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骨氣

  一頓飯下來淩述揚表現得很好，可是沈傾顏卻覺得這個人有陰謀，否則為什麽會莫名其妙對她這麽好？

  本以為這樣表現出來父母不察覺了，可是吃晚飯後，沈父和淩述揚在客廳聊天，沈母忽然召喚沈傾顏到一旁去說話。沈母說：“顏兒，跟母親說實話吧，這個淩述揚到底是不是你男朋友？”


  沈傾顏有些驚愣，又有些緊張地說：“媽……你在說什麽呢？”她不明白自己的母親這番話什麽意思，難道剛剛還說看出了什麽嗎？


  沈母眼睛灼灼盯著她，好像要看到她的心底，逼她坦誠說：“顏兒，如果你真的跟他是情侶，你剛剛就不會有這麽拘束的表現了，顯然他對你的好，你並不怎麽習慣，甚至覺得別扭，那麽他跟你是什麽關係呢？又為什麽來我們家？”


  沈傾顏說：“媽……你真的想多了……我和他……我們就是正常的男女朋友關係啊！”


  “如果是你男朋友你為什麽對他這麽拘謹呢？還有，如果是男女關係，他是不是幫助過我們家的那一位？”


  沈傾顏點點頭：“是的！”


  沈母眼睛犀利地說：“媽媽和爸爸都是過來人了，尤其是你爸爸，看人更是厲害，顏兒，我們都是看著你長大的，你遇到什麽事什麽樣的表現我們還不清楚嗎？如果你真的有什麽蠻著我們，我們一看就知道，這個淩述揚，身份不簡單吧？而你和他，恐怕你是受苦居多。”


  “媽……”沈傾顏喚了她一聲，但是在她灼灼的目光下忽然再也說不出任何辯解的話，就低下頭去。心裏不知道怎麽回答了，同時一直打退堂鼓，果然他們怎麽掩飾父母還是看出來了嗎？

  沈母說：“我們家當中落後，這些年你在外麵受了很多苦，但是顏兒，人是有自尊的，尤其你是我們的女兒，無論家裏發生什麽樣的事我們都不希望你去受苦受累，甚至做些什麽……沒有尊嚴的事，我們寧可餓死街頭也不願意看到自己的女兒糟蹋自己……”


  “媽！”沈傾顏忽然阻止了她的話，因為沈母的話戳到了她的心裏，而她又不想讓他們知道她自己的事，於是就反駁她說，“媽，你想多了，我沒有做什麽受苦受累糟蹋自己的事！”


  “我知道，這些事你不願讓我和你爸爸多過問，但是你也要讓我們安心啊，顏兒，你這樣躲躲閃閃的讓我們老兩口怎麽放心？再說這個淩述揚，怎麽看都不是不簡單的人，就算你真的是和他正常交往，他真的是愛你的嗎？他會對你好嗎？如果人家隻是和你玩玩，你這樣糟蹋你自己也樂意嗎？如果你是為了我們老兩口才這樣的讓我們更內疚了，我們會內疚到死，你了解你爸爸的脾氣，他要是知道了什麽，他就是寧可餓死街頭也不會讓你被人欺負！”


  “媽……”沈傾顏喚她，覺得沈母越說越嚴重了，為了阻止自己的母親，沈傾顏忽然咬牙說，“淩述揚愛我，他不會玩我的，剛剛在飯桌上不是表現得挺好的嗎？如果他不愛我為什麽要來我們家呢？”


  在這樣的當頭沈傾顏隻好亂編了，雖然她知道這些話都是很不切實際的，淩述揚不可能愛他，他和她隻是玩玩而已，他心裏真正愛的人，並且永遠無法改變的人是安薇兒。她和淩述揚不過是契約交易！可是為了讓母親放心，她隻能這麽編了。


  沈母看著她堅定決絕的眼神，心裏似乎在想姑且信她一回，於是點點頭說：“好，媽媽信你，可是你要永遠記得，你是我們沈家的女兒，沈家再怎麽落魄也是清白子弟，不管怎麽樣也不會讓你糟蹋自己的，我們寧可餓死街頭也不能活得沒骨氣！”


  “媽，我知道了，我不會讓你和爸爸擔心的！”沈傾顏低下頭應答，同時也是下了一個鄭重的承諾，這個承諾重得以至於她暗暗握緊拳頭，隻是前路艱險，她又該怎麽做才能實現這個承諾？要活得有骨氣！


  到了晚上之後淩述揚和沈傾顏才離開她父母的家，出到門口的時候沈傾顏已經沒有多少笑容了，本來回家看望父母很好的一天都被淩述揚的突然闖入給破壞了。她感覺自己像一個見不得光的小醜一下子被擺到父母麵前，一時間拘束心虛得不知道怎麽應對。


  就在她跟母親承諾說淩述揚是愛她的那一番話之後，沈傾顏都覺得幻滅了，因為這個謊言實在是太不好編了，淩述揚根本不愛她，又怎麽樣父母從他們相處的舉止中相信呢？


  但是很出乎她的意料，在門口拜別的時候，因為天氣有點冷，淩述揚忽然主動脫下了西裝外套披到沈傾顏身上，同時一手圈著她的肩膀低聲問她：“冷嗎？”那語氣溫柔得就像一個男朋友心疼自己的女朋友一樣。


  沈傾顏詫異地看他，再看向父母的眼神，終於看到母親眼裏露出一點欣慰的笑容了，好像真的信了淩述揚是愛她的。


  不管淩述揚是不是裝的，但是這個小小的舉動是很大程度地幫助到了她，總算讓敏感多疑的母親信了他們之間的男女朋友關係了不是嗎？於是沈傾顏就對他露齒一笑。


  淩述揚眼裏忽然升起一簇火焰，好像被她這個笑容美到，眼裏也變得絢爛起來，於是忍不住低頭輕輕啄了一下她的唇，說：“我們回去吧！”然後轉頭向沈父沈母說：“叔叔阿姨，我帶顏兒回去了，改天再來探望你們！”


  沈父沈母當然是高興了，特別是沈母，都忍不住笑了，因為剛剛淩述揚親自己女兒的那一瞬間實在是太甜蜜了，如果說今天他們的種種還有可能說是裝的，可是剛剛那一個動作一定是情不自禁的，因為她已經看到了淩述揚看待自己女兒時眼裏的柔情，那種情感是裝不出來的，於是她真的信了淩述揚是愛自己女兒的。於是連連說好，還說讓他們路上小心。


  淩述揚又跟沈父拜別了一下，就圈著沈傾顏的肩膀上車了。沈傾顏還在剛才的錯愣中回不過神，畢竟淩述揚當著自己父母的麵親了她一下，於是忽然臉紅了。


  淩述揚開車，忽然側頭問她：“剛剛我表現得好嗎？”


  沈傾顏點點頭：“嗯……謝謝你！”


  淩述揚就笑了。沈傾顏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發呆，然後很久才說：“淩述揚，我想出去拍戲！”


  淩述揚愣一下，轉頭看她，然後剛才蕩出的笑容又頓掃全無了，皺眉問：“為什麽？”他不喜歡自己的女人出去拋頭露麵的，尤其是拍戲這種麵對大眾的活兒。


  沈傾顏說：“希望你給我一點獨立的空間吧？畢竟咱們五年的合同要到了，我也該找點事情做了，我不想一輩子活在你的羽翼之下！”沈傾顏說這番話的時候語氣有些冷，因為她心裏始終鳴著警鍾，想起母親說的：要活得有骨氣！她不想一輩子成為淩述揚的床下禁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