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僵楞,唇毫無章法征兆的
那男子太過帥氣,太過刺眼,太過俊美絕倫,即便是漆黑朦朧的夜,都無法遮掩他英俊謫仙、驚豔天下、豔冠群芳的高冷光芒。
那身高貴素雅的黑色長袍透著神秘、任何人都無法超越的遺世獨立。
她眯眼,僅覺眼眶微微濕潤,似是多年未見,跨越了千山萬水來到他麵前,費力的下榻,步履有些踉蹌,她摸摸擦破皮的胳膊肘及膝蓋,仍舊灼燒般‘斯拉斯拉——’地疼痛,她強忍著,幾乎是含著淚水微笑。
“要算賬嗎?”她慘白一笑,透著讓人心疼的笑,她亦步亦趨的朝他走來,說“沒錯,後園的小草的確是我一棵一棵拔的,那麽,你要如何作賠呢?”
便是極少見的認真,極少見的淒楚,華爵天見了,亦是眼裏蒙了一層霧水,她每日訓練,他不是親自上軍營,便是讓豪雲暗中監視,豪雲每每回來時,第一時間便會將自己白日裏所瞧見的,上報給他。
他也上前走了幾步,每一步看似沉穩堅定實則透著一絲焦灼,便是上次,她上山訓練時,瞬間自馬上跌落,那時,他本在暗中監視,見她自馬上跌落下來,瘋了一般的衝上前去,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極怕是慢一步,她便會有生命危險,在其間,緊緊的將她護在懷中,豈料自己的後背處被凸起的尖銳岩石所傷,頓時的,黏膩的鮮血和著汗水染濕了他整個後背。
那時,鄒凱勝迎上來,見鮮紅刺目的血染滿了他的後背,而他強忍著身上的痛楚,如寶一般的將七皇子抱在懷裏,手指關節分明泛白,抓得極緊極緊,見鄒凱勝慌忙的上前來,華爵天眼眸子中滿是陰鷙的光芒,及他狂吼道“鄒將軍,你想謀殺七皇子嗎?快,快去請禦醫來看看,若然‘他’有個三長兩短,那麽…..本殿下讓你陪葬。”
鄒凱勝遲疑了片刻,瞧瞧他已然滴血的後背,堅持道“殿下,你也一並瞧瞧吧!如今…..你後背都染紅了。”
確定這丫無事時,他方才呼出一口氣的回宮,回來時,方才發覺後背的傷口和著汗水痛得要命。
得虧方才讓禦醫瞧傷口時包紮了一下,那晚上,沈天通瞧見了,又是及他一通埋怨,可即便埋怨再多,他也僅是淡淡的一句“我同‘他’的事情不用你管。”
那時,沈天通確會掂著手裏的紙扇,毫不畏懼的頂上一句“關乎到咱們允樂的事情,我便要管上一管。”
他高高揚著下巴,一副打破砂鍋管到底的模樣,最後,確換來他一聲暴怒“滾——”
在燭火通透的寢殿之中,他一張羨煞眾生的帥氣臉蛋緩緩的湊近‘他’,半開玩笑啊半認真的說“那便將你賠給我好了。”
她睜大眼睛,緊盯著他那雙瓊宇仙姿之眸,裏麵燭火的光芒閃爍,好看的若天上星辰,深邃若漩渦一般瞧不出任何頭緒,但是裏麵卻也是淚意盈盈,仿若下一秒,那呼之欲出的淚水便會順著臉頰滑落下來。
“我?”簡瀾指指自己的鼻頭,苦澀一笑“如今二哥都是要成婚的人了,要我作甚?是當電燈泡,還是狗腿子?當廚娘,還是奴隸?”
華爵天偏頭,眨著眼睛,問道“是你要成婚了?”
簡瀾有些憤然,如此近距離,他確揣著明白裝糊塗,是不想將賜婚的聖旨透漏給她分毫嗎?
簡瀾聲音提高了一個分貝,在他耳畔道“二哥,用不著同我裝糊塗,你們賜婚的聖旨若然下了,便下了,沒什麽不好說出口的,日子定在哪天,你可提前告知我,到時,我一定送上一份大禮。”
華爵天顯然因著她這一句話,極端不高興,本以為她一路趕來,不惜爬牆,在院落裏睡了半晌,他該是欣喜的、高興的,確原不成,她如此煞費苦心的過來,僅是為了同他說他成婚時‘他’會送上一份大禮,僅此而已。
他盯了她片刻,喉頭湧動,艱澀的吞咽了一口吐沫,咬了咬牙,忍著一腔怒火道“你此番前來,便是同我說這個?”
見他眼眸子裏愈加的陰鷙,臉色愈加鐵青,她應該高興才對,至少,不是見他滿臉幸福模樣,爾後,端端溫柔一笑道“七弟,謝謝你的祝福。”
這句,她是最不願聽到的,為了不讓自己太過狼狽,她極不自然的一笑道“二哥,我此番前來沒旁的事,僅是路過,路過而已。”見他仍然一臉的訝異,她又笑著補充了一句“本來是瞧瞧六哥,聽說了他和織雲公主的賜婚聖旨,這不是嗎?瞧著六哥同織雲公主互相傾慕,我便也放心了,看了六哥,又過來看看你,如何?怎的沒瞧見允樂公主?”
她左瞧右瞧,上瞧下瞧,不管是那個方向,就是不敢看華爵天一雙端端好看的眼睛。
見他隻愣怔的瞧著她,瞧得她心慌,她亦是自討無趣,嘴角直抽抽,道“我該回去了,估摸著一會兒鄒將軍發現我不見了,定會四處找尋。”
那一刻,她不想多做一秒的停留,僅想倉皇逃竄,於是,顧不得身上擦傷的疼痛,有些不利索的往寢殿門口走去。
豈料,實屬費勁的行至門口時,自己的右手衣袖被人一把拽住,她頓住腳步,方才拾掇妥當的眼眶子裏,現下裏,又微微濕潤了,動了動幹涸的喉嚨,硬是未擠出一個字。
確聽他那一把好聽的聲音悠悠揚揚的傳來“天色已晚,倒不如明日再回去,今夜,便宿在我寢殿吧!當做償還你拔我後院雜草的罪過。”
她動了動嘴,不留情麵地說“不了,我要回去,晚上又如何?我找尋一輛馬車回去。”
他一個箭步擋在她麵前,堅持道“明日再回去,今天很晚了,我….有些不放心。”
“不用。”她說“我一男子漢有甚可不放心的,難不成會有人搶劫不成?”
他堅持著,似一堵不可逾越的高牆一般,不動不搖的站著,半晌,聲音極低極低的說了一句“同我遠走高飛,可好?”
做一對活的斷袖?
那時,簡瀾心底是如此想的,可她一雙眼裏滿滿的嫌惡,還遠走高飛,他可以放著美嬌娘不要,同自己遠走高飛嗎?
不知為何?簡瀾聽見那一句話,內心是澎湃的、欣喜的,至少他有這句話擺在這裏,便是足以…..
走至門口時,她並未回頭,而是同他背對著背,聲音含糊不清道“你可以不娶允樂嗎?”當時她心裏自帶一地期冀,期冀他說‘可以。’
那時,他晦暗沉沉的漂亮眼眸瞬間閃了閃,似有一絲難掩的激動、欣喜,那絲喜悅直接染上了他整張英俊的臉孔,染上了他的眉梢,他瞬間轉身,飛快的跑過來,一把拽住他的手腕,道“你說什麽?能再說一遍嗎?我方才沒聽清,”
她本想再重複一遍方才的問句,爾後,同他遠走高飛也就罷了,可思及他同允樂尚有聖旨婚約在身,剛欲出口的句子便全全萎靡凋零在了肚子裏,最後,說了一句自己直接想暈倒的話“我一直思慕允樂,你能高抬貴手,同皇上求情,解除了聖旨上的婚約嗎?”
他眼眸子中的那絲激動、欣喜因著她的一句話,最終化為痛楚,他痛楚皺眉,胸腔裏滿是怒火,一張俊顏散發著陣陣醋味,他掐著她的手腕,似是要將那手腕惡狠狠的掐斷,她痛得吸氣,抬眼,小心翼翼的看向他,見他似是極力隱忍著,咬牙,一字一頓道“你說得可是真的?”
這次,她發覺自己真碰觸了他的逆鱗,於是,再不敢言語一個字,隻是麵色有些扭曲,眉頭皺的極緊,努力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腕,確是試了幾次,都是徒勞,最後,皺著眉頭說了一句“放開,手…..撒開。”
簡瀾並未回軍營,而是踉踉蹌蹌的回到了自己寢殿,方才的衝擊力太大,她尚且驚魂未定,想要好好捋捋自己的思路,方才一路上,她右手緊捂著唇,不就是說錯了一句話,他大可以因著她愾視他未婚的皇妃,上來揍她幾拳,或是打上幾巴掌,泄了心頭之恨,也就不了了之了。
豈料,他一張性感朱紅的唇居然毫無章法征兆的緊緊貼上了她的,她當時瞬間僵楞,腦袋裏白茫茫一片,霧團子一般根本理不出半點兒頭緒,隻覺胸口處心跳已然達到了極限,腦袋瓜子裏嗡嗡作響,連及耳朵如同耳鳴了一般,伴著嗡嗡的響動,似全部的注意力全都匯集到了自己的嘴上。
那熟悉的桃花香味縈繞在她的唇上,似是蓋了章,永遠抹滅不掉,那股子霸道的男子氣息將她團團困住。
她最最撓頭的,還是她拚盡全力的推開他,爾後,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那時,他俊美臉上表情多變,震驚、懊悔、痛楚、絕望中苦苦掙紮…..
那一夜,她左右輾轉,便是思及那一吻時,如何都睡不著,懷中緊抱著一床錦被,牙齒輕咬著錦被一角,閉上眼,是那一幕,睜開眼,仍是那一幕。
她一張床榻滾的淩亂,最後,翻來覆去的,倒是肚子餓的咕咕叫,瞧瞧八仙桌上,尚且有些酥餅之類的,她燃了燭火,坐在太師椅上,慢條斯理的吃起了紅豆酥餅。
那時,青玉推門而入,頂著一副黑眼圈,打著哈欠道“如何?怎的還不如睡?明日一早尚且要回軍營呢!”
她吃得滿嘴渣渣,大眼睛確閃亮閃亮的,同夜貓子一般,晝伏夜出,唯獨晚上最為透亮,她邊吃邊皺眉,腦袋裏思付著,心中所想著,含糊不清問道“青玉,若然你思慕一個人,會不會心跳速猛?”
青玉皺皺眉頭,聽及她沒頭沒腦的話語,撓撓頭頂的發絲,又瞥了她一眼,無奈的聳聳肩道“如何?小丫頭有傾慕的人了?”
“……”簡瀾剛吃下去的一口紅豆酥,因著他一句話,瞬間嗆到了嗓子眼,最後,咳得一張臉通紅,連及眼淚都出來了。
她抬頭,瞧他雙手環胸的審視著她,一副玩味的表情,瞬間心虛的垂下頭,繼續吃起來,一邊呐呐道“哪有?”
“沒有就好。”他不客氣的一把奪過她手中咬過一口的酥餅,在她訝異的注視下,上嘴便是一口,道“沒有就好,你即便是有傾慕的人,那也隻可能是我。”
“為什麽?”簡瀾因為訝異,直接忽略了那被她咬過一口的紅豆酥餅,如今已然吞入他的肚裏。
他拍拍手,詭異一笑說“不為什麽?因為皇宮之中知曉你是女子的微乎其微,即便是你有傾慕的人,他八成也誤認為你是男子,將你看做斷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