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罰你,在寢殿等我
這幾日,她時常做夢,夢到一男子負手站立在漢白玉的橋頭,他一聲黑色狐裘衣衫,身材高大、身姿修長,帥氣凜然,威霸天下,尚無看到正顏光看背影,便覺帥氣得不可方物。
他嘴裏似乎反複呢喃著一個名字,那一把好聲音溫柔如水,她努力傾聽,好似聲聲呼喚著‘瀾兒….瀾兒…..’
她邁步,打算再近一些,能看清那男子的容顏,可終究,邁不動半步,隻艱澀的站在原地,如同被施了魔咒一般,壓抑的抓耳撓腮。
這般的夢境幾乎是越來越勤,最後,她竟然喜歡上了睡覺,便是睡覺時能在夢中見到他,仍是瞧不清容顏,但他好聽的聲聲呼喚確同魔咒一般映入她的腦海。
有時,她手裏捧著一塊紅的通透可口的大西瓜,迫不及待的咬上一口,爾後,看著萍兒在大殿裏忙裏忙外的拾掇打理,於是,又咬上一口,含糊不清的問“萍兒,我那夫君究竟長的啥樣?我尋思著他是否背了一個小包袱,爾後,被狐狸妖精勾引跑了,否則,都半載有餘了也不曾見過他?”
萍兒停下手中的活細,說“夫人,咱們爺不可能將你棄了,他當年十裏紅妝、八抬大轎的娶你時,我們做下人的能瞧出爺對你的情深。”
“哦!”她將吃得僅剩綠皮的瓜皮放在一旁,萍兒立即遞上一方錦帕,她胡亂的拭去朱唇上的西瓜汁,眯眼一笑道“萍兒,那你們家爺究竟樣貌如何?”
萍兒將手上的雞毛撣子揚了揚,輕輕一抖,她嗆得咳了兩聲,掩鼻埋怨道“萍兒,這玩意能拿遠一些嗎?”
“夫人,不好意思。”
萍兒立即將雞毛撣子藏在身後,幹幹一笑,一張臉漲得紅通通的,她撓撓頭,爾後,雙眼放光道“咱們家爺那可謂是倜儻風流,英俊瀟灑,一表人才。”
“哦!”她點點頭,搖頭晃腦的拿起一個粉嘟嘟的大桃子,定睛瞧了一眼,撇撇嘴道“那我覺得他一定是倒騰水果的。”
“倒騰水果的?”萍兒震驚的張大嘴巴,聲音提高了幾個分貝道“為何說爺是倒騰水果的呢?夫人連及爺的樣貌都忘記了,如何就記得他在做什麽活細?”
“你看看啊!”她指指手裏咬了一口的大桃子,又指指光潔平滑桌麵上吃剩的瓜皮,挑挑眉梢道“西瓜同桃子一般同屬夏季方才盛行的水果,如何在華爵國的冬季會生長出這般的水果呢?遂,我估摸著,我那所謂‘風流倜儻’‘英俊瀟灑’的夫君一定是從旁國將水果倒騰過來,爾後,將賣剩下的悄莫聲息的拿回來。”
萍兒見識淺薄些,自打來府上之後,隻覺家主身份極端神秘,具體是作何營生,她也不知曉,現下裏,聽夫人胡編亂造了一通,她倒覺得堪堪在理,夫人說的不錯,這反季的水果尋常人家根本不能見到,自是不必說聞上一聞,吃上一口,想必正同夫人所說,她家主子是倒騰水果的。
一日,閑來無聊,她身著一身紅色小夾襖,梳了一個簡單的流雲髻,伸手極快的爬上牆,那時,正值晌午,當班的小廝恰巧去吃飯,僅剩的一人,慢騰騰的、無精打采的自圍牆外徘徊,她好看通透的大眼珠骨碌碌一轉,順手自牆頭拾起一個其醜無比的小石子,緊接著,揚起手臂重重一拋,便扔得極遠極遠,那石子不知拋向何處,發出‘咚——’地一聲響動,小侍衛頓時警覺,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天氣實屬過冷,盡管一雙手凍得發紅發紫,她來不及暖手,趁亂輕輕一躍,便自牆上躍下來,緊接著,快速的朝著一個方向跑。
也就是方才跑出去數十米,她回頭,及那彎腰自黃土中尋石子的小侍衛虛張聲勢的扮個鬼臉,轉身之際,便瞬間撞上一堵肉牆,她齜牙咧嘴的揉揉腦袋,哪來的銅牆鐵壁,昂首,正欲破口大罵。
冬日的光照似乎淡淡的、即便是照射在身上亦是不鹹不淡不痛不癢,她抬頭時,恰逢一器宇軒昂的男子站在她麵前,那男子體態高大修長撲麵而來的香味她似乎並不熟識,隻覺味道森冷,她竟是毫無征兆的打了個噴嚏。
那人立即一方錦帕掩鼻,好看的眼眸裏竟是有一絲嫌棄,過了片刻,他方才將錦帕重新揣進懷裏,再仔細審視她時,眼眸子裏閃爍著那絲震驚、訝異、驚豔…..
便是如何也沒想到,她換成女裝的模樣是如此的傾國傾城、那種天下獨一無二的美貌即可稱為紅顏禍水。
一身紅色的小夾襖更顯活潑俏皮,如火一般的炙熱。
她皺皺眉,紅通通的鼻頭煞是可愛,她偏頭,搓搓凍得通紅的雙手,偏頭問“你是何人?”
那男子也偏頭,溫熱的大掌一把攥住了她的,邪邪一笑道“你猜猜我是誰?”
“放肆。”她嘟嘴,不悅的一把推開這登徒子。
他確緊攥著她的手不放,一雙眼眸仿若自冬日的冷冽寒冷冰涼瞬間進入了陽光,變得溫暖了一些,柔和了一些,他一張臉湊近她的臉蛋,耳畔,低低的說“我是你夫君,如何?頌兒竟將我忘記了?莫不成是埋怨夫君許久未歸?”
“夫…..夫君?”
她訝異,瞪大通透好看的雙眸緊緊的盯著她刀削一般的側臉,這便是她等了半載有餘的夫君?話說她這夫君樣貌倒是生的俊俏,可思及她夢中屢次出現的黑袍背影,那一把柔得似水一般動聽的好聲音,眼眸底竟是一抹不經意察覺的失落。
況且,夢中的男子呼喚著“瀾兒——”
而麵前的男子確喚她“頌兒…..”
“不錯,”他鬆開她的雙手,又單手挑起她的下巴,笑得愈發深沉“頌兒如今倒是越發標致了,為夫想你想得緊,因此,早早的歸來,如何?頌兒可有思念夫君?”
腦海中根本沒有這男子的印象,雖然他自稱她的夫君,可在她眼中,麵對跟前的男子,生不出一絲的溫度,哪怕是半絲好感都不曾有,不僅沒有,且他說得曖昧情話,竟讓她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爾後,在衛二瞠目結舌的目光中,他一把將她攔腰抱起,她驚呼出聲,快速道“你要抱我去哪?”
“你說呢?”他頓住,一雙眼眸閃爍著不懷好意的笑,一把熱氣撲麵到她臉上,曖昧道“頌兒,小別勝新婚,如今,我們一別半載,更是新婚加新婚,所以,我自然是抱你回寢殿。”
遠處的小廝見到這到自家主子回來,又將夫人抱在懷裏,竟是不好意思的垂眸,不敢多瞧一眼。
一直站至身後的衛二也實屬聽不下去,瞧不下去,終是自心底歎息一聲,最後,將頭偏至一旁,幹脆來了眼不見為靜。
小別勝新婚?新婚加新婚?回寢殿?
她腦袋嗡嗡作響,心底呱呱直叫‘不好,不好,不好。’
自己麵對他,簡直如同陌生人一般,如今,連及好感都談不上半分,更不用說熟悉熟知,她大眼骨碌碌直轉,一邊思付如何脫離他的掌控。
這小家夥看起來也並不那般的順從,他垂首,墨色深深的眼眸掃了一眼她的,見她一雙通透亮堂的眼眸骨碌碌直轉,料想這丫又在打什麽鬼主意?
果真的,她皺皺眉頭,眼眸底扯出一絲痛楚道“那個…..我去上趟茅廁,我方才想起來,今日一早尚未去茅廁,這每日排毒是一定要排的。”
“你真的要去?”他問,嘴角揚著一絲歡愉的笑容。
她認真、鄭重、乖巧的點點頭,說“不錯,是真的,我沒撒謊,千真萬確,若然說半句謊話,便罰我……罰我不能吃上世界上最最美味的食物。”
“可先回寢殿,回寢殿之後,你再去茅廁也不遲啊!”
她一激靈,說“那可不成,話到嘴邊必須說出口,好吃的到嘴邊一定要吃上一口,如今屎到…….嘿嘿…..就不得不去茅廁。”
“好。”他應得痛快。
她險些手舞足蹈,正欲下來,確聽他說“不就是去茅廁嗎?茅廁的方向我熟識的很,怕你迷路,因此,便親自抱你去吧!再說了,我們早已成親,沒甚可避嫌的。”
她默默的歎息一聲,說“我說去茅廁,實則是假的,我真正的目的實則是去膳廚,親自下手,給你做些菜肴接風,如今恐怕是沒驚也沒喜了,沒機會展示我的手藝,如此,不做就不做吧!話說那紅燒蹄髈、可樂雞翅,經典烤燒鴨…..你是沒口福了。”
這些詞匯,她脫口而出,也不知何時嵌在腦子裏的,無數次,她都大膽設想,興許自己從前就是一廚娘,所以,腦子中才有許多關於這方麵的詞匯。
可不知哪一天,現下已然記不太清了。
她大搖大擺的去膳房,當時的傲氣可謂十足,連及走路都徐徐生風。
可是做飯的廚娘站至一旁時,她方才發覺,自己無從下手,於是狗鼻子一般將佐料挨個的聞個遍,又企圖抄起炒勺找尋失憶之前掌勺的感覺,且挨個將剛剛清洗的生菜全全摸了個遍,最後,在眾人期待已久,瞠目結舌的目光中。
她方才發現,自己半絲靈感都沒有。
一句話更是讓廚娘及燒火丫頭一個趔趄“你們繼續,你們繼續,我僅是視察工作,僅是視察工作,嘿嘿…..”她幹幹一笑,隨即端端狼狽的走出去。
來時氣勢磅礴,走時頽尾敗北。
那一眾丫鬟你看看我我瞧瞧你,確見胖嘟嘟的廚娘抄起炒勺,中氣十足的大喝一聲“都去忙吧!去忙吧!看甚看,夫人說是視察工作那便是視察工作,夫人主子的話便是聖旨,你們不服,不服也用些狐媚的妖術,將主子勾引過去,做個小妾也是享福的,總比一天到晚在膳房做活,且還拿不到幾個子強。”
那時,他眯眼,嘴裏念叨著“可樂雞翅?經典燒烤鴨?”
盡管在皇宮,可這些膳食的詞匯,他還真未聽過,心下也是頗為訝異,見那丫頭瞪大雙眼,小雞啄米一般的點頭,終是半信半疑的點點頭,半晌,才道“好吧!若然做不出,為夫的可是要罰你,罰你…..”他一把將她放下來,思付的說“罰你在寢殿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