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無師自通
為什麽每次說話，不管是憤怒的開頭，還是嘲笑的開頭，或者是別的什麽不愉快的開頭，最後都能被他拉回，濃情蜜意的結束。
有時候真的挺佩服他。
霸道的外表，不正經的裏子。
臥室裏，皇甫冥將我魂魄歸位，抱著虛弱的我進了浴室。
浴池裏曖昧的氣息遊蕩在我們的周圍。
皇甫冥溫柔中帶著些許隱忍的怒氣幫我搓澡。
“皇甫冥，你流氓，你把我弄疼了。”我下意識就去扒他的手，沒想到，皇甫冥抓得更緊了。
“你幹什麽？”皇甫冥將我禁錮在他的懷中，生寒的氣息湊在我的旁邊，“娘子以後還要自作主張麽？嗯？”
“啊？呃！”我漲紅著臉，“不會了。你鬆手啊，真的很疼！”
“娘子如果再不聽話，懲罰可不就這麽簡單了。”皇甫冥鬆鬆手。
“那你想怎麽懲罰我？”我倒是想聽聽他想怎麽懲罰我。
“讓你一輩子下不了為夫的床！”
混蛋！
我很清楚皇甫冥說的是什麽意思，他的手迅速轉到我的下方，重重按在小丘上。
我一躲，很窘迫，“我知道了！”
說著我就要爬出浴池。
皇甫冥從浴池邊的架子上，長手一撈，取下浴巾，裹在我的身上，“娘子現在身子虛弱，不能著涼，把浴巾裹上，來，抬手，好，娘子真乖！”
我看著他細膩的動作，一陣白眼，好囉嗦的男人。
從浴室抱我出來，皇甫冥將我放在梳妝台前，幫我吹著頭發，“娘子的頭發真好看！”
“好看麽？”
我的頭發的確又長又黑，而且長勢迅速，以前可以用爸媽給我求的護身符壓製一下生長速度，可如今，沒有了符，頭發越長越長。
每一個見我的人都會誇獎我的頭發，引來群人的羨慕，但我卻不覺得有多好看。
“可是你沒覺得發根總是一副幹不了的樣子麽，潮潮的？”我看著鏡子裏的皇甫冥，他正輕抓著我的頭發，為我吹著頭頂的發根。
“是有點！三千煩惱絲，娘子的煩惱真不少。不過有為夫在，這三千煩惱絲，為夫都會幫你一一清除幹淨。”
我淡淡地笑了笑，怎麽可能？我的三千煩惱絲有一大半都是因為他皇甫冥有的，他能讓他消失麽？
“對了，我們要怎麽才能找到林月的分身？”不想再討論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我果斷轉移話題。
“林月的元魂被禁錮，如果其他魂魄去轉世投胎，那麽必然投胎成人後會變成傻子，為夫已經吩咐下去，讓它們在島上找天生癡傻的女人，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的。”此時，皇甫冥已經幫我吹幹頭發，拿著檀木梳，一縷一縷地幫我輕輕梳著頭發，手法有些笨拙，但看得出，很用心。
“真的麽？你還挺速度的！”我很驚喜，沒想到皇甫冥辦事效率這麽高。
“謝謝娘子誇獎。”皇甫冥喜笑顏開，像小孩子吃到老師獎勵的糖果一樣開心。
“嘁！”有這麽誇張麽！
關於梳頭，皇甫冥真的一竅不通，在他幫我把發絲疏通以後，其實我的發絲很柔順，疏通不需要太多技術含量，我自己把頭發盤起來，盤得高高的，整個人看起來很清爽。
然後在盤起來的頭發旁卡個紅色玫瑰的發飾。
“真好看！”皇甫冥在我一旁一臉陶醉地看著我的後腦勺。
我坐著，從鏡子中看著他，故意問他，“發飾好看還是人好看？”
“當然是娘子好看了！”皇甫冥抬起頭，對上鏡子裏我的眼睛，不假思索地說著。
“你的這些不要臉的情話都是跟誰學的？”我低下頭，回避著他深情的凝視。
皇甫冥居然很得意，賤賤地說：“無師自通！為夫聰明吧！”
嗬！嗬！嗬！
我無語。
傍晚時分，小竹帶進來一張紙條給了皇甫冥。
“什麽東西？”
皇甫冥將紙條攤開在他的掌心，遞到我的眼前。
我一看，紙條上寫著的好像是地址，“這是林月分身現在的地址？”
皇甫冥點點頭說是的。
“那我們現在就去吧！”
“好！”
跑車呼嘯，從別墅開到繁華區。
他把車停在公司的停車庫，我們下車在熱鬧的人群中穿梭尋找。
皇甫冥緊緊握著我的手，生怕我走丟一樣。
我的手心出了汗，“你別抓我抓得這麽緊，看我手都出汗了。”
我也是佩服自己，在他冰冷的大手裏，我的手心居然也能出汗。
我把手從他大掌中抽出，抬手將手心杵到他的眼前，“你看，這麽多汗！”
皇甫冥下意識後閃著腦袋，還沒有看清我的手心，手心已經被我收回來。
兩隻手心抹在他身上，就這樣，手心裏的汗都被我抹在皇甫冥胸前的白短袖上。
雪白的短袖上留下一絲絲汗漬，很難看，還好我沒有強迫症，不然一定會當場讓他脫下衣服，洗是不可能給他洗，扔了倒有可能。
皇甫冥竟然也不惱，把我的一隻手重新抓回他的手中，“出汗是因為你的魂魄長時間脫離身體，如今剛回到身體還沒有完全適應。別亂動，這裏人多，為夫怕你受傷。”
本來還掙紮的我，聽他沒有放鬆的意思，我也就不再掙紮，任他抓著，和他並排走著，按著紙條上的地址尋找。
這個地址在繁華區，繁華區也就是富人區，我想著林月的分身一定在一個很有錢的人家。
想著想著，我的心裏居然有點受安慰。
畢竟她的前生，我作為一個旁觀者經曆過，那種痛苦是很容易轉化為仇恨的，所以我很理解她，希望幫她化解前世今生的孽緣。
不遠處，在兩座大廈之間，有一條小巷，小巷口圍著很多人，裏麵是一個男人的罵聲，“你個廢物，什麽都幹不了，要你做什麽，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嗚嗚嗚！啊！”間隙中是女人的慘叫聲。
還有孩子的啼哭，“不要，爸爸，不要打我媽媽！不要打媽媽。”
“滾開！”
我和皇甫冥走上前，並不是想多管閑事，是因為這裏跟紙條上的地址很相近。
沒想到，我們剛上來，就有一個小身體飛身向我倒來。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皇甫冥已經站在我麵前，伸手將那個被扔過來的身體接住。
我一看，居然是個小男孩，眾人也都向我們看來，在看到孩子被接住後都紛紛鬆了口氣。
孩子哭著，抱著皇甫冥的小腿，“哥哥，求你救救我的媽媽，不然我的媽媽會被爸爸打死的。”
我們都看向前麵，一個約莫六十多歲的老頭，一身襤褸，髒亂不堪，就跟乞丐一樣，正凶狠地抓著蹲坐在地上的女人的頭發，一直拳頭一圈圈打在女人的臉上。
女人滿臉是血，頭發蓬亂，不哀求也無力躲閃，隻一個勁地瑟瑟發抖，眼神迷離空洞。
皇甫冥將孩子交到我懷中，上前一腳就把那個男人踢翻在地，“打女人，你也叫男人，畜生。”
孩子衣衫破舊，臉上的淚水和著黑灰，見自己的媽媽被救下，衝到女人身邊，“媽媽，快起來，哪裏受傷了？”
孩子也就四歲，卻很懂事的樣子，讓我突然想起之前小產的那個孩子，眼淚有些迷霧。
皇甫冥狠狠將男人拽了幾腳，直到男人跪地求饒。
他回頭看看我，又看看地上的女人和孩子，陰鷙地瞪了眼鼻青臉腫的男人，“今天也讓你嚐嚐被痛打的滋味，看在我媳婦和你媳婦孩子的份上，我就放過你，再有下次，決不輕饒。”
男人麵露喜色，感激地直磕頭，然後居然連老婆孩子都不管，連滾帶爬地跑了。
眾人拍手叫好。
我嗤之以鼻，現在知道拍手叫好了，剛才打架的時候怎麽就不知道出頭幫忙，隻會站在旁邊觀摩，我理都不想理他們。
這時，孩子已經扶著女人走進小巷中，我和皇甫冥跟在後麵，眾人沒戲看了，都散開。
皇甫冥的形象第一次在心中光輝起來，尤其是他那句“打女人，你也叫男人，畜生！”
帥呆了！
在兩座大廈的小巷裏，進去一百米的地方，搭著一個小灰黑色帳篷，很簡陋，破破爛爛的，周圍胡亂擺放著很多破舊的東西，這裏儼然就是個小型私人垃圾回收站。
孩子把女人放在帳篷口的小木凳上，打來水，給女人擦著臉。
女人很漂亮，雖然臉上深深淺淺的血跡青腫清晰可見，但依舊掩不住她秀麗的麵龐，可能因為長時間的暴曬，皮膚有點黑。
我看著她，覺得好麵熟，讓皇甫冥確認了下地址，我又上下打量著女人，癡癡傻傻的樣子，不知道疼痛不知道喜怒，“小朋友，你媽媽怎麽了？”
“媽媽是傻子，爸爸一有不順心就會打媽媽。”孩子一邊痛心地流著淚珠，一邊幫他媽媽整理著碎發。
我看向皇甫冥，心情複雜，“她就是林月？”
皇甫冥點點頭，我的眼淚瞬間湧出來，聲音哽咽，“怎麽可能？”
這個癡傻的女人居然就是林月的分身轉世，看起來二十多歲的樣子，卻被六十多的男人糟蹋，生下孩子，還受盡折磨。
如果林月的元魂知道，我想她的仇恨會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