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帝上,當屬江山為重
隻須臾間,帳篷裏僅剩華爵天主仆二人。
那時,一切都靜的出奇,燭火騰騰的跳躍,蛐蛐在一旁伴著小曲。
豪雲艱難的吞咽了一口吐沫,不安生的抬眸,悄悄看了他一眼,確見他那張好看的臉龐色澤大變,一雙眼眸陰鷙的駭人,若狂風暴雨前瀕臨爆發的陰霾。
“瀾——”僅一個字,抑製不住的脫口而出,瓊宇仙姿之眸裏滿滿的焦急,確統統淹沒在歎息裏,經過冗長的苦思冥想之後,不是已經決定好了,不再喚‘他’瀾兒,不再每日每夜的念著‘他’,不再及‘他’想入非非,不再被人誤以為是‘龍陽之癖’。
他及‘他’終究是匆匆過客。
“說吧!豪雲,七…..七殿下,可曾安好?”盡管故作鎮定,可一顆心堪堪隨著浮沉,並未落下。
“殿下…..殿下….”豪雲話語吞吐,正在思慮現下裏是不是該說的時候,華爵天已然上前,一把提起他的衣領,低吼著“說,快說,七殿下現下如何了?”
“飛鴿傳書上說,七殿下…..七殿下‘他’被青縣縣令蒼滿抓去衙門,且同旁的人失散了,現下裏,生死未卜。”豪雲一番話說得小心翼翼,且一路偷瞄著帝上那張好看的容顏,見他眸光愈加幽深,聲音便越來越小。
“怎的不早說?”他一把將他甩開,咬牙,臉色極致暗沉陰鷙,緊皺眉頭,思慮片刻,方才端端憤怒低吼“豪雲,快去備馬,我同師兄他們交代一下。”
“帝上——”他剛欲辯解勸說一番,可尚未提及第三個字,華爵天已然瀟灑帥氣神速離開,他搖搖頭,冗長的歎息一聲,他家主上早晚栽在這七皇子手裏。
見華爵天風塵仆仆火急火燎的自帳篷內走出來,眾人心下端端訝異,確不敢言語,此番地上如此焦灼擔憂的神色又是為了何人?
“師兄,此番我去趟青縣,應該很快就會回來,作戰計劃部署便按原來的計劃實施。”華爵天站至沈天通麵前,呐呐道“這裏,一切都交給你了。”
沈天通訝異的霍然睜大眼眸,細細審視著那妖孽美男一張極端認真的臉龐,眸子中不見有半分玩笑,立即撇嘴,極是不悅道“我說帝上大人,現下裏堪堪是生死攸關的節骨眼上,輸贏再此一舉,你便忍心,忍心將這一場奪城大戰交於我?贏了便是不錯,若然輸了呢?我倒想問一句,你此番前去青縣,又是為….是為了那小子嗎?”
那時,空氣瞬間稀薄,眾人都期冀帝上嘴裏的答案,一麵極端訝異,訝異究竟是何人…..何人讓一向做事沉穩有度,江山為重的千古名君如此執念?
“鎮國將軍楊宇聽令。”他緊攢眉頭,一臉威信。
“是,帝上。”楊宇上前一步,下巴那一縷山羊胡子由未搶眼。
“此番由你率領一眾兵士自西南直崖山攀爬上來,圍阻他們唯一逃跑的途徑,直搗定風城池。”
“帝上,楊宇得令。”他抱拳,穩健的後退一步。
“由軍部都統紀善率軍向前方正位直麵進攻定風城池。”他扭轉頭,看向那一身壯實精幹、身材魁梧的男子。
“帝上,得令。”他上前一步,恭敬抱拳。
“師兄,由你率軍向北自後山幽穀包抄圍堵。”
那時,他霸氣凜然,傲然斜睨,下巴微揚,自有一番君王之氣。
不過,僅一句話,卻讓沈天通瞬間僵楞,亦未做任何答複是,那妖孽已然帥氣玄身,轉身欲走。
沈天通心下一空,頓覺六神無主,若換做尋常,因著那妖孽身份特殊,不得已時,他才幫他監國,不過,那時的墨冰國確一派江山大好,風平浪靜,強大的無人敢進犯。
如今,正是輸贏戰爭,命懸一線的危急時刻,關乎國土歸屬的大問題,這家夥即便再著急,再擔心那一人,也不能棄江山而不顧。
因此,他手疾眼快的上前,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欲拚盡全力阻止他,阻止他釀下大錯。
“帝上,不可。”他掏心掏肺的攔勸“此番你不能去,莫不成你真要拋下一切,至國土將士不顧,甚至…..及江山生死攸關不顧?隻為一個來曆不明的男子?”
“是啊!帝上。”豪雲亦加入勸阻列隊“七皇子向來都吉人自有天象,‘他’聰穎伶俐,智慧超群,想來,脫離困境,不是難事,相較起來,江山安危才是大事。”
那時,豪雲手中正牽著一匹高頭大馬,他緊緊攥著韁繩,心裏卻七上八下,十有八九,他家帝上這執拗的性格,隻會依照自己意願來,再者,對七皇子也最為特殊,好幾次,便是為‘他’受傷,這冒著生命危險都要拚命保護的人,現下裏,被抓進衙門,生死未卜,他就更是…..
“帝上——”眾人一聲呼喚,迫切的想要再做最後一通的規勸,企圖挽留,確終究知曉無果。
那時,華爵天已然瀟灑帥氣的翻身上馬,纖細好看的雙手緊拽著馬韁繩,那一身銀閃閃的鎧甲威風凜凜,震懾八方,宛若天上神嫡,閃爍仙姿光暈。
沈天通立馬翻身躍起,就地站穩後,瞬間張開雙臂,不動不搖的攔住華爵天的去路,眉頭微皺,苦口婆心的勸慰“師兄未求過你旁的,如今,我求求你,留下來,即便你不親自上陣,在幕後指揮也可,這樣,我心裏才有數,若然你離去,這大局誰來把控?莫不是你真要做背信棄義之人,棄眾多將領兵士不顧,隻為救那一人?”
“二師兄,”他扯了扯馬韁繩,一臉正色道“江山雖重,重若泰山,可堪堪及‘他’的安危相較起來,亦不過是冰山一角,輕若鴻毛,再者,便是按照我的戰略部署去做,這場戰爭,穩贏勝算。”
沈天通聽及這一番話,無奈聳肩撇嘴,如今,他言語已經講到這個份上了,他再不能說旁的,亦不知對著妖孽再作何勸說。
因此,極端落寞的閃身,讓出一條寬敞大道來。
那時,那絕色美男騎著馬匹疾馳而去,背影相當驚豔絕倫、瀟灑帥氣,一身的戰袍在月色中閃爍著夢幻迷離之光,愈見愈遠時,他便隱約聽見‘噠噠’地馬蹄聲極富節奏。
再遠時,他便僅瞧見一個白點兒,最後,連及白點都隱沒在蒼茫月色之中。
忽然憶起方才他說過的一句話“江山雖重,重若泰山,可堪堪及‘他’的安危相較起來,亦不過是冰山一角,輕若鴻毛。”
看來,他這‘龍陽之癖’亦絕非謠言,此番真應了那句話‘自古美人福澤禍水。’還有一句‘英雄難過美人關。’
可一點兒不同,他雖然是戰功顯赫,容貌與智慧並重的謫仙一般的男子,可堪堪那七皇子不是美人,確是禍水。
此時,夜黑風高,皎皎之月時隱時現,蒼滿瞧著那已然上了黃銅鎖的雙扇木門,舌頭潤潤手指,自窗子上的白窗紙捅開一個洞。
借著洞朝裏望去,那小子正在榻上熟睡,睡相極為不雅,一床單薄的花綢被子已然被踢落到地上,他眯眼,狐狸一般的竊竊一笑,料想皇宮中的皇子大抵飽讀聖賢書,並且聰慧絕頂,遂,他怕‘他’警醒察覺,並沒在飯菜裏放蒙汗藥,隻在‘他’喝水的青瓷茶杯裏,放了一些,且是無色無味。
直待她吃飽之後,暈倒在地上時,他方才命侍從將‘他’抬起,一路抬至客房一處寢殿,上鎖,一顆心方才落定。
待一切安排妥當,他又喚來一名帶刀侍衛,並且將一封信箋親自交到他手裏,對他說“快馬加鞭,即刻去九門提督府,將此信箋親手交給張總督,去時便說華爵國七皇子如今在衙門裏,讓他即刻給個回話,如何處置?亦說清楚我這裏的難處,廟太小,實屬容不下七殿下這個祖宗。”
“好的,大人放心,小人一定安全送到。”那衣著仆仆的侍衛順手將嶄新的信箋納入懷中,恭敬抱拳,爾後轉身,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
在一處八角亭內,何淩正在同青玉談話。
那時,陣陣微風襲來,將亭內高懸的仕女宮燈吹得搖搖欲墜,極端晃眼。
兩人便坐在青石桌旁,瞧著被刮得東倒西歪的燈籠。
“你說什麽?殿下被抓去縣衙?”何淩隻覺一股怒火上竄,幾許憤怒道“為何呢?這丫頭在宮裏惹事也就罷了?怎的如今又再外麵鬧事,還嫌自己不顯眼咋的?”
他瞪大眼眸,明明胸腔一股子怒火無處釋放,確騙不能大聲聲張,隻能壓低聲音。
這一壓抑不要緊,愣是一張臉通紅通紅。
這小祖宗,怎的進了皇宮之後總是惹是生非,令人不得安生,尚不如昌隆聽話,即便是風流成性些,最起碼不給他四處惹事。
青玉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同何淩說清楚,提及許德昌,何淩皺皺眉頭,對於這個名字似乎熟悉些,好似聽誰提及過,因著每日裏小心翼翼侍奉皇上已實屬辛苦,此番僅對自己的事情上心,旁的人,旁的事,他倒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
不過,青玉提及簡瀾的作為時,何淩雖一方麵生氣,另一方麵亦是難掩讚賞,那許德昌實屬欺男霸女,無惡不作,便是千刀萬剮亦不能平民憤。
他們此番的作為亦是為民除害,如果將事情因由稟明皇上,皇上定會開恩,或許還會及七皇子褒獎一番。
想她一女子,竟然在一眾人的圍堵中,仍然淡定自若,青玉提及,她當時那一股子凜然傲骨,不卑不亢,滿腔正義,男子都及不上分毫,她確偏偏女中豪傑,做得實屬漂亮。
那般的七皇子,他實屬第一次發現。
因著在之前,他隻覺得她雖然機智過人,古靈精怪,極端調皮,整蠱搞怪,確不曾想,她還有這一麵。
“這般吧!”何淩抬眼,渾濁的眼眸裏映著燭火,倒如璀璨星辰,亮堂許多“老奴定會找時間同皇上說清,皇上知曉了此事,也定會派人去青縣衙門提人,一方麵亦會徹查此事,老奴不怕旁的,僅怕這許德昌背景並非簡單,亦不知是誰家親信,不然的話,你想一想,他能在青縣如此囂張多年,青縣縣令亦不聞不問?”
“公公言之有理。”青玉讚同點頭“經你如此分析,還真有可能,不過,皇子犯法尚且與民同罪,更何況是尋常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