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婆婆的熱情
我被婆婆按坐在桌旁，婆婆的熱情，讓我尷尬不已，人坐在椅子上，如坐針氈。
不知道婆婆是怎麽知道我懷孕的，我看向身後的楚逸白。
他一臉嚴肅，不說話。
當然，懷孕的消息不可能是楚逸白告訴婆婆的。
此時，興高采烈的婆婆完全忽視了他平時視為珍寶的兒子，就任由楚逸白身長直立地站在那裏，就像我才是她的親生女兒一般。
如果，我懷的是楚逸白的孩子多好，那一切就都完美無瑕了。
隻可惜不是！
可惡的皇甫冥！
婆婆喜笑顏開地看著滿臉疑惑的我，臉上露出一絲抱歉的神色，“珊珊，昨晚媽媽收拾你們書房的時候不小心看到了你的孕檢報告單。可是，這是喜事，為什麽連爸爸媽媽都要瞞著呢？”
書房本來是楚逸白工作的地方，但是因為我平時喜歡讀書，所以書房就成了我們共同的地方，我需要保存的一些資料和喜歡的書什麽的，都會放到書房裏我的書櫃或者書架上，包括那張孕檢單。
本來是隨手放在書房，打算哪天拿出來燒掉的，沒想到被婆婆看到了。
我心中懊惱。
“媽，我和珊珊有事，先走了！”楚逸白上前拉起我的胳膊，一邊說一邊帶我往門外走。
婆婆攔了半天，楚逸白都沒有再說話，徑直拉著我就走。
“逸白，你小心點，珊珊還懷著孕，再有急事也要慢慢走啊，逸白——”
婆婆的叮囑漸漸被甩在身後，越來越遠.……
我跟著楚逸白上了車，一路上，逸白都保持沉默，沒有說一句話，車裏的氣氛異常的冷凝。
說實話，剛剛逸白把我的胳膊拉疼了，我不知道他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總之我知道，他的心裏很不好受，我想安慰他，卻不知道要怎麽開口，一雙眼睛憂鬱地盯著車窗外。
車從別墅區開出來，經過鬧市，到了舊城區，在一個年老失修的舊小區院裏停了下來。
楚逸白紳士地將我帶下車，小區院裏正好有幾個小朋友在一起玩321木頭人。
一個紮著馬尾的小女孩正好跑過我們的身邊，就在這時另一個小朋友喊了停，小女孩沒來得及刹住腳步，慣性地朝前倒下。
楚逸白眼疾手快扶住了小女孩，小女孩驚慌地站定身子，看著著楚逸白：“謝謝哥哥，哇，哥哥你好帥！”
“不客氣，小妹妹玩得時候要注意安全，謝謝誇獎！”楚逸白微微俯著身，微笑著摸摸小女孩的頭，“快去玩吧！”
我看向楚逸白，楚逸白站直身子，看著跑遠的小女孩，臉上帶著微笑。
原來楚逸白也是很喜歡孩子的。
我的心又一陣落寞，如果肚子裏的是楚逸白的孩子多好，我想他一定會天天膩歪著我，給孩子講故事吧！
我無奈地搖搖頭，終究不是他的孩子，終究是我傷了他的心，與其恨皇甫冥，這個時候我更恨我自己。
肚子突然一緊，一疼。
我皺起眉頭，輕哼一聲，一隻手按在肚子上。
“珊珊！”
楚逸白知道我肚子的東西又在鬧騰，拉著我的手改為握緊我的手，眼裏浮現出一抹殺意。
舊式小區隻有五層，且沒有電梯，而我們要找的人正好在頂層，我們隻好走著上去。
踩著灰色的水泥樓梯，我仿佛穿了裝著幾斤重沙子的鞋子，沒走一步，都在心上重重踩上一腳，留下深深的腳印。
樓道裏有些淩亂，牆壁大多掉了皮，斑駁難看，很多地方還被貼了小廣告，看得讓人的心更亂了。
終於來到頂層，楚逸白敲開門，裏麵有個十六七的精瘦小夥子打開門，熱情地招待著我們，“是楚先生和楚太太吧，快請進，請坐，先喝點水，我師傅在敬祖師爺，馬上就好，二位請稍等。”
客廳不大，擺設也很正常，就像普通人家，桌椅板凳沙發電視什麽的，看不出任何是做那方麵的痕跡。
我環顧著四周，再看向楚逸白，他見我看他，握我的手緊了緊，輕聲對我說，“珊珊，別緊張！”
我點點頭，手心已經出了汗。
不多時，一身黃大褂道士裝扮的男子從裏屋走出，身高中等，瘦瘦的，一身的香燭味，兩撇八字須點在大鼻子下，顯得有點滑稽，像極了小醜版的林正英。
道士上前作揖，自我介紹道：“貧道是紫陽真人，想必這位就是楚逸白先生，這位是您的太太吧？”
楚逸白點頭，“真人看看可有辦法？”
紫陽真人上下打量著，左看看右看看，一隻幹瘦的手摸著八字須，“兩位裏麵請！”
我和楚逸白被請到之前紫陽真人出來的那間屋子。
剛進去，就聞到一股濃烈的香燭味還夾雜著莫名的氣味。
我和楚逸白都不禁掩鼻。
屋子到處貼滿了黃符和掛著一些道教專用的道具，正前方有個供台。
供台上供著道教祖師爺三清像：白發白須手持白色拂塵的程衣太上老君，灰發灰須的藍衣元始天尊和黑發黑須手持綠如意的紅衣靈寶天尊。
每個祖師爺都一副道骨仙風，慈眉善目的樣子。
三清像前是嫋嫋升煙的香爐小鼎，旁邊是香燭，再就是些水果糕點貢品。
一進到這間屋子，我的肚子就開始不安起來，不疼不癢，就是莫名地不舒服，連帶著我的心也被攪動著慌亂不堪。
我的呼吸有點發緊，整個人都有點難受。
我和楚逸白坐到紫陽真人對麵，靠牆邊，我們中間隔著一張辦公桌，我和楚逸白離桌子都有一米的距離，所以紫陽真人在桌子後麵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我整個人的情況。
紫陽真人依舊打量著我，麵露難色。
楚逸白趕忙問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紫陽真人沒有說話，依舊麵色艱難。
楚逸白會意，從身上取出一個鼓鼓的紅包遞出去，“小小心意，希望道長不要嫌棄。”
紫陽真人眉峰一挑，不動聲色，倒是他的弟子急忙走過來從楚逸白手中接過紅包，又小跑到紫陽真人身邊。
我一看那紅包，不知道楚逸白塞了多少年，那百元鈔大小的紅包都快被撐破了，一萬都有了。
“楚先生客氣了，貧道看楚太太的情況，確實不容樂觀，鬼胎已經暗結，要想驅除著實不易。不過.……”紫陽真人頓了頓，瞅著楚逸白的臉，又說道：“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貧道盡力而為，楚先生楚太太不要著急！”
“那先謝謝道長了！”楚逸白很謙恭，就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樣，不管有沒有用，隻要有一線希望，他都非常慎重地去對待。
接下來，紫陽真人問我要去我的生辰八字，寫在兩張黃符上，將其中一張黃符燒成灰泡在水中，讓我喝下去。
我很不情願，楚逸白在旁邊給我鼓勵的眼神，我不得已，把那一杯水灌進了肚子裏，喝完的那一瞬間，我差點又吐出來。
楚逸白急忙幫我順氣，我才忍住沒吐。
“請楚先生回避一下！”紫陽真人說完，示意徒弟將楚逸白請出去。
我緊張地抓住楚逸白的手，不想讓他離開，看向他的眼神滿是不舍和害怕。
楚逸白一把把我摟在懷裏，“珊珊，別怕，我就在門外等你。”
說完他輕輕吻了下我的額頭，淺淺地吻，然後離開。
我拉著他的手，不舍地從手腕，手掌到最後一個指尖的離開，我的心中仿佛也被一點點抽走了什麽，心中局促不安。
門被帶上。
小小的房間裏，就隻剩下我和紫陽真人。
我坐回椅子上，紫陽真人從桌子後麵站起身子，雙手一揮，一陣風刮過，長長的巨型黃色道符帳子刷得從四麵牆頂落下，遮住了窗子，遮住陽光，我們兩人被圍在其中。
就連頭頂也都出現了八卦圖。
我頓時感覺呼吸困難，被這四麵八方的道符圍得喘不上氣來。
紫陽真人從身後的法器櫃裏取出四麵銅鏡，朝四麵一甩，銅鏡就都貼到了黃符中央。
銅鏡中央是凹凸鏡，四周是八卦圖。
凹凸鏡裏隱約有我的身影，但是是變形的，看不清楚樣子。
我正專心注視這一切，眼前突然一股煙霧撲來，濃濃的說不上來，我隻覺得頭暈暈的，不多時，就失去了知覺。
在陷入黑暗的那一刻，我的心咯噔一下，恐懼像千萬隻鬼手，每個鬼手都張著五個白骨的手指，揮舞著從四麵八方湧到我的身邊。
我再睜開眼睛時，四麵一片黑暗，我被四張巨型道符圍在其中，它們圍著開始轉動，速度越來越快，快得四張道符仿佛連在一起，形成一整張大黃符。
黃符上慢慢溢出金光。
金光越來越亮。
我置身在金光中，雙眼被刺得睜不開。
耳邊忽然傳來嗡嗡念經的聲音，吵得我的頭要炸開一樣。
肚子開始陣痛，就像要生產的陣痛。
我死命地揪著肚子，痛苦地在地上打滾，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不停地滑落，身上大汗淋漓。
我感到絕望，意識慢慢脫離身體，越藕斷絲連怎麽都暈不過，我想拿把刀捅死自己，或者有堵牆能讓我撞死，又或者咬舌自盡！
對，這裏沒有刀，沒有牆，但是我可以咬舌頭！
有了這個想法，我努力將舌頭放在牙齒中間，卻發現我連咬舌自盡的力氣都沒有。
我生不如死地掙紮著，肚子傳來撕裂般地疼痛，我仿佛都可以聽到肚子被撕開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