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作畫,這葫蘆裏賣了
經過幾日的練箭,但凡晚上休息,幾乎全都是練箭的夢境。
要麽華爵天不斷讓她重複拉弓,對她呐呐道“想逃,先將射箭練會了,不然,一切免談。”
要麽就是華爵落及她說“不然,咱們再比試一場,若是輸了,你幫我梳頭?”
要麽就是華爵雲及她陰森一笑,道“學騎馬,談何容易?”
簡瀾尚不知曉,在古代混,尤其是皇宮裏麵,真得及她格格不入。
記得昨晚上,華爵天似乎來過。
來過確未逾越,隻孤身站立她床榻前。
近了,他輕撫她的臉頰,似自言自語喃喃“瀾兒….”
那兩個字夾雜著無數的歎息,似悠遠綿長。
她手腳似被束縛,根本動彈不得,似乎堪堪連睜眼都覺得十分吃力,最後,隻得作罷。
她還記得,他撫上她的發絲,輕輕摩挲,又依次撫上她的五官,溫柔細致。
後來,他似乎將那身黑色狐裘外套蓋在她身上,那濃烈獨特的桃花香味陣陣撲麵而來。
及那身特有的桃花香簡瀾再熟悉不過。
她一直便以為自己做夢。
直到…..
翌日醒來,她才發覺,那絕色妖孽是真的來過。他那身黑色狐裘外套還蓋在她身上,倒是分外溫暖,柔軟舒適,兩顆貓眼石冰冰涼涼,觸手升溫,那狐裘的毛羽柔順絲滑…..
一大早,豪雲便過來問安,說是問安,其實是送還夜明珠。
他當時親自將夜明珠交到簡瀾手上,說“我家殿下說了,送出的物件豈能就此收回,即便是送出了,便是旁人的。”
豪雲講完便走,簡瀾一個箭步攔他去路,將手上的狐裘遞給他,道“將這狐裘外套還給二哥,你且拿回去。”
“抱歉,”豪雲避瘟疫一般後退幾步,方才抬頭道“我家主子說了,讓七殿下親自送還。”
什麽情況?親自送還?
“那你家殿下此番在何處?”
“寢殿。”豪雲微微抱拳,抬眼看了一下狐裘,隻一眼,便迅速撤離。
“寢殿?”簡瀾捧著那件狐裘外套,上麵桃花香味陣陣襲來。
這妖孽到底作何打算?如何不順水推舟,讓豪雲帶回,反倒是讓她親自送去。
這葫蘆裏……?
簡瀾到了爵天殿,這次不如上次,上次守門的侍衛語氣分外冰冷,現下裏,雖未開口,倒是自動讓開一條路。
簡瀾行至寢殿門口,敲了敲門,沒動靜,她又敲敲門,總覺著家夥套路如老五,神龍見首不見尾。
如此,她便不再犯險,進寢殿了。
於是,她尚未說一句,便將狐裘交給寢殿守門丫鬟,轉身,邁開步子,躡手躡腳的往前走,仿若怕吵醒寢殿裏那位大神。
她方才走了四步,寢殿之內那聲音低沉有力傳來“讓七殿下自己將衣服拿進來。”
那小丫頭聽見自家殿下的傳話,方才緊走幾步,一把將那狐裘又塞進簡瀾懷裏,一臉歉意道“七殿下,不好意思,我家殿下讓你親自送進去。”
簡瀾歎口氣,實屬無奈的搖搖頭,沒法,既是讓她送那便送吧!
推門進了寢殿,見他已經穿戴整齊,又換了一件嶄新的狐裘外套,簡瀾方才發現一點兒,他的外套大致相同,一並的黑色狐裘,前麵鑲著兩顆貓眼一般的石頭,頭頂永遠的黑白狐尾交纏。
他現下正在喝茶,晨曦的沐陽透過窗欞灑了一大片的暖色,耀得他白皙的麵頰愈加英俊好看。
那兩顆貓眼石在沐陽的洗禮下愈發亮堂。
真如貓眼一般堪堪透著魅靈。
見她來了,他方才擱置茶杯。
抬眸,望了她一眼,道“隨我去書房。”
那聲音低沉魅惑著實動聽。
方才三步並作兩步,隻覺走了一會兒,這才到了書房。
還來不及看那牌匾,已經進了書房。
“二哥,這件外套…..?”
“坐在榻上。”
他坐在八角書桌前,似命令又似懇求。
“啊?”簡瀾訝異,幾許不明他的用意。
“坐在榻上,一會兒便好。”
簡瀾三分猶豫七分疑惑。
想問及原因,又奈何張不開嘴,隻聽他擺布。
“二哥,莫不是有何問題?”
“隻一會兒,半柱香的時辰。”他手持毛筆,利落灑脫的鋪開那張白宣紙。
俊眉微皺,好看的臉上滿是認真幺幺,襯得那容貌愈發帥氣逼人。
簡瀾傻子一般抱著外套,眼見那美男右手龍飛鳳舞的在宣紙上一陣灑脫不羈。
偶爾,瞄她一眼,便又繼續。
如此反複,簡瀾大概知曉,他是作甚?
在現代時,老於便幫她做過畫。
提及老於,是繪畫班的美術生,一次,他看上了橘子,便懇求她來幫忙。
說是幫忙,這裏麵堪堪還有一段插曲。
一日,簡瀾去食堂打飯,飯打完了繼續回走。
有一男生站在她麵前,說“同學,我飯卡掉了,能借你飯卡一用嗎?一定還你的。”
簡瀾見那男生分外陽光,倒是溫文儒雅的斯文,於是,便借了。
誰曉得一來二去,他們成了好友。
老於真名於尚。
他瞧上了簡瀾的好友橘子。
於是,便托簡瀾幫他遞小條。
但堪堪那時,橘子正在交往著她現任男友。
遂,一口回絕。
那家夥一聽戀情遭拒,整日間鬱鬱寡歡,說什麽那速寫本上畫了好多橘子的畫像,但終未邀到她本人。
簡瀾自是瞧不得他那副模樣,於是,笑著及他說“不要灰心喪氣嗎?畫不得橘子,現在畫我也一樣嗎?”
她當時一拍胸脯,道“我來做你模特。”
於是,簡瀾真得成了老於的專屬模特。
不過,半年之後,簡瀾每每讓他畫自己時,他總是笑著回絕“算了吧!我隻畫自己喜歡的人兒,如今,找到了。”
是的,那家夥著了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做女友,從此,便再未畫過她。
她那時暗暗罵了老於千遍萬遍“重色輕友的家夥。”
也是回憶間。
那美男便道“好了。”
簡瀾放下狐裘外套,好奇的走過去。
可那家夥已經將畫卷了起來。
堪堪怕她見到一般。
“你不是畫我嗎?讓我瞧瞧如何?”簡瀾伸手欲搶畫,那美男確將那副丹青高高舉起。
“誰說畫你了?”
他低頭俯視著她,眸子裏閃爍著一絲笑意。
“你便是不畫我,如何讓我傻坐著?”
簡瀾被這家夥氣得跳腳,欲夠畫,遂將手伸得高高的,可那家夥個頭實在不敢恭維,簡直及她多出一頭有餘。
“我隻是在畫那件狐裘,一件狐裘有何看頭?”他雙眸微眯,狡猾的若一隻狐狸“那件狐裘外套若是歡喜,你大可以拿了去。”
“小氣。”
簡瀾胳膊累了,索性放棄。
自華爵天碰了一鼻子灰,簡瀾便灰溜溜的去了爵青殿。
話說練了幾天的射箭,現下裏理應去尋六哥學騎馬。
提及騎馬,倒是堪堪記起幾日之前,六哥馬上的颯爽英姿。
怎的在馬背上及他現下的模樣,反倒不像一人性格。
那份溫文儒雅那時便被颯爽郎君所取代。
那時,老六一身的通體雪白。
獨自站在樹下吹簫。
樹上的梨花已然綻放。
零落的花瓣洋洋灑灑的漫漫飄落。
他頭頂發絲竟也停駐著一片。
那番景色唯美至極。
吹簫之人簫聲動聽,宛若流水潺潺。
婉轉哀怨,輾轉歡喜。
幾多歡喜,幾番惆悵。
幾許零落,幾番猖狂?
“六哥。”笛聲未停,她已輕喚。
似婉轉黃鶯笛聲,瞬間噶然停止。
“小七。”那白衣美男微微轉頭,柔聲低喚。
那時,他唇畔瞬間上揚,也似乎並不知曉,自己與這番唯美畫麵已然融為一體。
白衣美男,手持玉簫,漫天花雨,梨樹襯映。
在她的記憶中,唯有六哥總是溫暖。
他見是她,便微笑而來,踏著一地的花瓣雨。
“小七,六哥等你多時。”
那時,他已站在她麵前,笑容似朝陽般燦爛。
“六哥,可有吃的嗎?我至今尚未用膳。”
她淺笑,揉了揉肚子。
隻一句,便破壞了一切的唯美。
“自然,”他淺笑,寵溺的摸摸她的頭發“豆沙酥餅、桂花糕、水晶糕、糯米糕……應有盡有。”
“六哥,別跟我提及豆沙酥餅,已經吃膩了。”聽到那幾個字,簡瀾都欲作嘔。
那次,她來六哥這吃豆沙酥餅,吃了一肚子,回殿的途中,著了冷風,一晚上,都未曾睡好,甚至尚不記得嘔了幾次?
自那天起,誰與她提及豆沙酥餅,她便跟誰急。
“那便吃旁的,我命嬤嬤備下了好些,以防你過來,對了,”他又瞧了她一眼,便道“小七今日來可是要及六哥學騎馬?”
“對啊!六哥。”她拉了拉他的衣袖,道“等吃完了,咱們去騎馬,如何?”
“聽你的。”
他微微一笑,無奈搖頭,及小七,他總是無可奈何。
當時,簡瀾一邊吃一邊誇讚,那日六哥是何等威風,何等的英姿颯爽。
堪堪將那華爵雲比了下去。
而華爵青隻是笑,一邊笑,一邊挑眉道“哦,是嗎?”
待簡瀾吃了一肚子的糕點,拍拍圓滾滾的肚子,打個飽嗝之後,終是同華爵青去了‘騎射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