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負氣,你征得了誰同意
沈天通掂著手裏的折扇,眉頭似是皺成了川字,他焦急的來回躲著步子,頓了幾秒,抬頭,瞧著華爵天那張清冷帥氣的臉上不悲不喜,淡定的讓他恨不得直接上前一把撕下他那張絕世容顏,問一句“我的帝上,你可真忍心,忍心將咱們允樂推入火坑?”
‘嗖——’又一柄飛刀射出去,出手極快,快的幾乎瞧不清,已然快速落定,他抬頭,好看的雙眸冷冽的瞧著前方,正欲抬手時,沈天通確一路小跑的顛顛上前,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急的額頭上全是汗水,甚至汗水順著臉頰流下來,他歎氣一聲,緊皺眉頭道“我的帝上大人,允樂都撞了五回柱子,上了兩次吊了,如今不吃不喝,眼睛哭腫的若杏仁核桃,若然不是我從中阻攔,半刻不離其身,你真以為允樂還能活著回去?”
他仍是麵無表情的轉身,一張集天下美好於一處的臉蛋滿滿的冷冽,他一把好聲音若遠古鍾駸,道“允樂…..允樂遲早都是要嫁人的,我瞧來瞧去,七皇子為人正直,豪爽義氣,同允樂倒也般配。”
“般配?”沈天通扯著脖子叫喚,“怎麽般配?你明知道,咱們允樂自始至終傾慕的僅有你一人,如今你博了賜婚的聖旨也就罷了,幹嘛將她推給旁人,再說…..那妖裏妖氣的七皇子。”他抬手,用折扇指著門窗的位置,道“你不是被‘他’迷了心智,你二師兄說句不中聽的話,‘他’估計樣貌太過女氣,因此,比較招男子,你就放心,放心允樂嫁給自己一個不喜歡的?”
他握著匕首的修長手指緊了緊,又咬咬牙,仍舊麵無表情的說“等成親之後,允樂會習慣的。”
沈天通揚起扇子,恨不得一扇麵敲碎他的後腦勺,最後,握著折扇的手不斷的攥緊,直至氣得雙手顫抖。
他曾經說華爵天就是一木魚腦袋,即便是敲爛了,依然不能開通,開竅,說這話時,允樂正暗暗思慕他,皇宮之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都曉得他是允通內定的世上最出色的女婿,任何方麵都是首屈一指的出色,任何人都曉得,唯獨他自端端過於淡然,仍然一口一個“允樂師妹,允樂師妹….”的叫。
最後害得允樂跳腳,噘著嘴道“你若再喊允樂師妹,我便同你絕交。”
豪雲在門外來回的踱著步子,一雙眼眸瞧著裏麵燭火映照的窗子上的剪影,瞧著那雙剪影一會兒變大,一會兒變小,直至裏麵半點兒聲音都沒有,隻餘兩個帥氣的剪影不動不搖的立在那裏,他終是忍不住,敲了敲門。
得到應允之後,方才推門進去,躊躇的邁步進去,抱拳,講了方才他所見到七皇子的一舉一動,豈料,尚未講完,他家主上確火急火燎的擦著他的肩膀,微微閃身,便不見了蹤影。
沈天通本來放下折扇的手如今又揚起來,慌忙喚了一聲“哎!怎的咱們允樂不見你如此上心?”尚無回應,回應的僅是豪雲瞠目結舌的表情,以及偶爾吹進來的陣陣微風,微風中還有一縷桃稥綿綿的味道。
現下,似乎較白日涼爽一些,可他的心確煩躁的緊,愣了幾秒,方才折扇重重的一拍腦袋,道“哎…瞧我這記性,怎的將要事忘了。”繼而他轉過頭來,很是鄙視的瞧了豪雲一眼,丫跟他主子就是一個模樣,冰冷的不做聲,不過,他倒想問問,豪雲是否知曉他家主子的珠玉紫膏。
問了他那藥膏的去處,他僅是淡淡的答了一句“自是知道,隻不過,得等我家主子回來,方能做主。”
他氣急“哎…你這木魚腦袋,越學越像你家主子?”隨後,一折扇重重的敲在他腦袋上,豪雲捂著腦袋,聽他揚著折扇在那裏嘀咕“如今你家主子的師妹頭磕傷了,我忙著去上藥照看,你趕緊的,趕緊去拿藥,若然晚了,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拿你試問。”
豪雲思付了幾秒,倒是極端懂得察言觀色,見沈天通幾乎急的上腳的時候,很是淡定的點點頭,道“好吧!我去找找看。”
他說是抱一會兒,僅說是一會兒,簡瀾聽出他言語裏全全的疲憊,似曆經滄桑終是尋到了一塊棲息地,可他一會兒一會兒的確像是睡著了,趴在她肩頭,隻餘濃濃的蘇合香一陣一陣的飄來,起初聞著倒也新鮮,覺得好聞,可時間長了些,尤其是他趴在她肩頭不肯起來時,她便覺得有些惡心,推推他的腦袋,宛若頑石一般,紋絲未動,她感慨自己的力道太小,同時也懷疑這妖孽究竟睡著了沒有?
緊緊皺眉,有風拂過,一陣桃花香徐徐傳來,不知如何,她聞到那種特殊又熟悉的桃花香時,心下咯噔一下,忽然覺得自己有種被夫君抓包的慌亂醜態,她肩上的那顆頭顱如今儼然成了燙手山芋,她拚命推拒,一邊聲音提高了幾個分貝道“五哥,起啦!我肩膀麻了。”
額角上的汗水不斷的外湧,順著臉頰嘩嘩的往下落,她一邊推拒著那顆頭顱一邊毫無形象的擦拭著額角的汗水,手忙腳亂之時,確聽不遠處有聲音冰冷的傳來“這裏夜晚的景色倒是出奇的美,不過,這美中不足的便是聽說五弟的侍妾嫣兒如今在房中一哭二鬧三上吊,似是等的著了急,春宵一刻,倒不如五弟先回去,解決了內事再過來也不遲。”
簡瀾正欲一拳敲在他頭上的手瞬間頓住,抬頭,確見華爵天站在不遠處,仍舊是一身黑色的錦緞雲袍,說不出的風姿颯爽、倜儻風流,頭上黑白狐尾交纏的玉冠說不出的靈魅,兩顆貓眼石在月色之下通透的若兩隻貓的眼睛,靈氣通透,手上的折扇一把打開,淺搖慢扇,站至不遠處的河邊,簡直是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多的模樣。
也偏巧這時,老五的一顆頭顱自她的肩膀起來,慵懶的打個哈欠,伸伸懶腰,睜著一雙邪魅迷離的眼睛問道“這是哪裏?我怎的睡在了外麵?”
分明是睜著眼說瞎話,且方才華爵天的一番話他大約也是聽得清楚,他迷迷糊糊的站起身,伸手,及簡瀾微微一笑道“小狐狸,我便說呢!剛才睡得如此舒適,原不成是躺在你肩膀上,你若然不高興,那麽…..”他拍拍自己的肩膀,很是豪氣的說“躺回來便是。”
簡瀾斜眼,瞧著暮色中,華爵天的臉蛋僅蒙了一層朦朧的月色,雖瞧不清楚臉孔,但似乎一臉的陰鷙,滿目僵硬,一隻蛐蛐自她的鞋麵上歡脫的一蹦老高,直接躥過她的草鞋麵,沒入了踩在腳下的草叢中,鼻尖縈繞的草香味愈加清新。
華爵落順著她的視線扭過頭去,似方才幡然大悟道“哦!原不成是二哥,我方才似乎聽到了一個謠傳,據說二哥給咱們七弟尋了一樁好婚事,說是墨冰國公主允樂,我正要同你說道說道,小狐狸可是我的,何況方才她也同我說了,她同允樂根本就是兩情不願,你又何苦非將兩人湊成一對呢?”
“小狐狸是你的?”他一把將折扇合攏起來,那一聲竟然分外響亮,似負氣一般,嚇得簡瀾險些一哆嗦,摔在地上,他也學著沈天通自另一隻手有一下無一下的拍打著,緩緩的踱著步子走來,沉穩有力,瀟灑從容。
將草叢中蚊子、小蟲、蛐蛐驅趕的四處逃竄。
待站定了,他才同華爵落麵對麵的站著,兩人身高不相上下,同屬身材健碩、高大、威凜、修長的好身材,簡瀾靜靜的瞧著兩人,似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色下,他們敵意的眸光中迸射出別樣的火花。
她突然怕在這看似風平浪靜實則劍拔弩張的氣氛中活活被灼傷,確又想同華爵天問個明白,因此,勉強的留在這處,睜大眼睛,伸手,做出一副勸架的姿態,豈料,兩人麵對麵的站著,半晌不說話,倒也不覺得違和,也未發生旁的。
“小狐狸就是我的。”
他聲音抑揚頓挫的傳來,簡瀾一個趔趄,險些栽倒,瞄準接下來的勢頭,便聽他昂著下巴,挑釁道“聽說二哥下了一手好棋,不然,改日,我們下一局,可好?”
“現在下也可,”他一把打開折扇,動作行雲流水,倜儻風流“隻不過….我怕你那侍妾真上了吊,那般,五弟便得不償失,且留下一個魔頭的罵名,你倒說說,是與不是?”
“哼!”老五冷哼一聲,倉促的轉身,似是敗下陣來的氣憤,憤然的走至一半時,忽然想起什麽的轉過頭來,及簡瀾邪魅一笑道“小狐狸,你身上的味道香極了,我如何聞著,還有一股子奶香?”
簡瀾不顧形象的脫掉腳上的鞋子一把扔向了他,一邊道“你身上才有奶香,你們全家身上都有奶香。”他一把接住她的鞋,笑得肆無忌憚,邪魅猖狂,爾後,又原封不動的扔回來,一邊道“我最最喜歡的便是我家小狐狸發飆的模樣,這發起飆來,簡直是好看極了。”
爾後,如同拔了老虎嘴裏的牙齒,華爵落依舊肆無忌憚的笑,那時,一溜煙便跑遠了。
簡瀾將鞋子拿在手中,豁然想到,方才那句話有弊端,她說了句‘你們全家都有奶香’言外之意是,還是自己唄!一邊思付著,嘴角微微上揚,竟然被那廝氣糊塗了,氣得口不擇言。
待消失無蹤後,簡瀾撇撇嘴,自嘲一笑,爾後,拍拍身上的土,僅瞥了那背影一眼,月光下,他黑色的錦袍帥氣迷人,愈發風流倜儻,那股子桃花香味熟悉的給予落淚。
如今,她搖搖頭,慘白一笑,想問他的話愣是僵在嘴邊,半個字都問不出,現在,還能有甚好問的?他早已將自己推出去,讓她陷入困境,還能…..他們之間還能說些什麽?
罷了!還是不要說了。
當下,她要做的便是逃跑,還是遠遠的逃開吧!即便是問了又怎樣?她實在不相信他能輕易的決定一件事。
她抬腳便走,同他隻字未說,便是緊走了兩步,方才發覺前麵有人攔截了她的去路,那桃花香味依舊濃鬱,她不敢抬頭,僅垂著頭,看他一聲黑色錦袍。
“瀾兒,你就不問問我?不問問我為何?”
他的聲音自頭頂傳來,聲音富有磁性、低沉內斂著實動聽。
她確幹脆的抬手,語氣疏離的打斷他的話“二殿下,沒甚好問的?你說服皇上將允樂賜予我,是征得了我的同意,還是征得了允樂的意思?”她聲音冰冷決絕,完全負氣的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