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端倪
當雲逸略顯毀滅意味的聲音響動起來,目所能及的黑暗空間變得肅穆而又莊嚴,璀璨的閃電光芒以接近永恒的方式出現,赫然間就將環境轉變成了少年所宰治的戰場。
處於巨樹頂端的鬼影寒猿還不能通過有限智力想明白發生了什麽,它驚恐萬分的將桀驁不馴的微小眼眸繃的通圓,手臂也在張牙舞爪,瘋狂擺動,進而來顯示著自己的無畏。
可是在內心之中,它卻在一次又一次的思緒,圍繞在四周的黑暗領域究竟是如何出現,那柄攜帶著數十條閃電的白色長劍,又是從何而來。
“劈裏啪啦。”就像是巨獸撕扯天空般的聲響讓巨猿思考並不能長久,隻見著數百米外,長劍在毫秒間的狂飆突進下逐漸化為虛無,鋒芒畢露的劍鋒,將整個世界都切割的嗡嗡作響。
“嘶嘶。”鬼影寒猿終於感受到了無法克服的危險了,在發狂似的狂吼兩聲後,那健壯宛如機械手臂的雙腿用力晃動,向著另一顆巨樹飛翔過去,寄希望通過這種方式,來躲避致命威脅。
可是此刻,排山倒海般湧來的骨劍能量又豈會讓它如此輕鬆逃跑,少年輕喘氣息,將黑眸緩緩緊閉,全身感官都在如同雷達般全麵開啟,赫然間,便將巨猿的行蹤偵察的一清二楚。
很快,骨劍以極為巧妙的方式在天空中發生扭轉,最終輕而易舉的將劍鋒對準正在回首觀望的魔獸。
少年的呼喝聲尚且沒有完全終結,骨劍卻以像一輛不可阻擋的戰車,輕而易舉的貫穿了鬼影寒猿,輕薄鋒利的劍刃從魔獸脖頸上快速抹過,帶動起來的血水還來不及完全揮灑,就被隨風而至的閃電蒸發為氣霧。
同時,熾熱能量也不會給巨猿留下完整的全屍,數十條長鞭般的閃電毫不留情的劈打在上麵,幻影般的速度讓待死生物沒有任何遁逃機會,全身骨骼也在這種浩瀚力量下,開始極度萎縮,先前那蔓延全身的白色皮毛也跟隨著肌肉,變成冒著焦臭味的黑炭。
“轟。”完全燒焦的鬼影寒猿從巨樹頂端一路跌落下來,沿途的樹枝樹幹都將它搖搖欲墜的胳臂撞擊斷裂,待整個身軀落在地麵上時,猿猴已然變化成一灘深陷在厚重大雪中的黑色殘渣。
“這萬煞絕命,果然暴虐無雙。”雲逸以冷漠姿態睜開眼眸,看著鬼影寒猿葬身覆滅的全過程,手掌隨意的擺動幾分,也將天空中漂浮骨劍召喚回來,進而腳步輕緩的走向了屍體墜落地點。
“咳咳。”當看到腳底那顆圓圓的黑色球體後,雲逸不禁皺動眉頭,意識到這是鬼影寒猿的頭骨,隨即麵色也是顯得蒼白許多,好在天降大雪所帶來的極致低溫,可以讓神經清晰上一些。
用著長劍輕輕剝離著還散發著焦臭血腥味的黑色殘渣,雲逸終於從其中尋找到一枚光滑透亮的白色晶體,或許是因為剛才的戰鬥太過殘忍,導致著這塊魔晶也在隱隱之中隱匿了自身能量:“五階魔獸的魔晶,想來也是值不少的財富。”
雲逸這般想著,手掌輕輕晃動便將晶體吸取過來,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毫無拖遝,進而將玄氣氣控的手段演繹的精純熟練。
“在雪鬆林已經差不多半年時間了,這半年裏,不僅玄氣力量有著極大提升,連這魔晶也是收獲了不少。”雲逸微笑的把玩白色晶體,進而長喘上兩口氣息,看著日漸漆黑的夜色,不禁是想到了還在溫泉山洞中的兩位姑娘,內心中因為鬼影寒猿所產生陰鬱心情,也緩和了許多:“是該回去了。”
帶著幾分少年稚氣,雲逸言自語上兩聲後,將魔晶骨劍收斂到玄戒中,六幻決身法像是開足馬力的機器,帶著單薄身影在萬顆巨樹中靈活崩騰。
當視角轉移到溫泉山洞中時,姬月已然是將雪媚藏匿於遠郊的一處山洞,而自己正在山洞中,用著小篆筆描繪著一封書信。
不過執筆纖手不知是因為寒冷,還是其他什麽原因,在快速抖動中使得字跡有些潦草。
直到花去了半晌時間,姬月方才將這份偽造書信構造完成,她長呼氣息將全身神經都放鬆下來,眼神哀傷而又無奈的凝望著那罐還在蒸騰的肉湯。
此時食物香氣已經不太能讓女孩心情放鬆了,畢竟剛才將雪媚隱藏起來的舉措著實極為大膽,但是能夠讓其暫且存活下來,就必須這般運作。
想到這裏,姬月垂座在木床上的嬌軀顯示出了極其濃重的疲憊,清秀溫柔的俏臉上,也是死死緊繃,仿佛即將發生什麽大事情,粉嫩薄唇中吐露出來的氣息,也將心中愁絲表露的一覽無遺:“若是那一天真的來臨,雲逸又該如何責備我,我又該身處何方。”
輕輕凝念上幾聲後,姬月回想起男孩平靜溫和的模樣,嘴角不由的露出恬淡笑意。
其實最近這兩個月來,他們的關係並不像過往那般親密了,可即便如此,少年還是用著陽光般的微笑關懷自己,無形間,是讓女孩感受到了此生以來除卻父母的最大溫情。
可是當事情一步步向著慘烈結局走去,自己身份也即將完全暴露,那麽到時候,雲逸又會怎樣看待自己呢。
想到這裏,姬月隻覺著心中抹上了一層厚重寒霜,進而壓抑著她長久時間都喘不過氣來,唯有皎月般明亮的雙眸中,正在流出晶瑩淚水抒發悲痛:“對不起,對不起。”
“發生了什麽。”外麵劇烈吹蕩著的寒風如果說有什麽益處的話,那就是可以輕而易舉的將人影行蹤完全隱匿,當雲逸沐浴風雪走進山洞時,所聞到是充滿香氣的肉湯,但看到的,卻是少女的掩麵哭泣,這這種幾乎完全相反的對比讓他心中頓時間升騰上不祥預感,說話聲音也顯得急促許多。
“額。”完全沉浸在痛苦中的姬月沒有察覺到少年到來,在當聽到熟悉聲音後,她驚慌失措的抬起了淚痕交錯的俏臉,美眸迷茫懵懂,就像是忘記歸途的旅人:“今天待你離開之後,我和雪媚爭吵了一番,隨後她就轉身離去,再也沒有回來,隻留下這份書信。”
“走了。”雲逸有些不敢相信姬月說的話,他隻覺的此時此刻,頭腦神經像是被五雷轟擊,難以清醒,甚至原本蘊含著大量力量的身軀都有些虛脫無力。
他緊皺眉眼掃視著山洞中任何的一個角落,眼神中有著萬分期待,似乎是希望雪媚還在這裏,可看著空空如也的環境,心情不禁跌落到穀底:“不可能,她絕對不可能離開。”
“這是她留下的書信。”很難判斷姬月此時的傷心究竟是有感而發,還是強裝出來的,不過這的確是讓雲逸下意識的相信了她的說辭,少年顫抖手掌將書信接了過來,上麵的每一個字眼都被他深深刻在心中。
半晌時間後,雲逸搖晃腦袋不可置信的將信紙丟在地麵,深黑色的眼眸也因為精神衰落,而出現大量眼白,仿佛對於信紙上的說辭並不認同:“雪媚怎麽可能會因為喜好自由選擇離開,這根本不符合常理。”
雲逸回想著從藏寶洞中就一直跟隨自己的少女,那可愛秀麗的容顏,那銀鈴般悅耳動聽的聲音,以及那白雪般的長發,這些過往回憶,竟然就這樣憑空消失。
想到這裏,雲逸頓感頭痛欲裂的厲害,他失魂落魄的蹲下身軀,望向外麵寒冷天氣,心中思緒錯綜複雜,就好像進入一座巨大迷宮。
見著少年悲痛交加的模樣,姬月也是極為難過,細細回憶幾番,似乎自從認識雲逸後,或許還沒有看到過他如此傷心吧,就好像丟失了人生中最為重要的東西,進而讓整個人都在追悔莫及,抱憾終身。
想到這裏,姬月心中產生了濃濃悲涼之意,她意識到自己似乎低估了雪媚在少年心中的重要性:“都是怪我不好,和她爭吵了一番。”
姬月走到少年身邊,帶著歉意說著,纖手也互相交叉在一起,給人感覺就像是做錯事的孩子。
“沒事。”在沉默了半晌時間後,雲逸向著女孩輕輕微笑,表情看起來平靜而又溫和,不過眼神中流動著的悲痛,卻是清晰可見:“你身上還有傷病,先去休息吧。”
少年輕緩的聲音就像是一曲悲壯挽歌,導致著姬月內心變得越發酸楚:“我陪你坐一會吧。”
“雪媚離開時候,隻留下了這封信,在沒有其他嗎。”雲逸眼神黯淡,語氣低緩的詢問,英氣麵容布滿冰冷寒霜,雙手也如同失落小孩般藏在身後。
“她說想在雪鬆林中獨自玩耍一段時間,等到合適的時候,就會出現。”姬月半低眼眸,極其謹慎的回答,柔順的淡藍色發絲將精致五官遮蓋起來,進而給人製造出一種隱蔽的美感:“或許她真的隻是想獨自走動走動,畢竟陪在我身邊,著實沒有什麽意思。”
“是嗎。”雲逸像是陳述,又像是疑問似的念叨著,洞外寒風一股股的吹蕩在身上,不免是讓人感受到極度的寒冷徹骨:“那也不應該隻留下書信,這和不辭而別有什麽區別。”
聳動肩膀的雲逸做出無可奈何表情,他長呼上幾口氣息,將心中失落都隱藏起來,進而起身看向了仍在地麵上的那份單薄信紙:“書信。”
似乎是從其中發現了什麽端倪,雲逸表情驟然間變得凝重而又淩亂,本就緩慢的吐息更是快要停滯下來,心中也是暗自念道:“雪媚乃是誤食化形草而幻化成的人類,雖說在各方麵都和人類並無差距,可是難道才過去了短短兩個月時間,她就會識文斷字不成。”
就像是發現了什麽驚天秘密,雲逸不敢在繼續深思下去,他悄然無聲的轉過麵容,看著背對著自己的姬月,眼眸中出現前所未有的忌憚。
也就在這個時候,少年猛然間發現,女孩和血虛口中的間諜女子是那麽的相似,也隱隱猜測出了,血仇天為何多次秘密潛入雪鬆林。
“外麵風大雪急,來裏麵坐吧。”雲逸溫柔的聲音沒有任何憤怒和隔閡意味,給人感覺此刻正在和最好的朋友對話,雙方關係更是毫無芥蒂,情比金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