此,在供詞上毛筆寫自己的名字,可好?”
廖宇見她如此爽快的答應,且尚未忽略她眸子中一閃而逝的精銳,伸手,不停的摸著自己寥寥數根的小胡子,緊緊皺眉,心下萬分不安的感覺在心頭徜徉。
他瞬間合攏了手裏的那把折扇,眉頭依然未鬆懈分毫。
耳畔便聽孔慶略帶沙啞蒼老的聲音“既是如此,你便用狼毫筆在證詞上寫成自己的名字,這樣,可以了吧?”
簡瀾歡愉的點頭,又一抹精光一閃而逝,一雙烏溜溜的大眼若黑葡萄,又若繁星璀璨,靈魅的滴流亂轉。
小侍衛接過孔慶遞過來的證詞,繼而,昂首闊步挺胸,三步並作兩步的來到她麵前。
簡瀾接過證詞,眯眼一看,這一手楷體小篆倒是不錯的,可惜了,全全似天書一般的繁體文,她半個字都不識得,料想著自己瑪瑪這兩個字亦是假的,倒堪堪未有絲毫的猶豫。
接過狼毫筆,隻倉促的刷刷兩下,眾人瞧得盡興,連及兩旁站立的侍衛都瞪大了雙眸,這般的犯人生平第一次見到。
在大堂之上簽字畫押,大部分作奸犯科此身有罪責的,大多張揚著,亂喊一通自己無罪,盡管亂喊亂叫一氣,結果便是受盡刑罰的折磨,不僅討不到丁點的好,最後,依然會鮮血淋淋的跪在公堂之上,身患重傷的直接在囚牢裏,任衙役侍衛狠厲的拿著他的手指,迫於直接按手印,簽字畫押。
那些本就犯下罪責的,自是不必多說,知縣如此做,倒是為民除害,在菜市口砍頭的時候,民眾大快人心。
可反之,未犯下罪責的,含冤而死的亦是不在少數,知縣尋不到替罪羔羊,又怕上麵怪罪下來,想草草了事,因此,便是慘無人寰的一通刑罰。
最後的最後,即便是沒有罪責的,也會迫於被按手指畫押,場麵相當慘烈。
那些人被推到菜市口時,民眾們紛紛惋惜長歎,可即便是長歎,確未有一人敢前來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