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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六章:人心

  美婦的熱情讓雲逸心中暖意猶如七月朝陽,升騰起來,濃黑眸子中也是流露閃爍出幾難得真情,他還記得年少時候和風狂一同生活的時候,每逢盛大佳節,自己總會在心中流露出些許悲傷,雖說風狂竭盡全力的在每個方麵給予自己關懷,可對於父母親情的期望,卻來得比任何人都要強烈。


  如今自己已然長大成人,竟是在這裏收貨到了十九年人生中,最為溫馨的時刻。


  “多吃點肉,你看你四處奔破,身材還是太消瘦了。”美婦為著少年頗為殷勤的夾著上好佳肴,同時又拿起名貴陶瓷碗,為其盛滿香氣濃鬱的金湯“這些年來,你伯父一直牽掛著你,如今你能夠回來,就是這座府邸中最大的幸事。”


  美婦的輕柔聲音好似溫熱泉水,靜默著冰冷皮膚,不免是讓雲逸心中的感動一時間難以抑製,他強忍著深情,不讓自己失去禮儀,聲音激動的輕道“謝謝伯母。”


  “你和血宗那些人之後是如何處理的。”池楓簡單的食了兩口美食,隨即略顯倉促的端起了清茶,微微飲著,眉眼中的心不在焉卻是表現出來,就好像此刻在他的腦海中,流竄著許多心緒。


  盡管中年人說話的聲音依舊和過往音調一樣的溫和如風,可雲逸卻從其中聽出了許多嚴肅意味,他不敢怠慢的放下手中碗筷,回應道“當年在血宗的時候,我曾與他們有著幾分關係,血霸想要殺我的時候,他們也沒有參與其中,如今將同我一同前去澳亞帝國,為擊敗丹宗而做好準備。”


  池楓喝茶的動作稍微停滯兩下,似乎有些沒想到結局會如此,半晌後才恢複過來狀態,將茶水一飲而盡“這個世界變幻莫測,時時刻刻都有著風雲變幻的跡象,你在七國四處遊走征戰,可知道最令人恐懼的是什麽。”


  池楓莫名詢問出來的問題頓時間讓少年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他還是恭恭敬敬的用著全身心力氣進行思考“強悍的玄氣戰力,還是龐大的軍隊,亦或是無邊財富。”


  “不,都不是。”池楓轉過慈善眼眸,深情注視著故人徒弟,深情動作中竟是有種濃烈的擔心意味,就好像隱隱覺得少年會在不久的將來,受到極大迫害“利劍帝王擁有全人族的最強戰力,十年前他進階玄尊強者的那一刻,整個世界都為之震撼,人們都以為屬於這個帝國的飛升之日即將到來,可這麽多年過去了,皇帝本人依舊勤儉持家,甚至對每個人都保持著謙卑一麵,要知道,他是最強帝國中的最強戰士。


  同樣羅斯帝國擁有全人族最為強悍的軍隊,在整個國家五千多裏的土地上,駐紮有一百五十萬軍隊,而且其中一半,都是你在今日所見到的重甲軍團。


  這是一種可以載入史詩的戰爭機器,可你知道嗎,除了與法西帝國在邊界上的糾紛外,這個帝國已經有著五十年沒有輕言戰事了。


  遠在陽城黛家貴為人族四大家族之一,百年的藥草貿易讓這個家族積蓄了數不清的財富,你知道各國卷軸典籍中,都是如何來形容他們的嗎,東方陽城有名門,富可敵國金玉堂。


  可是就這樣,他們還是安靜守候在烈山另一半,許多年來從未與身邊的烈陽皇室發生過爭執。


  我所說的這些人或者家族或者帝國,都是全人族無可爭議的頂峰存在,可他們都具備著同一種素養,對任何事情表現出極大耐心。”


  池楓話語波瀾壯闊,如同在雲逸麵前展開了一幅巨型畫卷,上麵刻畫的不是什麽世俗風水,而是令人大驚失色的天地江山。


  “侄兒還是不明白,如果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那還有什麽。”雲逸皺著眉頭,輕聲說著,心中意念也隨即就像水麵上的浮萍,飄搖起來。


  “是人心。”池楓慈善麵目霎時間變換顏色和表情,就好像此刻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已讓他具備著氣吞山河的力量“這個世界的任何事情,都可以用標準去丈量,而人心卻不能。”


  在長久緊盯眼眸的情況下,雲逸竟是有種振聾發聵的感覺,就好像此刻正在經曆著數不清的風霜,心中最深處的執念也在快速顫抖。


  “很多時候,眼睛看到的並不真實,你需要用心去感受。今朝和你為朋友,他日也有可能成為仇人,如今尊重效忠你的,也會在未來轉而背叛,在巨大的利益麵前,倫理綱常總會被人心所擊碎。”池楓似乎沒有要繼續言說下去的意思了,在他的心中,雲逸是個聰明人,隻需點撥一二便會全盤洞悉“時刻要保持警惕,即使是最為親近的人。”


  “好好的一場家宴,愣是讓你弄成了這樣。”池楓略顯無情的話語的確不適合在宴會上言說,不免是將空氣中的溫馨意味席卷的幹幹淨淨,美婦也是麵色哀愁的輕聲埋怨,半晌時間才怒氣稍微消減,衝著男孩道“你莫要管你伯父言語,還未喝酒就是說上些胡言亂語。”


  說罷,柔情萬分的替著男孩夾著菜肴,生怕其有著什麽不適地方。


  雲逸淺笑著,大口吃著飯食,可仔細咀嚼起來,卻是味同嚼蠟如飲白水,平淡至極,從容麵色下隱藏著的則是思緒萬千,他並不責怪池楓會以如此沉重的語氣來向自己訴說道理,甚至還十分感謝其能夠以長輩姿態,向自己講述人生道理。


  隻是世間太多道理細細品味理解後,總會隱隱約約感受到某種殘酷冰冷的意味。


  之後的家宴就那樣平靜而又祥和的進行著,池楓和美婦很快便以不勝熬夜的緣由,退下了大堂,離開之時婦人還在不停責罵丈夫,可中年男人始終憂心忡忡,長久沒有言語,麵色上的鐵青色濃重的幾乎都要失去原本麵色。


  池豪也是在同少年飲上幾杯酒水後就緩緩退去,不過臨走之時,也是麵帶笑意,好似在向夥伴表示歉意。


  隨著大堂中的主人都已然悉數退下,黛雪眼見著男孩和他的女孩,也是十分知趣的離開,為其創造出獨處機會,甚至還在最後時刻,還向著雪媚不斷使著意味萬千的眼色。


  一時間,偌大大堂中就隻剩下了心猿意馬的少年以及相貌出眾,衣裝華麗的女孩,空氣中的氣氛也是長久停滯,就好像是被什麽東西定住一般。


  “難道我真的不應該如此嗎。”雲逸看著桌麵上的菜肴,長久發呆,心中不免是自言自語的訴說著,整個身形也化成一樁一動不動的雕像,充滿某種近乎詭異的靈魂出竅。


  他十分清楚池楓池豪父子為什麽會對自己的決定十分不解,那是因為血冰兒和血淩雲的身份太特別了,他們一人是血霸女兒,代表著龐大血族的直係後代,另一人更是血霸生前十分看重的,年紀輕輕便執掌血奴的侄子,此外他們都還與當今血宗宗主血達,擁有著無可分割的血緣關係。


  將這樣的帶到自己身邊,無異於引狼入室,自掘墳墓。


  正是因為這方麵的考慮,所以池豪才會在進門的時候麵色變得稍顯失落,池楓也是罕見的用著嚴肅語調,為他講述人心道理。


  可是這些雲逸都曾清醒考慮的到,他讓血冰兒等人跟隨在身邊,是因為當年的感情太過難忘,但他相信,所謂的背叛之事永遠不會發生,最起碼也不是年少時的姑娘所引起的。


  “雲逸哥,雲逸哥。”雪媚見著男孩長久沉澱麵色,沒有言語,不免是伸出纖細潔白的手掌,在空氣中上下的揮動著,聲音尖細可愛,就像是黃鸝在放聲歌唱。


  “都這麽大了還是如此調皮。”雲逸長舒出幾口氣息,將雪媚纖手放在手心中,一邊輕聲埋怨,一邊轉過腦袋衝著溫婉女孩道“有件事情還沒有跟你說,我前日子見到了一個故人。”


  “故人。”雪媚輕輕呢喃一聲,皺了皺眉眼,神情動作都是充滿柔美“什麽故人。”


  “姬月。”雲逸低著麵容,撫摸著雪媚手掌,聲音中似乎還包含著幾分震驚“當初她為了不讓我為難,跳下了天痕崖,那時候我以為她再也沒有生還機會,可前段日子我行軍打仗時,她從天而降拯救了我的生命,力量之強甚至超越了我的所見所聞,就好像當初跳入懸崖後,她所麵臨的不是生死,而是一次鳳凰涅槃般的重生。”


  “重生。”雪媚不動聲色的喃喃,眼神也變得恍惚“之後呢,當年她在你身邊好長時間,自然是有著許多情意。”


  “消失了,就像從人間蒸發那樣。”雲逸看著女孩的神情,心中盡是忐忑。


  “姬月當初欺騙了你好長時間。”


  “其實她也挺有苦衷的,血仇天以她父母的安危長久的威脅著。”


  “原來如此,其實能夠活下來還挺好,死亡總是讓人悲傷,其實我還挺想和她見見麵的,畢竟過去那麽長時間了。”靈菲說話聲音極為柔然,充滿著理解和隨和,隨後她抬起嬌俏麵容,淺笑看著少年,話語娓娓道來,不禁是讓雲逸心意溫暖“無論你做出什麽樣的決定,我都會支持你,放手去做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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