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踢飛,我家小狐狸
老五正靠在紅漆柱子上,一雙邪魅的眼眸微閉,睫毛蝶翼般輕顫,便是睡著,嘴角那一絲邪氣笑容微揚,那三千青絲如同黑綢緞堪堪灑了一身,那一身的紅袍將他肌膚襯得雪白。
唯一不同的便是,他臉上的麵色幾許憔悴。
暖陽之光溫潤潤及他身上一派祥和之色。
頭略一歪,他便猛然驚醒,醒來時,便見簡瀾站在他麵前。
她倒堪堪幾分滑稽,一手撐在紅漆柱子上,一腳輕輕抬起,因著睡下,起來之後,尚未梳理,頭發幾許淩亂。
“小狐狸,你終是開門了,害我敲了許久。”
簡瀾便想捉弄一下他,便極端認真道“五哥,你嘴角似有口水流出,趕快擦擦吧!”
“真的?”老五伸手,隻輕輕碰觸唇角,方才了然,再加以這小狐狸‘噗嗤’一聲笑了,愈加確定,她又算計他。
瞧她那一笑,便如萬丈暖陽,百花開放,他心弦一顫,似心底深處耀進了數丈光芒,溫暖安詳。
“我們家小狐狸,昨晚上將我一人拋在寢殿,結果……”他及她哀怨眨眨眼,那雙眼眸更甚桃花“我便躺在地上,堪堪睡了半宿,便是晨早起來,連及寢殿之門尚被開著,那時,我便以為昨晚遭劫了,我心下倒不擔心旁人,隻堪堪想著我家小狐狸安危與否。”
“五哥…..”簡瀾清清嗓子,著實鄭重道“請注意你的措辭,我不叫小狐狸,我叫華爵瀾,你可喚我七弟,也可喚我小七,至於…我家小狐狸,此番…..更是不妥吧?”
“那可由不得你了。”那家夥邪魅一笑,一把將她攔腰抱起,那一縷蘇合香味和著他的發絲撲麵而來“小狐狸是我的專屬稱謂,若然旁人這般喚你,我便割了他的舌頭,若然熟人嗎?我便絕交。”
結果,簡瀾隻得投降,他歡喜叫什麽便叫什麽?
就這幾日,除卻老五天天來幫她換藥除外,便是老六偶爾也會過來瞧,值得慶幸的便是,那老五來時便再未喝醉,也再無任何瘋狂的舉動,且上藥時變得何其的認真,不過,偶爾也會調侃她一下“我家小狐狸的足底之傷快好些了。”
“哦!今天結痂了,小狐狸,還很痛嗎?”
“小狐狸,那些女人我都膩煩了,爭風吃醋的及我頭痛,我還是歡喜我家小狐狸。”
那時,簡瀾萬分嫌棄的撇嘴,心裏嘀咕:老五,你丫就活該,誰讓你金屋藏嬌如此多女子?堪堪趕上你父皇三千佳麗了。
“小狐狸,昨個兒那美人及我說,我夜裏一直喚著你的名字,這可如何是好?”
簡瀾那時想一腳將那丫踢飛,滾粗,你懷裏尚且有美人,且還吃著鍋裏看著碗裏,老五,你丫也是夠了。
且在這幾日裏,簡瀾潛心研究的便是牙刷這玩意,那時,簡瀾將爵天殿大殿之前砍來的枯木枝丫削成了第三條腿,便是殘燭老人所用的拐杖。
簡瀾原本是想將其雕成龍頭樣,結果龍頭未雕成,蓮兒說像馬頭,樂兒說像麒麟頭,小瘦子便說像狗頭,言來言去,結果堪堪將所有的動物幾乎都說了一遍。
簡瀾呢!亦是將那些動物全全模雕了一遍,結果,雕到最後,自己放棄,那番四不像的模樣,倒有幾分滑稽。
她此番坐在殿前的台階上,皺眉研究,現代時,自己本就不是雕刻匠,何來雕成自己心中所想的牙刷模樣。
便是那時,六哥一襲白衣翩翩而來,自帶一股好聞的竹葉香味,六哥唇紅齒白,眉眼如畫的模樣,倒是及老五旗鼓相當,簡瀾再次感歎:皇室的基因,果真強大。
爵青見那廝此刻坐在台階上,那隻受傷的腳裹得宛若端午節包的粽子一般,那番模樣著實搞笑。
更重要的此番模樣何其專注,倒堪堪同她淘氣整蠱之時形成鮮明對比。
那小子堪堪白了他一眼,隻輕輕道“六哥來了。”爾後,便又低頭,微皺眉頭,悉心研究手上的枝丫,
“呦!倒是極少見咱們小七如此認真專注的模樣,我倒以為自己此番瞧錯了人。”他說著話,便也坐在一旁,一把奪過她手上的枝丫,握在自己厚實手掌中仔細觀摩。
半晌,方才呐呐道“小七,你這是作甚?難不成指望這枯木枝子發筆橫財不成?”
簡瀾斜睨著老六,一絲不悅的將那枯木枝子奪回,寶貝一般攥在手裏,拍拍爵青的肩膀,道“知我者,莫過六哥也。”
問及爵青如何今天清閑至此,他便說方才在尚書房時,正逢正午喝銀耳蓮子粥,不小心,濺在衣服上,這不,剛換了一身幹淨的袍子,之前,那老五也交代,讓他順道過來看看小七。
偏巧看到,這小七不好好在殿裏修養,竟然坐在殿外青石階上,不僅那一根拐杖新鮮的很,竟是手裏著魔一般研究一根枯木枝丫。
問及小七這枯木枝丫到底用來作何?起初,還堪堪打起啞謎,最後,竟然說做甚‘牙刷’之類的揩齒工具。
那玩意,他不僅沒見過,便是兩個字都尚覺十分新鮮。
那時,簡瀾便認真的問華爵青身旁有沒有懂得雕刻的朋友,他思及半晌,終是一記響指,同茅塞頓開,微微一笑及她說道“倒是我一位宮外友人識得,聽及是鑫城一位年過六旬老者,這老者技藝極佳,是十裏八鄉都小有名氣,且被旁國的帝王請去進宮做雕刻師傅,不過,一年以後,他便又回來,回來之後,便隱居山林,從此銷聲匿跡。”
於是,簡瀾便將重任堪堪落在了她六哥身上,亦將希望堪堪寄托在他身上。
可是第二日去問六哥關於那鑫城老人的事情,六哥直打哈哈,便說今日太忙,一時間竟然忘記了。
那時,簡瀾狠狠剜了他一眼,道“六哥,明日我再來。”
亦是懷著期待,熬到第二日傍晚,去爵青殿見六哥時,恰巧六哥正在會客,簡瀾便坐在偏殿等,隻等了須臾,六哥便差玄參過來尋她,亦是請她去正殿。
進了大殿,便見華爵青正與一名男子聊得投機,言語間大概意思便是閑話家常,倒也沒甚正題,見簡瀾來了,爵青及她招手,微笑道“小七,過來,同你介紹一人。”
簡瀾幾步過去,站定,便見那男子相貌平平,唯一特點便是一雙眼睛極小,似乎眯成一道縫一般,一身青灰色的袍子,倒也大方得體。
“小七,這便是我同你說得識得鑫城擇元大師的朋友,凱西。”
那名喚凱西的男子立即行禮拱手,道“凱西見過七殿下,殿下吉祥。”
簡瀾擺擺手,示意免禮,接著,便問及關於擇元大師的事,提及擇元,凱西便微皺眉頭,似一股愁緒了然於麵,道“我亦是許久未見擇元大師,隻堪堪聽及他將鑫城的住處摒棄,此番隱居到一處山林。”
簡瀾見那凱西一臉愁緒,本欲開口安慰兩句,可最終亦是化作一聲長歎。
那凱西倒是將衣襟裏懷揣的一把玩物件拿出來,塞進簡瀾手裏,道“別看是小小的一件梨花木雕靈猴,如今,在擇元大師隱退之後,便亦價值不菲。”
簡瀾將那靈猴木雕捧在手掌心中,見它隻有巴掌的三分之一大小,確雕刻精致細膩,每根毛發都清晰可見,線條柔和流暢,那雙圓滾滾的大眼著實精神,失神間,倒愈發生動如真。
一雙小爪子骨節分明,雙手捧著一極端圓潤的大蟠桃,它斜眼瞧向一旁,似笑非笑,似是在觀摩一番極端有趣的事情。
“好生別致的靈猴。”
那時,簡瀾忍不住訝異,驚歎。
“擇元大師的雕刻技藝果真一流,連及我這不懂雕刻的人,此番,倒也堪堪見識過了,倒是百年一見的良作,怎的,凱西,可否將它讓於我?”
見凱西那家夥一臉為難,簡瀾也見著甚是歡喜,忙將它攥起來,一臉笑眯眯,道“六哥,這‘讓’字未免太俗了吧?凱西…..”她一張笑臉轉向愣怔的凱西道“將它‘送’於我得了,當做見麵禮如何?”
凱西見七殿下笑得一臉狐狸樣,倒是臉蛋僵了僵,嘴角微微抽搐,現下裏,竟然後悔將靈猴拿出來顯擺,如今,麵前這臉皮厚的七皇子,亦不管他是否同意,便將靈猴揣入懷裏,堪堪來個一不做二不休。
這哪裏是皇子,分明是強盜好不?
“七殿下,這恐怕……不大好吧?”
凱西整張臉都幾許抽搐,這隻是他最鍾愛的靈猴,便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將其送人。
“好,挺好的。”簡瀾一手拄拐,一邊笑眯眯的同他說“想要要回靈猴,可以,那便隻有一個條件,將擇元大師找著了,我便還你靈猴,此番,可好?”
起初,那家夥頭搖的若撥浪鼓一般。
後來,思緒半晌,一會兒皺眉,一會兒為難短歎。
最後,便堪堪一聲長歎,無奈道“好吧!我答應同去都靈山找擇元大師,前提是,七殿下也要隨著同去。”
這出宮的大事,簡瀾本欲求助華爵青,可那廝見她一隻腳傷勢仍未痊愈,不敢擅作主張。
最後,無奈之下,她便去找皇上,當時,手裏拿著那張已然畫好的牙刷草圖。
亦不知當時皇上自哪位妃嬪的寢殿回來,那時,臉色鐵青樣,何淩歎息,同她低低道“此番皇上正在玉貴人那裏,你亦不打聽清楚了,便擾了他的興致,現下裏,言語當屬小心才對。”
簡瀾默然點頭。
然後,瞧了一眼此時燃著的檀香氣正嫋嫋上升,再瞧皇上,臉色十分難看,簡瀾那時,慌忙下跪,便道“父皇恕罪,兒臣純屬有要事稟報,方才過來,若然擾了父皇的雅興,求父皇寬恕。”
“你受傷了,不在殿裏好生休息,跑來這裏作甚?”
他皺眉,疾言厲色道。
於是,簡瀾便同皇上說了關於去都靈山擇元大師一事,並獻上自己所畫草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