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狐狸,竟然有仇必報
丫,竟然整她?簡瀾大眼骨碌碌一轉,嘴角亦是微微上揚,瞧好了高度,便覺即將落地時,霍然拱起右側膝蓋,上前便是重重一頂,幸得老五反應靈敏,瞬間鬆手,瀟灑帥氣的往後退去。
若不然,恐怕傷及要害,老五退離她數步,隻一雙泉水明亮般好看眼眸微微眯起,右手輕輕揉了揉不幸頂到的腿部,心思百轉千回,不知是喜是悲,這小狐狸,終究野性難馴,竟然有仇必報,吃不得半分的虧。
這心腸,也實屬……毒辣。
那時,‘他’竟然雙手環胸,及他挑挑眉,高高揚起下巴,將一頭青絲帥氣的拋至腦後,那一臉的挑釁之色,竟然讓他無奈搖頭,嘴角依然掛著邪痞的笑容,有毒牙毒爪的小狐狸,有意思,有意思。
阿翔及青玉便站至一旁,見老五纖細修長的手仍然揉著腿部,臉色並未有半絲難看,反而一如從前笑得妖嬈,痞氣邪魅,倒亦是滿心服氣。
“都看著我作甚?”‘他’不悅的朝眾人翻個白眼,撇撇嘴道“這都什麽節骨眼上,追,趕緊追。”
瞧著她朝一旁努嘴,一雙眼睛眨巴眨巴,爾後,自己率先轉身,步履生風般往前行去,眾人方才反應過來,亦是尾隨其後,亦步亦趨的往前走去。
灌木叢中躲躲藏藏,再瞧時,馬車已然停在了幾棵樹環繞的一塊空地上,轎子似乎空空如也,聽不到丁點聲音,馬兒俯首,一雙墨色寶石一般的大眼緊盯著地上悠悠青草,大嘴亦是不得半分清閑的啃食,瞧上去十分津津有味,偶爾,踏踏前蹄,玩得相當歡脫,吃得實屬有味。
“這不會是一出空城計吧?僅等我們上鉤?”簡瀾扒開半人高的灌木叢,皺皺眉頭,一雙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那半點生機都無的轎子,若有所思“若是空城計我們便直接衝上去好了,殺它個片甲不留。”
“空城計?”青玉亦是皺眉,扯斷身旁一棵小草。
偏巧此時,微風陣陣,吹得一地雜草相當淩亂,亦是將車轎子簾掀起一角,僅一瞥,老五已然心明眼亮快速洞察,迅速捕捉,那時,他方才的戒備已然全全放下。
嘴角依然揚著邪邪痞痞的笑,晃人眼球的好看容顏,見小狐狸仍然貓著腰,神色極端肅肅,做賊一般的睜大一雙眼,滴流亂轉,表情實屬滑稽,藏在林從中,相當隱蔽。
五分滑稽,三分嚴肅,加以兩分狡猾。
“小狐狸,你想象力真是‘相當’豐富。”他上前,不顧一旁二人的警覺訝異,而是…..直接拽起‘他’大踏步往前走。
“唉唉唉……老五,你這是幹嘛?”距離馬車短短數步路,她嘴裏便嘀咕不停,且相當不客氣“如何?你想拿我當擋箭牌?告訴你,爺不怕,爺早已練就了一身銅牆鐵壁之功,爺……不怕!”
‘老五’兩個字,生生及後麵的阿翔一頭黑線,再加以她一嘴不雅觀的言語,他更是替主子尷尬,如今,這是連‘五哥’尊稱都沒有了嗎?這七殿下,真是…..哎!
“就你這副體格?”
那丫一雙邪魅桃花眼嫌棄的及她體魄審視了一番,最終,撇嘴道“真沒瞧出來。”
爾後,那妖孽一把將車簾子撩開,簡瀾瞬間怔住,大眼眨巴眨巴的瞧著裏麵空空如也,現下裏,哪還有半個人影?
“這是…..逃了?”簡瀾踉蹌,險些一頭栽進轎子裏麵。
“也不見得。”老五伸出一根修長手指,指向地麵,此刻,嫩綠雜草包抄的環繞黃泥土地上,隱隱淡淡的鞋印子層浮著,再向前看,那本來堅挺的翠綠草菁,有些塌軟得緊貼著地麵,瞧著便是鞋印子踩踏之痕。
“事不宜遲,五哥,我們趕緊追吧?”一抹喜色浮上‘他’的眉梢,她歡脫雀躍,如同尋到答案,不過,這語氣及變臉的速度,怎的如此之快呢?
“哦!”他伸出修長大手,不輕不重的搭在‘他’的肩膀上,便是一陣調侃“亦不知方才是誰?竟然‘老五,老五’的喚我,怎的,現下裏,又將稱呼變過來,喚我‘五哥’了?”
“哎呀!五哥,作甚子如此認真呢?”她一把將搭在肩上的那隻手拉下來,及他眨眨眼,賊賊一笑,道“我且問問你,‘老五’是你嗎?”
見那妖孽立即點點頭。
她又問“五哥是你嗎?”
他又點點頭。
“華爵落是你嗎?”
“自然啊!”他眯眼,自是不知小狐狸肚子裏作何主意,僅是洗耳恭聽,聽她胡吹猛砍,亂說一通。
“那不結了嗎?”她雙手一攤“既然都是你,你也親口承認了,那麽…..喚什麽不可呢?”
眾人聽及她的話,自是滿頭黑線,這丫是何邏輯,完全不符合常理,他家主子確聽及極端認真,這可真是……
在另一處,林密森森處,蒼滿領著一眾人撥開層層雜草,每每經過一棵大樹時,便仔細瞧上一眼,見上麵刻著清晰可見的簡易箭頭,朝著箭頭的指引,一路前行,最終,同一身材健碩的黑衣人碰頭。
那黑衣人鮮少的恭敬,道“我家主子有請。”
蒼滿端端嚴肅點頭,尾隨其後,亦步亦趨往前走去。
不知行了多久,方才到達小土丘旁的一處破舊茅草屋,那時,一眾黑衣人已然守在外麵,蒼滿眼尖的發現,半人多高的雜草叢裏還隱匿著許多,似是蓄勢待發。
蒼滿見許德昌擺下如此大陣仗,心裏不免有些惶恐,如何說,這七殿下亦是皇上子嗣,若然有個三長兩短,不僅許德昌人頭不保,便是他的項上人頭亦是搬家。
“大人,我家主子便在裏麵。”
守門的黑衣人麵無表情的說道“此番…..等候你有些時辰了。”
蒼滿推開灰褐色略顯壓抑的木質門,尚覺木門上有重重的泥土味道,混合著煙熏嗆鼻味。
那時,許德昌正坐在破落不全的八仙桌旁,一隻手包的如同白粽子,一圈一圈的盡顯滑稽可憐。
見他進來,他便一巴掌拍在八仙桌上,頓時,塵土嗆鼻飛散,尤其是陽沐耀進的光束裏,肆意飛揚,永不停歇一般胡亂舞動。
蒼滿見他一臉鐵青,眸子裏隱忍的滔天怒火蓄勢待發,亦是一個趔趄,極怕惹火燒身。
“事情辦好了?”他低頭,一雙眸子已然及端端烈火濁得通紅,恐怕…..下一秒便會走火入魔,聲音亦是陰鷙似壓抑著數萬怒火。“他們可曾跟過來?”
“跟過來了,我親眼瞧見的,且在草菁上,黃土層上都重重落下印記,同殿下那般的聰慧過人,定是能快速趕過來,咳…..”他被塵土嗆得喉頭不適,禁不住咳嗽了幾聲。
許德昌眼眸深了深,眼眸中的仇恨愈加沉沉,便在這兩日,他娘親聽及他手指切斷的消息,在一處宅院吃齋禮佛,幾年前,她因著氣憤自家兒子的惡行,苦勸數次無效,憂心忡忡,久不能寐,身子總是不爽,因此,便在外開了一處清雅宅院。
數年來,身子慢慢調理舒適,因著吃齋念佛,久不沾塵世,倒亦落得清靜。
直至….這兩日聽及風聲,便說她兒惹著了厲害人物,將其手指砍成了…..
他娘親跨越萬水千山尋到他之後,竟是急火攻心,一口鮮血噴湧而出,如今,被他送回了之前的清修宅院,命一眾的丫鬟婆子好生看管服侍。
“七皇子……七皇子……”他嘴裏嘀咕,竟是咬牙切齒,他如今變成這副殘疾德行,全全拜這七皇子所賜,他忍不了,他要將‘他’殺了,趕在‘他’回宮之前。
那日,被一群武功高強的黑衣人所救,其中一人提點他道“近來收斂一些,此番…..華爵國的七皇子招惹不得。”
那時,他一把拽住那人的胳膊,匆匆道“你們是舅父派來解救我的?舅父可有提旁的?”
“是與不是並不重要。”那人淡淡的瞥了一眼他依然血流不止的手指,一針見血道“莫提旁的,你且先在這裏躲著,一會兒便會有大夫幫你包紮,我家主子傳的話讓你收斂些,莫要拋頭露麵,也莫要思及任何複仇的事情,若然不聽勸說,後果自負。”
後來,一年邁老者拎著藥箱速速前來,上來便一通的清洗、消毒、止血、包紮。
他便宿在一家客棧,仇恨便若一把鋒利匕首,日日將他折磨不得安生,胸膛的火勢如惡魔一般,一點一滴將他吞噬。
蒼滿緊攢眉頭,見他那副及仇恨蒙蔽了雙眼的模樣,無奈的歎息一聲“德昌,我還是勸奉你一句,此時報仇尚且不是時機,還是…..將她們母女二人放了,且先逃命去吧!那七殿下…..實屬異常,簡直就是一現世寶,小祖宗,這兩日將我衙門弄的雞飛狗跳,及不安寧,且…..‘他’身旁還多了幫手,我覺得……”
“大人,莫要提了。”他一記紅眸怒視過來,若凶神惡煞,聲音提高了幾個分貝“我自己的事自己承擔後果,用不著大人擔憂。”
他及一旁的侍衛使了眼色,那侍衛便心如明鏡的自懷中掏出一疊銀票,雙手奉上,站至蒼滿麵前。
蒼滿忙著擺手,他此番前來並不是衝著銀兩,而是想勸服許德昌少做些孽事,多為自己積點陰德,那晚,他早已知曉那活猴殿下已然將主意打到他老娘身上,他之所以尚未阻止,隻因…..他老娘對這位殿下歡喜的緊,每每同他提起,總是一臉笑容。
一次,她拉著他的手說“滿兒,為娘雖然一雙眼眸辨識不清任何具體實物,可我眼瞎心不瞎啊!你那些助紂為孽的事情,當真以為你老娘被蒙在鼓裏,告訴你吧!我不願同你計較,僅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七殿下,雖然人是活脫了一點兒,但‘他’有一顆菩薩般善良的心,這一點兒,你該多學學。”
“今日,我不是同你索要銀兩。”他站在那裏,沒有同以往一般卑躬屈膝,見到銀兩雙眸放光,而是不卑不亢,昂首挺胸的氣節讓人不能小覷“此次來,僅是規勸你,少做些惡事,以免遭了天譴,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