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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小七,換了一張麵皮

  華爵天每日來爵瀾殿,青玉都言語不善的將他擋在門口。


  第一日,他尚未沒考慮好關於她提及的那個問題,於是,僅歎息一聲“好吧!既然瀾兒不願見我,那麽….我便回去考慮考慮。”


  又幾日,他飛刀不離手,每日沈天通來,他便隻是不言不語的射飛刀,賜婚的聖旨沒了消息,允樂經沈天通一番說辭,聽及華爵天正同七皇子腦別捏,倒也不急著尋死覓活,每日裏端一碗親手熬製的羹湯,看他射飛刀。


  有時在粗壯大樹的林蔭下,即便是手中一把侍女圖團扇,僅管外麵酷暑得讓人汗涔涔,僅為了同他多待一會兒,她便傻傻的在一旁等候。


  那時,沈天通便遠遠的望一眼,無奈的搖搖頭,爾後,歎息一聲便默默走開。


  有時,他在大殿之中,拚命射飛刀的時候,她便坐在太師椅上等候,僅他拭汗的空當,便笑盈盈的獻寶一般端著一盤可口的水果,而華爵天僅淡淡一句“你自己吃吧!”


  當時允樂自是被噎得夠嗆,不過仍強裝笑臉的道“爵天,你就吃一口,瞧瞧,瞧瞧,一臉的汗水,吃一塊解解渴嗎?”


  自然,華爵天僅看了她一眼,最終用湯匙舀了一塊,允樂瞧他吃得津津有味,那一抹笑容花一般燦爛,就差歡呼雀躍。


  第六個日頭,他終是想通了,擺脫了允樂的糾纏,興高采烈的來爵瀾殿尋她時,青玉依然擋著不讓他進去,擋他?若然他想要去的地方恐怕沒人能擋?於是,扭頭,及豪雲使了個僅他二人懂得的眼色,豪雲便同他糾纏起來,具體確切的說是動手打起來。


  華爵天趁著二人打鬥的空當,帥氣的飛身一躍,一閃一躲的甩掉了旁的小侍衛,邁著輕快的步伐尋去華爵瀾的寢殿時,當時心裏竟是出奇的輕鬆,思慮了幾日,在華爵瀾同規矩束縛封建思想麵前,他決意逆天而為,僅想陪‘他’終老,如此複雜難解的問題,不過是區區幾個字,他在乎‘他’,可不要性命,可不要江山,可拋卻一切,為的,僅想陪‘他’終老。


  如此簡單而已。


  推門而入時,瞧見了讓他震驚又氣憤的一幕,華爵雲正坐在榻旁,手中握著一方似滴著水的錦帕,輕柔專注的為他擦拭著臉蛋,小心翼翼的如同嗬護一件珍寶。


  他隱忍著即將噴湧而出的怒火,再上前幾步,瀾兒的臉色如此蒼白,似幾日不見‘他’臉蛋瘦削了不少,微微的閉眼,如同睡著了一般,沒有一絲生氣,一室的湯藥味撲鼻的難聞。


  湯藥?他瞬間愣怔,瞧現下的架勢,莫不成?莫不成瀾兒病了?


  那一瞬,他眼裏閃爍其淚光,鼻頭酸澀,喉頭哽咽,顧不得一切的低吼一聲“瀾兒——”爾後,飛身一躍,便至‘他’的榻前,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鼻子,尚好,尚好,還有一絲呼吸。


  “瀾兒——你如何了?快些起來,你怎麽了?前幾日不是還好好的嗎?”絕望低啞的聲音溢出他的喉嚨,瞧著老四仍慢悠悠的擦拭著‘他’的臉龐,他確一把攥住他的手,皺眉,言語憤然幾乎接近崩潰的邊緣。


  他攥著他的手,咬咬牙,疾言厲色的低吼道“華爵雲,是你嗎?”


  他扭頭,一雙冷冽的眼眸,微微眯起,看了看他那隻因攥著自己泛白的手指關節,緩緩道“二哥,我想你是猜錯了,對於七弟,我疼惜都來不及,哪來的是我呢?現下裏,與其追究誰的責任,倒不如宣太醫過來,再將父皇請過來,我們評評理,揪其罪魁禍首。”


  兩人口角爭執給予動手時,確見‘他’蝶翼般的睫毛慢慢動了動,隨後,睜開眼,嘴巴動了動,終是未說半個字。


  兩人的眸光齊刷刷的朝‘他’望去,好一會兒,在一聲‘瀾兒——’地驚呼聲中,他口幹舌燥,聲音微弱的說“水…水…..水….拿水。”


  當華爵天率先拿到青瓷茶杯,雙手小心翼翼的捧著來到‘他’麵前時,確見華爵雲已經扶‘他’坐起來,‘他’接過青瓷茶杯,瞧了一眼快要溢出來的翠綠翠綠的茶水,如今上麵飄著幾粒茶葉,若兩隻小舟,在小河中央靜靜的漂浮著,‘他’接過青瓷茶杯,杯口撲麵而來的熱氣,熱水氣暈了他整臉。


  ‘他’試喝了一小口,僅覺不是很燙時,方才整杯茶水一口悶的喝下去,若漂浮小舟一般的茶葉瞬間進了‘他’的嘴,‘他’將已進嘴裏的茶葉嚼了嚼,苦苦的、澀澀的……


  上等雨前龍井味道果真是不錯的。


  待一杯酒飲盡了,華爵天搶過青花瓷杯,道“瀾兒——可曾再來一杯?”


  ‘他’擺擺手,呐呐道“不喝了,我僅是普通的傷寒感冒之症,二哥,四哥,不然的話,你們且先回吧!”


  言語是淡淡的疏離以及一臉的恭恭敬敬。


  華爵天不信任的抬頭,手中的青瓷茶杯又緊了緊,手指關節泛白,他緊盯著‘他’的眼睛,發覺裏麵全全是陌生,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義,不似那晚,‘他’對眸光閃閃,在夜晚裏璀璨生輝,若一閃而逝的美麗煙花,綻放出一瞬最美的光景,‘他’說“若然我同你一起,可以嗎?”


  一句話,似是曆盡千山萬水的滄桑,似是漂浮的太久,明白的太晚,曆經無數的相聚分離,分離相聚,最終,煙花燦爛綻放的一瞬,竟然美得仙氣縹緲,美得讓人感動,喉頭哽咽,欲肆無忌憚的痛哭一場的狀態。


  似是讀懂二人眼底間流淌的內容,他嘴角邪邪上揚,眼眸裏一閃而逝的陰沉冷冽暗淡,愈加讓人難以捉摸。


  瞧著‘他’沒有半絲情義的眼眸,想要回答‘他’的答案也在那一瞬凍結在嘴邊。


  小瘦子及小胖子這幾日偏生好奇的緊,才幾日光景,他家殿下便似瞬間換了一個人,嘻嘻哈哈的性子不見,同他們奴才奴婢閑話家常東扯西扯且無半點兒皇子架子不見,現下裏,似是性格傲氣了一些,高高在上的感覺他們實屬有些不習慣,重要的,活潑好動的性子亦是不見,若然有功夫便躺在寢殿裏,這一副破爛身子骨也大抵不如從前,好似動不動便咳嗽,聽及一個叫幺兒的丫鬟說,她竟然瞧見了殿下咳血,還有一次,她偷摸的瞧見四殿下同‘他’在一處,兩個大男人,且是兄弟的關係,竟摟抱在一起。


  她當時震驚不已,慌忙捂住自己的嘴,極怕這一張口,自己小命不保,聽及四皇子同惡魔一般,邪氣的緊,種種可怕的手段自是不在話下。


  且他還是用以前的揩齒工具‘柳枝子’連及‘牙刷’都懶得用,提及起來便隨口搪塞一句“這‘牙刷’理當同‘柳枝子’換著用。”


  他們同蓮兒樂兒私底下提及這事的時候,蓮兒樂兒一副淡然的表情,便說人都是會變的,人前一個模樣,人後一個模樣,昨日一個模樣,今日一個模樣,變來變去,隻要那張臉孔萬年不變便是好的。


  那時候,樂兒適時的插上一句“不對不對,臉孔也是會變的,等人老珠黃的時候,皺紋橫生,容貌便會發生變化。”


  最最讓小瘦子訝異的是,那一日,老六提著一食盒的宮廷酥餅前來探望,他家殿下竟極端不識趣的說“六哥,這宮廷酥餅我實則並不喜愛,你還是端回去給織雲公主吧!”


  那時,老六僅當‘他’是鬧情緒,嫌現下裏多半時日是陪著織雲,因此,很少時間來陪‘他’,於是,微微一笑道“小七,你同六哥置氣嗎?是嫌棄六哥這些時日沒來看你?”


  “六哥,說笑了,及這些甜膩膩的食物我還真是不喜愛,因此,你便拿回去好了,還有,以後還是喚我七弟吧!小七我聽著極不自在。”


  他瞧來瞧去,以為是換了一張麵皮,亦或是又在作怪,可審視了半晌,瞧‘他’眼眸子裏,閃爍著認真堅定,除卻認真還是認真,最終,他也沒轍了,臉蛋還是原先的臉蛋,語氣變了,不似同一個人,旁的,似乎沒有一點兒過錯。


  ‘他’現在給他的感覺,以前是古靈精怪,外加調皮淘氣,整蠱搞怪,現下裏確一副目中無人,傲慢偏執的模樣,實屬讓人猜不透,僅僅數日,‘他’便換了性子。


  華爵天白日來的少些了,隻是一個夜黑風高,暮色沉沉的晚上,他翻牆而入,偷摸來到‘他’寢殿,當時,已是子時,更深露重,他直接破窗而入,蛐蛐的鳴聲在寂靜無聲的夜裏仍不顯突兀,那一處野草香在推開窗的一刹那迫不及待的飄進寢殿。


  似是方才掉了幾滴小雨,現下裏,木窗子顯得分外濕潤。


  站至榻前的時候,‘他’並未入睡,許是方才被噩夢驚醒,竟是驚了一頭冷汗直冒,睜開眼睛,不經意的被床榻邊緣的高大身影所吸引,甚至嚇得險些驚呼出聲。


  天上的皎皎之月被烏泱泱的雲團子遮掩著,因著下了一場小雨的緣故,空氣都帶著泥土的清新香氣,今晚,並不是很熱,還有絲絲涼風同手臂、臉龐輕輕一掃。


  站立了半晌,靜寂的寢殿裏沒有半絲聲響。


  ‘他’聲音顫抖的,低低的問了一句“誰?是誰在那裏?”


  那聲音似遠古鍾駸一般,曆經滄桑富有磁性,好聽的似一首讓人聽不厭的曲子,半晌,他沉沉的歎息一聲“瀾兒,是我。”


  ‘他’皺緊的眉剛鬆懈下來,繼而又緊張的攢起,是他,華爵天,他大半夜不在寢殿休息,現下裏,跑來‘他’這裏作甚?


  “哦!”‘他’小心翼翼的應了一聲,沒有下榻,而是往裏挪了挪,直至縮至床榻床榻一角,蜷縮起來,他那種與生俱來的王者霸氣,威震的‘他’想逃離遠一些,怕被他發現了破綻,以及旁的蛛絲馬跡。


  ‘他’疑惑的問“我當是誰,原不成是二哥,二哥,可有旁的事…..事前來嗎?”


  他躥上榻子的時候,實屬嚇了‘他’一大跳,四皇子心裏變態他是知曉的,可二皇子呢?貌似,從前他們之間沒甚交集,既是沒甚交集,他大半夜不再寢殿歇著,跑‘他’寢殿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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