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靈遊世界 第五十五章 殺何
隨著夏侯布師的死去，半空中的巨大手掌也潰散，回歸成土元素。
戰局也由此定局。
“龍古，驅趕懷西騎軍衝擊攻打大營的懷西大軍後方，造成對方總崩潰！”
鄭清見機，在地麵大喊。用潰兵衝擊對方軍陣，這是最劃算的戰術，潰兵如潮，如何動搖不了對方陣線，這一次範籍必須撤退。
龍古聽從了鄭清建議，禦動百器驅趕懷西騎軍，向著大營趕去。回援的伏擊部隊緊跟在後麵，殺向懷西軍團。
宇文成大營內外喊殺動天，範籍的本陣立在大營西麵，隨時有著信騎往返報告一線的情況。
就在這時，一名哨騎帶來了截然不同的消息。“啟稟大人，後方煙塵大起，夏侯將軍麾下騎兵潰亂逃來。”
範籍聞言心裏驟然一沉。
“看來這位夜破幽燕軍團的懷西名將這一次沒能擋住雜牌的龍古軍隊。”一道譏嘲聲在旁響起。
“朱觀勝，現在可不是我們吵吵的時候，”範籍臉色凝重說道，“對方是故意驅趕潰兵來襲，想借此擊潰我軍，鳴金收兵，全體緩緩西撤。”
“你也未免太謹慎了些，”朱觀勝皺起眉頭，不悅說道。
“對方陣營裏有麻煩的人，現在撤走，我們能保證的優勢已經足夠。這一次元覺曉吃了大虧，必然會和我們站在一起，聯手絞殺宇文成，不必急在這一時，耗損我方實力。”範籍微微一笑。
“你說的麻煩之人貌似已在他自己的陣營裏失去話語權，想要解決麻煩，就該趁著這個機會一鼓作氣。”朱觀勝提出不同看法，“全師西移備戰，先避開潰軍，等潰軍過去，再整合潰軍兵馬，回攻宇文成大營！”
“如此改易行動士氣易泄，不可爭戰！”範籍否決了他的辦法。
“縱敵一日，禍害百年，”朱觀勝念起了他們家鄉的俚語，“希望你記住自己的決策，敵人是不會站在原地挨打，他們必然是要決死反撲的。你給他們一口喘息時機，他們就會找機會從你身上狠狠咬下一塊肉！”
“優勢在我！”範籍信心十足。
朱觀勝勸不住便也明智的住口，隨著大軍緩緩西撤。
鄭清他們趕回大營時戰事已經結束，懷西軍團的殿後部隊撤離的煙塵還可看見。大營被範籍攻陷了四分之一，火箭燒掉了營內為數不少的帳篷，現在仍舊可以看見火焰在大營裏零星的燃燒。
“快去尋找宇文成，”鄭清提醒龍古，宇文成是萬萬不能出事的。
龍古回過神，立刻進入大營，尋找宇文成在什麽地方。
鄭清留下來布置軍卒修複破損的營寨。
數個時辰過去，天幕變暗。
攻打元覺曉大營的部隊也拖著疲憊的身軀返回，個個垂頭喪氣，宛如敗軍。
一燈如豆，火光滿帳。
宇文成陣營內，除卻何童外的五名靈遊使者齊聚在此。
何童在大營攻防中受了重傷，失去一條手臂，大腿上也被刺了一個窟窿，身上也多出了幾道箭孔，命垂一線。所幸宇文成無事，早早躲在大劍師的庇護下，安然無恙。
京無淚也未走，看樣子他是相信了鄭清的話，這時看向鄭清的眼神暗含催促逼迫。他就算沒走，也意識到宇文成的前景黯淡，不可久留。
至於左飛虎，大概率是無人與他一同叛逃，
龍古的陰影又太重，便也老實地回來。
“這次損失慘重，我們已成為兩家針對的對象，軍心士氣也不可再戰。”李軒衣首先發言，簡略的提了一下目前處境。
“得有人負責，”鄭清淡淡開口。
龍古略微局促，幹脆閉目養神，當沒有聽見。
“誰來負責？”京無淚接到說下去。
“反正不會是我，”左飛虎開玩笑的先把自己撇清，免得沾上麻煩。
“這事我有責任，”李軒衣深知必須有人要站出來，推諉會讓矛盾加深，不利於接下來的合作。
“你縱然有責任，也不是主要的責任，”鄭清轉頭凝視龍古，“龍兄的看法呢？”
龍古睜開眼睛，問道：“你有什麽辦法能反轉局勢嗎？”
鄭清說道：“我們在探討龍兄的責任。”
“這與我無關，”龍古也立刻撇清，“我提出方案時你們無人反對，這應該是大家集體的責任！”龍古再笨拙，借著時間的緩衝也反應過來，思出了對策。
鄭清嘴角微末地一翹，知道這事沒這麽容易解決，龍古不會安心照自己的暗示做事，他不是在維護何童，而是為了維護自己的地位和話語權。何童怎樣與他無關，可不論如何，事情都絕不能損害到他的利益。若是危及到龍古的利益，那麽他勢必要站在何童一線！
早已明晰這點的鄭清並不驚訝，點了點頭，說道：“你決策這般做時大家的確沒有反對意見，但定下這個策略的人是誰呢？還有偽裝受傷的人是誰？何童為什麽要隱瞞傷情，難道朱觀勝那一掌真有那麽重？李兄與朱觀勝交過手，應該知道朱觀勝是什麽實力吧。”
李軒衣說道：“與我不相上下，但營內現場有人看見何童服藥，如今何童重傷，這時追責太過不仁。”
你明知我跟著龍古一起去沒有好下場的時候可是沒有半點不仁！鄭清眼神冷了一分，我也曾拚命為了勝利奮鬥，在你眼中一淪為弱勢，你便沒了半分猶豫，我可以隨便犧牲，如今我自然是要清算他人。打蛇不死，必為其害！
鄭清不想在形勢轉好，即將獲取最後勝利的時候被人所拋棄，在諸人中拋棄自己的代價是最小的，這些人到時候哪個會站在自己一邊，為自己的性命擔保？無人！自己必須要為了自己的性命安全，剪除危險！
在你們看來我戰力最弱，輕賤如蟻，用之即來，不用即棄，視作隨意的工具，這是要付出代價的！
李軒衣的隊伍裏自己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人！
那便決裂吧！決出個勝負！逼出個選擇！
“服藥，那麽服的是什麽藥？”鄭清下定決心，逼問說道。
李軒衣啞然，回答不出口。
左飛虎事不關己，抱著玩笑的心態看著帳內其餘人的對峙，想曉得今夜會鬧出個什麽來。
京無淚默不作聲，靜看事態發展，倘若今夜鄭清能拿回話語權，那麽他可以留下，但若是不能，會議結束後他就會立刻尋機會離開。
龍古心裏已有懷疑的種子種下，他與何童的合作又何異於鄭清與李軒衣的合作，沒有值得的利益聯係，誰會去死保對方。
鄭清話聲過後，帳內鴉雀無聲，唯有火燭燃燒的響動，微微顫晃的火光掠過每個人的麵孔。
見眾人沉默，鄭清便拋出準備好的炸彈，說道：“若要
改變局勢，我們就必須要何童的項上人頭，向元覺曉賠罪，唯有讓元覺曉覺得我們的處境已經十分危難，甚至陷入內訌，才能令元覺曉對我們放心，才能說動元覺曉改變對我們的態度。這遊戲隻能有一個勝利者，不可能共贏，元覺曉麾下的靈遊使者必然明白，聯強除弱，事後倒黴的就是他們。唯有雙弱聯合，共除一強，事後我們才有得爭！這個道理一點就透，我們現在需要的就是讓他們氣消的工具，而何童的頭顱將會是個很好的禮物！”
隨著鄭清的聲音停下，帳內氣氛變得壓抑得可怕，就連抱著看戲心態的左飛虎也一臉凝重起來，這是要殺人！
京無淚這個時候絕不會開口，麻煩事能躲多遠就躲多遠，免得沾上腥。
李軒衣臉色難堪，低啞說道：“難道沒有別的辦法？”
“有，”鄭清簡單的一句話立刻令帳內的人打起了精神，“另外找一個夠分量的責任人殺掉！不這樣做，元覺曉便不會覺得我們處境艱難，就不會消氣，放下對我們的憎恨。”
剛剛提起精神的四人又默然下去。
龍古的視線在帳內不安地遊走，悄然觀察眾人神色，擔憂自己會被推出去，他雖然戰力強大，但如此近的距離，要是有人發動突襲，他也難以脫身。而在隊伍中他所勉強信任的人隻有何童，其餘的人皆無他的信任，或者說他們也沒有打算信任龍古！
“倘若是為了勝利，那便犧牲何童也無妨，”為了確保自己的安危和利益，龍古思量後利落地同意了鄭清的意見。
李軒衣麵沉如水，下不了決定。這與間接害死鄭清不同，這次是要大家共定主意，誅殺何童，連最基本的偽裝也舍去。他一時難以接受。
鄭清看見李軒衣在猶豫，提醒說道：“李兄，別忘了之前你答應過我什麽，現在就是時候了。”
李軒衣渾身一震，神情震驚地凝視鄭清，說不出話，嘴裏倍覺苦澀，原來今夜這幕他已在策劃，怪不得當初要自己答應他！李軒衣壓抑不住內心的震動，低下頭，緩緩地點了點頭，極為輕微地說道：“殺便是。”
“那便是由誰出手了，”鄭清搞定龍古和李軒衣，視線自然而然地移動到了京無淚與左飛虎身上，“你們兩位覺得呢？”今夜誰也別想置身事外。
左飛虎眼觀鼻，鼻觀心，哪敢開口。裝傻等著京無淚先說話。
京無淚不急著回答鄭清的問題，反而先將了鄭清一軍，說道：“倘若誅殺何童也無助於局勢該怎麽辦？到時候你又有什麽辦法？”
鄭清在今夜前早就想好了可能發生的情況，及事情產生後自己的應對，麵對京無淚的詰問，他毫不慌張，說道：“那時候責任就由我來負！”
這話當然是假的，鄭清心裏可沒有一點打算付諸實施的衝動，今夜的舉措乃是他夾雜著私心的反擊。若是能挽救局勢，他必然傾力而為，若是不能，當然是腳底抹油先，這裏既無他在乎的人，也無在乎他的人，那麽客氣幹什麽。
況且到了那個時候龍古必然覺得自己上當受騙，因為現今他相信鄭清的基礎乃是鄭清能改變局勢，替他掙來雙倍的點數加成，這個巨大的利益迫使他與鄭清合作。倘若鄭清的策略破產，龍古哪裏還能容忍得了鄭清活著。
這一點鄭清心知肚明！
所以他得誑著，先把何童幹掉，鏟除自己的威脅。
（本章完）