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雙麵
“賤奴雜種之子，還真以為打了幾個勝仗就真成戰神了不成？得虧他還有幾分眼色，否則本宮倒要看看他怎麽死！”
後宮之中，一名身著錦繡宮裝的貴妃娘娘聽見稟報心中大起大落，生怕自己的寶貝女兒被許配給了赫連無雙這種沒有絲毫背景之人，幸好最後沒有。
“貴妃莫惱，如今各家皇子都要拉攏他呢，玉闌王爺與之交好，這些話可千萬別讓玉闌王爺聽見。”一旁的姑姑連忙提醒。
“當然，本宮不過是私下說說罷了，那可是無雙戰神，眼光高著呢，以身為天下先，如意這傻丫頭可配不上。”貴妃說著盈盈起身，“今天陛下誰都沒帶，我要去其他姐妹那裏探探風聲，莫不是陛下被別的小妖精迷了去。”
“是。”
各家宮妃紛紛行動，隻盼能知曉君上心思。
晚宴詭計紛紛，赫連無雙獨自樂得清靜，反正他在大家眼中就是一個隻會打仗的粗人。
歐陽麒麟在宴會上倒是混得風生水起，一會兒逗逗公主，一會兒舞劍，甚至在喝了點兒小酒後還開始唱起了小曲兒，簡直是一個活寶。
“我沒醉，無雙，快放開我，我要去找李清那小子再喝一杯，他進了內閣又怎樣，還是沒……我厲害，啊，良辰美景……”
“閉嘴！”
赫連無雙實在受不了身邊的酒瘋子，一拳打過去，總算安靜了。
然而，等他們回到歐陽府，等待他們的是仆人們的告狀。
“今天來了個厲害公子飛進屋子就把姑娘給抓走了！”
仆人們七嘴八舌，最後還是官家跑來才將話說清楚，原來是昨天那姑娘的大哥將人帶走，並放話要將他妹妹所受的苦十倍還回來。
赫連無雙聽完表情並未變化，而是默默將“姓陸，連雲樓”這兩個信息記在心裏，然後什麽也沒說，指了指馬車。
歐陽家的人連忙掀開馬車簾子，就見他們的公子正捂著臉，滿身酒氣蜷縮在馬車一角，委屈巴巴。
不用說，定然又是他們公子喝醉酒發酒瘋被無雙教訓了。
歐陽老太太被太後留在了宮中，因此第二天早上才回來，這一回來就是氣，立刻命令官家統計那陸家公子一路破壞的花花草草瓶瓶罐罐的賬目，讓人送去連雲樓。
“誰打的誰負責，我們歐陽府孤兒寡老，經不起折騰。”歐陽老太太想起昨天與皇宮老人談起陸家，總算想起是哪個陸家了。
既然是那個陸家，那必須要賠償，十倍賠償，一個子兒都不能少！
賠償單到了連雲樓，正在養傷的陸雙羽接過來一瞧就驚呆了，兩萬兩紋銀！
“這歐陽府欺人太甚，不僅打我的頭，還好意思要賠償？”陸雙羽端起一杯茶一飲而盡，猛地將茶杯放在桌上，“兩萬兩啊，那得是多少店麵的收益啊！”
她越想越氣，轉身拉大哥的袖子：“大哥，我們去討個公道吧。”
正在處理各方訊息的陸雙影也拿起那賠償單看了看，他卻並不像妹妹那樣激動，而是淡淡吩咐陸家下人按照單子上所說賠償到位。
“大哥，你怎麽能這樣？”陸雙羽很是失望。
沒想到陸雙影聞言卻是冷哼一聲：“歐陽家的確背鍋了，小妹，你怎麽能別人說什麽就信什麽？打你的人很可能是那人，我們不能動。”
說著，他抬眼瞪了妹妹一眼：“更何況你寫得那封信足以讓你死一萬次！”
“啊，我……”陸雙羽還是第一次被大哥凶，她低著頭不敢再提討回公道的事，暗暗想大哥說的那個人是哪個人。
見妹妹總算安靜下來，陸雙影抬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從今以後春風、夏雨兩個丫頭就一直跟在你身邊，等過幾天拆了紗布就出去逛逛吧。”
“嗯，大哥你去忙吧，有事我會讓春風夏雨跟你身邊的秋月冬雪聯係的。”陸雙羽也不是一直任性之人，她知道自己一時魯莽做錯了事差點兒連累全家，決定安心閉門思過。
陸雙影看她認錯，再次拍了拍她的頭，囑咐下人們好好照看，轉身出了門。
秋已經深了，無論樹葉再如何流連枝頭還是飄然紛飛而下，落葉歸根，鋪了整整一地。
“赫連無雙，你為何打我妹妹？”陸雙影一來就拔劍刺了過去。
邀請陸雙影來的赫連無雙戴著麵具，耳邊輕輕一動，微微一側躲開利劍轉到了一旁：“陸公子，無雙正是來請罪的。”
“哼！堂堂戰神欺騙一個小姑娘，也好意思。”陸雙影收劍入鞘，譏誚看著赫連無雙的麵具，“當真無臉見人。”
“比不上陸公子玉樹臨風風流倜儻。”赫連無雙從袖中拿出一個細細的白瓷瓶，“雪花玉顏膏，你帶給她吧。”
陸雙影接過，略略一查便知不是凡品，立刻收了，見赫連無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他並不想多言，抱拳告辭：“赫連無雙，我們陸家隻是暗中支持朝廷戰爭，私下不宜來往，告辭！”
“等等。”赫連無雙見他要走，立刻將心中猶疑拋棄，伸手攔住了陸雙影。
“還有什麽事？”陸雙影心中陡然一沉，似乎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赫連無雙腦中閃過那封被他毀滅的信件上寫的未婚妻，又想起小時候他娘彌留之際給他的一半雕刻著雙魚的玉佩，竟然有些緊張，良久才問：“陸公子，請問你妹妹是不是與我有婚約？”
“不是，沒有，我妹妹才多少歲，當年的玉佩是你娘和我娘的私物，我妹妹小時候見好看就得了，別無其他。”陸雙影從查出那天和妹妹發生糾紛的是赫連無雙的時候就是一陣頭疼，暗暗怪自己在戰場幫助無雙軍的時候不小心受了傷讓赫連無雙給救了，因此將妹妹給他的玉佩暴露了。
他十分懊惱自己當時居然說了實話，若是那時候他說那玉佩是自己而非妹妹給他的也就沒這麽多麻煩事兒了。
“看來是我多心了。”赫連無雙鬆了一口氣，“陸公子，請代我向你妹妹道歉。”
“本來就是你多心。”陸雙影揮揮手，“我真要告辭了，若是讓別人知道我們有私交可不好，另外，我妹妹嬌氣，不可能跟刀頭舔血的人過，你若是有什麽小心思就趁早打發了吧。”
樹葉紛紛落了下來，赫連無雙看著陸雙影的背影不自覺摸了摸鼻子。
不知為何，他在這位陸公子麵前就起了不了脾氣，以前還以為是對文雅公子不好意思像對待戰士兄弟一般豪放，比如對待與陸雙影氣質類似的趙玉闌。
可是現在他明白了，不一樣的。
他在趙玉闌麵前是裝，在陸雙影麵前卻是不自覺收斂。
赫連無雙摸了摸臉上的麵具，一對眼睛暗暗變了顏色，他嘴角勾了起來，似笑非笑的模樣，趁著背後秋風起的昏暗天空，滲人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