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將軍,我不打擾你們了
他一把捏緊‘他’的胳膊,直讓‘他’嘴裏吸氣,眼眸裏一閃而過的邪魅精光,不由分說一把將‘他’攔腰抱起,邊走邊說“同為男子,有甚隱私隱瞞?”
至此,他抱‘他’來到小溪邊時,扔垃圾一般將‘他’扔在地上,思及方才‘他’拳打腳踢,完全一副帶著利爪小野貓的模樣,登時的,他氣就不打一處來,擼起袖管,瞧著自己的臂膀那一處端端顯眼的牙齒印時,恨不得一把將這丫掐死。
簡瀾更是好不到哪裏去,一屁股坐在地上,捂著自己幾乎摔成兩半的屁股,齜牙咧嘴,擦擦額角沁出的汗水,倉皇的扭頭望去,月色下,河水波光粼粼,泛著朦朧金的彎彎曲線月牙,周遭黑壓壓的一片,將那幾彎曲線月牙襯托得愈加澄亮,蛐蛐加以樹梢頂端知了的叫聲有些刺耳,潺潺的水聲倒堪堪成了合奏,
蛙聲‘呱呱——’地若嬰兒鳴啼,愈加心煩意亂。
陣陣傍晚的微風撲麵而來,倒是涼爽了不少。
這傍晚愈加深邃的月色,真美。
她拍著胸脯,心道“幸好幸好,那幫子士兵不在。”
再將頭轉回來時,瞬間一個踉蹌,此刻,月色之下,朦朧之中,那廝正在慢條斯理的褪去長衫。
簡瀾立馬快速的自地上爬起來,極怕自己長真眼的瞬間扭轉頭去,且方才站起身,便聽身後那廝咯咯的笑起來,邊笑邊說“這是作何?扭扭捏捏同娘們一般?若然…..你真是個娘們嗎?”
她不悅的瞥瞥地麵,咬咬牙,這丫竟說自己是個娘們?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於是,俯下身去,隨意的抓了一把黃泥土,瞬間轉過身來,月光下,那廝三千青絲烏黑烏黑的垂落到身上,他肌肉結實的白皙同光潔的魔法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腹肌,八塊腹肌?這丫的身材真可謂?
嗯,不錯,魔鬼一般的身材,果真是長期鍛煉練就了這一身的肌肉。
她眯眼,微微一笑,揚起手上的黃泥土,遂不及防的扔向他,爾後倉皇的轉身,兔子一般的邊跑邊道“你才是娘們,你們全家都是娘們。”
她當時僅一個念頭,拚命的往前跑,往前跑,豈料方才跑了幾步,便倒黴催的被不知哪裏襲來的一枚小石子打到了腳踝,僅覺腳下一麻,雙腿一軟,便大喇喇的往前撲去,直接吃了一嘴黃泥土,那時,她一邊‘呸呸——’地吐著黃泥土,一邊伸手去抓身旁有什麽能扶住的東西,抓來抓去,好不容易抓到一軟綿綿的東西。
棉麻布的料子,似乎還軟綿綿的,溫熱熱的,因著慌亂,忘記了上前聞聞,隻倉促的扶著那物慢慢的爬起來,隻覺越往上,似乎布料子變成了滑膩膩的皮膚,還有…..肌肉…肌肉….
緊繃的肌肉,她觸在肌肉上纖細修長的手指瞬間僵住,隻覺指肚觸電一般,火燒火燎的抽抽,臉部實屬僵硬的抬頭抬頭再抬頭….
入眼的便是那男子結實的胸膛,剛毅的下巴,那股子陽剛氣息似是欲將她包圍一般,撲麵而來,她一雙眼睛在黑夜中若葡萄一般,澄亮澄亮,他下巴喉結微微一動,一雙深邃的眸子幽深幽深的自上而下盯著她。
得虧是黑夜,她臉頰上的紅暈不易被察覺,抬眼時,似是瞧見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若隱若現的貝齒,那股子森森的笑讓她後脊背發涼,爾後,瞬間收回自己的雙手,頻頻後退,笑嘻嘻的說“鄒將軍,天太涼了,還是穿上一些的好?容易感染了風寒,不然,我去拿換洗的衣服,同時也給你拿一件。”
她笑嘻嘻的後退,方才退了幾步,便覺腰間一緊,她驚叫一聲,奮力掙紮,僅覺耳畔是呼呼風聲,天旋地轉,好似纖細的腰肢被一隻強有力的臂膀夾緊,腦袋朝地,好幾次,她都覺得腦袋碰著了地麵,至於腦袋上的一頭青絲,恐怕已經沾了滿滿的黃泥土,狀況相當慘烈。
腦袋仍然暈暈旋旋,耳鼓是嗡嗡耳鳴聲,尚覺得勁風聲小了一些時,想要謝天謝地的時候,隻聽‘撲通——’一聲,她耳朵裏,眼睛裏,嘴裏全全是無邊無際的浪濤不斷的湧進來湧進來,直至鼻子口中嗆了好幾口水時,她慌亂掙紮著,幾乎覺得自己將要窒息時,一雙粗糙的大手捧住了她的臉頰,她來不及睜眼,一張臉咳得通紅,直至咳出來好幾口水,便聽耳畔有個聲音說“這河水並不深,你可以站起來的。”
接著,便是爽朗的咯咯大笑聲,她試著站直了身子,胸腔的一把怒火無處釋放,娘的,這丫是活膩歪了,竟然屢屢偷襲她,他這是欺負弱小,欺負弱小好不好?
氣憤的抹去臉上的一把泥水,又將貼著鬢角眼眶的發絲再一旁捋了捋,將眼角的清水抹淨了,仍然見他咯咯笑得極歡,她斜眼望著他,爾後,慢騰騰的蹲下,一雙手在水中尋覓了片刻,漂浮的手終是尋覓到了一處水藻,她大眼睛骨碌碌一轉,遂不及防,一把將水藻連同泥巴塞進他嘴裏。
中招的鄒凱勝啐了好久方才將水藻啐幹淨,抬眼,便見罪魁禍首,渾身濕淋淋的,發絲仍舊滴滴答答往下滴水,雙手叉腰,笑得前仰後伏,他眉宇間染上微微的怒色,一隻手‘啪——’地一下大力拍打水麵,濺起無數的水花。
簡瀾被濺了一身的水花,也順手碰了一捧,手指縫滴滴答答往下落水,她確快速的、不怕死的目標對準了他。
那半截身子泡在水中的肌肉男,見丫依然不知收斂,墨色的眸子暗了暗,嘴角邪邪上揚,伸出右手的食指霸氣的指了指她,聲音抑揚頓挫道“小鬼,竟然在太歲頭上動土,看我如何收拾你?”
簡瀾見勢頭不對,那高大身軀的男子亦步亦趨的趟水走來時,她神色暗了暗,瞬間變得慌亂無比,轉身便走。
他確三步並作兩步的上前,一把拽住他的胳膊,作勢去拉她的衣服,她慌亂的掙紮起來,這一掙紮,攪亂了一池的平靜,月色的紋路變得分散曲折,掙紮間,隻覺自己的身軀直挺挺的往後倒去。
驚魂未定的時刻,他一把扣住她纖細的腰肢,自鼻尖嗅了嗅,皺眉道“一身的脂粉奶味,若然你不是皇子的身份,僅憑著纖細的腰肢,瘦削嬌小的身軀,我還真會認為,你是個…..女子。”
此言一出,頓時歸於平靜,簡瀾驚魂未定中對上他漆黑的眼眸,正欲開口時,忽見遠處半人高的灌木叢動了動,一個小士兵自裏麵躥出來,瞬間栽倒在地上。
兩人齊刷刷的看向他,便見他再不遠處擺擺手,憨憨的撓撓頭,不好意思道“將軍,不好意思,是他們,都是他們將我推出來的,我不打擾你們,不打擾了,我先…..先閃了。”
僅隔著不遠的距離,幾乎看不清他容貌,那人轉身,正欲落荒而逃。
“都給我滾出來。”鄒凱勝大喝一聲,緊接著,自然而然的放開了抓著簡瀾衣服的手,僅是微微扭頭,斜眼,低沉磁性的聲音帶著不容忽視的抗拒。
她是落荒而逃一路跑回營帳的,回了營帳之後,整個人虛脫一般的坐在地上,微微的歎息一聲,身上的衣服仍然濕淋淋的,滴滴答答往下滴水,這般也是不錯的,端端省去了單獨去小河邊洗澡,可是,現在涼風習習,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伸手攥攥寬大的袖袍,撲簌簌往下滴水。
她拍著胸膛,尚好尚好,幸得出門之時,蓮兒給她打了一個小包袱,包袱裏塞了三套男子長袍,兩套淺綠色的,一套米白色的,昨晚上,深夜時分,餓得肚子咕咕叫時。自包袱裏拿出了樂兒給她備好的糕點,這幾個傍晚,每每深夜時,便餓得肚子咕咕直叫,六哥給她帶去的紅豆酥餅全全的放在了包袱裏。
這軍營的生活,真是,她快要受夠了,有種欲逃跑的衝動,她本尊就是一名女子,混跡在軍營裏,實屬諸多不便。
青玉本欲一通前往,豈料前一日,清早起來舞劍時,據說不小心踩了一塊凹凸不平的石頭,那石頭長在地上,經年累月,便是拔都拔不出來,亦不知曉它同青玉有仇,還是青玉同它有仇,不小心扭了腳踝。
他一副拚死忠心的模樣,本欲拄著龍頭拐一道同她前往,那時,簡瀾萬分嫌棄的瞥了他一眼,就那副德行,也不知道到底是誰照顧誰,到了軍營中她尚且不能照顧自己,哪裏來的閑心還要照顧一傷病患。
臨出來時,青玉拄著一副不知自哪裏得來的拐杖,一瘸一拐的追來,他當時一身淡青色的長袍,手裏拎著一個米黃色的小包袱,神采奕奕的站在她麵前,笑得有些僵硬,道“我同你去吧!瞧瞧!身體棒棒的,一點兒問題都沒有。”
簡瀾嘴角抽抽,瞧著他頻頻點地的右腳,拍拍他的肩膀,歎息一聲,道“青玉,其實,我很想你同我一道去,可你的腳扭傷了,莫不成同我一道訓練?”
“可…我的腳無礙了。”他緊了緊手上的拐杖,又攏了攏那分分秀氣的小包袱,若然不錯,應該是蓮兒幫他收拾出來的,且在包袱的頂端打了一個萬分可愛的蝴蝶結,那蝴蝶結還是簡瀾當初教她的。
那日的事她似乎記不清了,應該是一日蓮兒的手不小心被她的匕首割破,大抵是幫她擦拭時,因此,簡瀾親自上陣幫她包紮,且在棉紗布上係了一個端端可愛的蝴蝶結。
她撇撇嘴,看看他萬分依仗那副拐杖,且分分牢穩的模樣,終是撲哧一聲笑了,伸手上上下下的指著他說“如今你這副模樣,這叫身體棒棒噠?若然身體好,拄著雙拐作甚?”
青玉終是咬咬唇,上上下下的巡視了自己一眼,眉頭漸漸舒展,又撓撓自己的腦袋,呐呐道“好吧!那便不拖累你了,不過,你且記著,遇事隨機應變,切莫暴露了自己女子的身份才是。”
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方才坐在榻上,長長的呼出一口氣,許是有些風寒,又忍不住打了兩三個噴嚏,將榻上的粗布棉被披在身上,方才好轉了一些。
思及今晚上的事情,那一群小士兵顫巍巍的自灌木叢中走出來,齊刷刷的垂首,如同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端端整齊的站了一排。
鄒凱勝上岸後,隨意撿起地上的米色錦袍,瞬間披在身上,那副威凜的氣息撲麵襲來時,小兵蛋們更是不敢抬頭,一顆顆頭顱壓的極低。
他微微眯眼,若一隻端端危險的豹子一般,狂吼一聲“你們何時有了這種偷窺的習慣,方才都誰瞧見了,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