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讓爸爸，沒有痛苦的死去吧。
美奈一個人走在街道上，不知不覺來到了高中的校園。美奈望著淒涼的校園想起了高中的時候，父親每次來接自己，開著豪車。自己就是個驕傲的大小姐，擁有著別人夢寐以求的生活。雖然那個時候的家實際上已經名存實亡了，但是美奈的爸爸還是會每個星期帶美奈出去吃飯，還記得那年的生日禮物是一台價值百萬的鋼琴。記得那時候別人都說自己是個公主，可是爸爸每次都說，我們美奈是要成為女王的人。
寒風掃過校園裏的枯樹，就像一個少女在哭泣的聲音，裏麵的悲戚，無奈和痛苦。就像壓抑的痛苦。美奈摸著自己的心口，好像明白了，爸爸為什麽從來不勸阻自己每一次叛逆的行為，看著自己在惡劣的生存著，然後成長成獨立的可怕的女人。
“雨喬你去看看我們爸爸吧。”
“姐，我不去，我沒有爸爸，你忘記了我小時候那麽想討好他，他都不理我。他的眼裏從來就沒有我這個兒子，反正我也不需要爸爸。我隻要有姐姐就足夠了。”
“雨喬，我不能照顧你一輩子。”
“姐，就算是你嫁人了，我也會跟著你的，要是那個男人不同意，我就不讓你嫁給他。”
看著17歲的弟弟，嘴裏幼稚的言語。美奈突然想起自己17歲那年，拿著父母給的第一筆錢，買下現在的酒吧，然後簽上自己的名字。然後找樂隊，找酒商，然後在深夜裏的小巷裏遇到了齊天哲。雖然他們不是在那一天才成為朋友的，但是看著在夜燈下看著相互攙扶的兩個少年，美奈第一次深深的觸動，明明都渾身是傷了，倆個人還是高聲的笑著。
“我們吉他沒有壞啊！”
“嗬嗬，我可是為了保護它，頭都被打破了呢。”
“天哲，我們總有一天要超越他們。”
“一定會。”
也許是那一天美奈才發現自己其實自己還是有可以追求的東西，還是有人擁有真摯的感情。也是那一天美奈開始會再夢中想起那個渾身頹廢卻在倔強閃亮的眼神，一個人身上卻展現鮮明的對比，很詭異卻很美麗。美奈想覺得也被少年的眼神燃燒了，不再想一個人冷冰冰的生活下去了，自己也要燃燒起來。所以毅然決然的開始自己的音樂之路。
“姐，你最近很奇怪。是不是齊天哲跟你求婚了？他不喜歡我？”
夏雨喬打斷了美奈自己的冥想。才想起自己要做的事。
“去見爸爸最後一麵吧，他活著也是受罪，我準備和醫生商量讓父親安樂。”
“姐！你說什麽啊？你什麽意思？”
夏雨喬看著美奈平靜說出這個消息的時候，心髒都停止了一下。雖然知道姐姐很冷漠，但是卻沒想到會做出這種決定。
“姐你要殺了爸爸！”
“是安樂死。反正也活不長了，還不如痛快的結束。”
“姐，可是，就算是活不長，也不代表他想死啊？你太可怕了，我不去，我不去見他，我不去！”
夏雨喬覺得被這個消息嚇得崩潰了。雖然那個男人沒對他做過什麽像爸爸那樣應該做的事情，但是並不代表他不希望他死啊。何況，安樂，那相當於自己親手殺死他有什麽區別。如果自己有那麽一天，姐姐是不是也會對自己這樣！
夏雨喬癱軟到地上，覺得一陣眩暈，看著美奈拿起外套走了出去，隻留下一聲震人的門聲。好像過了很長時間，夏雨喬看看了時鍾，姐姐已經走了5分鍾。夏雨喬開始慌亂起來，眼淚開始不受控製的流下來。有個聲音一直在腦子裏響，姐姐要殺了爸爸，姐姐要殺了爸爸。
“不能這麽做，不能這麽做…”
拿起鑰匙夏雨喬衝出屋子，站在大街上攔了輛車就衝去了醫院。一口氣衝到病房門口，看見了躺在床上的爸爸，一瞬間以為那個人已經死了，自己來晚了。顫抖著把手伸到爸爸的鼻子下麵試探呼吸。夏雨喬覺得神經都要崩斷了，幾乎感覺不到爸爸的呼吸。
“夏雨喬你在幹什麽？”
“齊齊，齊大哥？”
“你怎麽了？嚇成那個樣子。”齊天哲看著夏雨喬蒼白的臉色，疑惑的詢問。
“我爸是不是死了？我感覺不到他呼吸！”
“什麽？”齊天哲好笑的看著眼前莫名其妙的小子。用手指了指病床旁邊的心電圖。夏雨喬一下子鬆了口氣。齊天哲把自己手裏的水遞給那個明顯緊張過度的夏雨喬。
“我姐她要讓我爸安樂死！”
聽到夏雨喬轉述這個令人震驚的消息，齊天哲也老半天合不上嘴。雖然知道那個女人本來就很冷血，但是看見了她前幾天傷心的樣子，做出這種決定還是讓人很難理解。就算是陌生人也無法接受這種方式，何況是對自己的親生父親。
“齊天哲，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天你得了絕症，姐姐一臉平靜的告訴你，反正早晚都要死，為了少受些痛苦，我選擇了讓你安樂死。”
“她一定會這樣做的！不過我還是想跟她結婚。”
“你還真是不怕死。”
“雨喬你看過你爸痛苦的時候嗎？我照顧了你爸幾天，你爸已經神誌不清了，連點滴都已經打不進去了，飯也吃不下去了。這都不算什麽，可是他疼的時候，你知道連我都有種還不如死了算了的感覺，你說你爸爸到底有多疼。我真的不知道你姐姐到底是怎麽挺過來的，她真的不好受，這麽多年我第一次看見她那麽憔悴。也許她的決定是對的，還不如讓你爸爸早點結束這痛苦。”
很快夏雨喬就親眼了，齊天哲描述的樣子。他看見爸爸艱難的喘著氣，嘴裏嗯嗯著，還留著口水，偶爾還能聽到類似疼的字眼。甚至夏雨喬以為那個人就會那樣的疼死過去。夏雨喬目瞪口呆的看著發生的一切。
美奈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爸爸痛苦掙紮的樣子。美奈抱著爸爸的頭，撫著爸爸的背，輕輕的念著不疼了，不疼了。齊天哲已經把醫生找來。
“給他打疼針”
“已經打過了，之前已經打過了，不能再打了！”
“那就再打一針！快點，別讓他這麽疼！”
“這樣對患者身體損害太大！請家屬冷靜一下，真的不能再打了。”
“我說打就打，他都快死了，還談什麽損害！！”
美奈衝醫生喊著，醫生無奈隻好又打了一針止疼針。美奈就那麽一直抱著父親，好像在哄孩子一樣。夏雨喬覺得手腳都冰的麻木了。好像從來都沒有經曆過那麽可怕的事情，看著剛剛的那一幕，淚水已經濕了滿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