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禿頂的,你不會比我多活幾天的……”劉子昂陰狠的說道。
趙誠冷冷一笑,道:“想急著要我下去陪你?你還真沒說這話的資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算詭煞門找上了我們,我們趙家人也不畏懼!我雖然不去朝廷認自己的王爺身份,但我趙家人無論是地位崇高而是地位卑微,都絕不服輸!”
“這就是我們趙家人的風骨,這就是我們趙家人的氣度!”
趙誠長槍一抖,道:“老掉牙的,我們這麽多年的交情,也該在今天了解了。你說吧,有什麽遺言,我為你帶給你的家人。”
劉子昂搖搖頭,歎道:“我的遺言,就是想讓他們知道我們劉家是被皇室剿滅的,我們被滅的不冤。但是很顯然,你不會滿足我這個要求。”
趙誠道:“的確不會。還有其它想說的嗎?”
劉子昂道:“防著楊樹和楊凡吧!他們兩兄弟,你們趙家是留不住的。”
“笑話!在這個時候了,你還不忘挑撥離間。”
“你要怎樣認為,那就怎樣吧。九霄龍吟驚天變,風雲際會淺水遊。金麟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變化龍。這楊樹和楊凡,既是風雲,又是金麟,他們最終會變化為天龍,將你趙家的光芒遮掩下去。”
劉子昂笑道:“你信,則信。不信,則不信。這就是我死前想說的話,他們兩兄弟,絕非池中物。我劉家栽在了他們手上,怕是蘇城也沒人能攔得住他們。”
趙誠怪異的笑道:“多謝你的誇獎。他們兩兄弟都是我趙家的人。他們好,也是我趙家的福氣。”
見趙誠不為所動,劉子昂從容自得的微微一笑,然後閉上了眼睛。
“可以了,老禿頂的,送我走吧!”
趙誠很爽快的滿足了劉子昂的要求,一槍刺穿了他的喉嚨。
夜色很濃。
血色,更濃。
天上的土金色氣流在電閃雷鳴的衝刷下不停的翻滾,如同一壺開水倒進了剛燒完紙的銅盆裏,激起滿屋的灰煙。黑雨磅礴,狂風巨浪,惡魚在海麵上翻騰,惡靈成群結隊的肆虐,那小小的竹筏宛如一片漂浮在海麵上的樹葉,風雨飄搖,脆弱渺小。
一張巨大的麵孔懸浮在氣流之中,如同天神般俯視著那小小的竹筏,用冷漠而戲謔的目光俯視著竹筏上的兄弟倆。
“小凡,我快撐不住了。”楊樹雙掌麵向前方,瘋狂的催動著精神力和魂力,讓“殺神”高速不減的移動著,擊殺那些踏浪而來的惡靈。正是在他嚴密的防禦下,惡靈一旦靠近他就會被絞殺的連渣都不剩,若是有那麽極個別的一兩個突破進去,也已是傷害累累,再也承受不了楊凡的幻影掌了。
一個在前,一個在後,兄弟倆就這樣苦苦支撐著。
楊樹平日裏是一個氣色很好,臉上水份和顏色充足的年輕人,也正因為這點,他才在同齡人之中顯得格外帥氣俊朗。但現在,他臉色白的發青,眼中布滿了血絲,頭發也被狂風吹得淩亂,披頭散發的模樣就像一個即將發狂的魔頭。
楊凡看的心痛,喊道:“哥,撐不住就不要再撐了,再這樣下去我們還沒死,你就會先發瘋的!”
楊樹已沒有力氣大聲說話,可說話的聲音若是不大點,楊凡就根本聽不見他在說什麽。
“不撐又怎麽能行?不撐我們都會死掉啊……”
楊凡開始摩擦雙掌,準備釋放“魂氣波”。
楊樹雖然沒往後看,但眼角的餘光瞥見了一團團冒起的淡金色魂力,驚道:“小凡!你別胡來!”
楊凡道:“哥,你停下來,我用魂氣波對付他們!”
“你的魂氣波太消耗魂力了,盡管能殺死很多惡靈,但這茫茫黑海裏被禁錮的惡靈不計其數,你又怎麽殺得完?魂氣波蓄力需要時間,等你第一道魂氣波放出去,還來不及放第二波,就被惡靈殺掉了!”
“沒辦法了!我不能眼看著哥你先瘋掉!”楊凡這次沒有聽楊樹的勸阻,將楊樹往旁邊狠狠一拉,然後對著前方釋放出魂氣波。
轟!茫茫黑色黑海海麵上,突然出現了一條長達百米的淡金色衝擊波。衝擊波所過之處,海水被從中間分開,海浪瞬間蒸發,那些惡靈連哀嚎的機會都沒有便化為灰燼。
“莫長月,我就是死了也不會放過你!”
楊凡的魂氣波蓄力速度算快的,加上他這道魂氣波的威勢太猛,將海麵上的惡靈全部擊殺了,浸泡在水中的惡靈一時而沒有出來。
他連忙蓄起第二道魂氣波,對著頭頂上那道巨大的麵孔打去。
魂氣波將頭頂上的土金色氣流照亮,但卻對那層層翻滾的氣流毫無影響,如同石沉大海。麵孔雖被魂氣波打散了,但馬上的,又組合了起來。
這時,原本已經平靜的海麵上突然“蹦蹦蹦蹦”濺起一朵朵浪花,隨之一個個惡靈從海麵上躍起,腳踏浪花,猩紅的眼睛中放射著腥紅的光。
一眼望去,茫茫海麵上全是一對對紅色眼睛。
這時的楊凡隻有一種感覺,那就是自己已經徹底變成了獵物。
這一次,他沒有繼續再蓄力了,惡靈們沒有給他時間,再一次成群結隊的朝竹筏上撲去。
啪!楊凡尚沒反應過來,就被楊樹狠狠撲倒,然後被楊樹的身子保住起來。
“啊!”下一刻,他聽見了哥哥的慘叫。然後,一條溫和從哥哥的嘴中流出來,落在他的額頭上。
“哥!哥,你快放開我!”楊凡知道哥哥在用身體保護他。
楊樹抱著楊凡的腦袋,道:“小凡,這大概是哥哥最後一次保護你了。”
楊樹的聲音很虛弱,但言語裏卻帶著一股溫暖的笑意。
守護自己的兄弟而死,他死而無憾。
聞到了血腥味,惡靈們越發興奮起來,如同一個個餓狼般,爭先恐後的搶奪食物。而他們此時的食物,就是楊樹。
無數的惡靈在楊樹的背後抓扯,撕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