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我是沈天,更是雲逸
空氣中,輕鬆清風還在長久不停的繼續回蕩,它們頗為柔和的吹拂在男孩女孩麵容上,就像是在輕輕撫摸他們。
在血冰兒深情的言語後,不知是出何緣故,雲逸神情變的恍惚起來,他的眼神開始布滿了一層又一層揭不開的迷霧,內心中也是長久深陷在過去記憶中無法自拔。
腦海中,血都高大的城牆以及數不清的朱樓宮殿形象極為明顯,此外都城外的那條寬大銀色護城河,也像神話中的銀河那樣,在晶瑩剔透的浮現。
“呼呼。”思想到這裏,雲逸呼吸就好像是跌落水中,快速喘息起來,全身心的神經都在這一刻重回了當年救起美人時的場景,血冰兒柔軟皮膚那勾人奪魄的幽香,還有那雙好看的,就像是用天上神筆勾畫出來的身姿倩影,都是讓男孩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壓力。
“我沒有忘,我還記得我們在水中初次相遇的時候,甚至說,我會清楚記得你我相見的每一次場景。”雲逸說話語音不再像過往那樣平緩柔和,反而是受到巨大恐慌似的顫抖,同時在他那英氣眼眸中,遼闊草原上的男女牽手以及月光下的對視,都頗為唯美的浮現,漂亮場麵給人感覺就像是用高科技水平打造出來的極致視覺效果:“但我更不能忘記我的家族,他們賦予我如此令人豔羨的天賦,那我就得肩負起複仇重任,或許從離開血宗的那一刻開始,我和血族就已經變成了漸行漸遠的仇敵。”
雲逸長歎幾聲,將瘋狂麵色沉靜下來,他大口呼吸空氣,就像當年從水中救起女孩,不由自主的給人以一種急促感覺。
血冰兒不知是理解還是讚同的點著帶有好看弧度的下頜,纖細眉眼眨動,將全身上下的寡淡冷靜氣質表現,她深知當年一同陌路結伴的男孩,終要率領千軍萬馬征服自己的家族,甚至稍有不慎,還會將整個家族殺得血流成河。
念想到這裏,血冰兒不免快速顫抖,就像是有人瞬間將她從七月盛夏扔到一月寒天雪地的冰窟中:“或許血宗中有許多人傷害過你和你的家族,可我不是你的仇敵啊,整個北方,整座城市難道都是你的仇人嗎,傷害你和沈族的,畢竟都隻是少數人。
我的祖輩們和父親,曾經以不正當手段滅亡了你的家族,可他們都已經早早進入九泉之下,甚至在臨終的最後一刻,都有著對你的愧疚。”
“沒有人可以阻擋我滅亡血宗,任何人都不能。”雲逸聽著女孩言語,認為其在為血族的罪孽開脫,不免容貌五官變得急躁難平。
“我沒有在阻擋什麽,相反我希望你能夠進攻如今的血宗。”血冰兒踱步上前,和男孩的距離也變得接近,身體中那種近似於體香的味道幽幽傳蕩,就像亡國戰爭中的一曲離殤,就像熊熊烈火中一抹清泉,總會給人帶來意想不到的感覺:“血達殺死了我的父親,如今他是整個血族的仇人,同樣的,當年他也曾毫不手軟的殘害過你,我們可以將過去積攢下來的怒火發泄到他身上,而不是其他無辜的血族成員。”
雲逸高挺的幹淨鼻梁在微微聳動,女孩暗香將心中思念和牽掛完全勾引出來,恍惚間將他帶回到了十七歲以前,那段無憂無慮的時光:“你願意同我一起找你的兄長複仇。”
“兄長。”血冰兒容顏稍微愣了一愣,半天沒有說出話來,她似乎在回想著一年多前,血達發動軍事政變時的場景,那時血都城內各個軍事駐點血流成河,皇城血宮也是被恐怖陰森的氣氛籠罩:“就像你說的那樣,從離開血宗的時候,血達便已經不是我的哥哥了,甚至可以說,他是整個血族的仇人。”
女孩堅定神情似乎是同雲逸無形中達成了某種默契或者協議,進而能夠讓他們暫時放下對於彼此先輩的執念,共同麵對著住在北方宮殿中的仇人。
雲逸麵容上露出十分慶幸的笑容,就像是長久盤旋的念頭在此時得到了結:“沒有想到經曆了這麽多少事情,我們還能站在同一陣線上看待事情,我曾經以為再一次相見,是在曠古持久的戰場上。”
“我也曾這樣想過,其實認真的說,真的很有魔幻主義色彩。”空氣中,劍拔弩張在雙方達成共識的那一刻就消散過去,整個過程更像是加足馬力的狂躁汽車在駕駛員的操控下,逐漸歸於平靜。
血冰兒精致五官流露出些許笑容後,抬頭看著露出側顏的男孩,不免發覺相比起過去,少年已經多了許多成熟意味:“我們曾經關係如膠似漆,以為能夠互相相伴一生,可後來卻分離的就好像兩個永遠不能相見的陌生人。”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雲逸安靜垂立在原地,靜心思想了良久時間,眉眼緊皺的掃視四周成片倒塌的竹林房屋,以及混亂的可怕地麵,不免是長呼出幾口氣息,繼續詢問道:“這裏變成了此番模樣,以後必然是無法在居住了,你有著什麽打算。”
血冰兒似乎是將全身心的力量都集中在了化解男孩仇恨這件事上,半晌時間後才將思緒悉數反應,苦笑著搖動俏臉,身後的微紅長發也在浮空中肆意搖曳,遠遠看去,就像是一朵在水中開放中海棠花:“離開血宗後,血淩雲將軍一路護衛著我,後來為了躲避血達派出的殺手,進而躲避隱居在此地,如今這裏一片狼藉,我也不知要去向何方了。”
雲逸不動聲色的側過身形,仔細注視著身姿綽約的女孩,盡管她那好似一汪秋水的眼中有著些許哀怨和愁苦,進而無時無刻不在泛濫著屬於秋天的寂寥,可正如古代詩句言說的: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我即將要率領軍隊去進攻丹宗,之後進攻血達的計劃就會提上日程,不如你就跟在我的身邊,這樣也就無法受到外界危險了。”
雲逸的輕聲詢問更像是某種請求,他希望能和少年時攜手的女孩,重新聯結起斷裂關係,就像血都城外的河流,永遠都不會斷流。
“咳咳。”血冰兒回答還沒有脫口,不遠處躺在地麵上,全身濕透昏迷的血淩雲卻是大聲咳嗽起來,幾口鮮血從他嘴中噴吐,麵色上的蒼白也是逐漸被血色紅暈所替代:“公主殿下,將軍醒過來了。”
血奴成員們看著年輕首領蘇醒,不免激動呼喊,同時連忙向著不遠處的女孩匯報情報。
血冰兒不敢怠慢,連忙小跑過去,長呼出緊張氣息:“表哥傷勢好些沒有。”
“不礙事。”被血奴成員們從地麵扶起的將軍感受著體內筋脈骨骼的連接情況,半晌後也是露出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神情,慘烈戰鬥拋除最後池楓那充滿韻律的一劍直刺外,其餘時刻雙方都保持著互有攻守的棋逢對手,進而兩名玄王戰士所受到的傷害都不是非常嚴重:“沒事我很好,池楓他們呢。”
血淩雲借著身邊手下的力量,從地麵上站立,晶瑩剔透的血鎧也是慢慢隱去,化為普通甲胄,俊朗神色來回掃視著四周空間,最終停留在前方少年身上。
“沈天阻止了池楓想要殺死你的行動,如今他們都是離開此地,我們安全了。”血冰兒從長裙袖口中取出絲巾,遞到血奴手掌,示意其將將軍麵容上的血跡擦拭幹淨。
“不用了。”血淩雲顫抖著手臂,將血奴動作阻擋,甚至也在同時將他們攙扶動作拒絕,隨後獨自一人,顫抖著腳步向著少年走去,五官上的表情也介乎於欣慰和歉意中:“自從當年離開血宗後,我們應該也是有著兩年時間未曾見麵了吧。”
“的確如此。”雲逸雙手抱拳,向著這位名震北方的血宗將軍行上了大禮,曾經他是三百萬血宗軍隊中的年輕神話,所有的士兵都在以他作為保家衛國,建功立業的榜樣:“能夠再次見到將軍,是我的榮幸。”
“如果沒有那些事情,你必然會取得比我更大的成就。”血淩雲不無感慨的低聲說著,意味萬千的話語聲中盡是對於現實的無奈:“當初知道你沒有被血刑殺死,我就曾派人私下搜尋過你的下落,想不到在見麵,你已然是九級戰士了,或許過不了多長時間,就是要比我還要強上幾分的戰士了。”
血淩雲一邊說著,一邊有感而發的輕拍男孩肩膀,神色中的柔和充滿著兄長對於弟弟的關愛。
雲逸微笑點頭,進行示意,曾經的將軍一如既往的保持著謙遜品行:“為了掩人耳目,避免不必要的事端,我離開血宗後就化名為雲逸,直到現在都還在用著這個姓名。”
“雲逸。”血淩雲輕輕呢喃著這個姓名,眼神中的震撼一時間濃鬱的就像布滿驚濤駭浪的狂暴海洋:“橫掃南盟的和北冥雪地的,就是你的天盟,我曾聽人傳聞天盟盟主雲逸年紀輕輕,戰力超人,並且在短短兩年時間裏,建立了如今人族最為龐大的宗門。那個時候我就曾思想過,這個雲逸是否就是沈天,現在看來果真是如此。”
血淩雲長久感歎,讓他剛剛恢複了一些的血脈重新變得抖顫,麵容上也不免多出了幾分蒼白。
“將軍好生保重身體。”雲逸用著柔和音調安慰著高大健壯的男人,柔和眼神看著後麵的血冰兒和血奴,半晌時間後又是再度轉移到了血淩雲身上:“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十七歲之前我叫做沈天,他生活在血都,無憂無慮,毫無困擾,夢想著終有一天能夠富庶的安居樂業。
而十七歲之後的這段日子,就隻有滿腔熱血,一心隻想著複仇的雲逸了。”
男孩謙謙君子般溫和有禮的輕笑鮮豔盛放,他似乎是對在場所有人,又像是對著自己鄭重其事的說道:“我是沈天,更是雲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