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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垂死的君王

  就在雲逸正安靜享受著人生中最為平靜祥和的一段時光時,在遙遠的北方,一場空前巨大的危機正慢慢行進著。


  此時離血宗處死沈天已經度過了三個月時間,盡管在過往的十七年裏,少年都在血都有著十分知名的聲譽,可在他死亡之後的這段時間中,人們以極為冷淡的方式忘記了他的所存在,畢竟對於生活在玄氣大陸上的普羅大眾來說,生存要遠遠比記住一個人來的重要。


  沈天之死在民間所產生的動蕩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但對位於皇宮中皇族們來說,那個孩子的模樣始終在腦海中來回晃蕩,就像是一頭無人可管的惡魔,總會在不經意間奔跑出來,咆哮著咬死所有人。


  對於這種感覺體會的最強烈的不是別人,正是在三個月前,力主殺死沈天的北方君主。


  有著玄宗戰力的血霸可以說是整個血族中最為強壯和驍勇的男人,可是不知為何,在沈天死亡後的數十天後,一種莫名其妙的怪病開始從天降而落,君王的身體像是浩瀚大雪被陽光融化般的開始垮塌,本就滄桑的麵容永久的失去了過往威嚴,轉而變成了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在北方享有盛譽的名醫們在皇帝身邊周旋了數天時間,各種醫療手段都是一股腦的用了上去,甚至有些醫師,都開始從古往今來的各種藥典中尋找奇怪的偏方。


  與此同時,來自人族埃金帝國的丹宗丹藥也在成批量的進行服用,龐大宗門幾乎用盡了一切手段來延續君王生命,可在百般嚐試後,始終不見其身體狀況有著半點好轉。


  病情的愈發嚴重所帶來的不僅僅是血霸本人的痛苦,同時也在動蕩著整個宗門的穩定,自從血宗建立至今,統治著它的兩代君王雖然執政方式各有不同,但一切行政命令都在凸顯著血族最為鐵腕的一麵。


  但現在,人們似乎看到了凶猛血虎即將死去的前兆。


  血霸的病情在進入第二個月的時候更加嚴重了,他甚至已經無法直立行走,更已經無法像過去一樣,穿著整齊的龍袍出現在金色大殿上統領百官。


  可也就在這個時候,卻是發生一件令血霸極為震怒的事情,這件事情直接導致著整個血宮都在接下來的時間中流動著恐怖氣氛,寒冬壓抑在人們心頭,描繪出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景象。


  今夜是血霸病倒的第三個月,繁星璀璨,夜空湛藍,透亮的就像是一層層薄紗的雲朵在天空中來回飄飛,顯示出的夜景頗為惹人憐惜。


  這是數十天烏雲密布以來,血都所迎來的最好天氣,晶瑩月光讓整個宮殿群的全貌都清晰顯示,無論是十步一人的守衛軍隊,還是天空中時刻進行保衛的三十架天空作戰部隊,都像是全息投影般的出現。


  其實放在平時,血宮中雖然守衛森嚴,但還沒有到現在這種草木皆兵的情況,畢竟從七十年前血岩建立血宗開始,就從來沒有歹人膽敢在血宮中惹是生非。


  一切都在一個月前的皇帝震怒中發生改變,外界傳聞虛弱的都快要說不出話的來的血霸,以雷厲風行的風格做出一係列的行政命令,他先是罷免了範魯的左軍副統帥的職位,隨後又將皇子血達派往了針對天地無極門的南部戰場,行事果斷迅速,讓朝野上下大為震驚,同時也更加好奇,病重的皇帝為何會在這個時候,對血達一黨進行如此嚴厲的削弱。


  “聽說宗主在龍顏大怒之前,血達殿下特意進行了麵見,然後僅僅幾個時辰後,就傳來殿下被派遣到南方邊境,範魯將軍被罷免的消息。”戍守在皇帝寢宮外的士兵都是經受過嚴格訓練的戰士,單從隱藏在盔甲下健壯身軀上看去,就可知道他們說具備的戰力絕對是非同凡響。


  可或許是寂寥長夜太過無聊,他們不免是用著玄氣進行著無聲交談。


  站在數米外的士兵在聽到同伴言語後,覆蓋著黑色麵具的腦袋輕輕點動:“那天晚上正好輪到我來執勤,我親眼見著殿下進入寢宮,沒過多久時間就聽到了激烈爭吵,宗主和殿下二人雖然交談時間並不長久,但激烈程度卻是讓我直到現在記憶猶新。”


  沒有人能夠看到士兵麵具下的表情究竟是何種模樣,不過通過其繚亂的玄氣變化,便可從其中感知到他現在心血正激動狂湧,就好像那天所耳聞到的爭吵十分駭人。


  “你可聽清楚宗主和殿下究竟吵了些什麽。”更遠一些地方的士兵也聽到了此事,立馬就好奇詢問道。


  “宗主寢宮的建造質地你們又不是不清楚,具體言語我又怎能聽得清楚,不過在當爭吵結束,殿下走出宮門時,我卻聽到了殿下的一句牢騷。”士兵繃緊眼睛,看著周圍夥伴,隨後薄唇輕緩的一字一頓道:“老不死的東西,等著吧。”


  “這,此事莫要在多加言說了。”最先引起話題的士兵在聽到這句極為忤逆的話後,立馬阻止了同伴們的繼續言說,隨後高高挺起胸膛,做出了肅殺模樣。


  空間中的氣氛一時間停滯了下來,士兵們都是麵無表情,眼神也毫無變化,可在內心中,思緒卻長久無法停止,就好像剛才那句忤逆的話,讓他們紛紛聯想到了那個父子爭吵,皇帝震怒的夜晚。


  “砰砰砰。”輕盈腳步聲從石階上急促的響動,來者是陪伴在君王身側已經數年的仆人,此刻他正端著用白玉紫金製作的杯子,其中所盛放的,是數個月來皇帝都在服用的濃稠藥汁。


  如果要聯係當下局勢來看,這個仆人的身份是十分可疑的,傳聞中此人在血達的身邊作為仆人已經有了數十年的時間,幾乎從血達還在少年的時,這個麵相普通的幾乎挑不出特點的人就跟隨在皇子身邊了。


  後來或許是因為其行事利落又忠誠聽話的緣故,血達特意將其推薦給了血霸,自那以後,此人就一直成為了血霸的貼身仆從,數年以來也算得上盡職盡職,並未有著任何不妥當的地方。


  仆人終於走完了所有石階,來到了皇帝寢宮前,他長呼出一口氣息,望望寢宮內的燈火通明,隨後又是低垂腦袋,眼神期待的看著溫熱藥水,不露聲色的麵容上也是罕見的流露出了興奮。


  不過作為能在血宗兩大人物身邊都有著一席之地的人,他還是能夠將自己的表情把控的完美的,在興奮還沒有完全展露的時候,仆人就已然恢複平靜,向著寢宮宮門前走去。


  “今天送藥的時辰比之過往,要稍微早上一些啊。”雖然心中各自想著瑣事,可在仆人出現的那一刻,所有士兵都打起來精神,而作為領頭的士兵也走動過來。


  “宗主近來身體愈發不適,太醫們認為是服藥時辰太晚了,所以讓我早點送過來。”仆人向著士兵躬著腰身,輕輕行上禮儀,麵容表情十分和善,細細感知,竟是有種如臨春風的暢快感。


  “我見宗主服用這藥都已經差不多三個月時間了,身體不僅僅沒有好轉跡象,反而是愈發嚴重,實在是想不通,這藥還有什麽可服用。”士兵看了看那杯黑色藥汁,濃烈苦味不免是讓他心煩意亂,隨即微微側過腦袋,看向寢宮內部,說話語氣也變得沉重慷慨:“陛下身為玄宗戰士,戰力本就滔天,放眼北方乃至整個大陸,都甚少有人可與他一戰。如今喝這藥物,反倒是日漸消瘦百般疲憊,真不知道這些太醫們到底在幹著什麽。”


  “皇宮禁地,將軍還請慎言,自古以來,良藥苦口好事多磨,說不定過上幾日,陛下的病情就有了起色。我們這些做臣子的,諸多事宜都應少言多做,一心祈禱宗主能夠龍體無恙就好,其他的事情不是我們應該去管更不應該去想。”這三兩言語中有著警示成分,可當仆人以平坦語氣說出的時候,竟是有種好言勸說的感覺:“宗主重病以來就不喜燈火,過往我來到時,也見寢宮中的燈火會熄滅幾分,可今夜卻為何燈火大作,亮如白晝。”


  “稍早一些,公主殿下特意來到了這裏,直到此時還沒有出來。”士兵見著仆人疑問,沒有多加隱瞞就言說出來,同時示意身後的士兵們放下警戒,讓其進入。


  “公主殿下。”仆人在聽到這四個字眼後,心意頓時間降落到了低點,眼神餘光也不斷向著玉杯中的藥水看去,表情頗為驚愕,似乎擔心這藥出上什麽紕漏:“公主殿下不應該在金色大殿處理政務嗎,怎麽會突然來到這裏。”


  “大人問的這是什麽話,陛下對公主向寵愛,雖然因為沈天的原因,二人有了些許隔閡,但他們始終都是感情深厚的父女,更何況陛下現如今身體如此虛弱,公主來到這裏看望,也是理所應當,怎麽聽大人言語,好像並不希望看到這樣啊。”士兵見著仆人模樣,不禁是有著疑惑,似乎從自己說出公主在寢宮中後,向來麵不改色的仆人就開始了驚慌失措。


  “不,不,將軍這是說的什麽話,我自然是樂意看到陛下和公主像過去一樣和睦。”仆人明白自己的表現引起了士兵懷疑,連忙是點頭做出笑意,眼神也在左右徘徊,躲避著士兵詢問:“我隻是好奇,自從陛下將血達殿下派往南方,又是將範魯將軍罷免,血宗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事情就全由公主殿下一人所掌控,想來應該是脫不出時間來看望陛下的。”


  “大人,你不是剛說做臣子還是少些思慮嗎,怎麽這就自己先念想上了。”士兵開玩笑的嘮叨上兩句,隨即是做出有請的姿勢,向著宮門走去:“大人趕緊進去吧,在站上一會時間,這藥也該是涼了。”


  “好好。”仆人失魂落魄的點動下頜,想要克製內心慌張,可不知為何每每想起公主模樣,就會下意識的顫抖,就好像那個年紀不過十七八歲的女子,有著血霸般強烈的意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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