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居正端起茶杯,輕輕喝了一口,道:“不是非要讓她回來。我隻是要我的兒子。”
卞夫人冷冰冰的說道:“也種而已。”
楊居正朝卞夫人望了一眼,道:“你說他們是也種,那你的兩個兒子楊文楊略算什麽?”
“你明白我說的是什麽意思。”卞夫人又往楊居正的茶杯中倒進去一點粉狀物,聲音柔和了許多,道:“不是我小氣,也不是要忤逆你的想法,隻是給你提個醒。這麽多年過去了,你再把他們要回來,不要做無用功。”
楊居正鄭重的說道:“我楊居正的兒子,就應該是國公府少爺,而不是在外麵遊蕩。楊居正的兒子,每一個在將來都是國家重臣。”
“既然你都已經讓老塗去了,我再說什麽也沒用。但你應該知道,我不是一個好的大娘。”
楊居正忽然笑了,看著卞夫人的臉,道:“我從沒想過要你做好他們的大娘,你做好我楊居正的第一夫人就行。孩子們都這麽大了,自然需要一些管教。要管教住他們,也不是你能夠做好的。”
“哼……他們這幾天就該到了吧?我明天要去遂安公主那裏做客。駙馬那件事你不是要表示一下嗎?就讓我去安撫他們一家吧。我邀他們出去遊玩幾天,剛好圖個清靜。看著那女人進門,我心裏不樂意。”
“也好。”楊居正點了點頭。
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楊凡和塗大先生到達了玉京城。
一進入玉京城,楊凡就被嚇到了。在他這十六年的認知裏,還從來不知道一個城市居然會有這麽大,這麽熱鬧。人來人往,人山人海,車馬絡繹不絕的意思以前楊凡是不太能夠領會的,但現在他懂了。
尤其是進入國公府後,他更是震驚感歎了許久。他甚至敢毫不誇張的說,國公府的麵積,怕是要和整個九龍鎮旗鼓相當了。
九龍鎮趙家,蘇城的張家,也就是小到幾進幾出,大到十幾進十幾出的樣子。可國公府,已算不出是多少進多少出了。準確的說,它已經不能用進出來計算,因為它本身就已是一個龐然大物,大到無法用進出這種計量單位來計算。
國公府的旁邊,還有一個大到讓人無法呼吸的皇宮。光是遙望那森嚴寬廣的外牆,就足以讓人窒息。
楊凡的心情從複雜到震驚,從震驚到好奇,最終還是從好奇歸於平靜。
因為一進入國公府,就有一頂“規矩”的帽子落在了他的頭上。
進入國公府,搖身一變成為國公府的少爺,那就有許許多多的規矩變成了枷鎖,約束你的行為。
楊凡是清晨到的國公府。塗大先生給他安排了一個管家,然後就去楊居正那裏複命了。國公府很大,光管家就有十幾個,然後一個總管管理這些管家,管家則被塗大先生支配,塗大先生再直接聽從楊居正的命令。塗大先生在府上的時候,除了楊居正和卞夫人,其它任何人都要以塗大先生的指示辦事,因為塗大先生就代表著楊居正的意思。若是塗大先生不在,那麽國公府總管就是仆人之中位置最高的。所以這幾個月來,國公府總管倒是狠狠威風了幾把,也借機培養了不少親信。
國公府上上下下裏裏外外有上千人,別說是總管,就是一個管家都是非常厲害的人物。別說在國公府裏逞威風,就是在外麵,一般的朝廷大臣都要給幾分麵子。
塗大先生給楊凡安排的管家是一個和藹的中年男人,也姓楊,看上去和塗大先生關係很不錯,對楊凡非常熱情。
中午的時候,楊凡以為自己能見到楊居正了,但楊居正卻沒有召見他。楊居正不召見,那麽他就算是想見楊居正也是見不到的。楊管家親自給楊凡送來了午餐,然後安排楊凡洗漱。
楊管家安排的洗漱,並不是楊凡一個人的洗漱,而是派來了兩個小丫頭,將楊凡領到洗漱間,幫他一起打理。
從小到大,楊凡還從沒受過這種待遇。雖然一開始的時候不習慣,但他知道,初來乍到,凡事都要忍一忍,於是他忍了。
洗漱完,楊管家又親自帶楊凡去了為他布置的書房。書房很大,足足有上百個平方,三麵都是書櫃,存數有近千本。楊凡平時就很喜歡讀書,對這個書房倒是比較喜愛,於是和楊管家說上幾句,便打發楊管家走了,自己躲在書房裏看書。
轉眼間,就已到了傍晚。
天色變得灰暗起來。
楊管家再次來到書房時,帶來了楊居正的指示。
召見楊凡。
聽到這個消息,楊凡合上書本,隨著楊管家離開書房。
楊居正的召見地點是在客廳。楊凡走進去的時候,客廳隻有兩個人。楊居正坐在涼椅上,塗大先生駝著背佇立在楊居正身後。
楊凡進來後,塗大先生對楊凡微微一笑,神情很親切。
楊凡對塗大先生輕輕點頭,表示回禮,然後朝楊居正走了過去,好奇的打量著自己的父親。
楊凡心裏清楚,眼前這個人不僅僅隻是自己的父親,還是國家的頂梁柱,內閣的首輔,靖國的鎮國公。
這種宛如神話中的人物,今天得以相見,楊凡卻突然說不出話來。
直到楊管家走後,楊居正才先開口說道:“你叫楊凡?”
楊凡點點頭。
楊居正問道:“你多大了?”
“十六歲滿了,今天十七。”
“很好,還是可以培養的年紀。”
“你是我爹?”
“你覺著呢?”
“我覺得不是。”
“為什麽?”
“因為我們不像。”
“聽老塗說,你哥哥和我很像。”
楊凡仔細的打量著楊居正,最後點了點頭,道:“是很像。”
楊居正反問道:“那你和你哥哥是親兄弟嗎?”
楊凡篤定的說道:“當然是親兄弟!”
“那不就得了。你哥哥像我,是我的兒子。你和你哥哥是親兄弟,那你不也就是我的兒子?”
“這倒也是。不過這麽多年你都沒有管過我和我哥哥。還有我娘!”
“我一直在找你們。”。
“我不信。”
“現在不是找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