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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丁香,鮮花送美男

  華爵落緊攢眉峰,妖孽的臉蛋些許僵硬,朱紅的唇微微抽動,若然平時,他好看通透的眼眸見到女子都閃閃光華,亦或許會挑挑眉,風流樣般伸手,挑起她尖尖的下巴,音色自是泉水叮咚般動聽,那時,他會痞痞的說一句“美人,這雙眼眸好生漂亮。”


  或者說“美人,你皮膚嫩滑光亮,實屬不錯。”


  如今,這女子正在碰觸他風流邪痞幺幺之下的內癖,他臉色些許難看,通透明亮的眼眸微微眯了眯,若一隻狐狸,唇角痞痞上揚,陰森笑容下看不出真實的情緒,最後,邪魅慵懶的緩緩吐出一個字“滾——”


  這一個字不疾不徐,不快不慢,確堪堪透著較狂吼還危險的弦外之音。


  “是….是….”那小丫鬟連連點頭,花容失色般往外走去。


  方才走了兩步,簡瀾確快速的喚住她,那小丫鬟轉身,隻堪堪低垂著頭,怕是再惹出什麽亂子,以免自己人頭不保,小心謹慎身體仍然在瑟瑟發抖。


  ‘他’未說旁的,隻吩咐她去請蒼滿。


  不一會兒的功夫,蒼滿便邁著官步款款而來,隻不過,來之時,許是匆忙,烏紗帽歪歪扭扭,發絲些許淩亂,滿臉是汗,似是經曆了什麽難堪的事情。


  就在方才,他累及,估摸著躺在榻上小憩片刻,尚未躺好,芝兒便破門而入,亦不知自哪裏得來的白骨,現下正捧在手裏,因著吃剩的,上麵且粘連著肉絲,骨頭亦變成了醬紅色,進了門,她抽抽搭搭,甚為委屈,那番我見猶憐的模樣,實屬及蒼滿心疼。


  “大…..大人,我不管,你一定…..一定要為…..要為小白球報仇。”她一頭紮進蒼滿懷裏,鼻涕和著眼淚,一雙水靈靈的大眼似核桃一般紅腫。


  “我的小祖宗,”蒼滿壓低聲音道“你小聲一點兒,要是惹了那兩位貴客,我們可要吃不了兜著走,你知道他們是誰嗎?”


  “不就是兩位皇子?”芝兒撇撇嘴,哭著叫囂道“皇子怎樣?皇子便能為所欲為?”


  “姑奶奶。”蒼滿一把捂住她亂喊亂嚷的嘴,一雙眼睛滴流亂轉,恐隔牆有耳,半晌,才道“你是不想活了嗎?不就是一條狗,我再給你買一條便是,可咱們的性命僅有一條,若然惹禍了兩位殿下,咱們誰都甭想活。”


  正勸慰著芝兒,他那正妻亦是氣勢洶洶的走來,來了便一通的亂喊亂嚷“怎麽著,皇子犯法不與庶民同罪了嗎?他這般腳底抹油的吃了咱們那條昂貴的錦鯉,便要拍拍屁股走人?”


  “哎!姑奶奶,算我求求你們,小聲點兒,小聲點兒…..”


  蒼滿一頭冷汗的作揖陪笑臉,現下裏,竟然一個頭兩個大,不知如何是好,這女人啊!真是不好惹。


  最後,好說歹說的將兩個女人安頓好,小丫鬟便傳來話,說是兩位殿下喚他過去。


  他又匆忙的戴好烏紗帽,連及額頭冷汗都尚來不及擦,便來到他們麵前,青衣袖袍擦擦自己的額角,然後,露出一個並不自然的笑容,恭敬作揖道“殿下此番喚小人何事?是不是飯菜不和胃口,亦或是奉茶侍女伺候不周?”


  老五隻在一旁品茶,一雙狐狸一般透亮慧靈的雙眸僅靜觀其變,簡瀾自太師椅上站起來,伸展了一下有些發麻的四肢,最後,將桌上五彩青瓷碟裏的一隻品相水靈的山核桃拿在手中,拋起來,自掌中落下,再拋起,再落下,此番樂此不疲。


  半晌,才道“大人,此次,及飯菜沒有半毛錢的關係,本殿下此番要說的是…..”她霍然抬頭,一雙眸子極為認真,此番已然停止了所有的動作,僅一字一頓道“大人是否該還嶽淩一家三口一個公道?”


  “嶽淩?”蒼滿皺眉,努力思索,似是有些不清楚嶽淩是何許人也?

  “若然大人忘記了嶽淩,那麽…..肯定知曉青縣一霸許德昌,大人…..”她手勁用力的拍在他的肩膀上,因著力道過大,蒼滿頓時一個踉蹌,額角越聚越多的虛汗,瞧麵前皇子一副全全知曉的模樣,更是太陽穴不規律的突突直跳。


  他艱澀的吞咽了一口吐沫,說“殿下,關於許德昌青縣人人都能知曉,欺男霸女,打架劫道……”


  “嗯!”簡瀾點頭,微眯起雙眸,霍然,又睜大,提高了一個分貝斥責道“知道?知道?既然知曉…..為何將本殿下抓來?”


  “這……”蒼滿被噎得夠嗆,竟然一句話都言不出,隻周身瑟瑟發抖,暴露了他現下的心虛緊張,他總不能說許德昌賄賂他的話吧!此番他是不帶眼,不帶腦,堪堪咎由自取,恰巧撞在了槍口上。


  那時,他膝蓋一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關於字麵上圓謊的詞已然編好。


  “殿下,請恕罪,小人僅是聽了方才百姓的鬼話,那婦人說得實屬誇張,便說許府門口有人打了起來,傷及了許多無辜百姓,許多百姓已然被砍得不是缺了胳膊便是少了腿,場麵極端慘烈,那許德昌因著好心上前勸阻,便也被生生砍斷了手指,自此,小人方才差人去許府門口,不巧,將殿下……誤會,這純屬一場誤會,還望殿下原諒海涵。”


  靠,簡瀾當時心裏歎息一聲,她能豎起大拇指,及縣令蒼滿說一句“大爺,你謊話打了幾遍草稿?這謊言不眨眼的功夫是跟誰學的?”


  這許德昌倒堪堪成了勸架的老好人,而那些囂張跋扈的許德昌屬下,堪堪成了最無辜的尋常百姓,更甚者說成了缺胳膊少腿,場麵相當慘烈壯觀?


  簡瀾也懶得及他瞎扯,僅抬了抬下巴,一雙手負在身後,倒是有模有樣的傲氣凜然,此番的認真嚴肅模樣,倒是讓華爵落訝異幾分,不過,沒跟著摻和其中,僅是默默在一旁觀戰,期冀下文。


  那時,‘他’皺眉,繼續追問“我僅問你一句,當初許德昌強行將嶽宛抓進許府,逼迫其做妾,你可知曉?”


  “這個…..並不知曉。”


  他額頭的汗已然滑落臉頰,滴在了地上。


  “是嗎?”簡瀾冷哼一聲“既是不知曉,夜雨天,嶽宛爹娘連夜去許府,為不知死因的女兒報仇,可那許德昌將嶽宛爹娘活活打死在許府門口的事,你又知曉幾分?”


  見他瞬間愣怔,她嗤笑一聲“你又不知曉?”


  “殿下,小人是……是真不知曉。”


  她氣急,一把敲在他的烏紗帽上,咬牙道“作為青縣衙門父母官,你竟然連及強搶民女,人命關天的事情尚且不知曉,此番…..我且問你一句,你到底知曉甚?我瞧著…..你這頂烏紗帽嫌戴的久了,是吧?”


  “殿下饒命,殿下饒命。”


  蒼滿連連磕頭,烏紗帽磕得‘咚咚’作響。


  “我再問你一句,之前,你可聽到了風聲,或是有人前來伸冤?”她扭轉頭去,瞧了一眼依然自顧自品茶的老五,他嘴角掛著邪邪痞痞的笑容,偶然間有意無意的及她眨眨眼,猛烈放電,她無奈搖頭,這丫能再妖一點兒嗎?

  “沒有。”這回那蒼滿倒是答得幹脆,為減小罪責,替自己開脫,忙道“若然小人知曉這種慘絕人寰的事情發生在青縣,那麽…..定不會坐視不管。”


  如此幹脆耿直的麵孔,為何簡瀾看到的隻有麵善底下的虛偽,他若真得耿直無私,那麽…..許德昌亦不會囂張跋扈到現在?

  似乎,模糊中曲兒一言帶過,便說來過縣衙一次,便被守門侍衛出口不遜的轟出來,甚至連及蒼滿都未見著半分。


  曲兒,曲兒,不知曲兒現下還好,‘他’想著,是時候讓她出來指正,作證,來此伸冤,也是時候讓蒼滿發通緝令捉拿逃犯了。


  最重要的,這一場強搶民女,草菅人命案,是該落下帷幕,畫上最終一筆。


  簡瀾思慮極多,讓人去請曲兒來這裏,便是不可能的,因著路途曲折,又講不清方向,她僅能靠自己模糊記憶回去。


  那時,老五、青玉、阿翔,一路尾隨,若然簡瀾的辨路能力模糊,且不是還有青玉、阿翔二人嗎?


  那個地方,他們去過,自然有些印象,如此想來,‘他’倒放心許多。


  最起碼,不會尋不到路,不會迷失了,亦不會多走彎路。


  一路回返時,已近午後,因著初夏的白日時辰長了,遂,便是現代的五點左右,仍然豔陽高掛,涼風陣陣襲來,倒是舒爽許多。


  因著老五的一再要求,便尋了一輛馬車。


  當初,簡瀾本想繼續坐那輛驢車的,可堪堪這妖孽似女人般靚麗的老五,左瞧瞧又瞧瞧,瞧那簡陋的小車,再瞧瞧那頭慢吞吞的毫無生氣的醜驢子,當下一票否決。


  老五啊!老五,有錢就是任性,隻在繁華的界麵地段走了一圈,回來時,已然坐在馬車上,那匹栗色的高頭大馬實屬精神英武,馬車的粉色綢緞亦是豪華晃眼,這般的大張旗鼓。


  再加以那車外那一名妖嬈邪魅若女子一般的好看男子,這一路上都堪堪成了矚目焦點。


  他趕了一會兒馬車,方才的盎然興趣,現下裏已被疲態取代,那時,他縮進轎子,坐在簡瀾對麵,那番濃鬱的蘇合香味瞬間襲來,一雙透亮邪魅的眸子隻堪堪盯著她瞧。


  簡瀾那時百無聊賴,無趣的掀開窗子簾幕去看外麵街道上蔥鬱的樹木,再回轉頭時,便見那廝手裏多了一捧紫色小花,紫色花朵如盞盞星辰,四五片的花瓣雖張揚的開著,但整體看起來確並不張揚,尤其是一串串尚未開花的深紫色花骨朵。


  簡瀾頓時一愣,瞠目結舌的瞧著那廝,確見他笑眼彎彎,嘴角依舊是帥痞邪魅笑容,一雙眼睛確若以往清澈碧藍潭水,好看的很,耳畔散落的發絲透著幾許淩亂的美好。


  “鮮花配…..呃!”亦不知是緊張還是作何,他竟思緒了幾秒,才呐呐道“美男。”


  ‘他’訝異的瞧他,微愣,爾後,尚未伸手接花,他便一把塞進‘他’手裏,幹咳一聲說“這紫丁香是方才一個孩童送的,你拿著吧!咱們這幾人中尚未有一人是女子,扔了怪可惜的,倒不如…..”


  簡瀾本來還感動了一番,終於有人肯送她鮮花了,雖然這鮮花及不上玫瑰的三分,可即便再不起眼,也是旁人送的,她感動還不到三秒,再聽那廝說得那番話時,頓覺一顆心掉落冰窖,哇涼哇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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