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葵水,這玩意兒能用
簡瀾一路風風火火的奔跑,同後麵追來一隻野狗亦或是旁的傷人獸類,得虧是晚上,她發瘋一般的奔跑,一路上不知撞了幾人,撞人之後,僅匆匆說聲“對不起!”
說完“對不起”之後,那丫鬟僅是瞧著‘他’的背影,不顧及方才被‘他’撞碎的青瓷茶壺,嘴角抽抽時,亦是一副震驚懵懂的模樣,如何,七殿下竟然同她一個奴婢道歉,這似乎有史以來是頭一次,至少….在她眼中是第一次。
還有一名小太監,正提著一盞極端漂亮的宮燈慢吞吞的前行,她衝過來時,那太監一個趔趄,宮燈瞬間掉在地上,裏麵的火苗快速的將紙糊的燈籠點燃,僅短短數秒,那盞漂亮的宮燈便在他的注視下化為灰燼,不過,他抬頭,正欲抱怨,確見七殿下匆匆而過,嘴裏竟然說了“對不起!”三個字。
他以為自己聽錯了,亦或是大晚上的,出現了幻聽之類的病症,不過,最後仍是低低歎息一聲,誰讓人家是主子,他僅是個下賤的奴才,主子做什麽都是對的,下人做什麽都是錯的。
簡瀾一路跑來爵瀾殿,尚未喘息一下,僅覺得右腹抽筋了一般痛楚,許是跑得急,岔氣了。
蓮兒樂兒以及兩名小太監包括青玉,見著簡瀾的時候,她渾身濕淋淋的,似是剛從河水裏出來,頭發亦是濕漉漉的,頭頂還有一片油綠油綠的葉片,一手叉腰,一手扶著門檻,那番的狼狽樣,他們實屬見怪不怪了,因著….他們已經太過了解,任何事情發生在他們家殿下身上都是皆有可能。
更何況僅是渾身濕透。
見眾人瞠目結舌的望著她,那張大嘴巴的表情一致的讓人有種發笑的衝動。
她瞪大雙眸,扶著門檻,上來便命令道“樂兒蓮兒,隨我…..進殿,有…有要事同你們說。”因著方才跑得太急,竟然喘息的不能言語,斷斷續續,又急於說話,竟然險些活生生的噎死。
青玉上前一步,臉上閃過一絲焦灼,問“殿下,發生何事了?”
小胖子、小瘦子亦紛紛前走兩步,其中一人揮舞著拳頭道“若然誰敢欺負咱們殿下,奴才尋他拚命去。”
“對,加我一個,人多力量大。”
簡瀾雙手捂在身後,一記白眼瞪過去,極是不爽得道“滾一邊去,就你倆這慫樣,能給我報仇。”
倆人忙捂住嘴巴,閉口不言。
方才跨進寢殿房門,簡瀾心急如焚的將二人扯進裏麵,爾後,關門時,尚且不忘探出頭,一雙水靈靈的大眼賊兮兮的觀望了一番,確定無人隨來,這才將門闔上。
“殿下,你身後….?”蓮兒驚呼一聲,忙捂住嘴巴,一雙眼睛睜得極大。
“小聲點兒——”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小心隔牆有耳。”
蓮兒樂兒都心領神會的點點頭。
同為女子,如今見殿下又如此小心翼翼,驚慌失措,算算年齡,約摸著是時候了。
“可是葵水來了?”樂兒湊近簡瀾,聲音弱的大抵僅能她們三人聽見。
“葵…..葵….葵水?”簡瀾想來想去,琢磨來琢磨去,細想這葵水是何物,僅聽過‘好朋友’‘姨媽’‘好日子’‘例假’,可葵水是聽得少了些,不過,好似小說中關於這二字一筆帶過,瞬間小雞啄米一般的連續點頭。
“可有人瞧見了?”蓮兒拉住她的手,忙問道。
“嗯。”簡瀾煩悶的點點頭,方才在那妖孽麵前的糗事曆曆在目,亦不知曉及他那般才智聰穎的人是否有所察覺?
樂兒急上眉梢的拉住她另一隻手,道“是誰瞧見了?”
“是…..華爵天。”
簡瀾耷拉著一張臉,心情低落到極致。
天,蓮兒樂兒瞬間大眼瞪小眼,燭火之光映得兩人的臉極端通透,確又似一麵鏡子,表情旗鼓相當,互相眨眼,互相撇嘴,連及臉部僵硬的線條都著了魔一般相似。
“你們兩個,看什麽看,趕緊去尋衣服,沒瞧見我….阿嚏——”因著太冷,渾身已然濕漉漉的,加以奔跑來時,吹了涼風,冷得打哆嗦,肚子愈加疼痛,她痛楚的捂著肚子,緊皺眉頭的問了一句“咱們這裏來葵水,有…..有何應付的物件?”
樂兒‘噗嗤——’一聲笑了,見殿下捂著肚子,那番痛不欲生的模樣,忍不住搖搖頭,寬慰的說“殿下,自是有應付的物件,一會兒我再吩咐下頭為你熬一碗紅糖棗子水,喝下之後,便會好轉許多。”
這一晚,簡瀾躺在榻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蓋著被子太熱,不該覺得渾身冷颼颼的,這‘好朋友’一來,覺得一身不爽,盡管喝了紅糖棗子水,仍覺得小腹隱隱作痛。
遭罪啊!現代時,但凡‘好朋友’來了不見如此痛過,可這丫頭片子的身體估計單薄了一些,柔弱了一些,肚子就是痛楚,仰躺著不成,最後,索性趴著,趴著不成,再側躺著,左側躺了,右側躺…..
腦袋中迷迷糊糊總想著華爵天那雙好看的眼眸裏滿滿的擔憂,驚詫,無窮無盡的緊張,墨色沉沉,他是否識破了自己的身份呢?且他那副完美的身軀著實引人遐想,浸在水中時,更是…..最後,思慮來思慮去,竟然折騰到天亮。
這一折騰,再加以昨晚受了風寒,今個兒一早便病蔫蔫的躺在榻上不能起來,瞥了一眼床榻邊緣,見金燦燦的銅盆裏仍然放置著昨晚被自己弄髒的衣物,便是昨晚,蓮兒樂兒提議一把火燒了,亦或是直接扔掉。
因著這汙穢之物,尋常人家貧寒,不得已才拿來洗,可她如今是皇子的身份,衣食無憂,僅一身袍子,算不得什麽,可她家殿下說什麽也要洗淨,而且倔強的堅持自己洗淨。
簡瀾不為旁的,一是因著習慣了自己清洗衣物,二是大抵看過一些古代小說亦或是電視劇之類的,極怕由著兩件衣物引發瑕疵,被旁人揪住小辮子,因此,她思慮著更應當謹言慎行。
水拔涼拔涼的,渾身更是下了一層霜雪一般冰涼,她顫抖著雙手,輕咬嘴唇,靠著極端頑強的意誌力將衣服勉強洗完,之後,腦袋瓜子斯拉斯拉的痛,她心下一驚:不好,如今雪上加霜,不僅‘好朋友’不聲不響的來了,許是昨晚受了風寒,現下裏昏昏沉沉著,九成感冒了,而且正在發燒中。
她吸吸鼻子,好想捶胸頓足一般,肚子痛,腦袋痛,如今,連步子都塞住了,呼吸困難,而且這古代人的‘好朋友’用品,是自己手把手布料縫製而成,昨天樂兒將那玩意兒攤在她麵前時,她訝異的說了一句“姐姐,你確定,這玩意兒能用?”
蓮兒樂兒呆呆的點頭,僅說“對啊!”
天,簡瀾當時想,趕緊拿塊豆腐自己撞死,或著拿根麵條自己勒死,最後,隻能認頭,誰讓古代尚未發明衛生棉呢?
她著實不想說什麽?古代就是古代,落後啊!落後!
華爵雲正在涼亭喝茶,幾名丫鬟太監便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伺候,手中的蒲扇輕輕搖動,恐怕驚了麵前酷似修羅的惡魔。
半晌後,他皺眉,涼薄的嘴唇微動,說“衛二,去寢殿將我那盤翡翠棋子拿來。”
衛二領命,立即飛身而起,半步不留的離去,因著他家主子不喜等人,若然時間久了,便是自己又要吃苦頭了。
且自打他家主子歡喜上下棋時,起初還有人敢伴他同下,可但凡伴他下棋的,贏得被殺,輸的被殺,僥幸的斷指,受刑,最僥幸的,恐是尚未有人出生。
久而久之,他家主子再指定人同他下棋時,那些人自覺的很,不勞煩他開口,都是自己抹了脖子。
再後來,他家殿下便自己同自己下棋,倒也自得其樂,從中摸索了許多道理。
又一會兒,他喚道“衛一,昨晚上,七殿下那裏,可曾有動靜?”
衛一抱拳,動了動手上殘疾的手指,說“正要同殿下講呢!昨晚上,七殿下爬了二殿下的寢殿屋頂,結果…..不小心掉了進去,屬下爬上屋頂,正想一探究竟,僅瞧見七殿下栽進了浴桶裏,掙紮的厲害,再欲瞧時,被小石子打了臉,九成是被二殿下發現了,他才…..,屬下該死,屬下該死….”
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腦袋磕在地上,磕得‘咚咚——’作響,直至頭破血流。
華爵雲確漫不經心的摩挲著已然喝光的茶水瓷杯,竟然心涼薄地任那男子繼續磕頭,不作聲響。
身後的一眾小丫鬟皆是身體顫抖,心下默默歎息,及仍在地上磕頭的男子默哀。
“好了。”半晌,他才道“華爵天恐是早已發覺你了,沒將你殺死,已然是他的仁慈,若然是我,你認為你能活得了?”他擺擺手,“繼續監視七殿下的一舉一動,還有一點兒,想辦法轉告張濟東,讓他給本殿下收斂點兒,不要意氣用事,若是再弄出什麽幺蛾子,我定然將他一刀一刀的剮了。”
衛一抱拳,丫鬟抬眼瞧他,額角的鮮血已然沿著鼻子緩緩流下,看起來觸目驚心,毛骨悚然。
不過,倒也不驚慌失措,極力讓自己平靜些,因著類似的情況,數不勝數,他們…..隻能適著習慣。
華爵天昨晚偷聽了一會兒牆角,想他一國帝上,從來都是孤傲霸氣,及任何事情都一致的冷漠,便是關切人亦是極少的,可偏偏那家夥讓他不放心,竟然三更半夜的追過去,貼著窗子聽了半晌。
倒憑著一雙好耳力,聽到了些不該聽到的,譬如說“葵水”這兩個字,盡管聲音極低,但是他模糊中似乎聽到這兩個字,但是,又不十分確定。
至於這兩個字,這個陌生的詞,他從來不曾聽過。
於是,問豪雲,豪雲亦是一頭霧水。
最後,懷揣著一顆好奇心,踏著步子踱來踱去,竟在一處涼亭中撞破了一對鴛鴦。
此時,距離尚遠一些,那邪魅猖獗的紅衣男子,懷中正摟著一小家碧玉的美人,此時,那美人偏巧見到了華爵天,登時,兩隻眼睛如此呆直得望著,似是魂魄一並被吸附了去。
見那男子一身黑色綢緞的袍子,領口處僅一縷飄逸輕盈的毛羽,風微微拂動,倒添顯帥氣飄逸,那張臉蛋好看的驚豔世人,謫仙之姿,仿若多看一眼,便是對他俊美容顏的噬讀,那雙眼睛更是天上月,水中花,瓊宇仙姿容納宇宙。
此番….好生俊俏的玉麵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