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這就是戰爭
“去死吧。”一名鬼宮將領從龍嘯側後殺出,寬大劍身直直刺過來,玄氣積聚於劍尖上,散發出一道道炫彩光芒。
這將軍臉上帶著憤怒,他於睡夢中醒來,便發現自己的軍隊已被屠殺殆盡,這讓身為指揮官之一的他深感恥辱。
龍嘯身上滿是鮮血,原本漂亮的好看甲胄也是披上了一層血色浮華,玄氣力量所帶來的感知之力讓他清楚感受到了背後的襲擊。
龍嘯沒有轉身,緋色長刀卻是百般變化,紅色刀光帶著鮮血飛向身後,氣勢強烈到極點。
長刀與利劍狠狠碰撞在一起,發出了清脆震蕩聲,玄氣力量對拚後所帶來的氣浪猶如沸騰熱水,四濺開來,周遭的低等級戰士唯有退卻百步,在旁警惕觀戰。
龍嘯的那帶有皮革手套的雙手已經血流不止,握刀手掌因為血液而變得粘稠,強烈催動後的玄氣在空中遊蕩,宛若忠實奴仆。
龍嘯步伐顫顫的來回走動,手中長刀也是跟隨著步伐,四濺紅光。
他臉上帶著笑容,如幻燈片播放般令人印象深刻的殘忍微笑:“在今夜,你們已經輸掉了這戰爭,不知作為指揮官的你,還有什麽遺言。”
鬼宮將軍身形不為所動,臉上卻依舊帶著怒意,不知從何處找來一塊布料,仔細擦拭著利劍上的血跡。
長長呼出一口氣,長劍橫向一揮,數道劍波便是迸發,這劍波像極了木材切割機那不斷旋轉的刀片,一旦擊中敵人,便是血肉橫飛的場景。
龍嘯麵色慎重,左腳向後一步以求穩住身形,玄氣力量自腳下蒸騰而起,一道道可見的紅色刀光將他包裹,長刀快速地自上而下,攜劈天裂地之勢:“血烈斬。”
紅色彎月刀波隨著緋紅長刀的揮動,赫然出現在空氣中,各處風兒仿佛都在被切割一般,四碎開來,一時間,原本灰麻麻的天空霎時變成了紅月世界。
紅月刀波以及摧毀一切的狂暴姿態向前移動,所過之處,萬物皆狼藉,這其中便包括鬼宮將軍切割機般的劍意。
刀波狠狠砍在將軍身體上,堅硬甲胄雞蛋殼般碎裂,皮膚也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潰爛。
巨大衝擊力使得血管重重斷裂,身形也如同爛肉般飛出,隨著將軍身體重重摔落於地麵,發出一聲巨錘撞擊地麵的沉悶聲。
那鬼宮將軍是一名貨真價實的六級戰士,但在同等級對抗中,竟是敗得如此徹底。
這便是玄氣力量的魅力,在同等級戰士對抗中,玄氣運用以及武學的精簡都是獲得勝利的重要因素。
鬼宮將軍癱倒地,身體慘不忍睹,不斷抽搐想要站起,但全身上下幾乎都找不到一片完好地方,甚至半個胳膊都被紅月刀波砍了下來,猶如泉水般湧出溫熱鮮血。
龍嘯也有些氣力不足的看著四周慘烈景象,不斷響起的痛苦吼叫與火焰瘋狂交織,士兵們屍體也被隨意扔在地麵,臉上鮮血猶如裹屍布般披散,甚至泥土地麵都有些泥濘:“如若就此放下武器投降,可不死而生。”
龍嘯的語氣中透露著嚴重虛弱,剛才雖然與這鬼宮將軍交戰不過數刻,所耗費的氣力卻是異常的嚴重,甚至使得筋脈都有些受損。
話語雖然虛弱,但卻如同擴音器般傳入每個鬼宮士兵的耳中,緊繃雙手都似乎因為這句話變得鬆懈,手中武器發出一聲聲清亮鳴動。
“不可降。”鬼宮將軍舉起了顫顫巍巍的手指,指向了身後驚恐萬分的鬼宮士兵,生命雖然快要到達終點,但眼神卻可以噴吐出戰鬥火焰:“不可降。”
龍嘯有些欽佩望向幹淨夜空,帶著血腥味的風兒吹動了臉龐,使他思緒萬千。
在即將瀕死時刻,都想要繼續戰鬥的將軍對自己士兵們說著不可降,這該是多麽悲壯的畫麵。
龍嘯握緊長刀走向鬼宮將軍,臉色上帶著對對手的尊重,他的步伐猶如死神獵殺時充當背景音樂的鼓點,緋色長刀變成無所不能的鐮刀。
將將軍扶起做好在地麵,一手按住已被血液浸透的頭發,一邊將長刀刀鋒架在脖頸上,衝著對麵的鬼宮士兵們猶如發狂獅子般仰天狂吼:“降。”
“咯咯。”鬼宮將軍嘲諷笑著,如同得到糖果的小孩,紅的發光的嘴唇中噴吐出幾口鮮血,執拗的說著:“不可降,不可降。”
龍嘯長長呼出一口氣,哭笑不得的蹲下身子,湊到將軍耳旁低聲說著:“能與你作戰,是我的榮幸,來生再戰吧。”
隨後握刀手掌逐漸用力,刀鋒慢慢沒入將軍氣管,以一種較為體麵的方式結束其生命。
龍嘯抬起麵容,披散在肩膀上的頭發讓如同殺神般可怕:“降。”
鬼宮士兵的心裏防線隨著將軍死亡徹底崩潰了,手中武器一股腦的掉落在地,紛紛舉起雙手示意投降。
龍嘯臉上終於露出笑容,身形一顫,隨即跌倒在地麵。
“將軍,將軍。”幾名副將見龍嘯摔倒在地,連忙衝上前去扶助其沉重身體。
龍嘯重重點頭,借著副官力量坐在地麵上,麻木的鬆開握著刀柄的手掌,看著已經開始逐漸變明的天空道:“無妨,無妨,通知全軍盡快接收俘虜,開始撤退。再耽擱一會,不然鬼宮援軍就要過來了。對了,將那將軍好好埋葬。”
龍嘯將視線拉低,耷拉白眼看著麵前將軍屍體,喘著粗氣道。
副官有些詫異的愣神,隨即作揖行禮道:“將軍放心。”
而在遠處軍陣中,聖非與沈恒二人騎在高頭戰馬上,麵無表情的看著龍嘯親手斬殺鬼宮將軍的慘烈場景。
略顯殘忍的場麵讓聖非低頭,作為弓弩部隊最高指揮官,他在兩軍步兵正麵衝突後便是率領部隊,跟隨在天盟步兵的外圍,以隨時提供箭弩支援。
正麵戰場的殘酷讓他心靈震撼,血肉模糊的場景更是讓他作嘔:“龍嘯將軍這樣是不是太過殘忍了。”
沈恒聽著聖非的話,眼神深邃的掃視已經基本停歇的戰場,長久默然後轉過戰馬馬頭,率領軍隊開始撤退:“這就是戰爭,無所謂殘不殘忍。”
鬼堡中,昏暗氣氛顯得極度壓抑,鬼宮的各大人物都身穿精美服飾,沉默的坐在長桌兩側,白色蠟燭發出昏黃得微弱燭火,照亮了臉上的各式表情。
在大廳四周牆壁上,魔鬼壁畫栩栩如生,隨著氣氛壓抑到極致,將此處裝飾成頗為詭異景象。
長桌一頭的鬼於堯臉上滿是鮮血,看著有些淒慘,破爛服飾表明他剛剛經曆了殘酷戰鬥。
在場所有人都可以感受到鬼於堯龐大身體下的氣息不穩,作為鬼宮除鬼霄鬼青外的第三強者,他身體如此衰弱,可見戰鬥多麽的殘酷。
鬼於堯臉上依舊帶著標誌性的傻笑,這笑容在當下環境中顯得極為突兀,仿佛在嘲諷著什麽:“我見到了雲逸,就是那天盟盟主。”
“那他人呢。”坐在長桌另一頭的人發話了,話語陰冷,宛若河畔毒蛇洞穴,潮濕陰綿,這人自然便是鬼宮目前的話事人,鬼青。
“跑了。”鬼於堯聳聳肩,做出無可奈何的表情攤手說道:“他親自率領部隊偷襲了重弩基地,五十架重弩被悉數摧毀,對了,千玨穀底西部的五千鬼宮戰士全軍覆沒,預計有兩千餘人戰死,三千人被俘,所有指揮官無一生還,均戰死沙場。”
鬼於堯猶如一道道尖刺般的話語,毫不留情的戳在各位鬼宮大人物的心頭,這令這些人不免心中倒吸一口涼氣。
“一夜之間,鬼宮三分之一的戰力化為虛無,這實在太難以想象了。”一名鬼宮高層手指顫顫巍巍的端起麵前酒杯,大口喝著。
不知為何,平常還算可口的酒水在此刻卻極為苦澀,清澈液體也越看越像是一捧鮮血,不免令他有些作嘔和後怕。
鬼於堯眼神繼續盯著鬼青,臉上笑容開始凝固:“這也許隻是一個開始,我們最為依靠的重弩被摧毀,這樣會很方便於天盟軍隊穿插進攻,我們的士兵會被一個個包圍全殲,估計天盟推進速度快一些,最多十天便可以坐在這張桌子上與我們談話了,當然前提是,我們都活著。”
鬼於堯語氣帶著某種威脅,最後他將目光鎖定在鬼青身上:“所以就算鬼宮滅亡,你也不想讓我去鬼窟,見一見師父他老人家嗎。”
聽著鬼於堯的講述,鬼宮大人物們紛紛將眼光投向鬼青,宛如一柄柄鋒芒畢露的長槍。
的確,已經有一年的時間都未見過鬼宮的真正主人了,如今局勢危急,鬼霄再不出現,這十年宗門怕是就要亡了。
鬼青白骨般的十指互相交叉,放在鮮紅嘴旁,麵帶輕鬆笑意的衝著桌麵上所有人說道:“戰場上的事不用麻煩宮主。”
鬼於堯聽著鬼青雲淡風輕的話語,瞬間收住臉上笑容,麵色突然變得極為凶狠道:“你遲遲不讓我們見宮主,到底是何居心。”
“隻是不想影響宮主閉關。”鬼青明顯被鬼於堯的放肆激起了怒火,語氣冰冷,一字一頓道。
“嗬嗬。”鬼於堯拿起酒杯,微微動用玄氣,便將裏麵的液體向著鬼青臉上潑灑過去。
液體撞擊在鬼青蒼白的臉上,一滴滴流落如同血液。
眾人都被鬼於堯的動作驚呆了,紛紛低頭打量著鬼青下一步的反應,令人驚訝的是,鬼青麵色帶著燦爛笑意,輕輕拿著潔白餐巾,擦拭著臉龐一言不發。
鬼於堯轉過龐大身子,邁著沉重步伐走出大廳,突然,他停住身子,臉上如同變戲法似的披上傻笑道:“師父他老人家還活著嗎。”
鬼青擦拭臉龐的手一愣,隨即快活大笑,聲音傳蕩在鬼堡的各個角落,像極了末代皇帝臨死前神經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