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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七章:血仇天的追憶

  “喝。”雲逸眉眼清楚掃視著將地麵完全覆蓋的敵我兩軍士兵,不知為何嘴角勾勒出了一道好看笑容,仿佛他所麵臨的,不是危險重重的戰場,而是春光乍現的美景。


  豎直立在麵前的骨劍被他用力的拔動方向,衝向了血修門方向的士兵,眼神專注而又布滿殺氣,如同執掌世間一切危險的至高存在。


  上萬把氣劍不在舞蹈,它們轉換方向,劍尖統一的直指地麵,不斷顫抖和前後搖擺,如同箭矢蓄力,於無形中給地麵上的所有人帶去了恐怖殺機。


  天盟戰士從來沒有聯想到,他們的君主會以如此氣勢磅礴,甚至略顯張狂浮誇方式出現,因為少年在過往很多時候,留給他們的印象隻是單純平靜,對人對事都非常平和謙虛。


  而如今,他似乎不顧一切的撕下了麵具,來扭轉一切,拚盡全力的惹人心疼。


  鬼於堯和子良也幾乎是在同時停止了手中武器的重複運動,他們乘著雙方士兵都被天神跡象所吸引的機會,大口呼吸,同時眼眸中翻出大量眼白,張望著亮如白晝,閃電交錯的天庭,心中震撼也是難以言表。


  想與沈恒於雨夜中,衝殺鬼堡鬼青時的年少無畏,這個時候的少年,更像是一位即將要征服世界的君主,殺伐果斷中又多了許多沉重的天王氣勢。


  血修門原本都要壓得天盟軍隊喘不過氣來的淩厲進攻,在上萬把氣劍的逼迫下短暫停止,他們重新組建起嚴密的防守陣型,步兵的鋼鐵盾牌鱗次櫛比,長槍從盾牌縫隙中長長伸展,銀色槍頭在光芒照耀下,晶瑩宛若寶石。


  重弩以及弓箭手等遠程部隊也沒有沉寂意思,指揮官們在沒有得到統帥部指揮命令,便命令各自手下開始戰爭準備,無數短箭長箭都被拉上弓弦,玄氣力量好似筋脈般的融入其中,注入了強悍力量。


  百輛沐浴著血肉的戰車,也滾動內部機械齒輪,一字排開,列陣於大軍之前,金屬滑膛在不斷調高角度,將發射視角對準了天空中的巨翼少年,每一個精密瞄準儀器背後,都是不斷凝念雲逸方位的士兵。


  高空中的天空作戰部隊們也是不在分散,逃命似的集中在一起,組成龐大的獵殺隊伍,重箭對準單薄少年,不敢有著任何大意,畢竟他們的戰友在剛剛瞬間暴斃的場麵實在太過嚇人。


  原本用於對抗天空部隊的百架高射弩,也被從軍隊倉庫中推動出來,盡管很長時間中,它們苦於沒有對手而沉寂,不過今日,就要迎來最為的可怕的對手了,他不是駕馭飛鳥的天空作戰部隊,而是沒有健壯肌肉卻充滿力量的男孩。


  毫無疑問的是,天盟盟主於戰火激烈時,以石破天驚氣勢出現,足以讓整個血修門上上下下神經緊張。


  傳聞中兩年多前,少年從北冥雪地中經曆仇恨,然後流浪天涯,而如今,他率領數十萬軍隊前來尋找報仇雪恨的時機,這種慷慨激昂戲碼發生在年紀輕輕的十九歲少年身上,無疑更顯傳奇色彩。


  血修門軍隊短時間內的進攻策略變化,也挑逗起來天盟將軍們的神經,在城牆上站立了一天時間後,翰墨終於移動了步伐,他呼號的聲音撕心力竭,久久在城牆上回蕩,像極風中淩亂的鷹旗:“通知聖非將軍進入戰場,遠程進攻部隊時刻準備反製,子良和鬼於堯兩位將軍指揮步兵進入防守陣型,以防止對手發動箭弩攻擊。”


  急促將幾句命令下達,翰墨竟然開始雙手拄著城牆喘息,他不知為何說上寥寥幾句話便會這樣,也許是因為局勢變化超過了計算範疇,就這樣一邊安慰,一邊再次將目光凝望向了將蒼穹填充的氣劍,心中不斷祈禱凝念:“莫不能出事啊,莫不能出事啊。”


  隨著上百名傳令兵以極快速度將翰墨命令匯報,在接近一年時間中,經曆了大大小小戰役的天盟軍隊將心中震驚消減,從將軍到基層士兵,都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到了自己的武器上。


  而在聖非天羽白狼弓拉出滿月弓弦的那一刻,人員總數在五萬左右的重弩和弓箭手,便統一做出了標準的射擊姿勢,每個人的麵容都是凝重和肅穆,像極了神話中射落九日,誅殺凶獸的天神後羿。


  百裏戰場上的寂靜依舊是在長時間的保持著,天盟和血修門軍隊在擺列出防守陣勢後,便隔著屍橫遍野的千米戰場,遙遙觀望,誰也不敢輕舉妄動,生怕迎來對手瘋狂猶如魔獸的反擊。


  天空中,雲逸似乎也沒有進行下一步動作的意思,萬把氣劍鋒芒在閃電照耀,瘋狂搖曳,卻沒有表現出衝殺意思,仿佛他的出現,就是為了震懾對手。


  天地間略顯尷尬的停戰讓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暴風雨前的平靜詭異,盡管目前還活在互相警惕的對立中,但每個人聯想的卻都是下一刻戰火完全沸騰的場麵。


  站立在巨型車輦上,始終無聲觀望的血仇天努努嘴唇,他將背負著的雙手放到前麵,定睛一看上麵竟是汗水,頓時間,他愣住了幾刻,不知道該要說些什麽,廉頗老矣的苦笑流轉於麵容,心中感慨不由增多。


  他不顧閃電光芒耀眼,直直的將血色眼睛望向了天空中的身影,精致而又極富生命力的白色巨翼在像九天鳳凰般擺動著,無數利劍伴隨在男孩左右,自信又強大的麵孔,在萬米的距離下竟顯得是十分清楚。


  這不由的讓血仇天心中有了更多的無奈和滄桑,曾幾何時,他也曾像這個少年一樣的英勇無畏,身懷絕技,意圖建立一代功業,於白日黑夜中飛翔於天空,給世人留下無限浮想。


  如今數十年的紅塵滾滾已經蕩然而去,北冥雪地終年冰寒的場麵讓雄壯內心變得沉默無聲,滾燙熱血也成為了不在流動冰河,強大玄氣戰力就像是座已經枯竭的礦山,越發的讓他感受到了發自內心的無力。


  自從於墨脫決戰後受到重傷,血仇天深居黑堡不僅僅是為了將這個消息掩人耳目,也是在不斷回望過去三十多年來,自己所做出的重大抉擇。


  當初不喜兄長血霸成為血宗宗主,他毅然決然的同整個血族斷絕關係,並與之交惡,隨後帶領心腹來到北冥雪地,意氣風發的建立宗門血修,意為重修血族的朝綱倫理。


  如今三十年過去,血修門成為了僅次於天地無極門的宗門,但強烈的日暮西山感覺,卻總讓其無法更進一步。


  此外在兩年前聽信怒徐的建議,殺死雲逸取血煉丹,重鑄修煉筋脈,現在想來這真是一個殘忍而又愚蠢的計劃,不僅沒有讓自己的玄皇戰力更進一步,反倒讓天賦絕頂,兩年內從三級玄氣成為九級戰士少年滿懷瘋狂的進攻過來,可謂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想到這裏,血仇天內心中不禁憤怒了許多,雖然一切都已成為無法改變的定局,可是時事的逆反不順還是難以平靜:“通知軍隊發動進攻,不要給對手留下半點喘息機會。”


  手掌有力的在高空中揮舞幾下,就像是一位指揮大型交響樂的指揮家,容貌盡管鐵青猙獰,卻還是可以展現出惹人側目的巨大威嚴。


  陪伴於君主左右的統帥部將軍們彼此對視上一眼,支支吾吾的念叨道:“是天盟軍隊還是雲逸。”


  “他們兩者之間有什麽區別嗎。”血仇天眼光凶狠側轉過來,盯住將軍,帶著怒火的訴說聽起來就像是斥責。


  將軍不敢發出半點聲音,奔跑下車輦,盡管他還是不明白血仇天想要表達什麽。


  數十秒後,戰爭機器開始不斷加速轉動,命令自上而下的步步傳達,肅殺氣息幾乎是在瞬間便被引發出來。


  “除步兵之外的所有戰鬥單位注意,目標一裏外的天盟軍隊以及盟主雲逸,不必在乎裝備損失,記住,這是決戰,拋棄一切的決戰。”


  “敵人的遠程進攻就要開始了,我知道你們現在非常疲憊,烽火大的灼熱,讓你們口幹舌燥,戰友的死亡也讓你們心生痛苦,但作為指揮官,我要告訴你們這場戰爭還遠遠沒有結束,今日,明日,甚至後日,它還會持續下去,或許他會持續到我們所有人都死亡的那一刻。”子良樹立在三軍陣前,滄桑聲音通過玄氣傳音,遍及了戰場上的每個角落:“我們的後麵便是野狐嶺城牆,我們退無可退,唯有馬革裹屍,已死明誌,如果你害怕的話,請看看身邊的戰友,請看看衝在最前方的將軍們,在看看天空中,與我們同處一片戰場的盟主大人。”


  說罷,子良不禁熱淚盈眶的轉過身軀,玄氣防禦在一瞬間便開動起來,拚盡一切的氣魄幾乎是感染了天盟軍隊中的每個人,殘酷戰爭中也充斥上諸多可以言說的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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