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挺身而出
“他是誰。”
“聽說他的名字叫雲逸。”
“天盟的盟主嗎。”
“應該是他。”
使臣們討論逐漸明朗清晰,腦海中對於少年的異常強大也找到了可以解釋的理由。
在過去半年時間裏,七大帝國的高層們都以麵色冰冷後怕的方式,洞悉了這兩個字眼,黃色紙帛上的清秀字體,就像是魔鬼用鮮血刻下的文字,時刻飄蕩於他們心中。
在短短幾個月的時間裏,年輕孩子輾轉各國,用雷霆手段滅亡了許多在過去如雷貫耳的宗門,無論是蔚水河畔的蔚氏,還是以奇陣聞名的六幻滅絕門葉家,都在少年的白色長劍下跪下雙膝。
當然,能讓他們記住這個孩子的原因,不僅僅是出色的軍事戰績,還有那幾乎可怕的玄氣修煉速度,試問天穹之下,有何人可以達到十八歲八級戰士。
而剛剛就在七國使臣們的麵前,那個孩子再次用那標誌性的白劍,輕而易舉擋住了星宿的重力一擊,而且打量他的表情,就好像接這一劍和吃飯喝水沒有什麽區別。
“時隔半年,你竟然成為了九級戰士。”星宿穩重持劍的雙手不知因為何種原因而緊張顫抖,他看著水墨色的氣罩慢慢消失在天地,心頭不禁生出了許多悲涼意味。
“數天前機緣巧合下進階的。”雖然目前雙方武器仍舊碰撞著,但雲逸還是用著和善語調,聽起來絲毫感覺不到他們正處於劍與劍的戰鬥中。
星宿點動下頜,露出無奈苦笑,半垂眼眸也抬動起來,沉默張望。
曾幾何時,他們二人使出渾身解數,於星閣前的廣場痛快一戰,那是天翻地覆風起雲湧,如今半年時光流逝,他的身材看起來還是那麽單薄,清秀麵容或許是因為戰火曆練而變的堅韌,唯一沒有的變化的就是那永夜般深黑眼眸,涼如秋水“對於你這樣怪物來說,玄氣修煉隻是一場被玩弄於鼓掌間的遊戲。”
星宿半開玩笑的將長劍抽取回來,麵色略顯暗淡的凝視遠處那座高高的磚塔,出神說著。
“這更多是一場水到渠成,瓜熟蒂落的自然而然吧。”雲逸見其將肆虐戰意稍微收縮,隨即也將長劍放下,歎氣說著,不過身軀悄然移動,緊緊將星羅保護起來。
“你應該是見過父皇,甚至與他有過對話的,你對他印象如何。”星宿在感受到少年強大力量後,自知無法強行衝殺,聲音微妙而充滿哀歎的詢問起來。
“他是很出色的君王。”雲逸頓頓聲音說著,腦海中不斷回想著關於皇帝的些許記憶,眼眸中也浮現了許許多多的虛影。
史書典籍上的皇帝是四海征戰,為國為民的存在,而在冰雪飄飛的皇宮城牆外,冷寒冰言語下的帝王,更多是心狠手辣的無恥之徒“但他不是個好丈夫和好父親。”
“但在怎麽說,也不能出現弑父這件事情。”星宿說話口氣愈發緊促,握劍雙手因為重新冒出苗頭的憤怒,而變得用力“這是人神共憤的存在。”
“沒有證據可以直接表明,是他殺死了皇帝。”雲逸皺著眉頭,柔聲念道,氣息中填充了許多的平和安慰。
可此時的星宿又怎麽能聽得進去呢,他將凝望磚塔的目光收回來,凶狠的直衝少年,聲音一字一頓,好似咬牙切齒“銀針是黑色的。”
“今日銀針是黑的,但太醫也說了,皇帝死亡的時候並沒有中毒跡象。”麵對著好似山呼海嘯般冷喝,雲逸到是表現出了泰然自若,雲淡風輕的表情,仿佛麵前這位身兼皇子和帝國將軍兩重身份的男人,並無法威脅到他。
“這麽說來,你是一定要插手這件事情了。”星宿淒慘冷笑從麵龐上的浮現,藍色光彩再度彌漫爆發,無邊無盡的玄氣能量就像是海洋之水,滔滔不絕,層層疊疊的玄氣波浪翻滾不停,席卷四麵八方,所掀起的氣勢幾乎都要讓世間萬物渾身寒栗。
可即便強大力量撲麵好似風吹雨打,雲逸和他背後護佑著的皇帝皇後,卻始終站立堅定,麵容也是平靜的沒有任何變化“我在擋住你這一劍的時候,就做出了決定。”
“很好,很好。”星宿早早就意料到了這個決定,雖然他與少年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久,但過去皇帝還活著的時候,他可一人一劍衝向星閣換個活法。
今日這種情況,他自然也不會有上半點退縮“你將以包庇罪犯的罪名被帝國鐵衛誅殺,你的天盟,也會在百萬軍隊的鐵騎衝鋒下分崩離析。”
“你不是星氏皇族的成員,這是我們的家事,你不要過問。”聽著星宿極具威脅意味的話語,星羅調整心中情感,慢慢吐露著,雖然他十分感謝雲逸能夠在這種場麵下為自己挺身而出,但作為朋友,他不能將其拉進這汪難以掙脫的泥沼“望月凝淵穀還在經受著血修門的進攻,快去看看墨脫穀主吧,不然錯過時辰,會釀成大錯。”
“你不是我的君王,也不是我的兄長,所以我不會向黑昊星蝶那樣聽你的命令。”雲逸不置可否回答星羅勸說,聲音堅定而又無可阻擋的直衝前方“他是我的朋友,所以我相信他。”
“你的相信沒有任何意義,我隻知道一件事,父皇身上有毒。”星宿似乎已經沒有再和雲逸繼續糾纏下去的耐心了,輕喝聲音已然變成接近咆哮的怒吼,麵容表情也像破碎玻璃,逐漸崩裂開來。
“據我所知,皇帝死亡消息是由耀星得知,其後是當今太後黑月,最後才是星羅。在這個過程中,有三個人第一時間接觸過皇帝的屍體,你就偏偏要認定凶手是你的兄長。皇帝出殯乃帝國大事,身為前朝重臣的國士耀星,和常伴君王臥榻左右的太後,直到現在也不肯露麵,你為何不認定他們是凶手。太醫在皇帝死亡的第一天沒有檢察出異樣,卻在七日後的下葬上查出了問題,那麽請你告訴我,這七天時間裏發生了什麽。這件事情原本於我沒有半點關係,因為我不是帝國朝堂上的臣子,也不是星氏皇族的成員。”雲逸說話聲音越來越大,逐漸覆蓋了整個星陵,訴說對象也不在是憤怒星宿,而是觀望著的每一位人“但我不想看著有人這麽不清不白的背上罪名,更不要說這個人是我的朋友,曾經生死與共的朋友。”
雲逸話語就像曆史上哪些偉大將軍在率軍出征前的慷慨陳詞,極為渲染情感的字詞話語將許多人對於星羅的偏見消減。
甚至對於星宿自己來說,他也發覺這件事情並不像想象中那麽簡單,大量蹊蹺和漏洞就像迷霧,掩藏著真正事實。
他不禁回想到了那一夜與黑釋的交談,出生不凡的貴公子不厭其煩的告訴自己,星羅殺死父皇的可能性非常龐大,進而最後直言不諱的勸說自己自立為王。
“難道這其中真的有什麽隱情。”星宿眼眸中激動情感逐漸被疑惑所替代,他緩慢的將長劍放下來,耷拉著眼睛,沉重聲音就好像身背負著無限重壓“可事到如今,總該有個結果。”
“如果可以的話,讓我看看皇帝屍身,說不定我可能看到太醫看不出的東西。”雲逸見眾人感情不在像先前那樣瘋狂,心中不免緩緩喘出氣息,隨即試探性的提出請求。
星宿疲憊的擺動雙手,沉默的將身軀轉過去,一身布衣的他看起來疲憊的就像許多天沒有休息,聲音也不知在何時變得沙啞粗糙“動作盡量放的輕緩一些,畢竟已經是逝去之人了。”
話語的最後一個字眼落盡,星宿喉嚨也是快速咳嗽顫動,仿佛說出這句話,用盡了他平生的所有力氣。
沒有人能夠想象到,這位法西帝國的年輕將軍在幾個喘息間變得虛弱不堪,或許是父皇離世之謎的撲朔迷離,讓他難以承受吧。
雲逸安慰似的向其點頭示意,隨後向星羅清楚微笑一聲,便毫不猶豫的走下祭壇。
他的動作快速而又迅猛,好似不肯放過任何時間流逝,沿途上的百官和使臣紛紛向他讓開道路,仿佛已經在潛意識裏將其認成了扭轉時局的重要人物。
黑釋眼睜睜的看著雲逸一步步前來,心中不免生出了許多緊張鬱悶,其實這種感覺在先前少年那翻談吐時便已經竄動出來,但為了掩人耳目,他還是不斷強行壓製失望情感。
眼眸不易察覺的望向棺木中,被濃鬱星辰能量包裹的皇帝,半晌後輕微喘上兩口氣息,為步步而來的少年讓開道路。
“黑釋大人,黑釋大人。”雲逸身影在從黑釋麵前擦肩後,便堅定停止下來,他仿佛想起什麽那樣,後退來到黑袍公子麵前,眼神中包含著笑容,邪魅的就像是迎風綻放的罌粟花朵。
“啊”黑釋沒有想到雲逸會在這個時候注意起自己,連忙故作平靜笑容,輕聲道“雲逸盟主。”
“有些事想問問你,我聽說黑家現在是由你來掌權的,對嗎。”
“得家族中老人的厚愛,暫時能夠說上幾句話。”
“黑月太後是你的姑姑,耀星國士是你的師父,對嗎。”
“對。”
“那麽皇帝去世後,你有沒有見過他們。”雲逸眼神驟然開始變化,頃刻間便將原本還算安靜的空氣變得急促而又充滿火藥味。
黑釋麵色上的安寧也在好似油盡燈枯般化為虛無,背負在身後的雙手已然化為充滿力量的拳頭“盟主說的話我不明白。”
“你會明白的。”雲逸意味深長的瞪一眼,隨後點頭冷笑,轉身向前離去,隻留下黑釋那憤恨忐忑的表情,長久存在於麵容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