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醒來
房間裏隻剩下了赫連無雙和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陸雙羽兩人。
赫連無雙還是第一次有手足無措的感覺，想他從小征戰，於千軍萬馬中都不曾有過慌亂，此時竟然不知該怎麽辦才好。
他最終選擇坐在了床邊，靜靜看著床上的人發呆。
他不知道她的名字，不知道她的來曆，不知道她要到哪兒去。
可是，當她飄落樹下的那一刻，他永遠記住了她，再也忘不了。
那一刻，他心跳難以平複，一向沉穩寧靜的心被打破，直到現在才歸於平淡。
此時，他靜下心來，竟然發現心中有了短暫的留戀，在他如草木般看淡世界的目光中有了溫度。
他們相遇如此突然，如此簡單，他卻在恍惚間覺得這是前世今生的糾纏，往返輪複……
歐陽麒麟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一向對外人冷酷無情的赫連無雙竟然有一天會坐在一個女子的床邊，他的身上失去了戰場的血煞剛強，望向那女子的目光竟然有幾許溫柔。
不知是否是他的錯覺，明明是如此歲月靜好的一幕，他卻在赫連無雙看到了一如既往的孤獨相伴，就好像每次戰場過後，赫連無雙都會尋一個無人的高處默默飲酒。
誰能想到呢，被天啟奉為無雙戰神的赫連無雙實際非常厭惡戰爭。
“咳咳。”雖然十分不想打斷元帥兼好兄弟難得的溫情，但歐陽麒麟想起明天就是凱旋麵聖的日子，他還是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滿室寧靜。
赫連無雙聞聲響轉過頭，一臉你怎麽來了的嫌棄。
“元帥，我們該出城了。”歐陽麒麟突然有種負罪感，他走過來，“她一個黃花大閨女，跟你待單獨一晚，以後可說不清了，讓丫鬟過來看著吧，我們真的該走了。”
“再等等，不著急，我不小心將她打傷，怎樣也得親眼看她醒過來我才安心。”赫連無雙看看時候，“你先出城，我隨後就到。”
“哦，好吧，那你趕快。”歐陽麒麟暗地腹誹你赫連無雙什麽時候這麽溫情了，下意識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女子。
這一看他竟然隱隱覺得有些眼熟，仿佛在哪裏見過，隻可惜這女子頭上包裹著紗布，不然就能看到全貌了。總之眼熟，應該是有過一麵之緣，到底是在哪兒見過呢？
懷揣著疑惑的歐陽麒麟走了，留下赫連無雙繼續看著，連守夜的丫鬟進來了都不知道。
月上中天，屋內一盞孤燈搖曳。
終於，躺在床上的人的手指終於動了動，輕輕呻吟了一聲，醒了過來。
等在旁邊的赫連無雙卻並不喜，反倒仿佛被驚到了一般，立刻站起來，轉身躍出了窗外，一身黑袍消失在了夜色中。
“啊，總算醒了。”一旁默不作聲的幾個丫鬟紛紛鬆了一口氣，趕緊多掌燈，走到床邊開始服侍清醒過來的陸雙羽。
陸雙羽醒過來就感覺頭暈腦脹，還隱隱有些泛惡心。
歐陽麒麟是吧，她記住了！
她捂著頭就想爬起來，然後迅速躺下，頗有些驚恐：“我的衣服呢？”
丫鬟連忙道：“姑娘，不要害怕，你的外裳侵染了血跡，我們拿去洗了，明早就會拿來，你先喝口水吧。”
“謝謝！”陸雙羽理智回籠，見這些丫頭穿著合宜，當是正經人家的，接過她們端過來的水喝了一口，輕身詢問，“這裏是哪兒？”
“這裏當然是歐陽府了，姑娘滿身血被抱進來，當時可把我們公子嚇壞了，你醒過來就好。”幾個丫鬟噓寒問暖，眼中閃爍著八卦的光芒，她們剛才可聽得清清楚楚，這姑娘醒來的時候喊的可是公子的名字。
“歐陽府，你們公子是歐陽麒麟？”陸雙羽提起這個名字就咬牙切齒。
“是啊，我們國公府一脈單傳，隻有一個公子，正是大名鼎鼎的無雙軍下的先鋒官赤麒麟！”丫鬟說起來與有榮焉，哪個女子不愛保家衛國的英雄，雖然他們公子挺戲痞的，但那隻是外表，實際上能當上先鋒官的可都是最英勇的軍人。
聽見這個名字，陸雙羽顧不得禮儀，翻開被子急著下床：“請把我衣服拿來，我要回家，我不要待在這裏。”
“誒，姑娘，不可，你還傷著呢，不能動，要靜養。”幾個丫鬟趕緊來勸，“公子已經回軍營裏，明天麵聖，估計明晚就會回來，姑娘別著急。”
“嗬，像他那種不守信用的人，我才不會等他。”陸雙羽下了床，一陣涼氣襲來，暈沉沉的腦袋清醒了片刻才突然想起此時已經是夜晚，她悄悄跑出客棧的事肯定已經暴露了。
糟糕！
她如今身陷歐陽府深宅內，大哥如何知道她的蹤跡，恐怕現在已經急壞了。
不行，她要馬上回去。
她一著急，頭便隱隱作痛起來，天旋地轉被幾個丫鬟七手八腳扶到了床上。
“姑娘，我們公子最守信用了，你們之間肯定有誤會，先養傷，等公子回來後再說吧。”丫鬟中有機靈的趕緊出了去守在門口，謹防陸雙羽跑出去。
“不行，我不能留在這裏。”陸雙羽主意已定，忍著頭暈依然站起來，硬是要了衣裳穿好，準備出去。
“姑娘，這大半夜的，外間早就已經宵禁了，出去會被城防軍抓起來關到大牢裏去的。”歐陽家的丫鬟們就沒見過這麽倔的姑娘，腦袋包的嚴嚴實實還要往外跑，真不知和公子有什麽矛盾。
陸雙羽這才想起來宵禁，她有些著急：“那怎麽辦啊？我哥看見我不在肯定急死了。”
“也就耽擱小半夜功夫，姑娘莫慌，先休息著，你這傷張太醫可說了，不能吹風，等天一亮，我們就派人去兄長府上報信。”
“我和兄長不是雁華本地人士，住在連雲樓中，名陸雙影，那明天煩勞姐姐們先派人去報個信，我隨後就到。”陸雙羽望望外麵天色，離天亮也沒幾個時辰了，等等也無妨。
她見這幾個丫頭衣飾得體，形容樸素，眉目端正，此處又是歐陽國公府，明天等大哥來接的時候再說其他吧。
她想著搖了搖頭，當真頭痛欲裂，希望大哥明天見到她不要太生氣，總之一切都是歐陽麒麟的錯，到時候讓大哥把他打一頓消消氣吧，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