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九章:
市儈中的喧雜和吵鬧的再度眾說紛紜起來,偌大客棧在短時間內變成了人們談天說地的最佳場所,天南海北的各種傳聞都像是大雜燴般的流竄在空間中,給人感覺像是身處在上演精彩戲劇的院堂中。
“你們聽說了沒有,澳亞帝國內的丹宗在前兩天向天盟投降了,數十座丹塔也自此落到了雲逸手中。”在客棧中一處旅客擁擠處,正在食用著海鮮美味的遠方客人正在津津樂道的描繪著自己一路走來的所見所聞,他看起來麵容頗為淳樸簡單,不免是讓他所透露出來的消息增添了幾分可信程度。
“不是兩個多月前,天盟才率領軍隊過去的嗎,怎麽這麽快就結束了戰爭。”鄰座客人們在聽到如此爆炸性的消息後,連忙放下正在品著的美酒,眼神充滿驚奇的回望過去,詫異問道。
“這是我的親眼所見,可沒有半點欺騙你們的成分。”遠方客人自持擁有著吸引眾人眼球的熱烈新聞,不免是裝出來幾分驕傲的豪邁氣態,他姿態恢弘的伸展了幾下衣袖,隨後高高昂腦袋,表情上的深思熟慮似乎是在思考該以何種詞匯來描述這場爆發在千裏之外的大事:“前幾天我跟隨著商隊,路過了赤霞平原,從遠處親眼看到了飄搖著黑色鷹旗的大軍開赴進入丹宗蒼嘯塬,同時我還聽逃離出來的丹宗士兵們說,雲逸已然完成了對於丹宗的全麵管控。”
“這僅僅隻是過去了三個月的時間啊,戰爭竟然就結束的如此徹底,前段時間我還聽說天盟在峽穀之地遭遇了建盟以來的最大慘敗呢。”鄰座客人稍有些詫異的轉過身軀,自顧自的飲著酒水,麵容上的震驚猶如東方海域上翻滾著的驚濤駭浪,充滿著前所未有的默然感覺:“我還記得的天盟建立至今,不過是短短兩年的光景,如今一朝之下,它已然成為全人族最為龐大的宗門,過往的丹宗,六幻滅絕門,甚至是北冥雪地上血修門,都一一葬身在縱橫馳騁的鐵騎下,放眼全人族,恐怕雲逸所掌控的軍力已然是堪比帝國的存在。”
客人為了壓製心中驚愕,又是大口飲上了幾口酒水,同時腦海也不斷浮現當年在道路兩旁,初見新生宗門時的場景。
客棧中的喧鬧在這樣的消息下突然變得沉默,似乎每位食客在聽到年輕宗門橫掃八荒的故事後,都在心中默然長歎,作為曆史時光的經曆者,他們都或多或少參與並且看到一個新生王朝的轟然崛起。
在雅座處安心吃著精美食物的陽曜兄弟,在聽到賓客們所說的消息後,不免放下了餐具,他們半低垂著麵容,互相凝望上片刻時間,萬千思緒想要化作言語道來,卻又是受限於環境。
“去年見他的時候還隻是在蔚水之岸,如今一年過去,他已然馳騁在了紅色戈壁灘上,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他的擴張速度超過了曆史上任何一位君王。”陽忌憚萬分的輕聲言說著,對於眼前色香味俱全的食物也在不經意間失去了興趣,心事重重的東張西望,仿佛是想要找到什麽擺脫煩躁的寄托。
也就在這個過程中,他看到了不遠處獨自落座的翩翩少女,那的確是一種超乎平常世界的美感,充滿遺世而獨立的高貴和氣度不凡,而正當陽準備進一步的去仔細端詳時,他卻看到一幕光暗交錯的詭異畫麵。
在或明或暗的諸多人注視下,青萍微笑著的麵容幾乎是在一瞬間便收斂起來,她安靜無聲的喃喃自語著剛才賓客所攀談的話語,整個人的看起來完全進入冰封女神的強勢姿態,玲瓏猶如明珠的美眸也轉瞬間變成了無底的黑色深淵,無數危險意味在其中來回交錯閃爍,不免是讓注視她的人產生了許多恐慌意味。
“哥哥。”相比起兄長尚且平淡甚至都發呆過去的神色,曜看起來就要十分暴躁和氣憤了,已經顯現出幾抹俊朗模樣的臉部棱角頗有種鋼鐵意味:“不知道海閣中的老人們在等待著什麽,在這麽下去,那個黑暗法界後裔就要搖身一變成為新的君王了,到那時候又該如何收場。”
“或許老人們也有他們的苦衷吧。”被弟弟驚醒過來的陽用著平緩溫柔的語調安慰著,綿長關切意味毫無保留流露出來,不免是將兄弟間的情感極為真實的表現出來。
不過即便如此,他還是將注意力的大半放在了哪位驟然間從溫暖如風變成冰天雪地的少女身上,嘴角邊若隱若現的幾分期待,似乎是對其產生十分濃重的好奇。
低垂麵容的青萍此刻不知該如何言說自己的心氣了,她隻覺的全身冰冷,頭腦發昏,敏感思緒不斷的回想著眾人口中的單薄少年,由衷憤怒便噴薄而出,咆哮出現:“你們是說什麽,雲逸滅亡了血修門。”
青萍像是縱身起舞的孔雀,站起了身姿,精致五官就像是上帝手中雕琢了千萬年的藝術品,充滿著讓人可望而不可及的悠然魅力。
或許是出自堅忍不拔的雪地豪門,當青萍用著銳利非凡的語調向著鄰座賓客訴說時,整個大堂中的客人們都不禁是顫抖了幾下身軀,神經也在瞬間變得稍顯麻痹。
“告訴我,血修門發生了什麽。”沒有人知道纖弱的青萍為何會在頃刻間爆發出如此強悍的氣勢,她看起來就像是纖弱無骨的鄰家少女,甚至體內連半點玄氣力量都沒有,可在直到此時此刻,卻足以讓眾人側目。
鄰座客人一頭霧水的看著已經走進至自己麵前的冰冷少女,他輕輕喘動著氣息,眼神慌張的回複道:“半年多前,雲逸親率天盟大軍滅亡了血修門,這是傳蕩在人族七國中的重大新聞,姑娘難道不曾聽聞到半分。”
“血修門亡了。”青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事情,她顫顫巍巍的向著門外退著步子,精神也在這個過程中變得恍惚:“那父親他豈不是,那血修門門主血仇天呢。”
青萍激動的向著客人追問道,緊緊紮著的青色長發也因為激動而散落了下來。
“血仇天自然也是死了,他的屍身聽說被血修門的後裔們埋葬在了北冥雪地上。”鄰座客人幾乎是將自己的所見所聞全部言說出來,真誠表情在高挑女子麵前顯得有些無奈。
青萍頓時間感覺腦袋頭痛欲裂,她沒有想到時隔一年,再度聽到父親的消息時,竟是天人兩隔的情景,好看眼眸不免是浮現出了幾絲晶瑩淚水,因為往昔事情而變得傷心的內心也更加疼痛。
纖手輕輕掩飾著淚水,奔跑出了客棧,整個人的背影高高上上的跳動,最終是淹沒在人海大潮中,充滿著萬事悲涼的傷感意味。
“我去看看。”陽腦海中的好奇一時間旺盛到頂峰,他看著女子哭泣著消失在金色眼眸中,心中不知為何感同身受的出現了許多傷心。
此時此刻他已經無法將全部心意放在疼愛的弟弟身上了,輕拍了兩下曜的肩膀後,他晃動金袍縱身走出,整個人的氣質平地而起,有種江湖遊俠的淡然感覺。
無數身穿各種衣袍的民眾在女孩身邊快速走過,充滿著快活意味的話語聲也吵鬧的飛上蒼穹,可青萍卻無法感受到任何心意上的舒暢,她隻覺的悲痛在身體血液中不斷流轉燃燒,最終直衝腦袋思緒,讓自己疼痛的都快要暈厥過去:“父親,父親。”
女孩跌跌撞撞的腳步不知不覺間來到了東城的一處尋常巷陌中,沉重無力感讓她垂落在牆角,不斷地抽噎哭泣著,柔順漫長的頭發披散下來,將好看容顏遮掩起來,不免是讓冰冷氣質中生出了幾分落寞與寂寞。
從小到大,青萍都是北冥雪地上最為耀眼的明珠,每年每月都飛落著大雪,更像是在襯托著她那獨一無二的美麗,進而讓血修門中每個人都將自己視若無價之寶。
身為門主的父親盡管時時刻刻都處理著繁雜宗門事務,可對於唯一的女孩,卻總會奉上質樸而真誠的感情。
可如今過往的一切都已永遠不見了蹤影,青萍每每回憶,都隻能是感受到心中傷口在不斷擴大,火熱疼痛焚燒著每一寸柔軟肌膚:“雲逸,雲逸。”
青萍開始將痛苦根源施加到了隱藏在記憶深處的男孩身上,曾經在離開鬼堡後,她就發誓此生要同男孩恩斷義絕,可實在沒有想到,終有一天他們會變成生死相對的仇人。
“小妹妹何必如此傷心,不如讓我們來安慰安慰你。”急促腳步伴隨著充滿著淫欲的聲音,從小巷遠處傳蕩過來,從黑礁石就一路跟隨在女孩身後的輕佻子弟們終於是急不可耐的出現了,他們勾肩搭背在一起,用著醜陋表情對著美人指指點點,低聲言語中也毫不避諱各種肮髒字眼。
“滾。”青萍沒有料想到在人生最為悲傷的時刻會遇到這樣場麵,心頭不禁生出幾分慍怒,進而尖聲輕喝道。
“喲,小妹妹還挺有脾氣。”領頭年輕人在聽到青萍的嗬斥後,不僅沒有半點驚慌,反而是更加充滿興奮意味的向前走去,粗糙手掌也不斷的摩擦,仿佛是準備大快朵頤。
青萍靠著牆角,站立起來身軀,過往在北冥雪地上,任何人都會將她的話語奉為神之,而在外麵,這些人似乎隻是垂涎著自己美貌:“滾開。”
青萍將淚水收緊起來,強裝出無畏表情,同時動作粗糙的順手拿起纖細木棍作為武器,整個人看上去像極了在餓狼獠牙前弱小無助的羔羊。
“今天我們兄弟幾個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可不能讓姑娘白費了眼淚。”領頭人向著自己的一眾同夥眼神示意著,表情上的粗鄙似乎是在堅定宣告著對於美人的,裸的眼神像是惡魔手掌,毫不隱晦的飄落在女孩身上,無形中竟是讓青萍產生出被剝去衣服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