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撤離(1)
安全撤出十一號碼頭之後,為了避免司警盤查,我吩咐所有的兄弟把手槍、大片刀全部扔到海裏。當天夜裏,葉季龍的人馬全部撤回香港。已經死了的和傷殘的弟兄厚加撫恤。泰哥、泰嫂、李敏、單道明四人因傷勢過重,我隻能悄悄地將他們安置在一個隱秘的地方治療,並留下華仔和另外兩名兄弟,囑咐他們好生照看。泰哥經營的貴賓廳也暫時關閉,門口懸掛上“正在裝修中……”的牌子。所有通訊聯絡統統中斷,預防司警偵查。澳門其餘的兄弟全部疏散,撤回內地……一切安排妥當後,我偷偷地潛回到了內地珠海,在市郊的一個偏遠漁村租了一間民房安頓下來,這裏曾經是我的一個老鄉住過的地方,我從澳門來看過他幾次。這樣的安排,一來防止魏謙報複,二來我手臂上的刀傷已經化膿,急需找一個安全的地方治療。第三,在澳門,我懷疑有人在跟蹤,因此逃到內地躲避這場災難無疑是最好的選擇。十一號碼頭火拚事件可謂震驚全澳門,給這個本來就不平靜的“東方蒙地卡羅”又增添了些許硝煙。其後的十來天,澳門本地媒體均以大篇幅、大時段爭先報道這一事件。從這些報道中,我得知三件事情:其一,火拚現場有十幾人被司警捕獲;其二,澳門總督大為光火,責令澳門司警署限期抓捕主腦人物;其三,澳門賭場各貴賓廳碼傭已經調至曆史最低點。之後,就是死一般的寂靜,再也沒有任何消息。也許,用不了多久,澳門人就會將這件事從他們的記憶中淡淡地抹去,因為在這幾十年裏,火拚在他們的生活中已是司空見慣、見怪不怪。……泰哥他們沒有消息。其他的兄弟們也沒有任何動靜。我就這樣像耗子一樣躲在這個平靜的不能再平靜的漁村苟延殘喘,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可以重返澳門;盡管澳門和珠海僅一海之隔。我顧及手臂上的刀傷,不敢隨意走動,好在去漁村衛生室治療沒有人懷疑我的刀傷是怎麽來的。我上午打完點滴就回屋裏休息,偶爾也會出去買些木芙蓉的葉、花,曬幹後打磨成粉,去掉雜質,然後加一些醫用凡士林調製成軟膏,就成了治療刀傷化膿型最妙的外敷藥。這是我早年上大學期間,跟隨當地一位老中醫學到的民間驗方,效果十分靈驗。隻可惜,用的太遲了,早點用的話,刀傷不會留下任何疤痕。我在漁村認識了許多勤勞、善良的村民,他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歸,過著安適、平和的日子。生活雖然不是很富足,卻也令人羨慕。有時候我會找他們聊天,聊我們老家山西的前世與今生,聊美國白宮那些鮮為人知的風流韻事,聊老毛子男人胸口上的毛有多麽的滲人……但我從不和他們聊澳門。有時候我還會找他們下象棋,本來以為我的象棋技術已經很高明,誰知道在這小小的漁村卻連遇高手,每逢與高手過招,十局當中我能有一局殺平就已經很幸運了。民間永遠是高手出沒的地方,我記住了。幸運的漁村!時間過的真快,轉眼間,我在漁村度過了五個月零十一天平靜、安穩、恬適的日子。手臂上的那條長長的刀傷已經完全康複,但是留在我心底裏的傷痕恐怕永遠也難以彌合。在這段平靜的日子裏,想想那天激烈的打鬥,無疑於刀口舔血,這種場麵在我過去的生活中隻是偶爾在影視劇裏見過,如今卻真真實實的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心裏未免後悔和後怕。--但我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