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關 (31)

  我抬頭看著滿天星鬥,問道:“泓覺,我聽戍邊大將軍說,漠北的夜晚比皇城中的夜晚更美,有更多星星,是嗎?”


  葉泓覺一手牽著馬,一手背在身後微笑著說:“是的,雖然我五歲那年就被父王送進了宮,可是漠北那樣滿天星的夜晚,我是永遠也不能忘記的。現在皇城中哪怕金銀遍地,也是找不到漠北那樣幹淨的夜空的。”他頓了頓,問我,“緋顏,你願意跟我一起去漠北看星星嗎?漠北還有戈壁灘,有胡楊樹,對於我們漠北人來說最痛快的事就是在戈壁灘上策馬奔騰。”


  “可是我的馬騎得不好。”我搖搖頭,翻身騎上馬,“泓覺,你若能教我好好騎馬,等以後有機會了我便隨你去漠北看星星,跟你一起在戈壁灘上策馬奔騰。”


  葉泓覺玩味一笑,翻身上馬與我一同在夜色中奔馳。在跑過一個小坡時我握著韁繩的手一鬆,馬兒突然發了性的把我甩在地上。葉泓覺扔了韁繩便飛身下來護住我,隨我滾至一片平地。他一直伸手護著我的頭,當我們停下來不再滾動時,他回過頭來對我說:“好險,緋顏,你沒事吧?”那一刻他的唇突然蓋在我唇上,這僅僅隻是一個巧合,卻有一陣酥麻的感覺從嘴唇傳遍全身。他壓在我身上欲加深這個吻,耳邊卻突然傳來了侍衛和婢女呼喊聲,他這才將我扶起,我應了一聲:“本公主在這裏。”


  ……


  從拍完吻戲到現在,宋導已經在監視器前足足站了半個小時,我一邊卸妝,一邊看著宋導,難道是我演得太差了?我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宋導注意到我來了就跟我打了個招呼。我看著監視器裏的畫麵問:“宋導,是我哪裏沒做好嗎?”


  Lisa和李浩然也走了過來,宋導單手撐著下巴,搖搖頭,片刻後才說:“不,你們倆的這段吻戲太唯美了,這比我想要的效果還要完美,雖然這個吻是意外,但是卻像一對天作之合,不行不行,我得讓後期剪個片花出來。蘭萱,浩然,你們一起過來。”


  “好的,來了。”我和李浩然四目相對,跟著宋導走了過去。宋導跟後期一起忙活了半個多小時,剪輯出了一段非常唯美的片花。宋導貌似非常激動,用他的微博發布了這段片花並@了我和李浩然,還有李浩然工作室。縱然我有許多不不解,但是我知道現在不是問的時候。拍完這場戲之後Lisa親自送我回學校,在飛機上我終於問出了心中的疑問:“Lisa,不是說拍攝期間一切都保密嗎?宋導為什麽還會主動把片花放上網,而且,為什麽偏偏是我跟李浩然的吻戲?我才剛剛開始拍戲,我不希望觀眾熟知我是因為一些緋聞,而不是我的戲。”


  Lisa摘下眼罩,揉了下眼睛,搖搖頭:“年紀輕輕就把這些事看得這麽透,看來這不僅僅是公司讓我在帶你,更是在考驗我的能力啊。”她活動了下脖子,平淡的跟我說,“我帶過很多藝人,你是年紀最小但是最早慧的一個,既然你知道這些規則不可避免,那麽身處娛樂圈你也無話可說。我跟你實話說了吧,很多時候你想平平淡淡的拍戲而被觀眾熟知,真的很難,不管你演技有多好。要麽你就老老實實的當一輩子勞模,要麽就得適當時機采取適當手段。我問你,你為了什麽拍戲?隻是你的夢想嗎?金錢,名譽,這些你一點都沒想過?好好拍戲吧,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希望你不要浪費了上天賜給你的智商和情商。”


  聽完Lisa一番話後我不再說話,轉頭看著窗極速外後退的白雲。我正漸漸的飛往白雲之上,可是也就像坐飛機一樣,我隨時都有可能摔下雲端,死無全屍。但我簡直不能理解,為什麽我想老老實實的拍戲就那麽難,追逐夢想和現實就一定會矛盾?做演員就一定要采取非常手段才能讓觀眾熟知?難道拍戲就隻能是為了名譽,不可以為了我自己喜歡?不可以為了我自己的夢想?我現在甚至開始懷疑我當初的做法是不是出什麽錯了,我隻覺得現在我做的和我以前想要的並不相似。或許我正擁有著多少人渴望不來的前程,但是我沒有看到任何曾經我想要的東西。我已經是歌手了?我已經是演員了?


  看起來我的確是離我的夢想越來越近了,可是,外在的和內在的究竟哪個更重要?我很渴望自己能夠變得越來越強,可以給身邊的朋友一個堅實的依靠,但是我發現這個想法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我現在連自己的立場和價值都無法分辨?我怎麽做個明明白白的人?難道等到有一天死了以後也要做個渾渾噩噩的鬼魂嗎?一直以來我都把自己偽裝得特別現實,不願意在別人提到我時,跟他人混為一談,可是當這些現實來臨時,我所擁有的卻是大把的迷茫和無可奈何的接受。


  如果說有我


  周六一大早我就趕去了易朵那個已經人去樓空的家,因為今天是她16歲生日。我找不到她,隻有去她家看看。


  我推開門走了進去,一方小茶幾上已經落了一層厚厚的灰塵。僅僅是一個多月沒來,已經這麽厚的灰塵了,如果我再久一點不來的話,那麽這個曾經充滿著易朵身影的地方是不是也就不在了?我打開了所有門窗讓室內得以通風,吹了幾分鍾後再撿起牆角那把破舊的掃把清掃著屋子裏的灰塵。屋內漫天飛揚的灰塵嗆得我咳嗽不止,我找來一個破臉盆裝了水撒在屋子裏再繼續打掃。


  以前的生日都是我們倆一起過的,現在我卻隻有用最老的那一套睹物思人來懷念易朵了。可是要是在以前我們一定會開開心心的一起過生日,如今能做的,隻有來替她打掃她曾經的家。她也許不知道我現在的生活,現在的我有多大改變,又或許她和其他人一樣,已經從某個渠道,謀篇娛樂新聞得知了我的近況。可是她為什麽從來不肯來聯係我呢?無論她經曆了什麽,她還是我心裏的那個易朵,如果真的有心,什麽原因能讓她聯係我一下都那麽為難?


  花了兩個小時,我把裏裏外外都打掃了一遍,但是看上去還是一派的蕭條冷清,我能打掃幹淨所有的灰塵又怎麽樣?沒有人住的房子始終都冷清得特別快,或許我下次來的時候這裏的灰塵會更厚了。


  我走出大門,坐在易朵家門口的池塘邊抽煙,看天上的上鳥,水裏的魚。上次抽煙是抽的景宇的,這次我自己去買了一包劣質煙,錢?我怎麽沒有錢?我當然可以去買更好的煙,可是好煙沒了苦味,吸到嘴裏什麽都沒有,過程沒有,結果也沒有,所以我喜歡劣質煙,至少抽完以後嘴裏的苦味能夠提醒我自己現在是什麽狀態。那一天我就坐在池塘邊不停的抽,抽完了一根又一根,直到把我人生中買的第一包煙抽完為止。我突然深刻體會到了那一句話,“學好需要一輩子,學壞隻需要一分鍾”,沒有煙癮的我這一刻卻像個老煙客,靜靜的品評香煙帶給我的一切。


  當我正打算摸出手機看時間的時候突然就下雨了,真巧,老天是不是知道我沒帶傘過來,所以要留我在這兒過夜?算了,反正也沒帶傘,過也就過夜吧,我索性還懶得起來了。於是乎我就一直坐在池塘邊淋雨,冰冷的雨水很快打濕了我全身,而我卻像感覺不到寒冷一樣一直坐著。直到身邊響起了一道聲音才將我喚醒:“難怪我怎麽都找不到你,你果然在這兒,還不回家嗎?”


  我循聲望去,隻見言渠突然撐著傘站在我身邊,我起身衝進他懷裏挽住他的脖子抽泣。他知道我為什麽難受,為什麽哭泣,所以將手輕輕搭在我後背安慰我:“我知道今天是易朵的生日,你放心,隻要她知道你在,她會回來的,她一定會回來的。畢竟她承受這麽大的打擊,你得給她時間緩衝啊。”


  “可是我好想她,我真的好想她。”


  “有我在,我陪你一起等她回來,”言渠緊緊的摟住我的腰,他的體溫驅散了我身上的寒冷,均勻的呼吸聲在我耳邊響著,“咱們回家好嗎?”


  我搖搖頭:“言渠,我不想回去,今天我想留在這裏,就算我不能陪易朵一起過生日,我也隻有這樣陪陪她。”


  我的任性和不愛惜自己身體的行為讓言渠無奈,可他知道我今天心情不好,依舊用溫柔的聲音勸解我:“你在這兒過夜會感冒的,跟我回家吧,如果你真的想在這裏住,下次我們可以搬一張床過來啊,還有被子那些。隻是今天真的不行,你淋雨了,在這過兒夜會感冒的,走吧,我帶你回家,聽話。”言渠帶我去鎖好門,摟住我的肩膀把我帶回了家。


  剛剛回家他就把我塞進了衛生間:“洗澡,不然會感冒。”


  熱水撒在我身上的時候我才意識到自己回家了,隻是越到特殊的日子,有關於易朵的記憶就越來越清晰。易朵那個小平胸,第一次跟我一起洗澡的時候身材還像一條鹹魚,毫無亮點可言。洗完頭發和澡以後我穿上浴袍走出衛生間,邊走用幹毛巾擦拭著頭發。言渠這個變態,靠在書房門口看著我擦頭發,我後退兩步:“你幹嘛?變態啊?”


  “我又不會吃你,你那麽害怕幹嘛?”言渠把我拎進臥室,裹了一條厚毛毯在我身上,“你能不能愛惜一點你自己?”


  語氣裏滿是嫌棄,我白了他一眼,把毛巾遞給他幫我擦頭發:“我吹風機壞了,吹不了頭發。”


  我坐在床邊,言渠耐心的幫我擦起了頭發,他一邊擦我就玩他的手機,玩個屁!這個男人也太清心寡欲了,手機上一個遊戲也沒有,雖然我也是這樣的。無聊的我就從毛毯裏伸出手玩自己的頭發,他一邊擦一遍低頭看著我笑。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親了一下我額頭說:“好了,還是美女一枚,快回去穿兩件厚衣服吧。”


  “好的。”裹著毛毯像熊一樣笨重的我磨磨蹭蹭的起身,聰明如我,但是如果要說世界上最蠢的也莫過於我,因為我自己把自己絆倒了,毛毯從我身上滑了下去,言渠伸手扶住我,還好他的力氣大,不然我們倆都得摔倒。


  言渠穩穩的扶住我,又開始數落我:“你真的是,在家裏走路都會摔。”我被他說得傻笑,他敲了一下我額頭,撿起毛毯又幫我裹上。那種非常微妙的感覺就是他替我裹毛毯的時候蹭到我胸了,我們倆的臉都紅了一下,誰也不好意思先開口說話。別問我這個時候怎麽不說話,因為我雖然臉皮厚,但也還是會害羞的,尤其是在言渠麵前。


  在我剛想說話之前,言渠先開了口,他把我拉進懷裏蹭著我頭頂說:“你說我要是早點追到你多好?你以後別穿得這麽少,是個正常男人在美女都會忍不住的。”


  “那你呢?”我故意逗他。


  然而言渠說了一番令我非常感動的話,他緊緊抱著我:“現在我還不能給你一個穩定的以後,所以我不想做出什麽傷害你的事來,在社會上女生更容易吃虧,所以真的,我不想傷害你。但等我有了給你未來的能力後,我不會讓你從我身邊離開的。蘭萱,我愛你。”


  他是個從不輕易說愛的人,一切關懷都表達在行動中,這一點上他跟我是一樣的,從不輕易把這個字說出口,但隻要說出口了就一定是認真的。我挽住他的脖子,主動給了他一個吻。也許他從未給過我很多感天動地的承諾,但是我能感受他一言一行中對我真實的心意,所以,我知道這個人是對了,是真的對了。我愛了一個對的人。


  (今下午補更。)

  你欠自己一個解釋①

  回到外婆家的易朵好像突然回到了初中那時候,媽媽出去打工了,天晴的時候可以看夕陽,每周放學回家幫著外婆喂喂雞鴨。新學校裏還是有好多性格鮮明的人,她也很快融入了新班級,因為她在大家麵前總是表現得很安靜,所以大家都很喜歡她,可是她始終都覺得這裏的人不如從初中一起走出來的那群人。


  高傲美麗,優秀理智的蘭萱;低調沉穩卻又陽光的言渠;永遠安靜的充當著和事佬的景宇;讓自己和蘭萱都恨之入骨的安青;還有那個,自己從來沒能放得下的孟禤。這一個個人都帶給了她太多難以忘懷的回憶,不管是好是壞,她都知道她自己再也不可能會回到他們身邊了。從那些不堪入目的事情發生了開始,她黑暗渾濁的人生就該跟他們的全都分開,不要再有任何一點關聯。說什麽好呢?如果真的要說起來,她最想念的人隻有一個,就是蘭萱。她記得她當初故意把她離開的時間給蘭萱說錯了,因為她知道蘭萱的脾氣,隻要她知道了她要離開,一定會來送的,而她們倆人都是太害怕離別的人。蘭萱最恨的是欺騙,所以易朵故意選擇了這樣的方式跟蘭萱告別,易朵希望蘭萱能恨她欺騙了她,隻有這樣,丟掉這段友誼才能讓蘭萱過得更好。她能幫她的好像也隻有這個了。


  可是,她怎麽不太希望蘭萱放棄這段友誼呢?最近電視裏和手機上經常會看到蘭萱的新聞,她開始唱歌,開始拍戲,她越來越優秀了,離她的夢想也越來越近了,她如此優秀,自己又有什麽資格回去看她呢?都說友情一但認真起來,失去的時候會比愛情還要傷人,她的心髒,此刻就好像冰凍過後突然被一把大錘給砸碎了,等到冰化開,再把碎片拚接起來,從縫隙裏倒進滾燙的硫酸,把整顆心髒腐蝕。


  重新開學以後,外婆常常看到易朵一個人坐在門口的桂花樹下哭,可是外婆是個少言寡語的人,從不會去安慰她,她亦不希望外婆來勸她。她的世界已經不再光明,她也不知道自己以後的人生會是怎麽樣的。


  初一的時候,蘭萱剛進校就跟易朵成了好朋友,蘭萱的性格大方跟易朵的羞澀內斂剛好互補,於是蘭萱帶她融入班集體,給她介紹言渠,介紹班裏的每一個人,她一下子多了許多朋友;


  初二的時候,蘭萱、易朵、言渠、景宇,四個人儼然已經成了一個小團隊,什麽壞事都一起幹過,當然也有很多感動的時刻,就比如某個初三的女生看易朵平時表現的唯唯諾諾就故意來寢室找她麻煩,誰知道這事被蘭萱知道後,她二話不說,拎著一跟從塑料掃把上取下來的木棍,把那個女生從寢室打到了Cao場,打得她連連求饒。雖然代價是升旗儀式上被通報批評,但是自那以後再也沒有人敢欺負易朵;

  初三的時候,蘭萱談戀愛了,可是後來分手了,那一刻她竟然有些竊喜,因為自己唯一的閨蜜沒有被一個男人搶走,那一年為了她,蘭萱鬥安青,鬥孟禤,鬥一切讓他們不開心的人。那一年因為要畢業了,所以他們都格外知道珍惜剩下的時間,一起做了許多幼稚卻又感動的事。


  皇天不負有心人,高中她們幸好還在一個學校,雖然不是一個班,可還是天天都能見到。那個時候開始蘭萱身邊又有了俞歆,但她還是對她很好,包括她去華淩找孟禤,二話不說又趕來的還是蘭萱,還有小龍。她們倆還被窩裏討論以後要去的學校,以後要一起工作,以後彼此的孩子要認彼此為幹媽。可是現在一切都那麽遠了,那麽遙不可及了。


  “易朵,回來洗手吃飯了。”外婆的聲音從屋裏傳來。


  易朵應了一句,然後領著蹲在腳邊的大黃狗回屋:“誒,來了。”


  雖然她不知道未來會是什麽樣子的,雖然她不知道她究竟是按照自己的方式活了一年,還按自己的方式活了一天,重複了364天,但她沒有勇氣**,沒有勇氣放棄,所以她依舊隻能這樣重複下去了,反正一輩子也就這麽長,過了就好了。


  這幾天她常常做夢,夢見以前的那些時光,16歲生日那天她原本打算去找蘭萱,本來她都已經走到村口了,可是那些事就像緊箍咒一樣在她腦海裏回響,讓她頭痛欲裂。她害怕了,後退了。人或許有時候就是因為太痛苦了,所以失去了勇氣,也逐漸的失去了一切。


  夜晚,易朵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把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天花板,這幾天每晚她都不敢入睡,生怕午夜夢回的時候夢到的是那些她最懷念,最難割舍的人和事,如果爸爸要是沒去世該多好?那她現在應該還在四中吧?


  易朵翻身看著從窗戶外透進來的月光,每一夜的光線都是不同的,每一夜的人也都是不同的。可是回憶呢?就真的不做數了嗎?她將頭埋進被窩,聲音哽咽著唱起了老男孩,唱起了那一群人曾經最熟悉的調子。從前她隻覺得這首歌單純的好聽,直到後來經曆了那些事她才體會到這其中的意味,那時陪伴我的人啊,你們如今在何方?我曾經愛過的人啊,現在是什麽模樣?

  一切的一切都已成為過去,如今她如何再去將這一切撿起來?她再明白這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可吃,可她還是會後悔,人一生一輩子,錯一步就真的錯一輩子,或許她跟蘭萱不同的是,蘭萱不會挽留一切要從她身邊離開的人,而易朵,最怕的就是身邊有人離開,爸爸去世已經給了她太大的打擊,她試圖挽留每一個要從身邊離開的人,可是既然是要離開的人,她留不住啊,明明很多時候她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了,可一切還是事與願違。


  你欠自己一個解釋②

  “趙大姐,我和仔仔他爸上集市去買點東西,麻煩你幫我們帶帶他。”說話的是易朵家鄰居,鄰居夫妻有個小兒子叫仔仔,一個聰明可愛的男孩。外婆很喜歡小孩子,就答應了替鄰居暫為照管仔仔,她領著仔仔進門的時候說:“仔仔啊,外婆家有個姐姐在,那是外婆的外孫女,讓姐姐陪你玩好不好?”


  仔仔五歲了,已經有了一點關於美醜的概念,當他看到坐在門口那個笑起來很漂亮的短發姐姐時就答應了:“好,我喜歡姐姐,姐姐漂亮。”


  “易朵,這是隔壁叔叔阿姨的兒子,你帶他玩一下,我要去把地裏的草給鋤了。”說完外婆把仔仔牽到易朵麵前,轉身扛起靠在圍牆上的鋤頭走出生鏽的大門,這是外婆一天的生活節奏,好像一天總有做不完的農活等著她。


  易朵看著仔仔的大眼睛,微笑著拉著他的手:“你叫什麽?”


  仔仔很懂事的說:“姐姐你好,我大名叫許宜生,小名叫仔仔,我今年五歲了。姐姐,你叫什麽呀?”


  “姐姐的名字叫易朵,”易朵牽著仔仔的手帶他進了客廳,拿了一些小零食和水果給他吃。易朵給他削了一個蘋果,打開電視裏給他換到了少兒頻道。


  仔仔把一小瓣蘋果喂給了易朵,好奇的問:“姐姐,是一朵小花的一朵嗎?”


  稚氣的話語惹的易朵一笑,她捏捏仔仔的臉,溫柔的說:“可以理解為一朵小花的一朵。”畢竟仔仔還小,“易”這個字還不在他的認知範圍內。


  “姐姐,那我以後叫你花花姐姐吧?好不好?”


  “好啊,就叫我花花姐姐吧。”易朵摸摸仔仔的頭,雖然花花姐姐這個名字的確是……但是好歹是一個小孩子表達對一個人的喜愛的方式,小孩子嘛,就是這點最可愛。易朵發現這個小孩子還是挺有趣的,因為他一邊吃東西還一邊給易朵講童話故事,他怕易朵無聊,還跟易朵一起做拍拍手的遊戲。能被一個小孩子當成同齡人,易朵覺得很榮幸。證明她很有帶小孩子的天賦,以後要是她自己有了小孩子就可以自己帶了。


  一個小時後仔仔的爸媽回來了,這是一對特別有禮數的夫妻,牽著仔仔的手跟易朵說了謝謝後,還把自己買的兩份水果給了易朵一份,一定要她收下才肯放心。仔仔回家之前還親了一下易朵的臉,說下次把他的故事書帶來再給花花姐姐講故事。看著三個人大手牽小手離去的背影,易朵的眼窩有些濕潤,多久以前她和爸爸媽媽也是這樣,雖然家裏經濟條件並不富裕,但是一家三口經常會在飯後一起出去散步。爸爸媽媽一左一右的牽著易朵的手,那個時候的她也是父母的小公主,是從什麽時候這一切就變了呢?是從爸爸知道了她還有另外一個她不知道的哥哥存在?還是因為媽媽一直在偷偷的給予那個不知名的哥哥經濟上的支持?那現在呢?她那個名不見經傳的哥哥拿了錢過後又去哪裏了?難道他此時不該出來安慰飽受傷害的媽媽嗎?

  “別讓我找到你,不然我一定不會放過你。”易朵看著遠方的天空恨恨的說出了這一句話,如果不是那個所謂的哥哥向媽媽索取經濟上的支持,那爸爸就不會因為這件事跟媽媽離婚,也不會出車禍去世,這個人就是毀了她幸福家庭的凶手。


  易朵閑得無聊,帶著大黃狗一起出去散步去了,她一路手裏揮舞著一根外婆用來趕鴨子的細竹竿,一路哼著小調。其實她有三年沒有好好在村子裏走過了,爸爸去世前每年隻有過年才會回來,每次回來也是吃了飯就要回去,所以她一直都很想安安靜靜的在村子裏走走,這下是真的回來了,她卻並不開心。


  初後,村裏的草又長了一頭,一片嶄新的綠油油把冬天帶來的白茫茫全都掩蓋了,一切又是煥然一新的模樣。仿佛冬天不曾到來過,一切不曾發生過。


  走到一條小河邊,易朵看見村子裏一起讀書的幾個男生挽著褲腳,人手拿一根竹竿在河裏叉魚,河邊站著幾個滿是期待的女生。這簡直一目了然啊,男生為了讓自己喜歡的女生也喜歡自己,當然什麽事都能做出來,站在冰冷的河水中叉魚也是正常了。不過這一切的情情愛愛易朵早就不在乎了,她連跟孟禤的七年之約都可以放棄,這種男男女女之間平淡的喜歡又怎麽可能引起她的興趣呢?她從來就不該抱有太多的期待,要知道失望的隻會是她自己。


  不知不覺易朵又走到了村口,上一次她就在這裏掐斷了回去找蘭萱的念頭,這次走到了同一個地方,同一種念頭。嗬,還是算了吧,她和蘭萱差距已經那麽大了,自己現在回去功不成名不就,算什麽事。蘭萱是未來明星?未來歌星?那自己呢?


  “走了大黃,回家喂你吃骨頭。”易朵吆喝著大黃狗往回走,大黃狗好像是聽懂了,嗷嗷叫著繞著易朵跑,一會兒圍著她轉圈,一會兒又跑在前麵給易朵帶路,就差沒吼出來你丫的能不能走快點。


  村裏的生活是清淡得有點無聊的,十裏八村的也就易朵這麽一個經曆的人,周圍的七大姑八大姨什麽的人不能懂她,而她自己也已經漸漸習慣了孤獨的滋味。權當這是一種成長吧,因為她知道她的生命中不可能每一刻都有人陪伴,成長啊,是要一個人習慣孤獨的,孤獨久了也就真的習慣了。回家後媽媽打了個電話回來,大致意思就是工作剛剛穩定下來,今年一整年甚至是過年回來不了了。好吧,易朵已經接受了這個現實,不過今年將會是易朵生命中第一個沒有爸爸媽媽陪伴的新年了。


  “算了,這也沒什麽,忍忍就過去了。”易朵自我安慰了一番就上樓寫作業,她還是盡量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做一個普通的學生吧,她沒那麽大的野心,也沒那麽大的能力。


  你欠自己一個解釋③

  一天,易朵偶爾點進了微博熱搜,發現排在第一名的是蘭萱和一個叫李浩然的人,熱搜標題叫“蘭萱李浩然,cp”,這是什麽節奏呢?易朵點了進去,是幾張蘭萱拍戲時的劇照,這部戲好像還沒拍完吧?沒拍完就已經這麽火了,看來蘭萱已經有碾壓女主角的架勢了。照片中的蘭萱梳著雙刀鬢等不同發型,每一種發型看上去都是一種獨特的韻味,身上穿的戲服也是白色到嫣紅色不等,裝扮一個比一個裝扮精致,沒什麽好奇怪的,她本來底子就好,隻不過她平時不會化妝罷了。


  她沒有關注蘭萱的微博,也沒有點讚或轉發任何一條跟蘭萱有關的微博,因為她不想讓蘭萱發現,可是她會花很多時間去每一條和蘭萱有關的微博,這段時間她看到了蘭萱拍戲的進程,看到了蘭萱參加辯論賽的視頻,一切的一切,都在推動她往一個更優秀的方向走。人有時候不就是需要一個契機才能實現自己的夢想嗎?蘭萱膽子大,機遇也好。所以她這麽年輕就有今天,不奇怪。可是她們曾經是一樣的人,而如今蘭萱為什麽可以走的那麽高?而易朵卻好像失去了一切一樣,就連最基本的快樂都已經失去了。為什麽蘭萱的運氣總是那麽好呢?


  易朵把手機放進書包,抬頭看著教室外那幾棵孤零零的站在Cao場上的銀杏樹,一陣風吹過,綠的發亮的銀杏葉隨風搖擺,似乎總想著隨風飄到更遠的地方去。


  “易朵,中午一起吃飯吧?”易朵的男同桌剛剛打完籃球,帶著一身運動過後的氣息走進了教室,韓藝雷這個男孩子高高大大的,也挺帥氣,最喜歡打籃球,易朵剛剛來的時候他就挺照顧易朵,看易朵平時不怎麽說話,所以也經常帶易朵一起去食堂吃飯。


  這是來到新學校後讓易朵最有好感的一個人,不為男女之間的喜歡,隻為那一份同學之間純粹的照顧和友誼。易朵抬頭,微笑著看著韓藝雷,耳邊的短發隨之飄動:“好,我收拾下東西。”


  易朵收拾東西的時間,韓藝雷跑回寢室換了一身行頭,一身幹幹淨淨的藍色校服,和這個學校裏大多數男孩子一樣,簡簡單單,他朝易朵揚揚頭:“走吧,我帶你去搶位置,不然一會兒晚了又沒位置了。”


  “走吧。”易朵背上書包和韓藝雷一起去了食堂。


  韓藝雷以矯健的身手搶到了一個好位置,還打好了兩份飯菜,“我說這食堂老板心忒黑了,一勺回鍋肉,最後肉都回鍋裏了,真是回鍋肉,誒,快吃吧。”易朵被他的段子都笑了,接過他遞來的筷子開始吃飯。食堂的人逐漸多了起來,班上有一兩個同學沒搶到位置,就過來跟易朵他們坐了一桌。一桌子人都是男生,隻有易朵一個女生,韓藝雷心細,怕易朵覺得尷尬,就坐到了易朵身邊。這群人一向嘻嘻哈哈的混,有時說話也是大大咧咧的,一個叫馬力的男生看看易朵,又看看韓藝雷,用眼神暗示韓藝雷:

  怎麽樣啊哥,追到手沒?


  韓藝雷給了馬力一個白眼,用唇語回了他一句“智障。”


  被韓藝雷這麽一堵嘴,馬力也不好再厚著臉皮開他們玩笑,一桌男生帶著易朵東說說西聊聊,聊了很多有趣的事,關係也融洽了很多。說實話,易朵內心是很感激韓藝雷和這群耿直的男生的,他們沒有因為她是插班生就排擠她,而是以一種非常友好的,對待朋友的方式對待她,還帶著她進入新班級,度過了一段難熬的磨合期。一個人所到之處必定會有不同的收獲,對於易朵而言,這就是她在新學校最大的收獲吧。而且她總覺得現在跟男生做朋友更自在,也不像跟女生做朋友一樣,要想著怎樣說話,怎樣在她們麵前休息著,活得累得很,所以現在輪到她自己了,她也明白為什麽蘭萱身邊的女性朋友很少了。


  “我吃飽了,先走了,謝謝。”易朵去窗口退了餐盤走出食堂,一道強烈的光反射在她的眼睛上,她感到不適,揉了下眼睛。卻發現一個拿著反光鏡的男生站在花園裏不好意思的衝她點點頭,然後收拾著東西離開了花園。


  原來這個男生是做實驗呢,易朵抬頭,一陣風吹動她的短發,她繼續朝教室走,韓藝雷追了上來,他跑到易朵身邊後放慢了速度與易朵同行:“易朵,今上午數學課我有幾道應用題沒聽懂,你數學那麽好,能給我講講嗎?”


  韓藝雷和蘭萱一樣,總體成績優秀,就是數學單科分數低,而易朵是各科都比較平衡,尤其是數學,在班裏名列前茅,以數學成績在班級占據有利地形,這對一個女生來說可不容易啊。易朵點點頭:“好,你哪裏沒聽懂?我回教室去給你講吧。”


  “那謝謝你了。”韓藝雷一笑,和易朵一起走回教室,不管韓藝雷問哪道題,易朵總是很耐心的給他解答,在做到某一年的一道高考題時易朵認真的在草稿本上演算著,眉頭微微皺起,韓藝雷的視線突然落在了易朵幹淨的側臉和飄動的發絲上。這個女生給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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