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血虛之死
“不要。”雲逸聲音低沉中帶著濃重傷悲,他無力的看著女孩從崖邊一躍而下,空氣的風雪都將她完全包裹,恍然間給人以一種從天而降的美感。
可當女孩在下一秒消失在虛空中的時候,留給所有人的,隻剩下一道美麗遐想,少年眼眸開始湧現出閃爍淚光了,這或許是自從離開血都之後,他的第一次哭泣,看起來是那麽的真摯而又悲傷:“為什麽。”
雲逸麵色蒼白,渾身顫抖的說著,他緩緩的爬到如同魔獸爪牙般的山崖邊,望著深不見底的漆黑深淵,一時間心痛滋味開始無止境的攀升,這種痛楚猶如萬蟲撓心,猶如萬箭穿心,讓人無可奈何,百般痛苦。
“血仇天。”雲逸一邊低沉念叨,一邊手掌用力緊握,就連指甲也深深的沒入了皮肉中,周圍寒風夾著雪花在長空中呼嘯不止,猙獰呼嘯聲很快就和少年的念叨聲融合在一起,給人感覺就像是兩種完全不同事物卻完成了融合。
逐漸的,銀色雪花飄落的愈發龐大了,甚至給人感覺就要快把整個世界掩埋,它們本應該在此時冰涼入骨,可是來到雲逸麵前,卻無法熄滅少年心中沸騰著的戰火,眼中淚水也在一瞬間被瘋狂怒意代替。
天地為之變色的殺氣開始大麵積的湧現,讓風雪為之顫抖的濃烈血腥味也是撲麵而來,讓人不忍嘔吐。
在這如夢似幻的世界中,盡管天地已經變得白芒一片,但天痕崖卻始終充斥著偌大血雨腥風,少年也仿佛融入了這片環境,他從地麵上緩緩站起,牙齒咯咯作響,如同在集聚著力量。
漂亮如同黑夜新星般的眸子此刻也顯得有些猙獰,內心中更是無比冷漠,整個人的氣質也變成了讓人無法直視的冷血,進而將一種滲人的死亡威脅回蕩在天痕崖:“你逼死了她。”
“你需要多看看自己的境地。”血仇天沒有想到,姬月會在聽到父母已死的消息後就毅然決然選擇跳崖,這不免是讓他開始了無故發笑,就好像在看著愚蠢人類在愚蠢死去,直到半晌時間後,才是強行鎮定情緒,淩厲說著。
雲逸毫不顧忌身體上的疼痛,嘴角輕輕喘息上一聲,被白雪完全淹沒的骨劍便是如同毒蛇般突兀飛來,令人膽寒的寒光透發著強勁的玄氣爆鳴,不可一世的黑暗氣息頓時間就像是要顛倒世界。
“你能堅持到現在,很出乎我的意料,不過現在也該是徹底結束的時候了。”血仇天望著將整個空間都塗抹成黑色的能量氣息,心中不禁生出了幾分涼氣,不過好在有著玄皇戰力的加持,他還是表現出了極為強勢的一麵。
在一邊神情冷淡的言說兩句後,他開始背負手掌緩慢向前走去,腳步踏在雪地上的聲音,像極了敲鍾人敲響了地獄喪鍾。
“結束。”雲逸冷笑著催動了全身僅剩的氣力,這一次,他將全力以赴,來進行一場注定失敗的進攻,不是為了能夠多加苟活幾刻時間,而是尋求一個遲遲沒有到來的公道。
一道道可見的氣流黑風在地麵席卷而起,宛若惡魔般的斯嚎聲壓過了風雪揮蕩,進而衝向四周,很快,上百條銀色閃電從黑風中快速奔逃出來,它們在空中猶如異域狂龍,來回縈繞,釋放出來的溫度熾熱難擋,像極了火神降世時刻的萬物燃燒。
同時在釋放閃電的時候,整個天地都開始發生震動,原本觸不可及的虛空都像是雞蛋殼般的紛紛碎裂,流蕩出來虛空空靈而又可怕。
“這已經是堪比九階戰士的玄技爆發了。”血仇天凝望著蒼穹中密密麻麻的閃電,向前走動的步伐不免停止下來,進而有感而發的徐徐說道。
“萬煞絕命。”唯有黑暗法界界王才可擁有玄技在這一刻迎來了徹底釋放,大量電束像是從少年身體中綻放出的花朵,以極致美麗展現著自己的獨一無二。
而當雲逸孤注一擲的怒喝聲響起的時候,漫長電束們就像是破天狂龍,向著血仇天瘋狂衝去,氣勢之大,天地動搖,日月無色。
能量颶風將堅固岩石輕而易舉的吹蕩而起,銀光閃閃的電光也刺眼的如同人造太陽,讓人不禁痛苦的閉上了雙眼。
伴隨著閃電衝擊陣型完全展開,天痕崖空間已經完全破碎,各種各樣的元素亂流開始在其中來回飄蕩,遠遠看去,就像是異世界的重啟。
麵臨著今日天痕崖上最為暴力的一次進攻,血仇天依舊是不為所動,毫無懼意,在感受到這股可怕的閃電力量後,他輕飄飄的抬起手掌,模樣平靜亦如殺死怒徐的時刻。
“噗。”空間中開始響動出一聲沉悶聲響,上百條氣勢如同山火的閃電不知為何在離血仇天唯有半米的地方,就被死死的阻擋住了,無論爆發出的聲響有多麽響烈,無論光芒有多麽耀眼,閃電依舊是無力向前,哪怕是一分一毫。
“還不夠。”青色麵容上沒有任何波瀾,血仇天以一番戲謔的表情看著憤怒少年,深邃眼眸中有著說不出的不屑一顧,就好像無論眼前的閃電有多麽氣勢驚人,在他的眼中,都隻是小孩子的無趣遊戲:“差的很遠。”
血仇天如同教誨學生般的沉聲說上兩句,表情沒有得意,反而是出奇的鎮定和謹慎,給人感覺,此刻出現在麵前的不是一個將死敵人,而是一個非常要好的夥伴。
“但無論怎麽說,你都做得非常不錯了。”血仇天手掌隨意的晃動,便將空間中的閃電都吹散的幹幹淨淨,就連彌漫天際的黑色氣息,都像是被無形怪獸吞噬般的消失,整個過程都凸顯出了玄皇戰士至尊的強勢。
“啪啦。失去力量的雲逸略顯無奈的跌落在地麵上,盡管手中還緊持著漆白骨劍,可是他再也沒有揮劍繼續戰鬥的能量。
此刻他隻能孤苦伶仃的坐在地麵上,看著鮮血從身體中不斷流淌,感受著內心中的悲痛讓思緒萬念俱灰,等待著黑色眉眼迎來最終的緊閉時刻。
“我會盡量不讓你感到痛苦。”血仇天凝視著已經連說話力氣都沒有的少年,表情並沒有顯示出像怒徐那樣的瘋狂,反而是一反常態的心境平靜,也就在話語落盡的時刻,空間中也赫然出現了數十把紅色氣劍:“這就是故事的結局。”
血仇天似笑非笑的說出死人悼詞般的話語,然後於心不忍的將眼眸緊閉起來,唯有耳朵在束耳傾聽著氣劍掠過空氣的強勁嗡嗡聲。
“噗嗤噗嗤。”連續數劍撕破的聲音響起,空間中的氛圍驟然間停滯下來,就連天地之間的風雪,也奇異的降低飄零速度,進而讓人真的感覺身處在了致鬱的葬禮現場。
“怎麽會。”雲逸本是準備好了死亡,可是在當看著一道青色身影晃動到眼前時,他才發現在這個萬分危急的時刻,又有一位老人願意以生命來拯救自己。
他緩緩的將黑色眸子睜的巨大,心意悲涼的看著映入眼簾的顫抖身形,一時間,視死如歸的表情變得淩亂:“血虛前輩。”
“這。”原本以安詳姿態等待少年赴死的血仇天也感受到了突如其來的變化,他以不可思議的表情睜開眉眼,進而看到了哪位在過去三十年,都忠心跟隨,跟隨在自己身邊的老人。
曾經的血虛是北冥雪地上的第一戰將,多少年來,他的威名傳蕩在數百裏的土地上,無人不為之敬仰,更無人不為之的讚歎,可現在,他卻拋棄了過往的一切,以衰弱肉軀抵擋在淩厲進攻前。
數枚氣劍毫不客氣的從腹部直接穿透而過,其中的五髒六腑也像是被切割機器粉碎般變成殘渣,鮮血從身體中如同泉水般湧蕩,進而讓愁苦麵容表現的悲痛欲絕。
“為什麽。”血仇天眼神黯淡,不知該是憤怒還是悲痛,內心更是一時間冰涼到極點。
“他還隻是個孩子。”或許是已到朝暮之年的生死看淡,又或者是已經做好了獻身準備,血虛沒有顧忌腹部的劇烈傷口,進而極為豪邁的張開手臂,將少年護佑在後麵,然後帶著乞憐麵色向著血仇天顫顫抖抖的說道。
“孩子。”或許是被血虛戳中內心,血仇天輕輕凝念一聲,若有所思的低下眉眼,他發覺在過去的許多時候,都隻是將少年當成了一個可利用的棋子,而從未察覺到,他其實隻是一個十七歲男孩,一個和自己女孩青萍一般大小的孩子。
“前輩。”雲逸不知是從哪裏擠出來的力量,他猛然站立起來,快速走上前去,輕輕攙扶住搖搖欲墜的老人,手掌更是放在傷口上,希望能夠止住鮮血,眼神也在驚慌失措中難以自拔。
“沒關係的。”劇烈疼痛似乎並沒有對血虛產生半點影響,反而讓他顯露出更為動人心魂的慈祥,他抬起手掌,輕輕撫摸著少年英氣的麵容,溫和憐惜,就像在麵對著疼愛的孫兒:“一定要活下去啊,就算是前麵有著颶風擋道,有著天雷滾股,也要堅強的走下去啊。”
不知為何,深受重傷的血虛此刻手掌卻是極為溫暖,不免是讓少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暖意:“別倒下。”
在竭盡全力的說出最後一句話後,老人用著僅剩的力氣向著血仇天走去,單薄身軀在冷風中瘋狂顫抖,看起來很快就會傾倒:“沈恒,帶雲逸走。”
被十餘名血修門戰士糾纏了許久時間的沈恒終於突破了重重包圍,他盡量克製著感情,,隱術快速掠動,來到少年身邊,玄氣氣翼更是急促的轟然展開:“血虛撐不了多長時間的,快走。”
“前輩。”雲逸淚眼婆娑的看著阻擋在最前方的老人,隻覺的那看似衰弱的背影,卻光芒萬丈,金碧輝煌,仿佛全世界的繽紛色彩,都完全融匯在老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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