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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離開

  經曆了一夜的繁星璀璨,血都終於被白日光芒籠罩,簡陋衰敗的難民營也失去了深夜中的攝人氣勢,轉眼看去就像走向死亡的老人。


  四合院府邸雖說地處市井幽深,但好在古樸建築風格配上蕭瑟秋風,也能夠產生安靜優雅的氣氛。


  “吱吱。”院落中傳來碎葉被碾壓的聲音,沈天身影也相應出現。或許是為了能夠快速離開血宗,今日他特意穿上體貼身形的勁裝束衣,英氣的麵容上也滿是遠行前的緊張:“此去一行,他日若想回來恐怕難以計日了吧。”


  如此呢喃兩句,沈天回想起了昨日經曆,那不可謂不驚心動魄。高大肅武的祭壇上,擁擠著血宗大大小小的高官武將,每個人都用著或好奇,或期盼的神情等待著自己死亡,仿佛在那一刻,自己是罪不可赦的大惡之人。


  念想到這裏,沈天心情緊繃了起來,呼吸也下意識的加速:“為何要對我如此。”


  沈天回想了十七年來的人生,他自認每一天都謹慎低調,性情也平靜舒緩與世無爭,可似乎災禍總會找到自己,整個血族也對自己頗為敵視。


  “能活到現在,真是師父他老人家的功勞啊。”沈天苦笑搖頭,將目光遙望向了城市東部,今日天氣晴朗,光線明亮,血都中的許多高聳建築都可被觀望清楚,可是沈天眼神卻長久停留在遠方一處。


  那裏是整個北方最為輝煌的建築群,權利集中的血族宮殿。


  “冰兒。”遙望上許久時間,沈天方才呼出這兩個字眼,腦中都是和少女度過的美好畫麵。


  若是細細論述男孩女孩的相遇,那定然是有著命中注定的緣分。那時候他們都還是不清楚彼此身份,隻是湍急護城河中的一次驚慌擁抱,一次眼神對視,就讓他們的命運如同絲弦纏繞般的聯係。


  如今時過境遷,女孩身居長宮垂首哀傷,而男孩也將踏上遠方路途,未來二人際遇究竟如何不得而知,但可以確定的是,當日後他們相見之時,必定會十分感慨在血宗度過每一刻時光。


  早晨的初日陽光已經轉變成中午的躁動炎熱了,北方天氣總是這樣的多變,上個時辰還空氣微冷,此刻卻讓少年額頭出現汗水。


  “按照約定好的時間,此時應該是師父前來的時候了。”沈天將遙眼神收斂,目光望著那扇緊閉著陳舊木門,平靜氣質中不免多出幾分敏感。


  “哐啷。”木門被粗暴的開啟了,從門外急速奔走進來的男人正是“風狂”,不過此刻他的氣質充斥殺氣和暴虐,過往的威嚴表情也消失不見,給人感覺就像是在一夜間變換了模樣:“一切都已打點妥善,現在我就送你出城。”


  尖細宛若毒蛇嘶啞的聲音傳動出來,空氣中的平和韻律被轟然打碎,增添了許多危險意味。


  沈天詫異的看向老人,黑眸中滿是忌憚,背負在身後的手掌也快速運動,全身玄氣力量開始集中:“師父,你的聲音怎麽變了。”


  “不過深夜未眠,受了些風寒。”“風狂”似乎被少年一語戳中內心顧忌,連忙強裝平靜,不過眼神仍在冷漠躲閃:“時間緊急,快快登上馬車離開。”


  “風狂”沒有直視少年黑眸,因為他深知一旦對視上幾刻時間,定會被輕而易舉的看穿,隨即沉著聲音,帶著少年快步登上門外的黑色馬車。


  難民營九折百曲的尋常小巷不太適合大型車輦進入,盡管兩匹北涼戰馬正快速揮動馬蹄,可或許是道路的太過陌生,又或許是“風狂”緊張心慌,馬車足足在難民營中左轉右拐了半刻時間。


  “師父,此地你多次到來,難道不識道路嗎。”見著“風狂”花上許久時間方從難民營中離開,安座於車輦的沈天不禁疑心四起,他掀起馬車簾子,語氣充斥懷疑。


  “快要出城了,莫要多加言語。”“風狂”聲音冷峻暴虐,緊盯前方眼神也凶光畢露,身體周邊更是散發出了若有若無的血色光芒。


  “師父。”沈天驚愕萬分的放下簾子,手掌之中已然是出現了寒光閃動著的短劍,一雙黑眸更是死死盯住車簾外的老人身影:“這不是師父。”


  沈天回想到這一連串的端倪,幾番思考便是想到了結果,眼中哀傷如同幽幽冷風:“麵前此人既然不是師父,那麽想必他老人家已然被敵首控製。”


  馬車從繁榮熱鬧的血都集市上穿越而過,高大的北涼戰馬是整個北方最為體型健美的戰馬,而且由於這種寶馬的血統已經接近滅絕,所以每一匹北涼馬都是價值千金。


  可現在,兩匹北涼戰馬的轟然出現足以吸引每個人的眼球,民眾們看著戰馬的高昂馬首,在看看眼花繚亂的四蹄揮動,紛紛讓開道路。


  負責守城的血甲士兵本應該嚴格的審查進出帝都的民眾,可在看到的疾馳而來的精良馬匹後,互相對視幾眼便大開城門,隱匿於地麵和空間中的機關屏障也被解除。


  未曾遇到半點阻擋的“風狂”用力的揮動馬鞭,進而駕馭馬車逐漸消失於官道,最終是在離血都十幾裏外的密林道路上停緩。


  “已然離開血都了,現在你就好生自行離開。”馬簾外的老人放下韁繩和馬鞭,微微彎曲的身軀就像是一把積蓄力量的彎弓,隻需要輕微晃動,就可釋放出最為強烈的力量。


  與此同時,在老人的身軀左右,一圈圈能量瘋狂湧動,浮空中隱隱約約的出現了柄柄獠牙刀劍。


  “你不是師父。”正當老人用著狡黠語氣言說時,厚重簾子中卻是伸出一柄銀光短劍,灰白色的玄氣力量覆蓋在上麵,細細看去就像是剛剛從鍛造爐中提煉出來的絕世神兵。


  “好徒兒,何必戳破為師呢。”背對少年的老人冷笑一聲,身形微微晃動,便輕而易舉的躲過了短劍刺擊。


  “你究竟是誰。”沈天握緊短劍,全身玄氣力量開始凝聚。同時他看著頭發披散,身形佝僂著的老人,內心不免無奈。


  “我是誰。”似乎被少年的這一問問中心中所想,老人默然長歎一聲陷入沉默,仿佛在很久以前,他也曾這樣詢問過自己。不過好在他也是經曆過嚴格訓練的血宗戰士,隨即冷笑一聲,緩緩撕下了五官上的人皮假臉,一張慘白無神,毫無氣色的臉龐逐漸出現,遠遠看去,像極了讓人心神抖顫的魔鬼。


  與此同時,更為奇特的事情發生了,雲逸手中的銀光短劍在呲呲作響開始融化,整個過程就像蠟燭的覆滅,一滴滴鐵水在快速零落。


  “我是血奴。”老人用著古怪詭譎的聲音說著,黑暗身影不斷擴大,最終覆蓋了數十米浮空。


  “這。”沈天不敢置信的看著短劍化為虛無,連忙將剩餘部分丟棄在地,同時看向老人的眼神充滿不安。


  生活於血宗十七年,沈天十分清楚血奴對於這個宗門意味著什麽,那是精銳軍隊中無往而不利的恐怖力量。


  腳尖用力踏動車輦,沈天整個人化作利箭,從馬車中快速衝出。隨後不敢有著半點喘息停緩,便瘋狂向著密林中奔跑過去,玄氣力量也在此時到達峰值,促使著少年身形化作一簇黑色長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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