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退卻
“不要傷害那個孩子。”在沉默了許久時間後,沈天向著血達呼喊著,語氣中沒有憤怒,沒有痛恨,反而帶著哀求。
血虛也因為血達出乎意料的行為而站起了身軀,眼眸中的光芒驟然間變得尖利,伸展出去,能夠讓人感受強烈的衝擊痛感:“我說過,我千裏而來並不是為了殺人,但如果殿下一定要場麵變得鮮血淋漓,老夫也不介意。”
空間中很快就被增添了大量的玄氣波動,這些肉眼可見的能量都從老人身軀中飛旋出來,進而在整個環境中蕩漾起了一陣陣氣息漣麒。其中,更有著血色光芒不斷紛飛,恍如血海表麵上洋溢不止的浪花。
見著九階戰士殺心已起,兩名被寒冰覆蓋的戰士自然也明白此刻的危險境地,二人立馬是互相對視一眼,決定同時發力。
“啪啦。”兩位戰士身上的寒冰開始碎裂了,清冽聲音就像是玻璃的互相碰撞,在瘋狂淩亂中化成了天女散花般的晶瑩世界。
盡管身體四肢已經恢複活動,可兩名戰士還是放棄了繼續進攻,轉而回過身軀飛速回到血達身邊,較之進攻要更為保守的防守招式也擺動出來,甚至在離他們方圓幾丈的位置,竟是出現了一層層密集的玄氣盾牌。
血達眼角顫抖展示了不悅,不過同樣玄氣戰士,他明白在此時選擇退避是種極為正確的選擇。畢竟九階戰士對八階產生的碾壓之勢難以想象,剛剛兩位八階戰士所發動的攻勢必然是最自信也最具殺傷的進攻,但結果卻被血虛彈指揮手間的一杯清酒輕易化解。
“您大可以試一試,是您擊敗我這兩位手下的速度快,還是我手中的刀快。”血達冷笑,短劍更加用力的緊握了幾分,同時腳步不斷後退,想要拉遠一些距離。
“我素聞殿下在血宗中殘暴弑殺,今日得見,傳聞果然沒有虛假。”血虛聳動嘴唇做出無奈動作,眼神轉動看著少年,心頭不禁失神而又不安:“你究竟想要什麽。”
“我想要他死。”血達晃動持刀手臂指向了沈天,怒聲大吼足以讓整個房間陷入震動。
“若是我死了,你就放了這個孩子。”沈天幾乎是顫抖著說出這句話的,黑眸死死盯著遠處驚嚇的麵無表情的洛兒,緊繃神經也因為過分用力而變得都快要暈眩,不過即便如此,他還是在快速觸動中尋到了長刀。
血達已經無法忍受這種一而再再而三的變故了,他不知道為何原本簡單的殺戮計劃竟是持續到半夜都還未完結,甚至還中途冒出一位來自北冥雪地的九階戰士:“休要廢話,你若是死了,對所有人都是解脫。”
“絕對不行。”血虛重重拍打在了即將抬起的長刀上,神色上的不安在瞬間化成堅定,麵部表情逐漸凝重:“你不應該這樣死去。”
“今夜能夠遇到老前輩,或許是人生所經曆的最後幸事了,因為就在先前,當我將這把刀放在脖頸的那一刻,我的心意早已飛翔在九幽之下。”沈天說著,同時慢慢的將血虛手掌移開,清秀麵容上所流露出來的笑容幹淨如水,的就像山中的泉水:“前輩口中所說的北冥雪地和血修門,晚輩早有耳聞,對於血仇天門主也有著幾分印象,若是換在以前,晚輩定然會不遠千裏前去拜訪,可是今日恕晚輩無禮,真的不可。”
九階戰士若想壓製一物,自然有著千斤力量,可是此時此刻,血虛卻不知為何用不出半點氣力,隻能無助看著少年將自己的手掌移開。
“師父養育我十七年,然後卻因為我而死。這家人在我走投無路的時候救治了我,現在他們慘死於血泊,如今這個孩子是他們唯一的子嗣,難道還要為我而死嗎。”沈天一連串的質問沒有任何的負麵情緒參雜,說話聲音輕飄飄的像是鴻毛,可不知為何,在血虛聽來卻是有著十分強硬的壓力,好像每一句話都硬生生的戳中了內心:“我繼續活下去,隻會讓更多的人死在血泊中。”沈天將長刀舉動起來,輕輕嗅著上麵若有若無的血味,他不知道這些血味來自風狂,還是躺在地麵上將軍夫人,腦海中隻是一片空白:“好生活下去啊,哥哥對不起你。”
沈天微向著洛兒笑著言語著,整個人的神經也在這一刻完全放鬆,英氣五官視死如歸,平靜溫和。
“白臉大哥哥。”被死死提住脖頸的洛兒終於緩過神來,不過極為不幸的是,在他回神的這一刻,所看到的卻是親人們一個接一個死去。
每個人都在等待著塵埃落定的時刻,可就像曆史上所描述的那樣,許多人物在遭遇人生劫難的時候總會遇到離奇變故,這些變故會讓整個局勢逢凶化吉,枯木回春,進而讓主人公得以一帆風順,直衝雲霄。
“咚。”故事行進到這裏再次發生了轉折,血虛手掌重重的拍在了少年肩上,這一拍沒有令人畏懼的玄氣爆發,有的隻是足夠致人暈眩過去的重力。
血虛將暈眩少年抱在懷中,隨後將其放在了自己身後的地麵,進而手掌迅速抓著長刀,先前還算的上悠然的眼神,驟然間變得山火咆哮,紅色光芒持續閃耀,宛如天象異變。
“你兩次三番,究竟要做什麽,他已然決定了要自殺,你卻為何要不停的阻止。”血達看著暈眩過去的沈天,憤怒的幾乎都要蹦跳起來,臉部肌肉都在快速扭曲中顯露了醜陋模樣,狂躁怒火也瘋狂席卷,讓兩位手下都震撼不已。
“我說過,血仇天門主要活著見到他,所以他不能死。”血虛持著長刀,動作瀟灑的張開了手臂,套在身軀上的紅色袍子像是披風般的舒展,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塊可見而不可及的弑殺紅雲:“如果殿下一定要嚐試,不妨可以試上一試。”
極具威脅的殺氣橫生讓兩位八階戰士驚慌顫抖,臉上的麵罩本可以用來在人多眼雜處避免身份暴露,可現在看來,卻更像是遮掩恐懼表情的防護裝備。
“不過在這之前,我想問問諸位,你們敢嗎。”血虛開始大開大合揮舞長刀,他的身軀本是因蒼老而顯得瘦弱,可是此番舞刀,卻是有著斬龍破天的氣勢,白色刀鋒因為太過快速的緣故,而與空氣產生了劇烈摩擦,進而使得金黃色的火花在連綿不絕的出現。
一陣陣冰冷刀波在空間中呼嘯,喧鬧紛亂的聲響讓本就驚弓之鳥的兩位八階更加立足不穩,額頭之上,冷汗徐徐流露。
“嘭。”長刀停止了揮動,轉而被血虛豎直插在了地麵,隨後雙手死死的攥住刀柄,配上一個向上撩撥的刀勢,武學力量便是用著如此直觀的方式展露。
以青石為材質的地板在被插入了的那一刻就轟然破碎,化為漫天齏粉,而當撩撥的勢頭傳動過來,極致粗暴的破壞力一路延伸,並最終流竄到了溪水河旁,所過之處,青石磚瓦都轟隆破裂。
狼藉畫麵的形成幾乎是在眨眼間完成,其實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兩位八階戰士也可完成這樣的破壞,可從始至終,他們的心弦中的驚慌卻沒有半點削減,反而是更加沸騰,難以自製。
因為在血虛簡單的揮刀動作中,老人沒有動用哪怕一毫的玄氣力量,也就是說,他完全是憑借著自身力量完成當下這一切的。
“早就聽聞血修門血虛戰力雄厚,可從未想到,他的武學手段也是如此的令人欽佩讚歎。”強壯戰士自練氣伊始就苦學武學本領,因為就像千百代先人所言說的那樣,玄氣之力固然可開天辟地,但用著何種方法將其完美發揮,就需要另外的思考。
在長達千年的思考中,數以百計的戰鬥流派被相應開創,這些流派在不斷的實戰曆練和考驗後,最終隻剩下了十種,其中普遍流傳於各族的分別是人族武學,魔族殺學,咒族咒術,妖族決學,以及極南之地,人跡罕至的屍魂界所流傳著的魂術。
除了上述的這五種普世戰鬥流派外,還有五種較為稀有的流派,這種局限於一城一族之地,被世人譽為五大奇術。
分別是流傳於血宗皇室中,可瞬間提高實力的“血變”。可追溯上千年曆史的,遠古黑暗法界的“時空穿梭之術”。位於利堅帝國盛城三百裏外的自治領域,不夜城東方家族的“音波功”。南方奧亞帝國六幻城中葉家“奇陣”,以及望月凝淵穀的“隱術”。
“屬下二人即便合力群攻,也不是血虛的對手,現在想要殺死沈天難如登天,殿下不如從長計議。”相比起強壯戰士還在驚歎著血虛的強大實力,陰柔戰士已然開始念叨起退避的話語了,他盡量輕聲向著血達勸說,眼中散發出的狡黠讓接下來的話語顯得十分驚悚:“不過殿下您若是要執意發動進攻也未嚐不可,我等二人本就是命如紙薄,不足憐惜,死在異國他鄉不是什麽值得言說的事。可殿下乃是血宗長子,未來要繼承北方萬裏疆域的君王,若是因此出了什麽變故,那可就得不償失了。而且就算我二人擋住血虛,殺掉沈天,您獨自僥幸離開,那又該如何回到北方呢,要知道,邊境線上可是有著長達數十裏的戰略緩衝區,那裏麵的環境有多麽的惡劣,殿下你可是知道的,稍有不慎那便是命懸一線,天神難救啊。所以此時此刻,殿下一定要以大局為上,三思而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