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不好,老夫人不見了
須臾後,簡瀾撩開轎簾,出手極快的將那一束紫丁香順著窗口扔出去,那時,華爵落在一旁哀嚎,“天,小狐狸,我的紫丁香。”
簡瀾挑挑眉,及他眨眨眼,輕鬆的拍拍手道“五哥,鮮花配美人,如今,這裏沒有美人,你拿著它作甚?”
那邪魅妖孽對於麵前不懂風月情趣的小狐狸實屬無語,這束紫丁香原本是他在鮮花鋪子買的好不好?
不知行了幾時,隻覺暖日即將落山之時,周遭鬼魅般的灌木林愈加神秘,穿過屏障層層疊疊,僅聽青玉的一聲“到了。”
簡瀾便急不可耐的躍下馬車,那妖孽皺皺眉,掀起轎簾子,滿臉的鄙夷之色,嘴裏嘟囔著“什麽鬼地方?似是荒廢已久。”
再往裏瞧,這一棟小屋在死灰死灰的靜寂裏,無聲無息,再加以那半人高的雜草,愈加神秘恐懼,同恐怖片中荒廢已久的宅院,處處飄著毛骨悚然,讓人探不出究竟。
阿翔不知自哪裏弄來的火折子,撥開層層雜草,舉著火把,慢吞吞的向前,氣氛飄忽詭異到了極致。
簡瀾那時想,若然加以幾許恐怖音樂聽覺效果,那就是典型的恐怖宅院。
不一會兒,青玉叫囂了一聲“這裏…..有一張紙條。”
阿翔舉著耀人臉龐的火把子,兩步湊上前,華爵落伸手奪過那一張手掌般大小的紙條,好看的墨眉緊皺,簡瀾見紙條上全全都是墨水古文,且字跡相當漂亮,但是,就是認不出寫的什麽?
她亦蹙眉,有模有樣的瞧了一瞧,見那妖孽已然將白紙條湊近火心,頃刻,紙條迅速燃起火苗,僅幾秒,便化為灰燼。
她朝著老五咧嘴一笑,道“五哥,這紙條上寫了什麽?因為天色太暗,我尚未瞧清。”
他扭頭,見平時不學無術的小狐狸正衝他咧嘴,火光下的容顏不僅傾國傾城的誘惑,且透著幾許靈動俏皮,堪堪可愛到極致,且他生平閱女子無數,都未瞧著容貌如此禍國殃民,靈動魅惑的,如今,堪堪麵前站的是男子,一眾的期冀最終變成了失落。
火光下,他一雙空靈邪魅的眼眸愈加動人,抬手,至朱紅的唇畔,嘟嘴,瞬間將手上的灰燼吹得七零八落。
“小狐狸,看來,你如今要尋的人被旁人尋了去,目的,便是讓你收手,不要再追根究底,且讓你放許德昌一條生路,明日便遠離衙門,不要再將事情鬧大,如若不然,讓你等著收屍。”
娘的,這丫誰幹的?許德昌的人?縣令蒼滿?難不成她防著曲兒及她娘親性命不顧,強行勒令蒼滿下緝拿令,緝拿許德昌?
放著旁人的生死於不顧,便是如何她亦做不出。
亦或是養虎為患,放了許德昌,將其以前的罪責全都抹殺,那時,那母女倆能否被放出來,還全然是個未知數。
這一柔弱女子加以一個瘋癲女人,怎的也是旁人嘴裏的羔羊,任人宰割。
簡瀾煩躁撓頭,似是遇見了千年難解的命題,連及如何下手都尚且不知,奇怪了,她平日裏偷奸耍滑的小聰明,以及那份別人偷不來搶不去的智慧,現下裏,都逃到哪裏去了?
半晌,她抬頭,看了一眼那邪魅妖孽,同遇到救星一般的問“五哥,可有一石二鳥之計?”
那妖孽拘起耳畔的一縷發絲,滿臉邪魅,神色倒極端淡定“目前沒有,你自己管的閑事,如今理應自己解決,若然解決不了,便隨我回宮。”
“切——”簡瀾撇撇嘴,極是無奈,這妖孽關鍵時候總是掉鏈子,沒法啊!沒法!
翌日,天晴朗朗,碧空如洗,豔陽高照。
一眾人正在用早膳,這日,簡瀾倒是提早命人將蒼滿請來,便說有事情同他講,蒼滿倒是守時,二話不說便匆匆走來,待提著袍子站至一旁,簡瀾命他一並坐下。
起初,他情理中推脫一番,最後,極端恭敬的坐在太師椅上,眾人全全聚齊了。
簡瀾尚未來得及開口,便有人倉促敲門,青玉打開門,那驚慌失措的小丫鬟便‘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眨巴眨巴眼,眼圈頓時兔子一般的紅了,哭啼啼的說“大人,老夫人不見了,她不見了。”
“哦!”蒼滿起初也並不慌張,隻當他老娘同尋常一般早早在後園散步,尋常的時候,他會經常攙扶老娘一同步行,有時,她會及花草樹木澆水,有時,會坐在後園的石桌旁歇腳,賞景。“沒在後園中散步嗎?”
“大人,但凡老夫人尋常去過的地方,玉兒全全尋了一遍,甚至不常去的地方,亦都尋遍了,結果,未見著老夫人的影子,所以,玉兒才會如此驚慌。”她癟癟嘴,肩膀一抽一抽,水袖不斷拭去眼角的淚水,看來實屬委屈著急。
“啊!”此番蒼滿方才反應過來,頓時驚慌失措,她一說自己的老娘不見了,嚇得險些將頭頂烏紗帽抖下來。
“去找,去尋,告知衙內所有的人,即便是翻遍整個衙門,甚至整個青縣,亦要將老夫人找出來。”他說完,亦不管屋內尚且有兩位殿下,或者是一急之下忘記了,竟然邁腿,急匆匆的向前。
方才走了幾步,簡瀾一句話,他便站在了原地,她認真的說“大人,老夫人十有八九是被劫持了,本殿下這裏有一張字條,是有人故意留下的,不信,你仔細瞧瞧。”
那紙條的大概意思便說已將他老娘劫持,若然交不出那瘋子嶽英及曲兒,那麽……便讓他等著收屍。
若然旁人不知曉,這蒼滿雖私自受賄,做下不少同流合汙的勾當,可堪堪是衙門內出了名的孝子。
這幾日,簡瀾倒是觀察的仔細,那老夫人已是年過八旬,不過,身體實屬硬朗,模樣亦是慈眉善目,那蒼滿經常陪同老娘閑話家常,逗得老太太咯咯直笑,有時,一大早亦會攙扶她在後園看花,看草,或者看蒼茫藍天碧空,朵朵雲團子變幻。
簡瀾同老夫人的結識,亦是有一段故事,那日,她閑來無聊,便在後園拔些狗尾草,企圖編一些兔子蛐蛐之類的把玩,在過去,現代時,大概八九歲的時候,每每去鄉下田間,她老娘便會拔些鬱鬱青青的狗尾草,然後,笑著問她喜歡什麽?她會說小兔子。
然後,經她偉大老娘的一雙巧手,那隻青青翠翠、栩栩如生、漂亮生動的小兔子已然立體呈現。
那時,老夫人恰巧來到此處,經過她身旁時,亦是一陣摸索,那布滿皺紋的臉慈祥一笑,及她說“小姑娘,你此番是在作甚?”
彼時,簡瀾並不知曉,老人那一雙渾濁的眼睛已然不能識物,據說僅隱隱看到亮光在前麵閃爍,現代的話來講不是白內障便是視力老化。
“我不是姑娘,大娘,你瞧錯了,我是公子。”她有些無奈的糾正,依然自顧自的編小兔子。
“大娘,大娘……”那老人反複叨念“這名字倒新鮮的很,他們時長喚我一聲‘老夫人’這‘老夫人,老夫人’的叫,我倒堪堪聽膩了,尚且不如大娘來得親切。”
是頭一次的結識,老夫人將她誤認為女子,她也並不介意,且百無聊賴的將那隻編好的小兔子塞進她手裏,好生無趣道“送給你吧!”
再見時,那老夫人便會賠上一張笑臉道“不好意思,上次是我認錯了,聽及蒼滿說,衙門裏來了一位皇子殿下,若然不錯的話,應該就是你吧!”
簡瀾又扯下幾根狗尾草,百無聊賴的聳肩“皇子,皇子有甚特殊的嗎?不都是一個腦袋,兩隻手,兩隻腳,莫不成較旁人多一些?”
當時,那老夫人‘噗嗤’一聲笑了,老氣橫秋道“總覺得但凡皇子都高高在上,如今遇到了真皇子,又覺得親善的很,絲毫沒有皇子的架子,且言語間透著幽默。”
便是昨日,簡瀾同一眾人回來,實屬無法,腦袋想得幾乎崩裂一般,仍然想不出一點兒頭緒來,於是,圍著寢殿桌前的燭火,轉了一圈又一圈,來回的踱著步子,仍然半點頭緒都無。
再瞧瞧床榻,愈加的煩躁,如今,那邪魅妖孽正側著半個身子,一手撐頭,雙眼睜得極大極亮,那一床絲綢的薄被子安安穩穩的搭在他身上。
“小狐狸,可以過來歇息了,被窩暖的差不多了。”他痞痞一笑,盡顯邪魅猖獗,簡瀾無語,緩緩的蹲下來,自腳上將那一方黑靴子拿下來,將靴子拿在手中,爾後,揚手,瞬間拋向床榻上笑得狐狸一般邪魅的男子。
那邪魅猖獗的男子不躲不避,尚瞧不清如何出手,那鞋子已然握在他手中。
他笑得撫媚妖嬈,那份絕色,堪堪勝過了女子,簡瀾氣急,又抬手,置氣一般將另一隻靴子也脫下來,拿在手中,比方才的力道還大,揚手,便又是一擊。
榻上的妖孽又手疾眼快的接住了另一隻,在那裏不住的眨眼放電,爾後,坐起身子,將一雙鞋整齊的擺在榻前,同他的擺在一起。
“好了。”他拍拍手,愉悅的說“大功告成。”
簡瀾眼角抽抽,嘴角抽抽,心肝抽抽的望及那兩雙擺在一處的靴子,瞧了又瞧,一雙尺碼大,一雙尺碼小,一雙俊俏,一雙溫婉,看起來還真像…..且相當的匹配。
不過,她整張臉抽抽,這丫又毛病吧?是不是腦子燒壞了?還是故意的,她現在不僅在生氣,而且腳上沒有一隻鞋子,而這丫確笑得邪魅森森,如此開懷,他是誠心的吧?
他愣怔了一下,道“見你如此迫不及待,我便多做一些,將你的鞋子擺好,也省去了你擺鞋子的時間,小狐狸,我想得可還周到?”
簡瀾完全無語,被榻上那丫氣得糊裏糊塗,最後,一屁股坐在太師椅上,伸手揉揉太陽穴,又揉揉眉心,盡顯疲態至極,近來,她風餐露宿,加以瑣事纏身,又酷愛管閑事,所以,極度缺乏休息,等將曲兒及那瘋女人想法救出來後,她便也該回宮了,回宮之後,定睡個安穩覺。
最後,那丫的一句話倒讓她茅塞頓開,頓時有些眉目。
他說“若然想辦法,應當靠山吃山,既然在縣令府衙裏,便應該靠縣令蒼滿,便是如何靠,怎麽靠,那麽…..你就應該好好捋捋思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